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物语》9.第九章

    第九章
    直到“季如雪”和阎修狄的背影完全消失，众人才纷纷转头，一脸疑惑地看向坐在主位上，基本都保持沉默的墨煜衡。
    他们实在不懂，为何季如雪突然变得不象季如雪；为何老大突然招季如雪和他们一起用膳，自己却什么也不说；为何今晚的老大，看似十分的纵容季如雪；为何……有太多的为何。
    而墨煜衡只是扫了大家一眼，淡淡开口：“既然‘季如雪’已经离开，你们该能吃得下饭了吧？”
    一句话，充分表明墨煜衡的态度：今晚所有的疑惑，他不愿多说。众人只得沉默，开始他们这顿延迟了多时的晚膳。
    “唉……青龙，我真的是越来越猜不透老大的心思了……”饭后，宇文洛这样对众人抱怨。当然，那是在墨煜衡听不到的地方说的。
    而另一边，水榭阁
    有个酒足饭饱的人，正抱着肚子在屋内疯狂大笑。为自己精湛的演技，为自己聪明的才智，更为隐城那些头面人物咬牙切齿的表情而捧腹不已。
    “哈哈哈哈……你看最后那武少扬那要杀我却又杀不得的表情……真是笑死我了！”
    剔剔牙齿，闲闲地看着那发了疯的人，阎修狄揪揪自己的小鼻子，开口说道：“还笑，你刚的表现根本就不是季如雪，你以后怎么装啊？”
    呃……勉强忍住笑意，秋天以无辜的眼神看看眼前的小鬼：“我有说要继续装季如雪吗？”
    歪头，童颜上满是疑惑。
    “既然墨煜衡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我就没什么好装拉。随便他们怀疑我是不是季如雪，我现在要做的就是把自己演成一个坏人！”秋天的脸上尽是算计与顽皮的神色，到现在，他才体会到了来到唐朝的乐趣。
    “坏人？季如雪本来就是个坏人啊？”一样都是坏人，还有什么不同吗？久在阎罗殿的他，真的很难理解世人那繁复纷杂的心思。
    “季如雪是坏人，可坏人不一定都是季如雪啊。你要我做季如雪那样的坏人，总不见得要我去杀人放火，或者折磨那些可怜、无辜的人吧？”如果是真正的季如雪，她完全有可能做出这样的举动。
    “哦，我懂了！你要做一个坏人，但不是季如雪那样的真正的坏人，而是要做一个在宇文洛他们眼中看来的坏人。你是要整宇文洛他们，对不对？”跟了秋天一个下午，阎修狄也算能摸清些他的心思。
    “聪明！”秋天一把搂住阎修狄，不，应该说用四肢缠住他，“真不愧是我的修狄侄儿！呵呵……”
    “放……放开我！这里没有别人，你不用演戏了！”阎修狄最最不习惯的就是，秋天那动不动就来的搂抱，完全罔顾他的意愿。
    秋天忽略他的挣扎，反而越缠越紧：“什么演戏啊，人家这个是真心的！修狄侄儿，你存心在气我嘛……”
    故意的！他绝对是故意的！看看他脸上那奸诈的笑容，就知道他是以自己身体的优势，来存心气他！呜……师傅，你为何要把我的身体变那么小？我怨呐！！阎修狄在心里悲鸣。
    *************************************************************************
    时间晃啊晃，一晃就是七天，如弹指一挥间，当然这是对于秋天而言，这几天他可过得滋味着呢。
    但对宇文洛等而言，这七天，可苦了他们了！从来不觉得七天的时间会那么长，比七年，不，七十年还长！这是为何？当然是因为那可恶的、可恨的、该下十八层地狱的“季如雪”咯。
    “不行了，我快死了……”
