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手撑着沙发,不解地看着他,大声问:“你干吗?”
赵华白了我一眼,头侧着没理会我,一屁股坐到沙发上。他从兜里拿出一包烟,抽出一根叼在嘴里,然后摸了摸身上的口袋,回头喊道:“服务员,拿个打火机。”
他的反常让我的心里感觉到一丝紧张,我身子凑上前问:“你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他从服务员手里接过打火机,点上烟后,猛吸了一口,然后把烟一口吐在我脸上:“宋晓文,你他妈的还是人吗?”
我暗吸了口气,背靠在沙发上:“你先冷静一下。”
赵华眼盯着我,质问道:“为什么要离开杉本老师?为什么要离开邻城?我知道你是在逃避,可你对得起杉本老师吗?”
我抿了抿嘴:“原来是为了这事。”
“你说得很轻松嘛?我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反正那孩子也是你的。可你做人得有个基本原则吧?你不能这么绝情,杉本老师是多好的女人,你怎么就不珍惜呢?”
我一楞:“孩子的事你们知道了?男孩女孩?”
赵华冷笑道:“拿都拿掉了,是男是女重要吗?”
我惊讶道:“孩子没生下来?”
“怎么?你还指望让她一个人带大孩子吗?你这么关心孩子,那你逃什么?”
周围不少人都闻声探头看着我们,我压着声音问:“是谁在医院照顾她?”
“当然是我和尚宁儿,还有你爸,你妈。”
我忍不住责问:“他们怎么知道的?是你说的?”
“是我通知的,这事能不告诉你爸吗?你是他儿子,你做错事当然要他出面。”
我一口气瞥了半天才下去,问:“还有别人吗?”
“还能有谁?哦,有个男的来送过一次花,我问杉本老师那是谁,她说是一个朋友。”
肯定是刘民郝,他在搞什么?居然没在妃子身边照顾她,我忙问:“那妃子现在人呢?”
赵华狠狠地掐着烟头:“去苏州找你了。”
我顿时目瞪口呆,失声叫道:“啊?”
“你是不是给她打过电话,但是没说话。”
我点头恩了声。
“既然打了,干吗不说话?杉本老师说她在苏州没有朋友,所以猜是你,一出院就辞职去了苏州。”
赵华怎么能知道当时我的遭遇和心情呢?我苦笑着摇头,问:“她换号码了?”
“大概是吧,后来一直联系不上。”赵华这时怒气已消,平静了许多,头低在那不停地抽烟。
…
我和日文女外教(一百五十三)
有关刘民郝的事我没告诉赵华,我宁可被人误解成是自私、无情的负心人,也不想让赵华等人知道妃子和刘民郝之间的事,也算是维护她的名誉,可为什么妃子会去医院主动拿掉孩子?是因为那次我给她吃的药影响了胎儿?一想到这个心里就很自责——如果妃子知道是因为我,她会怨恨我吗?
此时此刻,妃子在哪呢?现在我当然不会再逃避问题,我想勇敢地面对妃子和刘民郝,向妃子道歉,向他们祝福……赵华说妃子去了苏州,我想或许是妃子和刘民郝离开邻城的说辞,毕竟仅凭一个公用电话号码就想在苏州找到我,无疑是天方夜谈。
或许,我们只能有缘再见。
我和赵华彼此沉默着,我忍不住拿过一根烟抽了起来,他眼瞥着上下打量我道:“看样子你在苏州混得不错,回去以后,找找杉本老师吧。”
“恩,我会的,我登寻人启示。”
赵华苦笑着摇头,然后叹了口气:“这次回来几天,要去学校看看吗?我们的那幢宿舍改成了学生公寓;老班结婚了,他老婆还不错,是从陕西来的。还有陆伟,他现在是我们班唯一的男生,所以很受欢迎……”
我摇了摇头:“不了,下次吧,我想回去看看我爸。”
赵华沉默了会:“那好吧。尚宁儿说明年会回来和班上同学一起拍毕业照,你回来吗?”
