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剑美人殇》第 8 部分阅读

    这生死悬于一发之间,斜刺里突然伸出一只手,猛然一指弹在了秦蓁儿的手腕上,秦蓁儿猝不及防,匕首顿时拿捏不住,噗掉入草丛,同时顿觉腰中一紧,那只手勾住了她的腰,在几个错步间竟滑开可数尺,正好躲过了冷无伤的拼命一扑,动作干净利落,一气呵成。
    冷、秦二人大惊之下同时朝这只手的主人定睛细看。月光下,一个人临风而立,衣袂翻飞间星眉朗目,气质风流,赫然竟是陆子璈。
    秦蓁儿只觉一霎那有一种叫做震撼、狂喜的感觉猛地在她胸口涌动而出,泪水刷然急下,大呼一声:“陆大哥”,忘情之下人如流矢般直扑入陆子璈的怀中,紧紧抱住这具伟岸的身躯,失声痛哭!
    陆子璈轻轻揽住怀中娇颤哭泣的佳人,心内暗潮涌动,待要柔声唤一句却如骨鲠在喉,道不出半个字来。
    “你知道你在昏迷之间我担了多少心,受了多少苦吗?我以为你再也醒不过来,以为这世上再不会有陆二公子的传说了,呜……”秦蓁儿泣不成声地抽噎着断断续续地说出了这几天来心中的真实感受与情愫。
    “我知道,我都知道,对不起,我醒得太晚了,对不起!”陆子璈哽咽着呢喃着,揽住秦蓁儿腰的手臂情不自禁得加重了力道,愧疚的唇儿落在了伏在胸前的秦蓁儿的发丝上。
    蓦地,一个寒冷如冰坚硬如铁,充满愤恨,妒火、不屑、杀气的声音骤然响起,“二位要当着在下的面亲热到几时啊?大敌当前,竟还有心思卿卿我我,我为你们都感到羞耻!”
    秦蓁儿一惊,一抬头立即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不禁脸色绯红,急忙松开了陆子璈,退在了一边。
    “陆子璈,想不到你醒得这么快居然在紧要关头坏了我的好事。不过,也好得很,咱们趁此良宵比划比划公平竞争一下,看谁最终抱得美人归,怎么样?”冷无伤笑里藏着刀,杀戾的眸子幽然的放着光,嘴角抽动,一字一如刃地拉开了两个男人今晚生死之斗的帷幕。
    秦蓁儿脸色大变,陆子璈重伤在身,初醒过来,体力虚弱,怎敌得过妒火中烧恨不能置陆子璈于死地的冷无伤。
    不禁大急道:“冷无伤,你太无耻了,你明明知道陆大哥(秦蓁儿到现在情至所至竟将陆二公子的称呼改成陆大哥自己竟也不知)重伤未愈,不是你的对手,你还……你,你这是趁人之危!”
    冷无伤皮笑肉不笑地冷声道:“你倒体贴的紧!陆子璈,我仰你大名久矣,可恨老天一直不给我机会与你较量,今晚这机会来的真是时候,为了你自己,为了这个女人,我想你不会不答应吧!”
    秦蓁儿心急如焚,这一战势在必行,一触即发。本能地挡在陆子璈的面前,急切而真诚地道:“陆大哥,你快走,我来牵制住他,他不会杀我的!”
    陆子璈将手轻轻扳过秦蓁儿的身躯,柔柔地看着她的目光便如天上的皎月那样清纯如水。轻轻握起她的龋瑁岣ё潘藿堑娜崴浚嵘旨岫ň鋈坏溃骸拜瓒裢碚庖徽讲唤鍪俏遥俏悖晕乙欢ㄒ剑 ?br />
    不等秦蓁儿要说什么,松开了双手,慢慢地走至冷无伤的面前,目光平静如水,轻柔的声音却字字铿锵有力,“男人爱上一个女人的时候,不是对其自私的占有,而是用一种宽容无私愿意牺牲一切哪怕是生命的爱去将她珍爱与呵护,直到红颜已逝,直到皤然白发,直到生命殆尽。”
    秦蓁儿浑身一震,眼泪刹那间夺眶而出。她从未听到过一个男人如此痴诚地去诠释爱,莫名的感动在心口翻然地涌动,她用无限热情,无限赤诚,无限崇敬的热切目光紧紧地盯着陆子璈,深深感觉到这个男人有一颗无与伦比的金子之心。
    冷无伤听着陆子璈的话,看着秦蓁儿热切的眼神,只觉一股从未有过的怒火在心中熊熊燃烧、炙热起来,烫得他胸口隐隐作疼。他猛然失态般地怒吼道:“陆子璈,你别他妈的左右手各抱着一个女人,口里边还说些虚伪恶心的话来教训我,你不配!你来呀,向我出手呀,别人怕你,我可不怕,你出手啊,出手啊!”
