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响起宫人报丧的呼声,殷媞一下全身的力气好似被人抽去,她与小郑王仅一面,那孩子清俊的脸庞还清晰印在她的脑海,那么年轻就去了······
殷媞让自己缓了会对宫人们道:“没事就在院子里,别乱走”那孩子上次来,那么哀伤,可以看出那孩子对哥哥情感超出老郑王的,他信誓旦旦与她一起去封地,其中肯定也不缺因为小郑王对他的包容与疼爱。
一个时时向她撒娇的孩子,如今要顶起一个国家,为人父,为人子,单薄的肩膀要挑起千斤巨担,心中升起不舍。
第二天一早,便有宫人来,让她带着小宝去吊唁。
娘两已经吃过早餐,殷媞让穗儿抱着孩子跟她去太极殿,刚出院门,天空飘起了毛毛细雨,殷媞抱过孩子站在屋檐下,让穗儿回去拿件蓑衣给小宝披上。
远远就看见太极殿白布条条,走近,殿内殿外站满了身着朝服带冠之人,反正一个都不认识,殷媞目不斜视向里走去。
“媞夫人到······”
殷媞一进殿内,所有的器物都用白布包裹,唯一着色的就是那三口漆黑的棺材,为什么是三口?殷媞下意识地寻着熟悉的人,看了半天都是她不认识的,连跪成两排哭丧的人她都不认识,王后也看不见,美人们更是没了踪影。
根据太监指示,殷媞先让小宝磕了三个头,然后她也磕了头,一站起来就看见少年站在棺材旁看着小宝笨拙的动作,那已经肿成核桃的双眼父爱满满,殷媞看到少年如此肆无忌惮,准备抱起孩子不让他瞧。
小宝站起来也看见少年,张腿就向少年迈去,殷媞赶紧伸手把准备小跑前进的小宝给捞了回来,抱在了怀中。
小宝在殷媞的怀中呜咽着朝少年扑去,殷媞见小宝见到少年就如此闹腾,赶紧带小宝避开少年。
少年本想朝娘两这边来,走了两步就被臣工给拦下了,那人一手拿着书简,指着书简与少年商议着什么。
少年表情严肃细细聆听,在那人滔滔不绝中,点上两句。“嗯······”身后的人碰了她一下,殷媞收回目光,瞧了眼碰她的人,看穿戴应该也是大臣,太后老人家怎么没瞧见,寻了半天也没见着,不会那棺材里有太后吧,她老人家一下接受不了白发人送黑发人,所有一下抽过去了。
殷媞又寻了一圈,整个大殿也没瞧见太后,心中腾起隐隐不安,又没瞧见认识的人,也不敢随便打听。
磕了头也不知道底下还有没事,没说让他们离去,殿内人太多,殷媞带着小宝去殿外檐下站着。
灰青色的苍穹诉说着他的哀伤,廊檐断断续续的雨线哭泣着悲伤的世界,白色的番布因为潮湿,被风刮的簌簌作响,不由地如鲠在喉,她想离开这里,这里太压抑了。
“夫人,奴婢听说,王后与太子都殁了”穗儿不知从哪里过来,把打听来的消息,套在她的耳边小声地说。
“什么,消息可靠么?”殷媞的心直直坠落,手中的小宝滑下一小截,不是她反应快,小宝就摔地上了。
“刚才碰见季回了”
那消息就很准确了,想起前些日子还在园子里看见王后与小太子,那么小,那么可爱,王后那时笑的多么幸福,那画面成了永远的记忆,泪水不禁夺眶而出。
殷媞小声问:“知道是怎么去的么?”
穗儿摇头,接过小宝。
她可以肯定少年不会下手的,但这里是嫡长继承制,卿大夫也只认嫡,所以这事她猜测应该是支持少年的人干的,如此干出这么大逆不道的事,应该千刀万剐。她相信少年也不会轻饶那人!想到这里,殷媞越想越美,如果有心之人把这事嫁祸给少年,少年因为这事扁为庶民,到时与她去封地,他们就能在一起了!
一旦少年成了郑王,便永远与她是不可能了!
看看现实,有梦想总是美好的,殷媞长叹口气。曾经她还想过,如此聪明的孩子,不做君主可惜鸟了,不过两三年的时间,少年就成了郑国的王了,难道真的是历史的选择但是此她勾搭少年的罪级,提到了金字塔的顶端了,只要少年还与她牵扯,肯定要入史书了。
“哦·····哦·····”小宝在穗儿的怀中不停的蹦跶着,嘴里还喔喔喔个不停。
殷媞抬头,看见少年朝这边过来,吓得她挡在了小宝的面前。
少年直接越过她伸手把小宝抱在怀中,他不懂王兄,孩子开心长大就好,就算郑国灭了又怎样!
“别人都看着!”殷媞心都要从心口跳出来,虽然她找的是离人较远的地方站着,但是他现在就是焦点啊,到这来抱她的怀子算怎么回事。
“无碍”少年看着自己儿子漫不经心道。
“爸····爸·····爸······爸爸····爸爸·····”小宝抱着亲爹,一口气叫了许多声的爸爸。
“我娘是南方蛮夷之地人,那里的爹就叫爸爸”
少年愁苦的表情总算有些松动,对着小宝道:“再叫声来听听”
小宝抱着少年的脸,学着少年平时动作亲了口叫道:“爸爸”
少年把小宝紧紧的搂住呜咽出声。
殷媞拍了拍少年,提醒他那么多人看着。
少年停止呜咽,只是抱着儿子低低抽泣,待自己调整好情绪对他们道:“带小宝进去陪陪王兄。”
殷媞点头,抱着孩子与少年进大殿。他们属家属,就是给来吊唁的人还礼与陪灵。
一连几天,殷媞带着小宝,上午下午都来报道,少年也就第一天得些空跟她谈了两句,剩下的时间有时忙的连视线相交的时间没有。
几日下来,她还没看见太后,行踪成谜,拒她估计儿子孙子都死了,肯定是下不了床了。
这几日宗亲与封地公子们也都赶回来了,她这才把所有的公子给看全了,各个回来都是抱着棺材嗷嗷嚎哭,比死了亲妈还惨,殷媞也分不清他们是真情还是假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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