我点了点头:“到时候你电话通知我,我一定回来。”
“如果找到了杉本老师,打电话告诉我。”
“恩,我会的。”
……
我和赵华结束了这次谈话后,他把我送到了车站,等我上了回小城的车后才离开。
我们依然是好朋友,可不知为什么,我们之间生疏了很多,再也找不到以前在学校时那种无话不谈,肝胆相照的感觉。
看着他远去的身影,我突然有些伤感。
到了小城是傍晚时候。
近乡心更怯,我拎着一堆礼物,远远地看着属于我的房间,灯还亮着。
我“抛弃”了怀孕的妃子,没留一句话就离开这个家一年多,父亲会原谅我吗?
我犹豫地收住脚步——我看见父亲和那个女人一起推着婴儿车,有说有笑地在楼下的花园里散步,渐渐远去。
我把礼物拿回家,放在了客厅的桌上。
我在自己的房间坐了会后,轻声关上门,然后悄然离开。
这个时间已经没有班车去苏州,原本想就近找个旅馆,后来转念一想,我喊了辆出租车去老家的鱼塘。
当我远远地再次看到那顶帐篷时,泪水忍不住地流了下来,我猛地跑了过去,见眼前的帐篷不知什么时候塌倒在一边。
我颓然地靠着斜倒在一侧的帐篷,回忆着在这里曾经发生的一切……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中午回到苏州,我先是去了报社登“寻人启示”,内容简短:
妃子,我是宋晓文,如果你在苏州请和我联系,联系电话13584888096。
“就这么简单?”工作人员诧异地看着我问。
“对,就这样。”我犹豫了会又说:“麻烦你再帮我登一个,内容一样,名字换成王梓婕。”我心想或许她在苏州也说不定。
工作人员嘴角一咧,笑着说:“我还是第一次遇到像你这样登寻人启示的,像是在找女朋友。”
我苦笑着没回答——我为了寻回一个被我伤害的女人而回了趟邻城,返回苏州时,却得寻找两个失踪的女人。
…
我和日文女外教(一百五十四)
家里乱成一团,我也懒得收拾,倒头睡到天亮,忙起身去酒店上班。
我走进办公室主管正放下电话,见是我,喜出望外地说:“你回来得正好,我一会出去办事,上午十点有个会议,你替我一下。”
“好的,是什么会?”
“你感冒了吧?得注意身体。”
我笑了笑:“没事。”
“是个工作协调会。还记得上次那个萧氏房产公司吗?前段时间在我们这里搞过一次论坛会议,这次是要在我们酒店开新闻发布会和推广酒会,介绍他们公司的别墅项目,酒店通知相关部门的负责人和他们的代表一起开个会,协商一些细节问题。”
“行,你去忙,我先到大厅去看看,一会就去会议室。”
主管看了看时间,起身收拾着桌上的文件:“我现在就得走,你一会别给忘了,到时候挨批的可是我。”
这两天受了风寒,尤其是前天晚上在帐篷边守着,一夜没睡,所以才感冒、拉肚子。在大厅巡视完工作,我急冲厕所,折腾了两回,差点就真忘记开会的事了。
我拿着会议记录本走到会议室,门关着,会议已经开始了,于是我小声敲门,然后推门进去。里面围坐着各部门的主管或代表,主持会议的是酒店公关部的奶油小生“关美人”,坐在她身边居然是萧雨晴,她瞪大眼惊讶地看着我。
“关美人”看了看我,笑着对萧雨晴介绍:“这是前厅部的宋经理,你们应该见过面的。”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我躬身致歉,眼睛扫视着寻找座位。
“宋经理坐这吧。”萧雨晴指了指一旁空着的座位,掩不住眉宇间的喜色。
“谢谢。”我笑着对萧雨晴点头致谢,然后在她身边坐下。
“关美人”翻了翻笔记本,看着我:“宋经理,周末的新闻发布会,因为到场的嘉宾会很多,所以前厅部要安排出六名接待小姐到现场。”
我眼瞥着身边的萧雨晴,心想:今天她身上怎么没有“诱惑”香味?
见我没回答,“关美人”又问:“是不是有困难?”