    秦蓁儿瞧着从未如此暴怒过的冷无伤就象一只受了伤看见自己鲜血的苍狼,随时都要冲上去将敌人撕成碎片的样子,竟微微发颤,她不明白这在她看来一向傲然地让人侧目有时甚至冷静如蛇的男人会如此失态。
    “你说什么?什么左右手抱一个女人?你道个明白?”陆子璈忍不住问道。
    “哼哼,你瞧那边躺着的女人便知了。她可是你的老相好了!”冷无伤一指女子的躯体,嘲讽道。
    陆子璈一惊,他自醒过来眼里就只有秦蓁儿一人,根本未瞧见不远处还躺有一人。见冷无伤说得如此,急忙快步走至女子身边,俯身细看,赫然竟是天鹰堡的二小姐,救过他一命的殷娇殷姑娘。
    扶起殷娇轻摇轻唤却半天没放应,一摸鼻息,竟是全无气息,已然毙命。
    怒火一下子充斥了他的胸膛,他猛然起身直视冷无伤,悲愤地质问道:“是你杀了她?”
    冷无伤冷笑道:“正是!”
    愤怒染红了陆子璈苍白的面容,他嘶声道:“你竟然对一个女人痛下杀手,你还是个男人吗?”
    冷无伤冷哼一声道:“该死之人何须手软,陆子璈,何必惺惺作态,是男人,你冲我来啊!”
    “好,既然如此,今日我放你不得!”陆子璈冷然答道,右手一动,一声龙吟过后,他缓缓抽出了饮血无数的宝剑。
    剑光闪亮了冷无伤的眼睛,使它倏忽变得象见血的野狼般现出了一种强烈的兴奋光芒。与陆子璈一战他期待已久,更何况现在加上了秦蓁儿这个砝码。
    一声清啸,陆子璈忽地腾空翻起,剑在半空中挽了个漂亮的剑花,然后剑尖直指陆子璈,飘然刺来。此招名唤“乘风踏月”,招式十分优美,但气势无穷,杀机无限。
    冷无伤冷哼一声,横刀挡胸,正待接招。
    蓦地,势如破竹的剑气顿然消失,陆子璈狂吐出一口鲜血,人竟从半空中颓然跌落。
    “陆大哥!”骤然突变,秦蓁儿大惊失色,飞扑过去,一把抱起他,却发现陆子璈已然昏死过去。
    重伤在身的陆子璈凭着一种信念苏醒了过来,怎能用得了真气御敌,而且一出手便是杀伤力最为强悍的“乘风踏月”。
    冷无伤一步一步走至二人面前,刀光一闪,刀刃直指陆子璈胸膛。秦蓁儿魂飞魄散,猛然起身相挡,于是刀便指在了她的胸膛。
    苦涩情感
    “闪开,不然连你一起杀!”冷无伤杀气腾腾地厉声道。
    秦蓁儿双眸生冷的语气决然如冰,“你先杀我,再杀他,我不想看着他死在我的面前!”
    “好!”冷无伤厉叱一声,刀光一闪,秦蓁儿就觉胸前一凉,胸襟已被割开,露出羊脂白玉般少女佼人的胸膛。
    刀尖直抵她赤裸的胸膛,冷无伤嘎声道:“我再问你一句,闪不闪开!”
    秦蓁儿没有说话,却闭上了双眼,一脸的凛然如归。
    刀锋轻轻一挺,血开始淌了下来。
    秦蓁儿的身子微微一颤,却立即又傲然挺立,曼妙的胸膛闪着寒玉之泽分外地魅惑着人眼。但她岿然不动,理石般的脸上无羞耻亦无任何情感,平静地可怕的双瞳一瞬不瞬地盯着冷无伤,恍如雕像。
    无声与沉默的抗挣,决然与平静的赴死有时候比疯狂地挣扎更为可怕。
    冷无伤喘息如牛,冷汗如雨,抖颤如怵,竟也不敢直视她的眸子,微颤的刀刃在秦蓁儿胸前划出了道道血花。
    “我应该杀了你,我应该杀了你!”冷无伤颤着声如呓语般重复这句话,似乎在给自己以勇气。他不明白为什么下不了手,死在他刀下的也有很多他想得而得不到却不得不毁了的女人,可唯独这个女人,他为什么就下不了手!
