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是为了你好,为了这陆家好,为了……”
“呵呵……”陆子璈低首轻笑起来,“哈哈……”,笑声逐渐而大,“哈哈……”终于他仰天大笑,眼神在一霎那变得凌厉乖张而狂乱,极致的怒火如火龙般喷洒出来,炙烤着陆长风的心膛。
“别再为你所做的一切无耻行来寻找冠冕堂皇的理由了,你让我从骨髓血液里感到你的肮脏与无耻,父亲,你不配被我称呼这两个字!你……”
“放肆!”陆长风勃然变色,破喉大吼,猛然扬手劈面一记耳光向陆子璈扇来。
谁料手快触到陆子璈的脸颊时,有一只苍劲有力的手快如闪电的硬生生地抓住了他的手腕。这是破天荒头一遭被挡,陆长风意外至极不由得怔住了,一时间吃惊地瞪着眼看着陆子璈。
“你耻为人父,已没有资格再来教训我了,闪开!”陆子璈冷寒如冰目光直视着他,说完此话,奋力推开他的手,然后大踏步而走。
“畜牲,你这是要干什么?”有种不祥的预感袭上陆长风的心头,他一时间忘记了做父亲的威严,带着丝丝恐惧他嘶声问道。
“我要离开这里”,陆子璈嘴角牵动着无声地笑着,幽冷如刀的目光直直地盯着他,一字一字道着,字字充斥着这么多年来他所有的怨气与血泪,“离开一向只当我是工具从不拿我当人看,永远看不到我的苦痛我的血泪的陆家,离开这个吞噬我的尊严和幸福的从未给与过我半点家的温暖的地狱般的陆家,离开这个让我生不如死我却还要忍痛忍辱负生的陆家,离开这个给我带来一切一切苦痛根源的陆家!”
“你敢!你身上流着的是陆家的血,披着的是陆家的皮囊,你今生今世洗不尽赖不掉也磨不灭!陆家子弟注定此生为陆家而生,为陆家而死,这便是你的宿命!”陆长风嘶声喉道。
“嘿嘿,是吗,可你别忘了我身上还有一半的血来自我那魔教圣女的母亲呢?你也不正因为这个原因厌恶我,憎恨我,钳制我,压迫我,威逼我,戒备我的吗?”陆子璈讥讽道。
“你住口,我曾那么用心的培育你成才,难道……”陆长风急辩道。
“培育我成才,嘿嘿……,你是给你给陆家培育一个杀戮的工具,一个给陆家赚取名誉与身价的绝好工具,嘿嘿……,现在我什么都明白了,你当年为何要从我母亲身边抢走我,你为的就是这个目的,你就是看中我嗜杀的魔性,你虽讨厌我却不得不承认我是绝世的好苗,呵呵……,父亲,你真是老谋深算呀!”陆子璈言到此间,虽轻蔑地笑着,但心里那份凄楚与苦痛如入水而化的墨汁般丝丝渗入他每一根神经与纤维血肉里,他的身世已足以堪怜,老天为什么还要让他遇上了这样一个卑鄙无耻道貌岸然的残酷父亲。
陆长风脸一阵红一阵白一阵青,嘴角抽搐着,五官开始扭曲起来,这么多年来,他隐藏在内心最真实的目的竟被他看穿了,这以后真的绝难再压得住他为自己所用了。不,他不甘心,陆子璈是他精心制作的杰作,他怎能如此轻易放弃!何况养虎为患,他如果治不了这只虎,必然为虎所伤,他所以今天即使是徒劳挣扎即使是拼死流血他也要制服他。
“这么说,你是铁定心要离开陆家了?”陆长风最后一次问道。
“我知道你不磨干我的血是不会罢休的,所以,今天我即使死在此间也要出得这地狱之门!”陆子璈咬牙绝然而道。
“好!”陆长风脸皮抖跳了几下,阴冷而酷厉地退后几步,猛然一挥手,嘶声呼道,“陆家子弟听令,今夜无论有多大牺牲,哪怕是流血成河,尸堆如山,也要给我拿下陆子璈!”
“是!”齐齐一声喝,哗啦,十几个家丁抄着兵器团团围住了陆子璈。
“住手!”有个女声尖锐的大叫着,如疯了般扑进了包围圈,一把攫住陆子璈,冲着陆长风嘶声叫道,“陆老爷子,他是你的亲生儿子,请你不要再伤害他,不要!”
