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华一听这话目瞪口呆:“老大,你打劫啊?都给你了,那,那我们吃什么?”
“这个我统一安排,怎么样?愿意帮这个忙吗?”说话间我看着尚宁儿,这事其实关键是她要点头——赵华身上留不住钱,陆伟是没多少钱,而最有钱的自然是尚宁儿了,但因为尚宁儿之前对我有好感,所以我不太好直接开口,这才拉上了赵华和陆伟两人。
大概是我多虑了,尚宁儿并没有丝毫犹豫,爽快地说:“行,当然帮忙了,为了你们的幸福嘛。我那有八百多,一会我回宿舍拿给你。”
赵华吐了吐舌头:“富婆哦,我才三百多。”
这就一千多了,加上陆伟的两百,还有我自己身上的四百,一共将近一千八,这些钱我得安排我们四个人半个月的伙食,还得给妃子买个象样的钻戒,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面对如此“复杂”的经济帐。
下午放学后,赵华眼巴巴地看着我问:“文哥!老大!晚上安排我们吃什么?”
我让他先等着,然后跑到学校小卖部买回了三箱方便面和一些火腿肠,我指着一箱康师傅对赵华说:“看见没?好东西,电视里天天做着广告呢,这箱你送到尚宁儿宿舍,其它的让陆伟先搬回宿舍,一会你慢慢享用。”
“不会吧?你可别告诉我,接下来半个月都让我们吃方便面啊?”赵华愁眉苦脸地看着陆伟,陆伟耸了耸肩无奈地一笑,毫无怨言地抱着方便面回宿舍。
“早知道中午我多吃点了,哎,我可是最后的午餐哦……”等牢骚发完了,赵华手一摊:“得,谁让我心软呢,这次我可是太够哥们,那我先过去了。”说着乖乖地抱着方便面给尚宁儿送过去,而我则匆忙出了校门,去买钻戒。
“宋晓文。”
我骑着车刚出校门,见尚宁儿居然在路边站着,见了我忙招手把我拦了下来。
我诧异地看着她问:“你怎么在这?我还让赵华给你送方便面去了。”
她哦了声,然后笑着问:“你是去给杉本老师买东西吗?我陪你去,用我的审美眼光帮你挑,好吗?”
尚宁儿说得也对,我没买过钻戒,不知道什么才适合妃子,有尚宁儿帮着参谋参谋会好很多,于是便让她上了车。
“哎,你想买些什么送给她?”尚宁儿手轻拽了下我的衬衫问。
“钻戒。”
“……哦。”
我们在珠宝店转悠了半天,最后尚宁儿帮我挑中了一款——两个“s”形勾勒出的戒面,中间镶着一颗小钻,闪闪的挺夺目。
漂亮是漂亮,我也挺满意的,可看价格,一千八百八,我身上钱不够。
营业员见我有些犹豫,忙向我们介绍:“这是意大利名师设计的,名字也很有寓意,叫‘缠爱’。象征着你和你女朋友之间的感情很深,不管遇到什么都不会放弃你们的爱情。而且我们这里的钻戒全是一式一款,如果先生您现在不购买,也许就再也没机会拥有这款钻戒了。”
寓意是不错,怎么办?我抬眼看着尚宁儿。
“先让你女朋友试一下,她肤色这么白,戴着一定好看。”说着营业员从柜台里拿出那枚钻戒,尚宁儿犹豫了会,把手伸了过去。
“怎么样?”尚宁儿戴好后把手伸给我看。
我发自内心地称赞道:“恩,好看。”
“她皮肤比我更白,一定比我戴着更好看,就买这个吧。”尚宁儿说着把戒指拿了下,让营业员开条打包,然后从包里掏出一叠钱给我:“给。”
我一楞:“这……”
尚宁儿把钱塞到我手里,说:“把我当朋友就收下。”
我咬着唇,然后说:“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行,我收下,但这恩情我记你一辈子。”
尚宁儿淡淡地一笑:“都说了不用客气,只要你们结婚的时候别忘了请我喝喜酒就行。”
我有些愧疚地一笑,说喜酒当然少不了的了,你帮了我们太多的忙了……
付过钱之后,营业员把包装好的戒指给了尚宁儿,她笑着递给我:“给,记得要在适当时候给她,女人都喜欢惊喜,喜欢浪漫一点。”
我恩着点头,心想浪漫是个什么东西?但是想给妃子个惊喜就太容易了——我今天憋了一天没给妃子打电话,上课的时候也故意没怎么看她,一会我去她宿舍,然后猛地掏出钻戒……妃子能不惊喜吗?她会感动得如何?一定是芳心大悦,幸福得直往我怀里扑吧?这事想想就够让人兴奋的了…
我和日文女外教(八十)
妃子宿舍的门虚掩着,我暗叫一声“天助我也”,然后缓缓推开门,窥视里面的情况——权贞姬又不在,妃子正背对着我坐着,头低在那聚精会神地看着什么。
我心说:宝贝,惊喜来喽!然后从口袋里掏出钻戒,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
走到近前才发现妃子的身体抽搐着,隐约发出哭声,我疑惑不解地一步上前,问:“妃子你怎么了?”