萧雨晴这时也头侧着看我,我有些尴尬地点头回道:“行,没问题。”
其实酒会、新闻发布会这些活动和前厅部没多大关联,关键是餐饮部和公关部的事,最多就是用到我们大厅的接待人员,难怪主管没把这样的会当回事,让我来替他呢。
不过“关美人”做事一向讲究,协调工作就怕出现衔接失误,所以每件事要询问几次,这样的官僚会议害死人呐——我肚子闹得直叫,只得用两手按着。
就在我苦熬的时候,萧雨晴咳嗽了声打断“关美人”的发言,说道:“关经理,今天就到这儿吧,我回去后把刚才的情况再总结一下,明天给你电话。”
“关美人”一摆兰花指,说:“那行,今天会就先这样。”
我如释重负,对萧雨晴点了下头,忙冲出会议室去了厕所。
出来之后,见萧雨晴站在走廊里,像是在等我。
“肚子不舒服?”她笑着问。
因为之前的合作和两天时间的游玩,我们两人应该算是比较熟了,只是很少有机会两人独处,所以现在私下里说话也没了拘束。
我点了下头:“刚才谢谢你。”
她明知故问道:“谢我什么啊?”
“我知道你是见我身体不好,所以才让关经理结束会议的,这份情我领了。”
“别见外了,大家都是朋友。这些天我给你打电话了,可一直没人接,我还以为你去了别的城市,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没想到你会留在酒店工作。”
我笑了笑:“我换了。”
“哦。”她笑了笑,然后从包里拿出一张名片:“给,这是我的名片。”
我接过名片,见上面写着“萧氏企业策划总监萧雨晴”,忍不住带些风趣地感慨:厉害,位高权重,新生代女强人。
“有这么夸张吗?我可不想当女强人。”萧雨晴笑着回答,然后问:“能给我一张你的名片吗?”
“啊?哦。”我从口袋里拿出名片,必恭必敬地递给她。
“好巧,晓文两个字和我经常做头发的发艺店名一样。”
我调侃道:“哦,你说的是观前街上的那家吗?那就是我开的。”
“少来,那家店老板我认识,是个女的,每次都是她亲自帮我做头发的。”
…
我和日文女外教(一百五十五)
萧雨晴仔细收好我的名片,眼瞅着我脖子上的领带,问道:“会系领带了?”
我摇头道:“我觉得自己有时候挺笨的,所以没学,这是让前台服务员帮我系的。”
她笑着开起了玩笑:“哦,你滥用职权。”
我笑了笑,这时呼机里猛地喊道:“宋经理,宋经理。”
“什么事?”我歉意地对萧雨晴点了头。
“大厅来了几位日本客人,请您下来接待一下。”
“知道了。”
萧雨晴笑了笑:“一起下去吧,正好送我。”
我已经学会了在工作中保持笑容和风趣,于是,我嘴角逸出一丝笑,说:“主要是送你。”
“谢谢。”她一副假装不屑的表情,让我看到了她可爱的一面。
我们一起下楼,她打电话让司机把车开到门口,上车前问:“你晚上有时间吗?”
“晚上我上班。”
萧雨晴有些失望地说:“哦,那我走了。”
我挥了挥手,呼机里又喊:“宋经理,宋经理……”
我转过身,看着接待台前的几名客人,对呼机喊道:“就来。”
回到家躺在床上才注意到上有信息:肚子好些了吗?
不用看号码都知道是萧雨晴,我回道:涛声依旧!
萧雨晴:没吃药吗?
我:忙忘了。
萧雨晴:现在疼得睡不着?
我:发短信呢,所以睡不着。
萧雨晴:宋经理,我想知道一个翻译怎么会转行做起了酒店前厅经理?
我:对不起萧总监,这是秘密!
萧雨晴:是因为不想用我送你的礼物?
我:还是秘密!
萧雨晴:我很好奇,我这个人一好奇就会失眠。这样,我请你吃饭,你告诉我。
我:那好,我可以告诉你第二个问题的答案:礼物是用来珍藏的。
萧雨晴:诡辩^_^
……
第二天,萧雨晴来酒店时我正在接待台根据vip客户要求的安排工作。
她今天像是蓄意打扮了一番,上身是日式味道的灰色针织衫,搭配一条宝蓝色西装裤,显得时尚而又有朝气,我们两人对视了一眼,她笑着进了电梯。
中午,我在办公室忙着处理投诉,收到萧雨晴发来的短信:你在哪儿?