“映雪,你快闪开,这个畜牲他准备背叛陆家,我这正是为了陆家为了你你才要将他留下的!”陆长风脸色难看至极,使眼色叫人将映雪拖开。
“不,不要,子璈,子璈,唔……,你们放开我!”映雪拼命挣扎,死死拽住陆子璈的衣衫不放。
“放开!”陆子璈不为所动,冷着脸,双指一并,奋力一划,刺啦之声,半幅衣衫应声而落,映雪猝不防备,身子一个趔趄的当儿,就被人拖了开去。
陆长风神色酷厉,一挥手之间众家丁呐喊着一齐上攻向陆子璈。
一声龙昂,陆子璈骤然鹤飞冲天而起,同时一股无形的却汹涌至极的戾气随身而起冲上霄汉,须臾间暴涨开去,如一张巨网般笼罩在众人头上。
秋水剑剑光如万星落河般璀璨而洒,夺人眼目间便听得惨声此起彼伏,见得鲜血飙洒如雨,扑通扑通伤者轮流摔出,倒地呻吟。陆子璈还是手下留情的,同门相残本不是他所愿。
陆长风面色大变,这些日子患病孱弱的陆子璈武功非但未搁下,反而又精进了不少,竟换了个人似的,一出手便如此令人胆战心惊。
就在此时,一声清越之音顿起,有人朗声大喝道:“二哥,请你留下!”出鞘刺来的剑恍如游龙已到了陆子璈面门前。
陆子璈挥剑相搁,铮一声龙吟,与来人打了个劈面。
“三弟,我不想伤害你,请你闪开!”陆子璈喝道。
“二哥,纵然父亲对你不住,可兄弟之情难道你也要弃之不顾吗?”陆子仪恸道。
“我只是离开陆家,并不是与陆家恩断义绝,你我兄弟之情还在。所以,三弟,你若还顾念这份情义就请你退开一边,放我而去!”陆子璈蹙眉愁情而道。
“二哥,你若走了嫂子怎么办?”陆子仪嘶声道。
“我若一走便可解得这孽缘之绳,还彼此一个自由清白,她何处来便回何处去!”陆子璈沉声道。
“不,我不走,我生你的人,死也是你的鬼,陆子璈你可以毁诺离弃于我,但我的痴情绝爱却将永驻我心,即使我身体灰飞烟灭,它也将化为清风匝绕你身!”映雪泣血长嘶哀鸣。
“你这痴子!”此情此景此言陆子璈亦为之动容,闭眼阖然长叹一声,一时间呆立如石,满面戚色。
就在此时,有一条黑影暴然骤起,半空中猛烈拍出一掌击向陆子璈,势如破竹,力如千钧。
陆子璈做梦也未想到陆长风会在他失神间来偷袭他,一时间苍凉悲楚之际,最后一点父子情义也被泯灭掉了,有滴泪迎着掌风而落,陆子璈面如死灰,闭眼受死。
“二哥!”猛听得陆子仪嘶哑大叫一声,陡然扑上来紧紧抱住了他。陆长风大惊失色,拼却老命硬生生的将掌风走偏,但那余风仍然扫中了陆子仪的肩头。陆子仪哇一声鲜血喷吐,尽染陆子璈后背衣衫,这一掌虽然只有三成功力,但杀伤力却也足够够成陆子仪内伤。
“三弟!”陆子璈目眦尽裂,泣血哀叫,一把抱住了陆子仪,见他面色惨白如纸,而唇边的鲜血却是那么得触目心惊。
“啊!”仿佛有一根弦在陆子璈脑中骤然绷断,他如苍狼般长嗷一声,怒火如山洪般惊天动地而发,身形骤然陡转,如恶龙般矫纵天际的一剑酝酿而出,正待刺向陆长风之时,陆子仪猛然死死攫住了他的衣衫,嘶声叫道:“二哥,不要,他毕竟是你的身生父亲啊!你走吧,我再也不拦你了,快走!”