我忘了自己是悄无声息地进的屋,所以一开口说话肯定是吓着妃子了,她整个人一震,手上不知什么掉在了地上,发出碎裂的声响。
我忙走到妃子面前,弯着腰用手抚摸着妃子惨白的脸,小声安慰:“对不起妃子,吓坏你了?我只是想给你惊……”说话间我正要将拿戒指的手伸到妃子面前,眼睛却瞥见一个让我撕心裂肺的东西。
我手颤抖着把戒指捏在手心,然后从碎玻璃和相框中拣起了一张照片——照片上一个阳光帅气的男孩灿烂地笑着,他环腰抱着妃子,而妃子的笑容是那么的幸福。
不会的,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心痛之余我忙安抚自己:妃子教过我要万事冷静,要沟通,不能误解;妃子还教我要待人真诚,不能欺骗别人……我眼盯着妃子,嗓音发颤地问:“这是你弟弟?”
妃子默默地流着泪,摇着头。
“那,那一定是你哥哥?”
妃子还是摇着头,我的心也在这一刻彻底地绝望了,双眼瞪着妃子,等待她揭开谜底。
“他是我男朋友,刘民郝。”妃子双手抹干眼泪,抬头看着我:“对不起晓文君,我……”
够了,我忍耐到这会已经无法再克制自己的眼泪,可我不能在妃子面前哭,不能让她看到我这么轻易就被她伤害。
我直起身子就往外走,妃子忙站起身喊着“晓文君”跟了过来,被我愤怒眼神阻在门口。我双目通红地看着妃子,缓缓地说了句:“杉本老师,再——见!”
我跌跌撞撞地一口气跑下楼,冲到操场,然后仰面倒在草坪上。
我的坚强到此为止,泪水顿时从眼眶中涌了出来。我心很痛,痛得我不知道该怎么去缓解,只能用拳头一下下的捶打着心口,直到自己咳出声来,可这一切都无济于事。
响了,我知道是妃子的,她想干吗?想说道歉?在伤害之后再道歉有用吗?我苦笑着,脑子里空荡荡地,起身后步履蹒跚……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家的,我把依旧在响着的关机后扔在床上,自己则僵硬地躺在地板上,眼睁得大大的。
妃子她有男朋友,为什么她从来都不向我坦白?她一定是还爱着那个刘民郝吧?那为什么要和我在一起?为什么要和我发生那种关系?为什么要让我这么深深地爱上她?我想不通,怎么也想不通……我捏着那枚戒指压在心口:缠爱,我是不是真的要像这戒指寓意所说的那样,不管遇到什么都不放弃,我可以吗?我可以在明知妃子有男朋友的情况下继续像以前那样执着的爱着她吗?
我不知道。
我很矛盾,我不知道怎么再去面对妃子,刚才说的那句再见,是宣布我们两人的恋情到此为止吗?
我们真的就这么完了?想到这,我猛地抽了自己一个耳光:妈的,宋晓文你在想什么?她是有男朋友的人了,你们这还算什么爱情?你充其量只是个第三者?你被耍了!你只是别人无聊寂寞时的感情替代品,你还有脸再在学校呆下去吗?
我的心躁动不安。
当隔壁那对情侣再次发出那种欲望喘息的响动时,我心头一怒,爬起身冲到他们门口,一脚踹开房门,对着黑暗中蠕动的身影吼道:“你们两个他妈的能不能安静一天?”