    累惨了的武少扬，毫无形象的伸长了舌头，摊倒在椅子上直喘气。平时总是有着一抹红润的脸颊上，此刻不但变得通红，而且满是汗水滴答而下，这是剧烈运动后的结果。
    为场面有些狼狈的好友送上一杯茶水，龙殷翔问道：“这次，她又想什么法子来整你了？”他的脸色也相当的不好看，想来也是受了“季如雪”的气了。
    “咕咚……咕咚……咕咚……”狠狠灌下三杯茶，武少扬这才慢慢的缓过来。深呼吸一口气，平静下自己的心态，他咬牙切齿的开口：
    “那个恶毒的女人！居然让我到最北面的李记糕点买桂花糕给她吃，而且必须在半个时辰内赶回来！该死的，这里和李记糕点根本是一南一北两个地方，如果不是快马加轻功，一个时辰内根本赶不到！”
    正因为施展轻功消耗了过多的内力，他现在才累得像条狗一样。曾几何时，堂堂隐城玄武堂主竟然沦落到了给别人跑腿的了。
    “呵呵……”坐在武少扬对面的宇文洛摇摇羽扇，轻笑开口：“玄武，比起青龙的差使，你该偷笑了。”
    “青龙？”武少扬转转圆溜溜的大眼，好奇地看向那脸色骤然变得铁青的龙殷翔：“青龙，‘季如雪’让你做什么了？不会是让你在半个时辰那赶东西两个地方把？”
    那龙殷翔原本就长得阴柔邪美，盛怒中的他，周身更是布满了阴郁的气流，如果不是相处了二十多年，连武少扬等人都不敢轻易靠近这样的他。
    可偏偏有一个人不吃龙殷翔这一套，那就是“季如雪”。忽略掉那令人窒息的阴沉气质，“季如雪”想当然的对他呼来呵去。今天更是派他去做一件作为一个男人绝对不可能去做的事情。
    “呵呵，比那个还糟。”那“季如雪”真够狠毒，居然让青龙做这样的事情。虽然自己也“季如雪”非常反感，可一想到“她”派给青龙的任务，宇文洛忍不住就想笑。难得看到青龙吃鳖啊！
    龙殷翔的盛怒、宇文洛的轻笑，勾起了武少扬莫大的好奇心。青龙那里是别想套出些什么了，于是，他直摇着宇文洛的袖子，追问其中的缘由。
    “‘她’到底让青龙做了什么？快告诉我拉！”
    看看青龙已然变得黑青的脸色，他似乎没有要隐瞒的意思。宇文洛清清嗓子，说道：
    “今天青龙被派去水袖坊了。”
    “啊？水袖坊？那是什么地方？”武少扬一脸的疑惑。这水袖坊是龙潭虎穴？青龙去不得的吗？
    叹，就知道这家伙一定听不懂。也难怪，那是只有女人喜欢去的地方，男人不太可能会注意到那个地方。
    “水袖坊是闻名全国的胭脂坊，说白点，那是专门卖女人用的胭脂水粉的地方。”
    “然后呢？”武少扬还是不懂。不过是卖胭脂水粉的地方，有那么可怕吗？
    有时候，武少扬的白目能让再聪明绝顶的人都俯首称臣，例如宇文洛：
    “真是服了你了！‘季如雪’让青龙跑只有女人家才跑的地方，你说他的差事是不是比你的更惨？”
    想也知道那青龙踏入水袖坊时，会是怎样的表情。虽然青龙生有一张比女人还绝美的脸带，但他阴柔外表下那摄人心魂的气势，让旁人决不敢将他当成女人看待。就这样一个堂堂七尺男儿，却踏入了只有女人才去的地方，光这点就够引人侧目了。而他还要买那些只供女人使用的胭脂水粉，这更让人不得不揣测他是否有什么奇怪的嗜好。
    武少扬总算明白自己是何等的幸运。瞥一眼坐着不吭声的青龙，他的脸色已经转为青黑，想必在水袖坊他忍受了不少的指指点点好奇加鄙视的目光吧。
    “那么宇文，你呢？‘她’让你做什么了？”赶快把话题扯开，再不扯开难保青龙不会跳起来去杀了“季如雪”泄愤。
    “我的任务？”