陆子璈心潮如万马奔腾,一时间悲愤欲绝却发泄不得的那种辗转反侧痛彻九肠的感觉让他如若在地狱里历练。终于他狠狠跺了一脚,身子微动间,一袭白衣在夜风中如绽开的白莲,翩然而起。
“哪里走!”陆长风低喝一声正待相追,谁知双腿一紧,三子陆子仪已扑过来紧紧抱住了他。
“子璈!”身后映雪绝望而凄厉的哀鸣如杜鹃啼血,触动了在场每一个人内心最深处的那根弦,但陆子璈身形怔得一怔后,还是无情而决然地地掠下了屋檐。
劫难开始
黄昏,夕阳西下。
秦方义行单只影地漫步走在园中。
不经意抬头间,见一行大雁排成|人字往南飞过,不禁暗自叹息:大雁也都知道恋旧巢,可自己的女儿……
前段时间,他收到了女儿的书信,信中说到她与慕容隐居相守在一起了,过得很幸福,请爹爹原谅。他当时看了差点吐血,恨不能立即将女儿揪回来,但人海茫茫,又去哪里找他们!日子长了,心中的孤独与日俱增,恨与不平反而渐渐开始淡了。何况做父亲的总是希望自己女儿能嫁个好夫婿,幸福一辈子。女儿这一生也算苦了,尤其在情感上遭受的挫折让人唏嘘。他虽对她严厉至极时常责骂于她,但血浓于水,毕竟还是心疼的。
撇开仇恨,他也知道慕容秋还是个不错的小伙子,待蓁儿也好,这个归宿也还算可。
唉,命啊,谁也抗争不得的呀!
他一路寻思着,一路来至一丛开得正艳的菊花丛前。见那菊花十分妖娆妩媚,不禁心中一动,想起妻子生前最爱黄花,心中恻然,弯下腰去想摘几朵供奉在妻子灵前。谁知就在他弯腰的一瞬间,有一股劲风蓦地袭来,秦方义猝不防备,身子猛地一震,眼前一黑,便栽倒在菊丛中。
慕容家大厅。
慕容庭端坐在太师椅上正专心看一本剑谱。
“老爷,陆家李义求见!”管家张华进来禀报。
“李义?”慕容庭迟疑了一下,这李义虽是陆家的人,但与慕容家颇有渊源,今日突然登门定然是有要事,于是慕容庭急忙吩咐引进。
李义急冲冲进来冲慕容快速地施了一礼,马上面露焦惶之色,急急而道:“慕容老爷子,陆家出大事了!”
慕容庭一惊,啪一声手中的书落地,整个人从椅子上站起来,嘎声问道:“出什么事了?”
李义不敢隐瞒,紧上几步,如竹筒倒豆子般一五一十的将陆子璈父子反目被逼离开之事道了出来。
慕容庭听毕大惊失色,不禁暗自责备陆长风行事太过,逼走陆子璈他要负主要责任的。何况陆子璈乃陆家支柱,他如此一走等于陆家倒塌了一半,万一敌人风闻要对陆家不利,那岂不要遭殃了。
正在思忖间,忽有家丁送来一封飞鸽传书。慕容疑惑着打开一看,面色巨变,上面赫然写着:秦父被劫这几字。这是儿子与秦蓁儿隐居后他一直暗中安排照顾秦方义的亲信发来的消息,绝对可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慕容庭震惊之余立即意识到有一张阴谋之网正向陆慕两家悄悄张来。陆子璈身世曝光,父子反目离家出走绝非偶然,秦父被劫更是逼迫秦蓁儿与秋儿现身的阴谋所在。
一场陆慕两家百年未遇的灾难来了,慕容庭陡觉一阵目眩,身子晃了两晃差点栽倒。但他很快又站稳了。陆家已半毁,如果慕容家再有什么事,那真的是不攻自毁了。
他要镇定,他要坚强,他要责无旁贷地承担这个挽救陆慕两家命运的重担!
“张华!”他转身吩咐管家,面色凝重地一字一顿道,“传我的命令,立即派人手做好以下三件事情:一,立即带几名子弟外出寻找陆子璈,无论用什么法子也要将他请回来!二,立即通知陆慕两家全面警戒进入备战状态。三,设法通知秋儿,让他立即回家不得有误!”
张华立即领命而去。
夜风习习,繁星如织。
陆子璈坐在地上仰首望着星空,寂然不动。
脱离樊笼的他虽心情苍凉而沉重,但另一番轻松兴奋期盼的滋味却悄然萦绕在心头。
一切桎梏已打破,一切顾忌将抛开,他陆子璈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与蓁儿在一起了。历尽苦难磨砺的有情人儿终于要修成正果了,从此以后天上人间便可翩跹双飞,自由翱翔了。
“蓁儿,等着我,我来了!”
他抬头看着天边一颗最亮的星,温柔地呢喃着,心中聚满了无限的柔情与期待。
然而陆子璈的劫难却才刚刚开始!