    “啊!”终于他崩溃般的一声狂吼,疯狂地一刀砍在了旁边一棵碗口粗的大树。那树应声轰然倒下,枝条划伤了他的面颊,使他本已扭曲的五官形如鬼魅。
    他一把从地上拖起秦蓁儿,喑哑之声如苍狼哭泣之音,“为什么是他,为什么?剥掉他的光环你知道他是什么东西吗?是杀人如麻的刽子手,是双手沾满无数人鲜血的魔鬼杀手。”
    “可他是陆子璈,世上独一无二的陆子璈,不管他杀过多少人,饮过多少血,他就是神话,他就是传说,不仅是众人的,亦是我的!”秦蓁儿毫不避讳地冷冷回敬着冷无伤的话。
    冷无伤喑哑着猛然一阵狂笑,骤然推倒秦蓁儿,嘶声大叫道:“你滚,带着你那男人滚得越远越好,最好祈祷下次我们不要再见面,否则我决不会放过你!”
    言毕,撮唇一啸,白马应声而来,冷无伤翻身上马,骤然绝尘而去。
    秦蓁儿如被抽去了全身的力量般颓然倒了下去,心力交瘁,恍如大病骤袭,任凭裸露的胸膛在晚风中变冷变硬。
    蓦地,一阵急雨般的马蹄声响起,慢慢地由远及近而来。秦蓁儿心里一阵抖颤,急忙掩好衣襟坐起时,冷无伤已飞身下马跃至她面前。
    秦蓁儿面色惨变,难道他改变主意了?
    冷无伤用一种清冷的目光注视着她,眼中毫无半点凶悍、杀气与狂乱。
    但秦蓁儿依然心慌失色,去而复反,是为何意!
    “天鹰堡已出动了上百人展开了搜索,很快他们便会搜到这里。我既然答应放你们走,就不会再让你们落入他手。此马脚力极快,骑上它定能逃出险境。”
    清泠的声音在秦蓁儿耳边荡起,一条马绳迎面扔下。
    秦蓁儿骤然抬头直视着那张竟显得有些憔悴落寞的脸孔,一字一顿地问道:“为什么这么做?难道你不怕万一败落,你义父不放过你吗?”
    “怕!但是我答应的事,即使掉了脑袋也会做到的,更何况是为了你!”冷无伤紧盯着秦蓁儿的目光竟有决然的落寞和丝丝的悲楚。
    “好,我会记着你这个人情的!”
    秦蓁儿一俯身抱起陆子璈正待上马。
    “等等!”
    冷无伤上前,卸下身上的披风递了过来,道:“夜风萧寒,此物可以御寒!”
    “不用!”秦蓁儿冷冷道。
    冷无伤冷哼道:“你胸口大开,难道也不想有物遮羞吗,拿去!”
    秦蓁儿面色立即一红,狠瞪了他一眼,想伸手接过披上,无奈手臂抱着陆子璈,很是不便。
    冷无伤哗一声展开披风,一言不发地为她披上系好。
    秦蓁儿一怔,呆如木鸡。
    冷无伤去转身拍了拍马背,凑近马耳细语一番,似乎叮嘱即将出门的亲人一般,然后转身道:“你可以上马了,到了目的地,任它自回便可!”
    “多谢!”秦蓁儿由衷地低低而言。
    秦蓁儿便是这样,当谢则谢,当骂则骂,爱憎分明,立场坚定。
    冷无伤苦笑道;“冒险救你,换来个谢字,我意已足,去吧!”