…
我和日文女外教(八十一)
无法面对,那就选择逃避。
第二天我没去上课,而是回了老家,回到了那个我和妃子发生关系的帐篷,躺在我们曾肉体相缠的毯子上。
没有人知道我会在这里。
我与世隔绝,仰面看着天空——现在我已经平静了很多,可以相对客观地看待这件事。这事不是妃子的错,是我不对,是我痴心妄想。我凭什么还说老班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我自己不也就是只癞蛤蟆吗?自以为长得帅就有了吸引妃子的条件,我能不错吗?一个成熟美丽的异国女性会因为这一点就爱上我?我太幼稚了,老班说得对,我只是个喜欢打架闹事、没有出息的社会垃圾,所以妃子是没有任何理由喜欢我的,要真有,那也只能是拿我作感情寄托。
反思之后,我乞求母亲在天之灵的帮助,帮助我把关于我和妃子的一切从记忆中抹掉。
整整两天,我就这么躺着,滴水未进。
到了第三天上午,我已经是头昏眼花,隐约听到远处有人叫喊着我的名字,渐渐的,声音有远而近,然后是一声惊喜:“看,那有个帐篷。”
这是赵华的声音,他怎么会找到这儿来的?
“宋晓文,宋晓文你在吗?”尚宁儿边叫着我的名边靠近了帐篷,等见到我,忙跑了过来:“你真在这儿啊?果然被杉本老师说中了。”
原来是妃子告诉他们这地方的,我苦笑了声,找到我了又能怎么样?我已经决定放弃了。
这会赵华也跑了过来,气喘嘘嘘地蹲在那,看着我用手指着直点,然后发起牢骚:“我靠老大,怎么又玩失踪啊?你忘了你不能再违反校规了?”
尚宁儿边扶着我坐起来,边安慰道:“没事,我已经替你请假了,说你身体不好……”
“谢谢你们,我不回学校了。尚宁儿,这个给你。”我头无力地搭在那,然后把一直握在手心的那枚戒指递给尚宁儿。
“哎,你这是……”赵华眼瞅着那枚戒指问。
尚宁儿楞在那没接,然后双手握着我的手,把戒指塞到我的手心,说:“这戒指你该给杉本老师,你们的事是个误会,杉本老师都对我说了……”
我伸手示意她别再说了,脑子里在想:误会?怎么会是误会呢?我当时已经问得很明白了,她也回答得很清楚,这还会有什么误会?
赵华见我不出声,不耐烦地催了句:“好了别耽误时间了,杉本老师还在医院躺着呐。”
我心一揪,忙抬着看着赵华问:“你说什么?妃子,哦,杉本老师她在医院?”
“是啊,躺两天了。哎?我还以为你不关心她了呢。打你一直是关机,找你也找不到,后来还是她说你可能在这,我和尚宁儿才找了过来。这地方太难找了,妈的累死我了。”
我欺骗不了自己的感情,一听到她进了医院,心不由得紧张起来。我苦笑了声:“她还需要我关心吗?她有男朋友的。”
尚宁儿眼盯着我反问:“是啊,照片上那男的是她男朋友,可你知道吗?那人死了好多年了,你是不是要为了一个不存在的人就放弃了和杉本老师之间的感情?啊?”
什么?那人,照片上那人早就不在人世了?我心里一惊,然后追问:“那,那妃子,妃子她怎么会进医院的?她现在怎么样了?”