先是,两天后,有关陆子璈的身世以传单的形式横空出世,传遍了江湖的每一个角落。
武林人氏大为震惊,一时间舆论立如潮水般涌起,矛头直指向陆家,陆家的名誉与地位瞬间一落千丈。
而后,在这个强大的压力下,陆长风为了自保和挽救陆家,竟发布公告对外宣称陆子璈魔性不改,弑父残弟,忘恩负义,丧尽天良。现已将他逐出陆门,再无半点瓜葛。
此公告一出,武林人众哗然。虽使陆家暂避风浪,却无疑是致陆子璈于死地的勾魂令。不明真相的武林正义人士一边咬牙切齿地大骂陆子璈大逆不道,天良丧尽,一边大张旗鼓誓要铲除魔教余孽。一时间,江湖大乱,一张铺天的杀戮大网开始向陆子璈笼罩而来。
可怜陆子璈却不知危险将至,正一门心思地寻找秦蓁儿,满心喜悦地期待与她的欢聚重逢。直到有一天,他遇到了一小股攻击他的武林人士,他才绝望地发现他竟是众叛亲离,四面楚歌,生命朝不保夕了。
被逼到极致,绝望到极致,陆子璈终于性情大变。原本体内的魔性逐渐掩盖吞噬了他的善良和正义。为了生存为了能活着找到他的爱人,他最终反抗了,大开了杀戒。这一开便不可收拾,一时间杀戮无数,血流成河,平静了几十年的武林再掀腥风血雨。也从而使陆子璈真正成为了武林人士口中眼中心中的十恶不赦的魔孽,人人得而诛之,杀之大快人心的武林公敌。
不辞而别
一灯如豆,昏暗如萤。
秦蓁儿手托香腮,怔怔地望着这如豆的灯火,脸上焦虑之色尽显其表。
慕容一早出门,至掌灯时分尚未归来。
她终于缓缓地站起身来,打开门,踏出屋外。仰首眺望,见夜色如墨,山路黑魆,草树摇曳,根本无有那熟悉的身影。
为什么还不回来,一定时出了什么事,慕容从未如此让她久等过。
她开始心急如焚起来,但却也无奈无措至极,天黑路远,又不知慕容去了哪里,如何去寻找,再焦急也惟有干等。
在门口站了会,只觉山风侵体,颇有凉意,于是重又进屋,坐在椅子上撑着腮等。良久困意一阵阵袭来,秦蓁儿不由自主趴在桌上睡着了。
迷迷糊糊间,感觉有双修长有力的胳膊将她轻轻抱起,于是她便靠在了一副温暖的胸膛之上。在身子躺上柔软的床褥时,秦蓁儿终于惊醒,发现灯火已不知何时熄灭,一抬眼她便瞧见了黑暗中慕容那双幽柔的眼睛。
见慕容平安回来了,秦蓁儿暗自松了口气,轻声问道:“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吃过东西了吗,我给你去热饭菜去!”说着撑起身子要下床。
“蓁儿!”慕容突然喑哑而低沉地叫了一声,猛然将她搂紧在怀,声音中揉掺着丝丝的哀楚,恐惧,不甘和不舍。
“你怎么了?”秦蓁儿被他这么一声唤得心头有些酸楚,不禁问道。
“不要离开我!”慕容哀噎着道着,薄凉如荷的吻开始颤抖而急促地落在秦蓁儿的颈上,耳廓边,腮边上。
“你到底怎么了,出了什么事了吗?”秦蓁儿凭直觉知道慕容身上一定出了什么事,急忙推开他焦急问道。
“蓁儿,我多爱你,你知道吗?我真的想与你如此幸福温馨地生活一辈子呀!”慕容哽咽着呢喃着,身子微微发怵,但却将秦蓁儿搂得更紧。
“你放开我,到底出了……”,秦蓁儿挣扎着再次问道,但话还未说完,慕容的唇又覆盖上来,一反以往温柔似水的缱绻与缠绵,而是有些疯狂地汲取着秦蓁儿口中的芳香,同时他的手也急促地扯开了她的衣襟。
秦蓁儿叹了口气,不再反抗挣扎,慕容此时如此失态,她知道一定出事了,但此种情况她怎能再相问。
在慕容进入她的体内的一霎那,秦蓁儿忽觉有滴温润的液体落在了她的脸上,她心里猛地一颤,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慕容竟会痛苦地流泪!?她急忙抬眼想看慕容的容颜,慕容却合下身来紧紧地抱住了她……
一反常态的疯狂的抵死缠绵,秦蓁儿没有半分情欲的兴奋与陶醉,反而心底里有一种冰凉的悲哀。她深深地感受到了慕容那份绝望至极的爱,她忽然预感到,这也许会是她与慕容最后一次欢爱了。
“蓁儿,跟我在一起你幸福吗?”云雨过后,一切沉寂,良久,慕容清幽的声音轻缓地响起。
“我想我是感到幸福的!”秦蓁儿轻轻回答道。
“呵!”慕容蓦然苦笑了声,涩涩道,“幸福只是表面的,我知道我是永远也代替不了那个人的!”