我回道:办公室。
过了会,萧雨晴来到我办公室,见我正看着资料,调侃道:“宋经理真是日理万机。”
我嗅着一股陌生的幽香,问:“你不是不用香水吗?”
“这是我妈出国时朋友送的,她觉得这味不适合她,就让我用了。”大概是见我忙着写材料,她好奇地问:“宋晓文,你的工作有这么忙吗?”
我抬头瞄了她一眼:“平时是忙,今天是特别忙,你今天事忙完了?看你的样真是轻松悠闲,这一身穿得像是个明星似的。哎,别站着啊,你先坐会。”
“你喜欢这份工作吗?觉得和翻译比起来如何?”
“天壤之别,现在这份工作,每天交接班、客户投诉、接待vip客人、协助各分部工作、客人入住后打回访电话……这些工作都要我来安排、处理,这不是一般人能干的。”
萧雨晴似笑非笑地点头道:“恩,知道你是个人才。”
“你想当伯乐?对了,有事吗?”
“知道你忙,所以我去给你买了药。”萧雨晴说着从包里拿出两盒药,见我要张嘴,她忙抢先说道:“别说谢,我只是顺路而已。”
我笑着看了她一眼,又忙着写处理意见:“那行,我请你吃饭,不过今天不行,要不正好和你欠我的一顿饭抵消了。”
“这可不行,吃饭怎么能抵消呢?”
“可我真没时间,我要周末才休息。”
“那就周末吧。”
我抬头看了她一眼,见她“诡笑”着,故意顿了顿:“那行,周末我请你。”
…
我和日文女外教(一百五十六)
晚上看书看到半夜,想要合上眼,短信来了:睡了吗?
我回道:没呢。
萧雨晴:我突然想到一件事,你说周末请我吃饭,可周末我们公司不是要在你们酒店开招待酒会吗?
我:对啊,怎么了?
萧雨晴:那推到下星期?
我:就这星期啊,你们活动不是安排了自助餐吗?我请你吃那个。
萧雨晴:算你狠,果然是人才,会算计^_^
萧雨晴称我为人才,是不是人才我不好断定,但我可以肯定自己是个人。是人就有七情六欲,就有感情和性方面的需求,这些念头在我为生存而奔波奋斗时或许会被遗忘在一旁,即便身边躺着个女人都提不起“性趣”,可目前的生活小康了,生活节奏也没必要那么紧凑了,于是自然而然开始“思淫欲”——说斯文一些,看着家里凌乱的样,我突然想到要找个女人来收拾收拾,我也希望在自己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时有人嘘寒问暖,有人体贴安慰。
最初我想到的是妃子,偶尔也会梦到王梓婕,可寻人启示登了之后,两人依然是杳无音讯,而且妃子已经有了刘民郝,王梓婕可能压根就不在苏州,所以我是谁都指望不上。
综上所述,和萧雨晴的短信聊天并非偶然,虽然最初她的出现只是让我的生活轨迹由“上班、回家看书、睡觉”到“上班、回家看书、短信聊天、睡觉”,可那些字符却满足了我在情感方面的需求。而随着我和萧雨晴晚上频繁的短信聊天,两人之间的性质也发生了变化——从陌生到熟悉,从工作到生活,一个字或者是一句话都让我有种被疼的感觉,这种感觉我已经很久没能体会……
于是,空着的时候,我会想到萧雨晴,有时候会猛地止住不想,然后自我谴责:我这样算是花心吗?都已经欠了两笔“风流债”了——噩梦中,我也曾看到有黑影咒骂我,说我是“仗帅窃美”、行为可耻,然后那黑影化作面目可狰的怪兽,猛地向我扑来……
那天胡哥让我去他那吃饭,我对他说起了萧雨晴的事,末了问:“胡哥,你说这样的女人怎么样?我应该接受吗?”
