《遇见你，算我倒霉！》36.少年时

    段繁星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她趴在顾远风的床边, 沉沉的陷入梦乡里。梦中，她还依旧年少, 依旧紧紧握着沈清夜的手。
    “握着我的手，一辈子不许放开，听到没。”沈清夜的话语还在耳畔，一如昨日。
    “嗯。”段繁星就见梦中的自己狠狠点头，宝贝似的把沈清夜的手攥在手心里说：“我抓你一辈子。”
    “阿姨。”
    “阿姨……”
    段繁星是被萧肃叫醒的, 她睁开眼睛，发现面前的被子湿了一大片，眼睛又肿又痛。
    “阿姨, 别伤心了, 远风和小惜都会没事的。”漆黑的夜里，萧肃稚嫩的脸庞落入段繁星的眼睛里：“我明天不去上课，留在这陪你。”
    段繁星很想拒绝, 可是此刻，她无法让萧肃离开。
    她需要有人陪着自己, 帮帮自己, 哪怕那只是一个孩子。
    “好。”段繁星哑着嗓子点点头。“那就麻烦你了……小肃……”
    “不麻烦。”萧肃看段繁星没有拒绝自己, 稍微放心了, 她看了一眼身边的空床对段繁星说：“咱们病房那个床是空的, 今晚应该不会有人进来了, 阿姨你睡一会。”
    “不了, 小肃你睡吧, 阿姨不困。”
    “我刚睡醒，就看你做梦都在哭呢。”萧肃站在段繁星身边说：“正巧我也睡不着了，我就看着他们两个，如果有什么情况，我再叫醒你好吗？我们轮班，也比两个人都耗在这里强吧？”
    萧肃说的头头是道，段繁星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却发现萧肃已经拽着自己来到床边了。
    “明天还要忙呢。”萧肃说着，给段繁星盖上被子，轻声说：“睡吧。”
    第二天一早，大夫和护士都来了，挨个看顾远风和顾远惜。段繁星就见他们围在一起，说些自己不懂的医学名词，好久没有离开，其中的主治大夫眉头深锁，看上去情况不太乐观。段繁星觉得心都提到嗓子眼了，赶紧又追问：“大夫，我家两个孩子为什么还是不醒？会不会有事……？”
    “这个……每个人的恢复情况都不同，你得等。”大夫看了看憔悴的段繁星，说道：“男孩可能严重一些，还要做一些肺部检查。”
    段繁星听后，心如刀绞。
    她一个踉跄到床边，摸索着坐下。
    “你别哭，我们会尽力的。”大夫看段繁星的眼睛红了，安慰她。
    可是段繁星控制不住自己，她真的太难过了，没有什么比这更让她难过的了。
    萧肃走到她身边，站在她的身后，仿佛可以让她依靠。
    “小肃……我怎么办……”一直到大夫走后，段繁星才哭出声来：“我的小风……和小惜……”
    “阿姨他们会没事的，我保证。”萧肃也不知道自己这句话说了多少遍了，可是还是一遍又一遍的讲给段繁星听。
    萧肃看着躺在床上昏迷的顾远惜，心里一直回旋着红光山上那位大师对自己说的话。
    本来她是不信的，只觉得那是一个江湖骗子。
    可如今顾远惜就躺在床上，她要怎么说服自己，不再去理会那个大师的话。
    “小惜，快点醒来吧。”萧肃在顾远惜的耳边说：“我在等你。”
    张少城是狂奔而来的，他问道顾远风在什么病房以后，就直直冲上来了。段繁星就看一个男孩子跑到自己病房门口，问护士说：“顾远风……顾远风是这里吗？！”
    那是段繁星第一次看见张少城，稚嫩的脸上带着些许轻狂，顾远风平时里朋友也多，她基本上都见过，只有这个孩子是她没有见过的。
    “远风是在这里。”段繁星走到门口跟张少城说。
    张少城一抬眼看到段繁星的脸，就知道这是顾远风的妈妈了，赶紧打招呼：“阿姨好，我是顾远风的同学，我听说顾远风出事了，来看看他。”
    张少城说着，把果篮递给段繁星。
    段繁星看了果篮里的水果，全是顾远风喜欢的。
    段繁星把张少城让进屋子里，然后张少城看见了萧肃。
    不爽。
    这个跟自己对峙过，并且抢走顾远风的女人让他格外不爽。
    “小肃，他是远风的同学，你们认识吧？”段繁星问。
    萧肃淡淡看了张少城一眼说：“认识。”
    张少城根本没想跟萧肃打招呼，他一眼就看到顾远风白着脸躺在床上，脸上焦虑的表情一点也不比段繁星少。
    “他是怎么了？吸了烟吗？有没有烫伤？”
    “没烫到。”段繁星解释说：“他从小就是体弱多病的……所以不容易好。”