    “恩！看你一脸的轻松，难道‘她’没有刁难你吗？”自始至终，都没见宇文变过脸色，没有像他一样累得伸舌头，更不像青龙那样受到莫大屈辱的感觉。武少扬十分好奇“季如雪”到底派给了宇文洛什么样任务。
    “当然有。”宇文洛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她’让我在会英搂前挖个荷花池，并且要栽上盛开的荷花，‘她’要赏荷。”
    那会英搂是预备城主下榻在隐叶山庄时，给城主处理公事的地方。故那里布置的庄重而又肃穆，容不得半点玩笑。这样在它前面挖个荷花池，显得不伦不类了些。更重要的是——
    “啊？！”武少扬差点没把口中的茶水喷出来：“现在是深秋耶，哪里来的盛开的荷花啊？”
    这样两个因素，说明，“季如雪”交给宇文洛的根本就是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我知道对一般人而言，这是件不可能任务。可到了聪明绝顶的宇文副城主手里，不可能也会变得可能，对不对？我对宇文副城主有信心，你一定能很好的完成这项任务！呵呵……”
    这是“季如雪”给的说辞。看看“她”一脸假笑真得意的表情，宇文洛知道“她”是在刻意刁难他。
    “那后来你怎么处理的？”让早已凋谢的荷花在深秋季节再次开放，这个即使是宇文也很难做到吧。
    “呵呵……”宇文洛微笑着，好像那项任务根本未曾难倒他似的：“很简单，让老大去处理啊。”
    “啊？”
    “不要说找到深秋盛开的荷花，首先在会英搂前挖池子，老大就不会同意。所以，交给老大处理不是最好？”把难题丢给老大，这是这件任务的最佳执行方法。
    象征性的摇着羽扇，即使天早已不热，宇文洛脸上的笑容不亏他笑面狐狸的雅号。既然那“女人”以城主夫人的头衔压着他，那就请城主去压“她”咯，这叫一物降一物！
    对着宇文洛瞪了半天，武少扬才讷讷的开口：“宇文，你真是只狐狸！”他怎么就没想到让老大去解决“季如雪”呢？弄得他累的跟狗似的……好冤呐！呜……
    *************************************************************************
    水榭阁
    两个精灵般的人儿正享受着从扬州第一糕点店新鲜出炉的桂花糕。而一旁，正是水袖坊最新研制出的胭脂水粉。
    “恩……这桂花糕真是味道不错！”秋天躺在躺椅上，拍拍快要隆起的小肚子，一副满足而惬意的表情。
    鄙夷地看了看毫无形象的秋天，阎修狄不屑地说道：“吃吃吃！你就知道吃！小心吃成个胖子！” 气！就因为人小手短，让秋天多抢了两块桂花糕！恨！此仇不报非君子！
    秀眉一挑，睁开因满足而迷起的猫眼，邪邪地看着那嘟着嘴巴的小人儿：“不劳您费心，本少爷拥有吃不胖体质。倒是你，这几天也吃了不少，瞧瞧，这小脸带儿都鼓了起来……”说着双手已经用力捏上那粉嫩的脸颊：“恩……不过，手感更好了。”
    “呀……痛…痛……痛！轻点！”没有体形上的优势，经过这几日的教训，阎修狄早已放弃在这种时刻自己能逃过秋天的魔掌。只希望他能手下留情，不要在他宇宙无敌的俊脸上留下什么疤痕来。
    脸是阎修狄的第一大弱点！因为生性风流的他，全靠着这张脸去骗MM。可怜啊……秋天是何等聪明的人儿，没几次就摸透了他的想法、习惯，将他吃得死死的。
    “猫儿！”一阵低沉透着邪魅的嗓音打断了两人的笑闹。
    如果说秋天是阎修狄的克星，那么这个突然闯入的男人便是秋天的克星了。秋天立刻松开了双手，架起全身的武装防备，以机警的目光瞪着墨煜衡。