秦蓁儿一怔,心里某个地方被利器猛戳了一下,尖锐地痛楚起来。
“蓁儿,假如他突然某一天毅然脱离了陆家桎梏义无反顾地来找你,你会跟他走吗,会吗?”黑暗中,慕容突然撑起身子,熠亮的眸子润湿着一抹急促一抹惧色一抹颤栗。
秦蓁儿刷一下面色白了,轻咬嘴唇道:“慕容大哥,你今天怎么了?为什么尽说这些莫名奇的话?”
“莫名其妙?呵呵……”慕容凄凉地笑了,“蓁儿,他真的来找你,真的!”
秦蓁儿猝然心惊,呼吸刹那间停顿了,嘶声道:“你,你说什么?”
慕容长长地吸了口气,只觉胸口闷痛至极,他不想说他害怕说陆子璈的事情,但他必须说,他不能欺骗这个女人,否则那将是罪恶。
于是,他极力平静自己的情绪,用一种几乎冷峻的语气道出了陆子璈的身世,陆子璈父子反目出走陆家的原因,陆子璈被江湖人劫杀成武林公敌的苦难。
百般滋味,千种伤怀,如一锅沸腾的浆岩在秦蓁儿心中翻滚。她猛然间觉得她应该大哭一场,来哭祭她与陆子璈的命运,待泪水来潮时,她忽然觉得她应该大笑一场,大笑这命运的捉弄。
同时她终于明白了慕容为何一反常态的原因了,陆子璈找她来了,他怕她会就此离开他,跟着陆大哥走了。
“嘿嘿……”,她忽然说夭倚ζ鹄矗敝钡囟19拍饺荩澳憧墒桥挛业绞被崂肟悖怂ィ俊?br />
慕容垂下头,轻声道:“是!”
“败柳之躯怎再堪旧人怜爱,纵然他能接受,我也再无脸面去见他了!”泪终于如决堤之水而下,秦蓁儿只觉自己的灵魂霎那间被血淋淋地剥离了。
良机早失,事已沧海,此情犹在,奈何却已是物是人非。
“蓁儿!”慕容又是喜悦又是怜惜地猛然抱住了她,“对不起,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如果没有我,你们就此可以苦尽甘来,成就神仙眷侣了!”
“不,不是你的错,这是我与他的宿命,怪不得任何人!我现在只求你能救他于危难中,他若死了我也决不会再活下去的。”泪掺着血,秦蓁儿决然道。
“我会救他的,一定会的,哪怕是牺牲我的生命,我也决不会让他死的。蓁儿,相信我!”慕容抱紧她一字字坚定地道。
“谢谢!”秦蓁儿涩涩地道。
这一声谢谢,让慕容的心瞬间苦如胆汁,蓁儿,我再爱你,也永远走不进你那块为他而留的心的空间。
“蓁儿,还有件事我要告诉你,你听了千万不要过分担心,”,慕容抱她良久终于又轻声道,“你父亲被一个神秘组织所劫,现初步怀疑这个神秘组织便是先前已向陆慕两家伸过魔爪的那个……”
秦蓁儿身子猛然一僵,空坟冢里那张魔鬼般的黑衣人的脸立即闪进了她的脑海,“他们为什么要抓我的父亲,为什么?”秦蓁儿悲愤地嘶叫道。
“蓁儿,这只是一场阴谋一场杀戮一场腥风血雨的开始,他们要的是毁灭陆慕联盟,毁灭我们!”慕容咬牙切齿地道。
“他们到底是些什么人?”秦蓁儿咬牙恨声道着。蓦地,有一张恍如天人般俊美的脸从遥远的记忆里搜索出来,逐渐清晰地呈现在脑海里。
风无痕,我要找到你!