胡哥语重心长地劝道:“晓文,三等女人温柔善良;二等女人温柔善良、美丽漂亮;一等女人温柔善良、美丽漂亮还很有钱。你现在遇到的这个可是一等女人,还用得着犹豫吗?人要现实一点,难道你找不到以前那两个女孩,你这辈子就打光棍、不找老婆了?日子还是要过的嘛,你可以把对她们的感情都放在现在这女孩身上嘛?要懂得珍惜身边的人。”
最后那句话耳熟,正是当年我劝尚宁儿的那句,我沉思苦笑:有些道理我是早就懂了的,可事情一到自己身上,怎么就举棋不定了?
咳,做人最难的就是过自己这一关了。
在萧雨晴的要求下,招待酒会当天,我带着六名前厅部的服务员在一楼偏厅吉祥厅协助现场接待。
会议中,我们都应站在厅后,可我是实在没力气站了——夜里两点,福利院给我打来电话,说念妃突然感冒发烧,都送医院了,于是我忙赶到医院,早上七点多念妃烧退了我才离开,直接来到酒店安排招待酒会的事。
我在最后一排找了个位置坐着,头搭在胳膊上打盹,突然身边坐过一人,轻推了下我:“你怎么了?好象精神不是很好的样子。”
一嗅那味就知道是萧雨晴,我眯着眼看着她,心说:奇怪,她今天怎么身上又有了“诱惑”的香味。
“哎,问你话呢。”
“昨晚没睡好。”
“怎么了?工作压力大?”
“昨晚我女儿感冒发烧住院了,我一夜没睡,一会这里结束了我还得去医院看她。”
她先是一愣,然后笑嘻嘻地问:“你什么时候多出来个女儿?那一会我送你过去。”
“你一会没事吗?”
“我能有什么事啊?再说你女儿身体不好,我做阿姨的当然要去看她了。”
看萧雨晴的表情,我就知道她是满脑的疑问,我也没解释——生活太平淡了,或许多一些波折会有趣些。
…
我和日文女外教(一百五十七)
招待酒会一结束,萧雨晴便迫不及待地催着我带她去医院。
等我们到了医院的婴儿病房,福利院的一位工作人员正陪着念妃,小念妃正闭着眼睛在睡觉。
她站起身:“你来啦?”
“我女儿怎么样了?”我问。
她看了眼我身边的萧雨晴,然后对回答:“医生说今天还要住院观察,如果到明天情况稳定,我们才能接回去。”
我点了点头:“麻烦你了,你先回去休息,这里有我就行了。”
等她离开后,萧雨晴才上前打量着念妃,然后闷闷不乐地坐在一边。
我明知顾问道:“你怎么了?好象很不开心。”
她眼瞥着我:“没什么,只是没想到你二十一岁就有了女儿。”
我笑了笑:“我也没想到,你二十一岁就做了集团公司的策划总监,生活就是这样,想不到的事太多了。”
“她妈怎么不来看她?”
“她妈已经不在了。”
萧雨晴点了下头,恍然大悟式地哦了声。
我心理暗笑,然后眼盯着萧雨晴继续说道:“我想她爸可能也不在了。”
萧雨晴点了下,猛地抬头惊讶地看着我问:“什么?我没听明白,你不就是她爸吗?”
我故作委屈地露出诧异的表情:“你不会以为我是她亲生父亲吧?这是我在福利院领养的孩子,你想哪去了?”
萧雨晴眼直眨巴着,半天缓过神,恨恨地说:“宋晓文,你是故意不说清楚事情的对吗?”
我笑着摇头:“没有啊,从感情上我是把念妃当自己女儿的。”
“念妃?这名字挺好的,怎么会想到这个名字的?”
“因为我初恋女友叫妃子。”
萧雨晴神情黯然地哦了声,问:“你还在想她,那干吗不去找她?”
“因为她现在和她初恋男友在一起。”
萧雨晴沉默了半晌问:“宋晓文,你现在不找女朋友,是因为心里还想着有一天和她重新开始?”