    “猫儿，敛起你的武装。难道你那么怕我吗？”面对这样的秋天，墨煜衡有些无奈亦有些不快。他不喜欢猫儿防备他如防备敌人一般。
    “谁……谁说我怕你？”该死的，他干吗一直靠过来？
    “不怕？不怕你往后退什么？”
    “谁……谁我往后退了！”被拆穿的人儿立即止住了脚步。
    嘴角泛起邪笑，靠近：“好好，你不怕。不怕就不要往后退哦。”
    感受到怀中的清香，猫儿落网了。
    阎修狄讪笑地摇摇头，再次感叹命运的弄人。有句话怎么说来着：陷入爱情的人，智商会从180跌到负180。眼前就是个典型！再看看那个再次被套住的猫儿一团浆糊的表情，早已没了先前的精明。阎修狄识相的踱出了水榭阁，把空间留给那对纠缠不清的人儿。
    “喂……两个大男人，搂搂抱抱成何体统？你放开我拉！”真是笨！一个激将法，就被抓住了！秋天，你越来越笨了！
    “猫儿，你忘了，你现在可是我的妻子，搂搂抱抱是名正言顺的。”
    名正言顺？我咧！“我只是假扮你的妻子！有必要这么亲热吗？而且，据我所知，你和季如雪的关系并不好，突然和‘季如雪’这么亲近，才会叫人起疑好不好！”
    “你不是季如雪。”那个女人，怎么能和可爱的猫儿相比。
    “我在假扮她！”我瞪……
    “但你并不是她！”墨煜衡一脸的严肃，认真执着的表情暗示不认同就决不妥协的意味。
    我瞪……我再瞪……我用力瞪……
    ……
    无力……放弃……
    “随便你吧……”
    闻言，墨煜衡反而放开了秋天。忽然离开了温暖的胸膛，也让秋天莫明的一个哆嗦。奇怪的反应……
    瞄了一眼桌上桂花糕的碎屑，以及被丢弃在旁的水粉胭脂，墨煜衡开口：“最近我接到很多抱怨。”
    甩掉那莫明的感受，秋天防备的看了看墨煜衡：“抱怨？是武少扬他们吗？”
    “听说他们最近的日子很不好过？”
    “真的吗？”呵呵……暗爽在心头。
    “好像是有人存心不然他们过舒坦日子。”
    “恩……那一定是他们的行为招人嫌了，才那么整他们。”不行了，憋不住了！嘴巴开始越咧越大。
    “他们知错了。”
    笑容……凝住。斜眼看：“你是来给他们说情的？”
    “会英搂前挖荷花池，我不会同意。”
    “那就换个地方挖好了。”
    “猫儿！”
    ……
    “他们自找的……谁让他们得罪我……”哼，敢得罪他就得做好被报复的准备，现在他只是小玩玩而已。
    ……
    “想出去走走吗？”
    “耶？”话题转变的有些快。
    “明天我要去东郊办点事，想和我一起去吗？顺便可以看看这里的名俗风情。你到了这里后，还没好好出去玩过吧？”
    恩……的确！自从他到了唐朝后，除了一次不甚愉快的外出经验外，他真的没有在这里好好玩过啊。这样窝囊的回去，一定会被阳凝她们笑死。
    猫手兴奋的抓着墨煜衡的袖子：“我要去！”唯一的一次外出，是因为身上没有银子，没得玩。这次跟着这个财主出去，钱就不是问题了！
    “不可以再捉弄少扬他们了。”
    “啊？”一瓢冷水泼下来……低下头，皱眉考虑。
    恩，好像外出玩比较有意思点。反正这七天，整他们也整得差不多了，回本了！
    “好吧，本少爷宽宏大量，原谅他们了！”
    微笑……猫儿真是越来越可爱了：“那就说定了。”
    好像……又掉进了套里？
    “墨煜衡……”
    “什么？”
    “你上辈子是狐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