秦蓁儿下意识地捏紧了拳头,暗暗咬牙在心里默叫了一遍这个名字,恨意注满了她的双眸。
“我们明天一早就离开这里前往我家,与我父亲汇合商量对策,这也是父亲派人联系我的意思,蓁儿,你没事吧?”见她满面恨意,呆傻坐着一言不发,慕容不禁问道。
“好,天亮我们就走,我现在累了,我要睡了!”秦蓁儿回神过来说罢此句倒头而睡,再无半点声息。
睡吧,蓁儿,我知道你是伤心之态不想在我面前尽显,你始终还是没有将我当你的良人来看。慕容酸楚地叹息了一声,也不再言语,亦缓缓躺了下来。
这真是噩梦连连的一夜。
在被最后一个噩梦惊醒时,慕容发现天已不知何时亮了,伸手习惯性地去抚摸身边的秦蓁儿,谁知一摸一个空,顿使他一身冷汗,忙不迭地坐起,定睛细看,却发现身边被冷如石,早没了那个窈窕的熟悉身影。
他跳下床,赤着双脚跌跌撞撞疯似开始在两间草屋的每一个角落里寻找着,希冀奇迹出现,他会惊喜在某一个地方找到那抹温馨的身影。然后,屋中每一个角落都是寂落清冷的,甚至屋中每一件用物器皿都没有残留秦蓁儿的一丝丝气息,就仿佛天地间从没有一个叫秦蓁儿的女人曾经在这里生活过。
“秦蓁儿,你何须如此?!你要舍我而去找那陆子璈,你直说便是,为何要骗我,难道我慕容是那等绝情绝义自私残忍的人吗?”慕容神魂俱散倒在椅子中,喃喃泣血而道,心裂裂碎成千瓣,万瓣。
蓦地,一张红色信笺忽地跳入眼帘,慕容一怔,他刚才情急之下竟未发现,急忙拿起信笺细看,发现正是秦蓁儿亲笔所写,字迹潦草,短短数句,显然走得匆忙。
慕容大哥:
不辞而别只为去寻找一个与神秘组织绝对有关之人,因涉及私人恩怨,恐生不测,故不能与你同往,见谅!
风无痕!慕容脑中立即跳出一个人的名字。这个人曾与陆子璈争夺蓁儿不果,后为白玉观音施毒计害死了陆子青的事情慕容是自然有所耳闻的。
虽然此人是否就是那神秘组织之人不能确定,但绝非善辈这一点却能肯定,蓁儿此去无疑是飞蛾扑火,羊入虎口。
好糊涂的蓁儿,你为何总是意气用事呢?不行,我一定要你找到他之前将你带回!慕容思毕,忙不迭地穿上鞋子,心急火燎地下山追踪秦蓁儿而去。
佳人何处
深夜。
杭州。
春华楼。
风无痕右手执杯,左手执壶,斜身歪头倒靠在春华楼头牌沈千娇大腿上,正醉眼迷离地观赏着大厅中一群薄衣轻衫窈窕妩媚的舞女们的翩翩舞姿。
看到酣处,兴随情动,风无痕嬉笑着起身,醉态踉跄地来至舞台中央,竟随着丝竹之乐跳起舞来。他的舞姿虽是即兴的,但却端得是如行云似流水,又仿佛白鹤临溪而照,美不胜收。
沈千娇看得呆了,禁不住拍手娇笑着大声叫好。一曲终了,风无痕却如失去掌控的风筝般,飘然倒了下去。
“公子,公子!”众舞女七手八脚来相扶,风无痕却起手相搁,冲千娇颠倒众生的一笑,伸出右手,腻声道:“千娇亲亲,本公子累了,快快扶我回房歇息去!”
沈千娇媚眼如丝吃吃笑着上前扶起风无痕,风无痕勾住她的肩,整个身子都倾倒在她身上,顺势凑到她的脖颈边嗅了嗅,赞道:“好香呀,宝贝,你今晚又抹了什么香呀?”
“哎哟,公子,你好重哟,贱妾都快扶不动你了!”沈千娇躯答非所问地扭着身子撒起娇来。
“重?”风无痕吃吃笑道,“是吗,那我夜夜压你怎么未曾听你喊过重呢?”
“公子你好坏,我不扶你啦!”千娇故作娇羞状,摆脱风要走,风无痕一把抓住她,将她拦腰抱起,咬着她的耳朵道:“小乖乖,你敢跑,看本公子不吃了你!”言毕,在沈千娇的肩头啃啮起来。
沈千娇左躲右闪娇声婴宁着,两人打情骂俏着终于进了沈千娇的房间,还未挨床两具胴体便纠缠在了一起……
突然,春光满地的闺房中响起一个森冷如霜的声音,“七公子舞乐笙歌,美酒佳人,当真是乐不思蜀啊!”