“我没这么想过,只是感情这种事是讲缘分的。说句不怕你见笑的话,我讨厌女孩子因为我的长相就说喜欢我,有时候我真想毁容算了。其实我有很多优点,比如为人老实、吃苦耐劳、工作能力强又有爱心……我不想被人当成是花瓶。”
听完我的这段话,萧雨晴愣了会,笑着说:“你可是把你的优点全总结出来了。”
我挠了挠头,心想自己似乎是有卖弄之嫌。
两人沉默了会后,她问:“你今天晚上不回去了?”
“恩。”
“那我留下来陪你,你一个人在这多闷。”
“你回去吧,我一个人在这闷,你留下来就是两个人闷,何必呢?”
“我们可以聊天,这样就不闷了。”
“聊什么?”
“随便聊什么,要不你说说你的过去,家庭、学习、恋爱、工作等等,总之,关于你的一切,我最喜欢听别人的亲身经历了。”
当一个女人想了解一个男人全部的过去时,至少证明她对这个男人有了一定的兴趣。面对萧雨晴的提问,我最终选择了毫无保留的回答:我把自己记事以后的事,我的童年、小学、初中、高中以及在职校的生活,我和妃子、尚宁儿、王梓婕三个女人之间的感情纠纷,来到苏州后的艰辛与拼搏奋斗,还有在酒吧被萧雨晴的误解,因机遇成为翻译而得到赏识升职……就连最近回邻城的所见所闻所感都完完全全地说了出来——之所以选择回答,是因为我对萧雨晴有好感,所以我必须让萧雨晴知道我宋晓文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有着怎样的过去,我不想有一丝隐瞒。
至于我们之间的关系是否会有进一步的发展,这完全取决于萧雨晴。
…
我和日文女外教(一百五十八)
天色发白。
夜里念妃醒过一次,但很快就再次入睡。
萧雨晴眼眶发红,带着一丝疲惫。
我笑着叹了口气:“我现在心里舒服多了,感觉自己像是在过去的十多年生活里轮回了一次,感触很多。”
她淡笑道:“其实我早认出来你了,就是在美豪西餐厅我们正式见面的那次,你也认出我了吧?我看你似乎不愿意承认,所以我就没揭穿,只想着私下里补偿你。很抱歉,那天的事让你丢了工作,可我没想到会给你以后也带来那么多麻烦、让你受到那么多打击,真的很对不起。”
我摆了白手,笑了笑:“那是我自己不成熟,都是我自找的,再说我现在很好啊,如果不是你,我可能现在还在酒吧端盘子呢。”
萧雨晴叹了口气:“难怪你看上去这么成熟,原来是因为你有着那些遭遇,如果换作是别人,一定没办法承受。”
我苦笑着问:“是不是觉得我有些可怕?丧尽天良,不负责任……”
萧雨晴摇头道:“别这么说自己,我可以理解你当时的伤心和无奈,很多事情如果我是你,我也会这么做。”
我抿了抿嘴道:“谢谢你这么安慰我。”
萧雨晴在了解我所有的过去之后,选择了留在我身边。
我曾以为,除了妃子,我宋晓文不会再爱上别人,因为我坚信人这一生真正的爱情只有一次,可我错了,因为萧雨晴正在逐渐走入我的内心。
萧雨晴不仅仅安慰我,更理解我,她像是位伟大的牧师,像妃子,对我的一切“过错”都给予“宽恕”。尽管之前我所叙述的对象——胡哥也曾表示理解我,但萧雨晴的理解让我更多地从过去的一些阴影中走出来。
“人们无法驱逐屋里的黑暗,然而,只要让光亮进来,黑暗便自然消失”——萧雨晴正是那“光亮”,不只是在感情上,在事业上也是如此。
一个月后,在萧雨晴的建议和安排下,我参加了萧氏集团的面试并顺利通过,成为萧氏集团策划部的一员,而萧雨晴便成了我的直属上司。
上班第一天,萧雨晴介绍给我认识的人竟然是在酒吧喝醉酒,抱着搂着不让我走的那个女孩,她叫肖梅,身份是萧雨晴的助手。肖梅对那次的事也一再表示歉意,后来笑着话锋一转:“你们还应该感谢我呢,不然你们怎么可能认识呢?”