    狠拍一下马臀,宝马便载着秦、陆二人闪电般急驰而去。
    望着秦蓁儿绝尘而去的身影,冷无伤只觉有一种苦苦涩涩的味道开始缠绕在他的心里,良久地挥之不去。
    “我为什么这样做?我做对了吗?”他喃喃地低声问着自己,却理不出半点情绪。
    江南陆家
    一踏入陆家秦蓁儿便觉有一种敬畏与压抑之感,且不必说威严不苟笑的陆老爷子,到处都是一脸肃穆之气的家丁,单说陆家一律都是黑灰白三色的摆设,无花无草更无亭台楼阁的建筑就让人开朗不起来。
    看着他们忙忙碌碌往来穿梭为陆子璈医伤备物,秦蓁儿仿佛感到自己置身事外,插不上手,讲不上话,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走不得留着又尴尬。
    她气闷之极,终于从这屋子走了出去。
    屋外是一个很大的院子,院子里只有一棵参天大树。枝繁叶茂,迎风婆娑。
    秦蓁儿靠着树杆,从身边掏出一物,这是一个小巧的木牌子,上面刻着“江南陆”分外醒目。这是刚才陆老爷子为了答谢秦蓁儿救命之恩送与她的信物,送时还说见牌如见人,无论有什么困难陆家的四方兄弟都会帮助她的。
    秦蓁儿知道这是陆家莫大的恩惠了,陆老爷子能如此礼重一个初出江湖的小雏儿,已经是很不容易。
    “秦姑娘,你的厢房已经打扫好了,我带你去歇息吧!”一张清秀的脸孔出现在秦的面前,那是陆家的四小姐,十七八岁的少女如花般的年龄,令秦蓁儿欣慰的是她还保留着少女特有的生气。
    秦蓁儿应了一声,随了她而去。
    “陆大哥的伤势怎样?”一路上,秦蓁儿忍不住发问。
    “二哥向来是铁打的身子,几次重伤都挺过来的,这一次我想也一定会没事的,何况二叔乃医道高手,能起死回生,秦姑娘不必担心!”少女语气有些生硬,似乎有些不喜秦蓁儿之样。
    听得陆子璈受过几次重伤,秦蓁儿心里震颤不已,眼前滑过他那双忧郁的眸子,竟有一种莫名的痛。
    “秦姑娘,你是否有个表哥叫燕北的!”少女突然问道。、
    秦蓁儿一怔,经她提醒立即想起表哥拼死护救的情景,天那,自己竟将他给忘得干干净净了,于是一种愧悔、焦灼之感紧迫她的心胸。
    少女似乎猜透了她的心思,立即道:“秦姑娘不必担心,燕壮士我们已经救下了!”
    “什么,你们救了我表哥!”
    “我们接到你父亲的来信立即派人前去接应,谁知已有人早先一步将二哥劫走了。在出事地点我们救回了奄奄一息的燕壮士。经四方探察发现乃是宿敌天鹰堡所为,本想今夜入堡去救人,不想你来了!”
    “我,我表哥他,他现在怎么样了?”
    “二叔已尽力为他医治了,想来应该没事了!”
    “我能见见他吗?”秦蓁儿激动道。
    少女沉吟了一下,道:“说实话,燕壮士还未苏醒。我爹派我三哥在照顾他,我想还是让他带你去吧,他对你表哥的情况比较了解。”
    “还没醒过来吗?他,他会不会永远醒不过来了!”这是秦蓁儿最担心的事,万一燕北死了,自己将愧疚一辈子。
    少女扫了她一眼,似乎怪她的措辞太直接,道;“姑娘放心,不会有事的,二叔说今晚他会醒过来的!”
    “哦”,秦蓁儿舒了口气,如释重负。
    说话间,二人来到为秦蓁儿准备的房间,少女将秦蓁儿带进门,道:“秦姑娘,休息吧,一会三哥会带你去见你表哥的。”
    秦蓁儿点点头,见屋内窗明净几,被褥整齐,不禁困意涌上来,她这两天实在太累了,于是她摊开被褥合衣而眠。
    这一觉真是好睡,秦蓁儿一直睡到下午方才醒来。
    平伸四肢,秦蓁儿舒舒服服伸了个懒腰,这才精神饱满地一跃而起。
    “秦姑娘真是好睡,在下在此已恭候多时了!”一个年轻好听的声音陡然从门外传了进来。
    秦蓁儿一惊,急忙整理好衣服和头发,起身开门,见门外站着一位温文儒雅,气度不凡的少年,眉目与陆子璈颇为相象,不问可知便是陆三公子。
    秦蓁儿忙施礼道:“阁下是陆三公子吧,劳您久等,好生过意不去!”
    “姑娘客气了。姑娘是贵客,我们理应如此。哦,姑娘你想必是饿了吧,在下这就命人去端些饭菜来!”
    “你能马上带我去见我的表哥吗,我很记挂他!”
    “既如此,那姑娘随我来!”
    两人穿房绕廊,来到一间偏房。未至偏房,却见从房内跑出一小厮,见了陆三公子兴奋地道:“三公子,三公子,燕壮士醒过来了,醒过来了!”