这房中竟然还有男人,沈千娇吓得立即尖叫起来。风无痕却起手在她唇边作了一个噤声动作,轻笑道:“宝贝,别怕,待我打发他走!”说完,他懒洋洋地漫不经心地转过身来,见那帷幔之下正站着一个脸色如石,眸光如刀的黑衣男人。
见到此人,风无痕似意外又似不意外,脸上非但波澜不惊,反而更加得惫赖。露着迷死人不偿命的没心没肺的笑容撑起身子,踉跄着向黑衣人走来,口中吃吃地道:“我当是谁,原来是你!怎么,今夜也有雅兴到这春华楼寻欢作乐?呵呵,脸上的肌肉不要这么紧绷嘛,放心,我不会告诉大哥的……千娇,来宝贝,”他说着拖过沈千娇将她推至黑衣人身边,嘻嘻道,“今夜你就好好伺候我这位朋友,明早我花钱加倍于你!”
一听花钱加倍,表子有奶便是娘,沈千娇立即换了一幅千娇百媚的笑脸,不知死活地向黑衣人身上黏来。
谁知她才挨到黑衣人衣角时,黑衣人突然出手如风,一把掐住了她的咽喉,随着一阵可怕的骨骼碎裂的声音响过,沈千娇哼都未哼一声,人便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风无痕脸色大变,酒意立即醒了,刚才还与自己撒娇卖痴的女人转瞬间成了一具死尸,这样的突变怎不令人心惊。
“你这是做什么,为什么杀她?”风无痕怒道。
“你的酒醒了?很好,我可以跟你说正事了!”黑衣人嘴角一牵,盯着风无痕,不以为意,冷冷而道。
“是不是大哥又要我为他做事了?嘿嘿,我如果没记错的话我三个月的假期还没到头吧?”风无痕冷哂道。
“难道你真不知还是假不知,目前江湖大乱,陆慕两家成众矢之的,陆子璈更是如丧家之犬被人追杀,大厦已开始动了根基,只要我等再搬掉几块砖撅掉几块土,定然就如山倾倒了,你说此等好时机怎能错失?”黑衣人语气虽冷,却也掩饰不住的兴奋。
“我想问你一句,陆慕两家果真被灭与我有何好处?”
风无痕开口问了这样一句话,不禁使黑衣人顿了顿,不明白其话中之意,但他还是回答了他,“陆慕两家被灭,江湖人无人再敢与我们作对,只要稍用些手段便可听命于我们,这可是成就你家宏图伟业的重要基础啊!”
“错,不是我家,是我父亲,是我大哥,是我那些兄弟姐妹,是那些攀附于风家的官员大臣江湖人士的宏图伟业,不是我的!”风无痕脸上露出哂冷的笑,轻摇其首,一字一字道着,如水的秋眸中隐约可见怨意。
黑衣人冷笑了一声,道:“看来公子还在对王爷不正式承认你是宗室之子而耿耿于怀,可是公子,虽然宗人府没有你的名牒,可是王爷在其他方面何尝不是拿你当他亲生儿子来给予的?王府上下谁何尝不知道你的身份?你那些兄弟姐妹谁不得称呼你一声哥哥或弟弟?”
“是吗?”风无痕苍凉地笑了,蓦地狠狠直视着黑衣人,冷如冰霜地道,“可是谁从心底里真正承认我是他们的主子,谁从心底里真正承认我是他们的亲哥哥或亲弟弟呢?一个野种凭什么也可以如此殊荣?嘿嘿,这才是他们真正的心声,别以为我是傻子,我不知道!?我童年时受我那些所谓的兄弟姐妹的欺辱与唾弃,如狗一样夹着尾巴惶恐不安的生活时,你不也看见了,现如今你说这种话,岂不令人可笑?!”
“但不管怎么样,你的生命,你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王爷给的,难道你不想给他老人家的宏图伟业做一点贡献吗?”黑衣人道。
“嘿嘿,贡献?从13岁开始我就跟着大哥为父亲打江山了,要论贡献我绝不比你少!”风无痕冷哂道。
黑衣人嘴角抽搐了下,脸色有些难看,但他极力忍住了,道:“但你为何今晚要拒绝主人要给与你的任务?”