我看着她风趣的样,不禁想:上次她口中那个抛弃她的男人回到她身边了?
萧氏集团为我提供了广阔的发展空间。
进入萧氏集团之后,我对事业的狂热逐渐体现出来,当然,一方面是为了证明自己的实力,证明自己并非因为萧雨晴才有幸进入公司。
我整个人像是台高速运转的机器,每天的全身心地投入到新的工作环境中,提出的方案和创意让同事们感叹不已,称我是个天生的策划人……每当这时,萧雨晴总是欣喜地在一旁注视着我。
现在我们几乎是天天见面,所以关系进展迅速。
萧雨晴没对我透露过她的家庭,但一看就是个从没下过厨房的女孩。就像当年的我,她是边看着菜谱边烧菜的,有时候从网上找到什么补脑、补身体的食谱,总是迫不及待地去我家做给我吃,尽管有时我觉得自己就是那遍尝百草的神农氏,可看着她额头上的汗水,心里十分的感动。
我自己也把妃子、王梓婕还有萧雨晴作比较,这三个女人在我的内心可以说是“三足鼎立”——对王梓婕是有愧,对妃子是有愧、有情,对萧雨晴是有情、有义。
萧雨晴有着妃子的温柔、乖巧和王梓婕的时尚、俏皮,她喜欢逛街,可因为我忙于工作,几乎没有陪她去逛过,对此她并没有怨言,那种体贴和理解让我感动。当然,偶尔她也会耍耍小性子,缠着我问:“晓文,你觉得是我好还是妃子好。”
她似乎有意无意和我脑海里的妃子在竞争,每当这时,我总是笑而无语,换来的是她更为努力地付出——更温柔、更体贴。
…
我和日文女外教(一百五十九)
一天晚上,萧雨晴开车送我回家。
我问:“进去坐坐吗?”
“不了,怕你犯错误。”
“怎么会呢,你是我上司,我有那心也没那胆啊。”
萧雨晴笑了笑,突然问:“晓文,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你吗?”
女人的心思很难猜,所以这种问题最难回答,明智的做法就是微笑着轻吻她。
萧雨晴笑着看我,然后有些严肃地说:“在你所有的优点中,我最看重的是诚实,所以当你向我坦白过去的一切时,我真的很感动,毕竟有些事情你完全可以瞒着我,可你没有,你让我觉得有安全感。”
我尴尬地笑了笑:“雨晴,我没你想的那么好。”
“你还在想以前的事?你现在只好想我就可以了。”
我点了点头,萧雨晴缓缓地伸过小拇指,轻声说:“答应我,像爱妃子那样爱我好吗?”
我恩了声点头:“我答应你。”
像当年我和妃子那样,我们勾着手指头,相互搂着,情不自禁地吻着她,她温顺地倒在我的怀里……
在离邻城一年之后,我有了第三个女人——萧雨晴,平时她会腻味地用“文文”来称呼我,而在公司,我照例得称呼她为萧总。
这种感觉正好似当年和妃子在学校,遮遮掩掩却情调十足,只是偶尔会突然想到妃子。说起妃子,现在对她更多的是怀念——她过得好吗?会想起我吗?我一直没有放弃对她的寻找,依旧每个星期定期去报社登寻人启示。
工作人员摇头感慨道:“现在的人都怎么了?登寻人启示比登广告频率还高。”
工作一段时间后我才发现,萧雨晴这个策划总监有些名不符实,几乎所有的案子都是由肖梅来完成,萧雨晴只是负责签字确认,于是我好奇地问这是怎么回事,萧雨晴故作神秘地笑了笑,闭口不谈这事;问其它同事,他们笑而不答——这种事是纸包不住火,我想他们是知道了我和萧雨晴的关系,所以才不愿多嘴。
萧雨晴偶尔会留在我那过夜,一天晚上zuo爱之后,她让我留在里面,然后嘟着脸对我说:“文文,明天晚上去我家吃饭。”
“你不是一直不让我问你家的情况吗?怎么还让我去你家吃饭?”