    “哦”,两人闻听大喜,急忙快步入屋。
    见燕北全身颤着层层白纱,白纱中血迹隐隐,面色惨白,神情极为怠倦,但眼睛大睁着,人挣扎着要坐起。
    “表哥!”陡见重伤的燕北,秦蓁儿一阵愧疚与难过,扑过去,大叫一声,双泪长流。
    “表妹!”燕北未想到此时见到他昏迷中还一直惦念的人儿,不禁大喜道:“你,你没事吧,陆二公子他安全送到陆家了吗?”
    见他只挂念着自己和陆大哥,秦蓁儿不禁哇一声哭将出来,“表哥,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
    “你胡说什么,我这不是活过来了吗,陆二公子呢?”
    陆三公子急忙接口道:“二哥已安全回来了,二位救命之恩,真不知如何报答呢!”
    燕北一听,舒了口气,笑道:“看来我这一身伤伤得值!”
    “表哥!”秦蓁儿愧疚地再次叫了一声,一时却无语相对。
    掌灯时分,秦蓁儿服侍燕北用过晚饭正与他说话时,陆三公子急冲冲而来,一见到秦蓁儿便急急道:“秦姑娘,二哥醒了,正发着脾气一定要见你!”
    秦蓁儿大喜过望,道:“他醒了吗?太好了,我这就去!”也没跟燕北打招呼,跳起来便随了陆三公子而去。
    “二哥刚醒过来便嚷着要见姑娘,我们劝他说身子虚弱好好休息一晚明早再见也不迟,可二哥非但听不进去,还发起了脾气。他这人一向温柔谦和很少发脾气,突然如此,我们都害怕对他的伤势不利,于是就急忙来找姑娘了!”一路上,陆三公子告诉了秦蓁儿事情的原委。
    陆子璈面色苍白如纸,气喘吁吁地躺在床上,神情极不安分,四姑娘手里端着一碗药不停地细声劝慰着他,想让他喝点药汤,随知他烦躁地猛然一推药碗,于是药汁四流,弄了四姑娘一身一脸。
    秦蓁儿见此情景,急忙进屋唤道:“陆大哥!”
    闻听此声,陆子璈竟浑身一个抖颤,不顾重伤的身体,猛然一下子坐了起来。
    秦蓁儿大惊急忙扑到床边,四姑娘慌忙退让开来。
    陆子璈就势一把抓住了她,抓得是那样用力,竟使得秦蓁儿的手腕隐隐发痛。
    秦蓁儿一抬头见他清秀的五官狰狞地扭曲着,直盯着她的目光如受伤的野兽般怕人之极,不由得吃了一惊,道:“陆大哥,你,你怎么了?”
    “你,你是不是,是不是答应了他,是不是?”陆子璈剧烈着喘息着,低低地吼叫声急促而喑哑,整个人竟如神经质地发着颤。
    秦蓁儿立即明白他所说何事,急忙辩解道:“没有,没有,是他莫名其妙地放了我们的!”
    陆子璈痛形于色,嘎声道:“你撒谎,冷无伤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清楚,他不会就此放过你我的,除非是你答应了他的交易!”
    说到此间,陆子璈面如死灰,痛彻心脾,神情悲愤地恨不能死去。要一个女人牺牲自己的贞操来救他的性命,这是任何一个男人所无法忍受的,何况是陆子璈这样的男人。
    一种屈辱感瞬间涌上心头,秦蓁儿泪湿眼瞳,用力挣脱他的手,大声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你着、这是污蔑我,你……”,她哽咽着再也开不了口,泪水刷刷而下。她太委屈了,拼死救了他,却换来他如此的不信任与责备。
    见她流泪,陆子璈颓然倒在床上,泪水亦汹涌而下,喃喃如呓语般,“我应该死掉的,我为什么不死掉呢?”
    秦蓁儿心都要碎了,尖锐地大叫道:“我再说一次,我没有答应他,我没有!你为什么就不相信我呢?”
    “我可以相信你吗?”陆子璈转首用分外凄楚的眼神看着她,这眼神让秦蓁儿的心痉挛般的疼痛。
    “真的没有,陆大哥,请你相信我,我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清楚!你,你若是再不信,那,那我唯有以死明志了!”言毕,靴中匕首一拔便要刺下,秦蓁儿的脾气那是刚烈之极,她宁愿死也不愿不清不白地受人冤枉的。
    陆子璈悚然心惊,顿时魂飞破散,猛然翻身想去扑向秦蓁儿。不料脚中无力,身子一下子从床上狠狠滚落在地。
    “陆大哥!”秦蓁儿一惊,扔了匕首忙来扶他。
    陆子璈猛然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抓地是那样紧,指甲几乎陷进了秦蓁儿的肉里,他的双眸深黑如墨,一瞬不瞬地直直盯着秦蓁儿,吸了一口,然后一字一顿,字字如冰地道,“蓁儿,你以死明志使我不得不信你,但如果有一天我知道你骗我,我会用尽一切法子去杀了那个男人,然后自刎在你的面前!”