    张少城第一次听到顾远风是这个情况，平时的他只是以为顾远风瘦弱好欺负，没想到体质这么差。
    “我叔叔是医生，我电话让他来看看顾远风。”张少城有些慌张的掏出电话。
    段繁星赶紧阻止说：“不用了，这里都有医生。”
    可是张少城固执的不肯听段繁星的，他说：“阿姨，我叔叔很厉害的，说不定可以治好顾远风。”
    沈清夜一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早早来到公司又都在看着手机发呆，小助理叫好几声也听不见。小助理趴在玻璃窗外看着沈清夜，她从来没有见沈清夜出现这样的情况，她好像很烦躁，好像很生气，又好像很丧。小助理见沈清夜似乎下定了什么了不起的决心，下一刻决心又崩塌了。
    一上午了，小助理从沈清夜的脸上看见了五光十色的表情。
    “呵，还真是一个电话都没有了。”沈清夜盯着手机，心里慌得很。
    昨天段繁星要不是六神无主了，她可能一辈子也接不到那个女人的电话了。
    而自己，一时间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说了很多伤害那个女人的话，结果得到了以后再也不会打扰的结果。
    再也不会打扰的意思，就是再也没有交集。
    “谁稀罕你的打扰。”沈清夜眼睛一沉，把手机丢在桌上开会去了。
    一场核心会议被沈清夜开的云里雾里的，她喝了口茶提神，又看了看眼前不断变换的电子屏幕，脑海里竟然浮现出段繁星的脸庞。她想起昨天夜里自己亲吻段繁星的触感，那触感仿佛沙漠中快要渴死的人突然发现了大片水源似的。
    只喝了一口，那片水源就不见了。
    不够喝。
    还想要更多……
    “沈总……”
    “沈总！”
    突然的召唤把沈清夜叫醒了，她一怔，然后故作镇定的说：“继续。”
    “没有继续了。”公司高层之一说：“我们要说的都说完了，剩下就看您的决策，到底是用什么方案了。”
    “那散会吧。”沈清夜从椅子里站起来：“这几个方案我回去再看看。”
    公司上上下下的员工看着沈清夜吃惊极了。
    他们雷厉风行的沈总，从来都是听到一半就能调整修改出最终方案而且从不失误，今天都听完了也没选出来，看来是大家做的都不太合格，看来是要加班。
    “不散会？”沈清夜问。
    被沈清夜再次问道，大家才开始陆陆续续的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出去。
    沈清夜尽量放慢步子往回走，一分钟的路程走成了五分钟。她回到办公室，给自己沏了一壶茶，她慢慢的喝茶看杂志，很久以后才抬头看表，发现只过去两分钟。
    受不了了。
    沈清夜随手把杂志扔到地上，她躺倒在椅子里，鬼知道她有多想看手机。
    可是她不能，也不敢。
    她害怕手机上没有段繁星的信息，也害怕自己主动去找她。
    又熬过了漫长的半个小时，沈清夜的手机铃声响了，她赶紧冲过去接。
    “喂。”沈清夜低低的说话。
    “喂你好，人寿保险需要了解一下吗？”电话那头一个好听的女声问道。
    “我帮你买一份吧。”沈清夜冷冷的说。
    电话那头的客服一时间懵逼了，不知道怎么反应。
    “名字电话身份证号给我，我给你买最高级。”沈清夜压着烦躁的怒火说。
    “……”电话那头没反应了。
    “快告诉我，你不买吗？”沈清夜皱眉问。
    “对不起打扰了。”电话那头短暂的停顿了，然后沈清夜听到了一串忙音。
    “白捡的便宜不要。”沈清夜啧了一声，开始看手机的通讯录。几个未接电话，几条未读短信，没有一个是段繁星的。
    那个该死的女人又他妈的人间蒸发了。
    沈清夜就想不通了，那个女人现在没房子没钱，什么都没有，她不联系自己，究竟是要怎么过？为什么就不能打个电话撒娇，服软呢……
    这么多年了，自己都没有换过这个电话号码……
    不就是害怕换了她找不到吗……不就是想再一次接到她的电话吗……
    沈清夜觉得心慌。
    心里非常慌。
    她知道用什么办法解决自己的心慌，她准备去看一眼段繁星，看看她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