“因为你今天表现好,所以我才破例的。”
我猛地一挺身子,刮了下她的鼻子:“当初还说我是色狼呢,现在我才算明白,我是进了狼窝了。”
萧雨晴忙紧搂着我讨饶:“好了好了,不开玩笑。其实是我家里人要请你吃饭,是问问你的打算,难道我们两人就一直这样下去?”
是不是快了点?我一愣,然后一声不吭地亲吻着萧雨晴。
萧雨晴侧脸避开我的吻,几乎贴到我脸上,眼睛盯着我问:“你不想去?不想和我结婚?”
我还在犹豫什么?我点着头回道:“那好,我去,丑女婿早晚也要见岳父母的嘛。”
车子开到东山,然后拐上山腰,进了一条小道,远远看见一幢大别墅。
我知道萧雨晴家有钱,可没想过是这样的阵势。
下车后,萧雨晴牵着我的手,穿过花园来到门前,刚按门铃,门就开了。
开门的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保姆,笑着说道:“老爷太太已经在餐厅了。”
听称呼就知道很有派头,我干咳了声,看着萧雨晴说:“带我去餐厅。”
萧雨晴笑着打量我道:“你不紧张了?”
我轻描淡写地回道:“有什么紧张的?这是娶个富家小姐的必要心理准备。”
小保姆忍不住一笑:“宋先生真幽默,请吧。”
萧雨晴骄哼了声:“油嘴滑舌。”然后拉着我进了餐厅。
…
我和日文女外教(一百六十)
有些事情其实很简单,只是你没往那方面想,譬如:我从没想过萧雨晴和萧总会是母女关系。
当我一进餐厅见到萧雨晴的母亲,我惊讶道:“萧总?”
萧总原本就随和,这会更是笑容满面,对我招手示意:“过来坐吧,到了家里就是客人,喊我阿姨吧。”
我犹豫了会喊道:“阿姨。”
“我妈让你坐呢,你在那罚站啊?”萧雨晴走过来拉着我:“我妈很开明的,爸爸对吧。”
坐在对面的萧雨晴父亲笑着点头,对我说:“宋晓文,雨晴可是一直在我们面前称赞你哦,说你一表人才、有能力而且还很有爱心,你是领养了一个女孩吗?下次带她过来,现在这个社会,人人都在忙着赚钱,像你这样的年轻人可不多了。”
萧雨晴嗲瞪了她父亲一眼:“我这不是称赞,是事实。你问妈,上次宋晓文为铃木正川做翻译,表现可好了,在电视上你不是也看到了吗?”
萧父笑而不语,只是点头。
萧总看着自己的女儿,笑着点着头:“我知道你的眼光,来,都坐吧,一起吃饭。”
晚饭后,我们四人在小花园的亭子里喝茶聊天。
我们先是聊了些家长里短,然后萧总问:“宋晓文,你进公司也有一段时间了,我想听听你对公司有什么建议?”
我整理了一下思路,然后回道:“我觉得目前公司策划部潜力没有得到发挥,我们只是服务了本集团的项目,类似集团的活动、房产项目、汽车推广、广告发布这些我们都在做,其实我们具备了一家综合策划公司的基本雏形和实力,应该在整合之后走向市场,服务其他企业,为集团获利,这样做还可以提高公司的整体品牌形象。”
“恩。”萧总边听边点着头,然后问:“还有吗?”
“我觉得要做好企业,就应该量才而用,这样才能激发员工的上进心,所以雨晴策划总监的位置,我觉得应该撤消。”
“啊?”萧雨晴嗲怒地看了我一眼,对萧总“抱怨”道:“妈,他还来劲了。”
餐厅里一陈欢笑……
(事后我好奇地问萧雨晴,为什么她会随她妈的姓,答案是:萧父是上门女婿。我故意一愣,问:“不会也让我当上门女婿吧?”
萧雨晴嗲瞄了我一眼:“我可不要,我希望我是嫁你,不是娶你,还有,我们的孩子肯定姓宋……”)
在我的提议之下,集团将原先策划部独立出来,成立萧氏策划咨询顾问?( 我和日文女外教 ./182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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