    秦蓁儿心内猛地一沉,她怔怔地望着眼前一脸怕人表情的男人,一股从未有过的寒冷与恐惧紧紧揪住了她的心,这个一向温婉如玉的男人原来也有可怕的一面。
    不过幸好什么也没发生。
    秦蓁儿扶陆子璈上了床,帮他盖好被子。
    “蓁儿,我求你件事?”陆子璈突然缓缓道。
    “什么事?”秦蓁儿心一跳急忙道。
    “殷娇殷姑娘是我的救命恩人,是一个好姑娘,不幸死与冷无伤之手,我实是痛心万分。你今晚能不能给她设个灵台让我拜祭她一下。”
    “秦蓁儿松了口气,道:“殷姐姐死得太惨了,祭奠是应当的,可是陆大哥,你可知她为什么冒死救你吗?”
    “她是有着一颗善良之心的好女孩子!”
    “不,不仅是这样,还有一个重要原因。”
    “什么原因?”
    “你是个傻子吗?难道你看不出她喜欢你吗?”
    陆子璈一阵沉默,他不是傻子怎会不知,但一惊证实,长叹了一声,道:“我不杀伯仁。伯仁却为我而死,如此情意,我陆子璈愧受了!”
    一个灵位,两支白烛,三盘糕点,三支清香。陆子璈在秦蓁儿的扶持下焚香祷告:“殷姑娘情意我陆子璈愧领了,只有在下还有一口气,定然手刃仇人,以慰姑娘在天之灵!”
    自此,秦蓁儿便在陆家住下了,每天两头忙着照顾两个伤号,倒也颇为充实。见他们一天好似一天,秦蓁儿的心情好得自不用说了。
    点化情愫
    月光皎洁,夜凉如水。
    秦蓁儿正走在探望陆子璈的路上,突然有人在后面轻声叫她。
    她一回身却见陆三公子正款款向她走来。
    “秦姑娘,我有话跟你说,方便吗?”陆三公子柔声道。
    秦蓁儿觉得很是突兀,但仍点头同意。
    两人找了个石凳坐下身躯,月光倾泻在秦蓁儿脸上,使她的脸圣洁而熠熠生辉。
    陆三公子沉默地看着她,忽然叹了口气。
    “陆三公子,你怎么了,不是有话跟我说吗?”
    陆三公子开口道:“二哥伤势大好了,我们真是万分感谢秦姑娘?”
    秦蓁儿笑笑道:“三公子你太客气了,陆大哥救过我的命,这是我理所当然要做的事。”
    “可是能够拼死地多次去救一个男人,却是非常需要勇气和意志的,姑娘是非凡之人。”
    “难道你有话跟我说就是说这些夸我的话吗?”秦蓁儿眨着眼睛好笑地问着。
    陆三公子也笑笑道:“自然不是!”
    “那你应该说正题了吧!”
    陆三公子忽然抬头,目光有些凄清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感伤的声音缓缓地从他喉中流出。
    “我们陆家子弟一出生身上便肩负着一种使命,这种使命我不说你也知道,那便是除暴安良,铲除江湖败类和魔孽,维护武林正义和安危。可是这些我觉得都是冠冕堂皇的说辞,说到底还不是杀戮,还不是做一个双手沾满血腥的杀手。别人羡慕我们陆家子弟斐然声誉和高超武艺,可有谁知道我们心中的痛。杀人者最终的结局就是被杀,陆家子弟最终的结果早已注定了,大哥就是最好的例子。现在大哥去了,这挑重梁的便是我二哥了。我与他从小感情便好,长大了知道了自己的命运更是惺惺相惜。二哥闯荡江湖别看他身经百战、威名赫赫,可有谁知道他身上和心里的累累伤痕……”
    陆三公子说到这已是泪光闪动,但随即长长舒了口气,带着歉意笑笑道:“话题扯远了,我本来不是想说这些的。”
    原来光环笼罩下的陆家子弟竟有着这样鲜为人知的苦痛与无奈。一双忧郁如兰的眸子开始从秦蓁儿脑海中滑现,她曾经不明白这样一个人中之龙的男人为何有如此忧郁的眼神,现在她终于明白了。
    她不禁亦感伤道:“原来这世上谁都不可能做到无忧无虑的,头上的光环越是闪亮心底的苦痛就越多阿!”