“我累了,我想休息,仅此而已!”风无痕说着,在最近的一张太师椅上坐了下来,舒服地伸了个懒腰,顺手给自己倒了杯茶细啜起来。
怒气拼命地上涌,黑衣人面色铁青,狠盯着风,手下意识地搭上了剑柄,但很快他松开了手,瞬间换了一张脸,皮笑肉不笑道:“七公子如此做态无非是为了两个女人而已,久闻公子乃怜香惜玉的性情中人,看来此言不虚呀!”
风无痕面色一变,忍不住道:“你说什么?”
“陆家那个小妮子跳崖自杀想必对七公子打击不小,可这是公子未将后事处理好,怎可怨恨我家主人呢?”黑衣人道。
风无痕心里一痛,陆子青之死确实是他心里一个不大不小的创口,他虽未杀伯仁伯仁却因他而死,何况如此痴情的女子,怎不相怜,所以他不敢说他没有怨恨大哥的意思。但他表面岂可承认,冷笑道:“如此痴情女子死了是人总会伤心难过,何况是我害死她的,但你若说我是因为这个而拒绝的,你也太小看我了!”
“好,就算你英雄气短这个女人的死没有半分因素,那有一个女人,我想公子不会这么快就否认吧……”黑衣人冷讽道。
风无痕面色一变,陡然站起身来,冷如刀剑的眸光直盯着黑衣人一字一顿道:“请你住嘴!听着,从今往后你最好明白一件事,不要在面前提起她,否则别怪我翻脸!”
“恨之深因为爱之切,公子难道当真不想与她再续前缘了吗?”黑衣人嘴角一牵,露出一个怪异的笑,缓缓道。
“不想!”风无痕咬牙狠狠道。
“嘿嘿……”黑衣人忽然轻笑起来,“你说这世上的女人为何如此奇怪呢,你追求她的时候她冷若冰霜故作姿态,等你对她没兴趣了弃之如敝帚时,她却突然抛下一切自尊将自己主动送上门来……”
风无痕猛地心里一跳,嘎声道:“你在说什么?”
“我在说女人!”黑衣人促狭道。
“嘿嘿”,风无痕冷笑一声,道,“你何须卖关子,你此来目的我清楚的很,这也许是你能胁迫我的最好理由,你还不快些将它说出口?!”
“嘿嘿,公子真是聪明人,既如此那我就直说了,你可知道这小妮子一直在找你?”
“找我?”风无痕嘴角抽搐了下,“为何?”
黑衣人正待回答,蓦地,风无痕突然面色铁青地一把攫住了他的衣襟,恶狠狠地厉声问道:“是不是你们对她做了什么?”
黑衣人却一脸的波澜不惊地道:“主人这是体恤公子,只是想为公子做点事情尽一尽弟兄之谊!”
“放屁!”风无痕出离愤怒了,全不顾风仪措辞,咬牙骂了一句,傻子都知道这是他们阴谋的托辞,可恨竟如此厚颜无耻地说得出口。
“说,你们到底对她做了什么?”风无痕手中一用力,将黑衣人整个揪了起来,嘶声怒吼道。
“主人只是抓走了她的父亲,让她有了授人以柄的弱点!公子只需抓住这个弱点便可求得佳人,你说主人可是为了你好?”黑衣人面色依然不变,语气中带着几分玩味。
“我若要用卑鄙手段我早就可以得到她了,何须等到今天?你们别以为我是傻子,我虽然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这么做,但其中的阴谋却是昭然若揭!”风无痕撤手推开了他,鄙夷而肯定地道。
“怎么,你不想要这个机会吗?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虽恨她入骨却更爱她入髓!你要想明白,这可是最后一次能得到她的机会,过去了可就再没地找了!”黑衣人晓之以情道。
“卑鄙之事我不想做!”风无痕清楚知道,大哥给他以甜头定然要派他更大的用场,说不定更是一件伤天害理的事。
“卑鄙之事你这一生做的还少吗?”黑衣人讽刺道。
“你……”,风无痕面色一红,一时语塞。
“好吧,既然这样我不勉强,不过我临走时主人跟我讲的一句话我得转告给你。”黑衣人直直盯着风一字一顿道,黑色瞳仁里有着说不出的诡异。
风无痕心一跳,不由自主地道:“大哥说了什么?”
“主人说如果七公子不想做他也不勉强,不过放着一个大美人不用很是可惜,不如充了他的内闱。公子你是知道的,自从主人的宠姬死了,他的心里一直空落落的很想……”黑衣人阴恻恻地说着,漫不经心的每一字里都( 名剑美人殇 ./196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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