    陆三公子叹了口气,道:“这就是每一个人的宿命阿!哎呀,我怎么今天变得这样多愁善感起来了,秦姑娘,你可别笑话呀!”
    秦蓁儿摇了摇头,默默地看着眼前这张年轻英俊的脸,脑子里却映出了另一张同样年轻英俊却带着淡淡沧桑与忧愁的脸,于是心里竟有种莫名的抽痛。
    “我真的很希望二哥能拥有幸福,可是,秦姑娘,我有些话不得不跟你说了!”
    “是什么?”秦蓁儿立即意识到他低下的话必定与自己有关。
    “二哥这一生拼死救下的人不少,其中也不乏美貌女子,可这一次他救你,我觉着,我觉着有些不同,尤其是他一醒过来就急着见你,尤其是他每次看你时的眼神里总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在流动……”
    秦蓁儿立即心慌意乱起来,急忙打断他道:“我跟陆大哥乃是生死之交,所以他一醒来就记挂我的安危,所以……”
    “不是这样的,秦姑娘!”陆三公子急切地打断她道:“二哥从未对哪个女子如此放在心上过,甚至为见不到而发脾气,所以,我知道他必定是对姑娘你心生情愫了!”
    秦蓁儿一下子跳了起来,脸色绯红,急急摆手,结结巴巴道:“三公子,你怎能如此瞎猜……”
    从未谈到男女之情,也不谙此道的秦蓁儿,哪里能承受得了陆三公子一针见血的分析!
    ";秦姑娘,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其实我早也看出姑娘也对我二哥也是心生情愫了。";";什么?";秦蓁儿再次跳了起来,从未考虑和正视过自己的情感,陡然间有一个人而且是男人突然指出她对另一个男人产生了情愫,这使得她似被人窥破心事的女孩子,跳起来之后就想落荒而逃。
    然而陆三公子却挡在了她的面前,一脸正色道:“秦姑娘,你不能走,我还有话说!”
    秦蓁儿脸快红到了脖子根了,她这辈子从来没有如此尴尬过,真恨不得有个地洞钻进去,于是恼羞成怒,直跺脚道:“陆三公子,你到底要怎样嘛?”
    “秦姑娘,请你再听完我这几句话再走!”陆三公子不知为何今晚竟是如此不知趣,步步紧逼。
    秦蓁儿走不了又留不得,只能咬牙豁出去,一跺脚,道:“好,你说我听着呢!”
    “我刚才说陆家子弟一生下来的命运就被决定了,这其中就包括他们的婚姻……”
    秦蓁儿猛地抬头,急问道:“你说什么?”
    “陆家之所以在江湖上声名显赫,家势庞大,一般人轻易不敢与我们为敌,即使要与我们为敌也都是暗的,这固然是陆家不好欺负外,更重要的是另一个原因!”
    “什么原因?”秦蓁儿忍不住问道。
    “姑苏慕容你知道吗?”
    “知道啊!”
    谁不知道慕容世家除非那个人是白痴,那是个在江湖上赫赫威名的百年武林世家。据说武功出神入化,家资富可敌国。
    “这个重要的原因就是慕容家与陆家世代联姻,乃血浓于水的一家亲!”
    秦蓁儿只觉眼前一黑,一刹那间心脏艰于呼吸,痉挛般的绞痛起来。
    “我明白了!”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艰难地吐了这几个字,“与慕容家联姻你们是不是已经内定为陆大哥了!”
    “是的,尽管二哥一直不太愿意,但事实便是如此。原本这是大哥的使命,可大哥不在了,按长幼之序,就担到了二哥肩上了。”
    终于明白了,今晚陆三公子绕来绕去讲了看似一通废话,却是另有所指,现在终于讲出了他今晚真正要讲的话了。
    秦蓁儿猛觉心里好空好空,仿佛被一下子掏干了五脏六腑一样,她抬头木然地看着陆三公子,忽然惨然笑道:“我终于明白你今晚要跟我说这些话的意思了,奉劝我对陆大哥死心,趁早退出这最终注定要失败,最终注定是苦果的感情圈子可对?”
    “秦姑娘,我……”,陆三公子尴尬地看着她,一时语塞。
    “呵呵……”,秦蓁儿忽然轻声地笑了起来,猛然高高仰起她高傲的头颅,浑然一副受伤之后拼命维护自尊的表情,她现在才知道联姻之事(她江湖上的事知之甚少),而且是从陆三公子看似奉劝与警告的语气下得知的,这无疑是伤了她的自尊,使她顿有一种羞辱和被骗之感,她冷冷地看着陆三公子傲然答道:“可是,陆三公子,你错了,你根本就是在杞人忧天,我对陆大哥只是奉为兄长和救命恩人,根本没有你所说的什么男女情愫,他要与慕容小姐成婚,那是天作之和,作为朋友我不知道替他有多高兴呢。敬请陆三公子放心,我秦蓁儿虽是一介不识礼仪的粗野丫头,但决不能误朋友的大好前程我还是懂的。不过还是要多谢陆三公子的提醒,如果没别的事我就先行一步了!”
    言毕,转身大步流星而去。
    情殇之痛
    陆三公子静静地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心中遍布凄楚之感,喃喃而道:“好个高傲的女孩子!”抬头下意识地仰望苍穹,见天边有一片乌云正缓缓地遮盖住佼如新眉的明月,不禁泪湿眼眶,低低而语,“二哥,对不起,我这是为你好!”
    秦蓁儿一路大步流星而行,一路上泪水却莫名地疯狂而流。她拼命地擦干了却又不争气地流出,擦了流流了擦,最后她恼怒异常,一脚踢在路边一堵墙上,狠狠而道:“秦蓁儿,你这是流的哪门子的眼泪嘛?人家陆大哥要娶慕容小姐关你什么鸟事吗,难不成你真喜欢上了陆大哥了吗?”
    她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急忙在一块石头上坐了下来,双肘撑膝,手托双腮,竟开始整理起她的情绪来。
    “陆大哥是世家子弟,武功好,人品好,名声好,配得上他的自然也是身世背景好又美貌无双的女子。自己是什么人,一个没规没矩武功又差脾气又坏的野丫头,也妄想吃起天鹅肉来!?再说我每次见到陆大哥就如见亲人一般,这亲人的感觉怎么会是男女之情呢?可是我为什么听到他要娶慕容小姐就这么心痛,为什么还老是流泪呢?我难道是在为全姑苏女子在哭吗,还是为陆大哥不能主宰自己的命运而受人摆布而难过吗?还是……,咳,脑子好乱那”。
    秦蓁儿抓着头皮有些恼怒起来,她越想理清却越是理不清。
    其实这正是刚刚接触爱情的单纯小女生的通病,一方面不敢正视与承认自己的情感,一方面却在身不由己地往爱情深潭里陷。
    “唉,不管怎样,我是在陆家不能呆下去了,他们陆家的人都这么误解我,我还有什么脸皮好见他们?不如一走了之吧,对,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晚走!”
    不能告诉陆大哥与表哥,不然就走不了了。
    于是秦蓁儿轻手轻脚摸进了后院,来到围墙边,一翻身便跃出了陆家,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
    陆二公子走进陆子璈的房间时,陆子璈以为是秦蓁儿来了,一脸欣喜地坐起身却发现是自己的三弟,于是不能地发问道:“蓁儿,她怎么没来?”
    “她走了!”陆三公子看着他掩饰不住喜色的脸,心里有种莫名的抽痛。这么多年来,他的二哥脸上可从没有过如此光彩的喜色,他觉得自己好残忍。
    “走了?什么叫走了?”陆子璈失声道。
    “她离开了陆家!”
    陆子璈的脸骤然变色,急急问道:“为什么,发生了什么事?”
    “是我让她走的!”陆三公子吸了口气,直直地看着陆子璈,一字一顿道。
    “你说什么?”陆子璈猛然跳起来,一把揪住陆的衣襟,眼神怕人之极,厉声道,“你为什么这么做?”
    “为什么?二哥,你糊涂了吗?你,你已经内定为与慕容家联姻的选人,这是陆家上下皆知的事情啊!”陆三公子责备道。
    陆子璈猛地一震,抓住陆的手缓缓无力地松了开来,同时身子如泻了气的皮囊般颓然跌坐在地。
    “二哥,其实我早就看出你喜欢上了秦姑娘,秦姑娘也爱上了你,但是你比我更清楚的是,你们这是一段无果的因缘啊!”陆悲怆地道。
    “我,我去求父亲……”。陆子璈掩面苍白无力地道。
    “二哥,我的傻二哥啊……”,陆一副悲天悯人地苦叫道,“你难道忘了大哥是怎么死的了吗?”
    陆子璈似是被人在脸上猛( 名剑美人殇  ./196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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