尚宁儿有些气呼呼地瞪了我一眼:“还不都是因为你?你啊,脑子一热就什么都听不进去了。杉本老师是追着你跑下楼的,可一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了下来,晕过去了,还好权老师正好回去,就给我打了电话,两人一起把杉本老师送到医院。她醒了之后就要找你,可自己动不了,就把事情都告诉了我,让我一定要找到你,刚才还在给我打电话呢。她一直在惦记着你。你呢?不声不响地跑这儿来,我一直给你打电话,你就是不接,后来还直接关机了。”
“那现在她到底怎么样了?”我心急如焚地问。
“小腿骨折,打上石膏了。”
“我也觉得你太过分了,一点都不珍惜杉本老师对你的感情,上次她为了你不被学校开除,还向学校领导下跪呢……”赵华话说到一半,被尚宁儿一个眼色制止了,怏怏地在那挠着头。
…
我和日文女外教(八十二)
我一听赵华的话就惊呆了,忙问尚宁儿这是怎么回事。尚宁儿干咳了声没应声,转过去看着外面。
妃子为了我向学校领导下跪?这,这就是尚宁儿和赵华一直瞒着我的事?一定是妃子叮嘱别让告诉我的,我说校长怎么会改变主意呢,原来是妃子,妃子她……她为我默默的做了那么多事,我现在确信妃子是真心爱我的。
想到这我心里一阵懊悔:自己本以为什么都考虑到了,结果,事情总是出人意料,我还是错怪妃子了。
“走,我们去医院。”我一下子来了精神,我怎么能因为一个不存在的人而放弃对妃子的爱?至于她隐瞒曾有过男朋友这事,现在当然是忽略不计了,反正那人已经不会再对我构成威胁了——我宋晓文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尚宁儿拨通了妃子的,然后把递给我。
我按了按发胀的眼眶,听着妃子熟悉的喘息声,然后轻声说:“喂,妃子,是我。”
我听到了电话那边压抑着的哭声,那每一声抽泣都仿佛是一只无形的手在揪动着我的内心,让我无比疼痛,然后我听到妃子哽咽着说:“晓文君说过,说过我们要永远在一起,说过不会放开我……”
泣不成声。
我这都做了什么?我是那么残忍的伤害了一个深爱着我的女人。我忍不住心疼地流下泪:“妃子我错了,我现在就赶过去,你等我好吗?”
妃子恩了声,然后屏住哭声说:“请晓文君回到我身边!”
我们在路上拦了辆出租车直接赶到邻城人民医院,车还没停我就打开了车门,然后跳下车就往里奔。
当我推门进入病房的时候,妃子正眼盯着门呢,一见着我,脸上涌出欣喜的表情。坐在妃子床边照看着的权贞姬有些不满地看了我一眼,然后站起身给我让座,我忙坐下抓住妃子的手,唤了声:“妃子……”
我看着妃子那只裹着的腿,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这时尚宁儿和赵华也走了进来,站在边上看着我们,然后尚宁儿圆话说:“宋晓文,杉本老师就交给你照顾了,我们还得回学校呢。”
“好的。”我头点着说:“你们先回学校,谢谢你们了。”
“见外了不是?杉本老师,我们先回去了,放学后再来看你。”尚宁儿笑着对我们挥挥手,然后和权贞姬一起离开了病房。
我吻着妃子的手:“对不起妃子,那天我应该等你把话说完的。”
妃子摇了摇头,说:“是我不该对晓文君隐瞒民郝君的事,现在,请晓文君听我把以前的事都告诉你,好吗?
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我本想大度地拒绝,可心想要是拒绝,妃子或许会认为我还心有芥蒂。那就听吧,当是听故事。
我点了点头,眼瞥着柜子上的一串香蕉,顺手拿过来剥了起来——两天没吃过东西了,刚才没觉得,现在饿得眼发晕。
“十九岁年,我父母鼓励我来中国留学,那时候是在北京的一所大学。刚来中国的时候,我不会讲中国话,所以就到处找中文老师,后来在中介门口遇到了正在找日文老师的刘民郝,我们就这样认识了。”
妃子说到这停下来看了看我,我边吃着香蕉边示意她往下讲。她伸手抹去我嘴唇上沾着的蕉丝,然后靠在枕头上,继续讲述着她和刘民郝的往事。
…
我和日文女外教(八十三)
妃子和刘民郝最初的相识是因为彼此都需要找一个语言辅导老师,而偏巧两人所需要的正是对方所擅长的,于是在刘民郝的建议下,两人互相教对方语言。
当年的妃子是北京某大学的校花,她的理想是学好中文后回到日本做一名中文老师;而刘民郝则是一个经营发廊的老板,他的理想是学好日语去日本学习发艺,然后再回国发展。可以说,这是两个原本没可能认识的人,用刘民郝的话来说,是缘分让他们走到了一起。
自然的,这种亦师亦友的交往让两人很快坠入爱河。
大概是考虑到我的感受,对于两人之间感情的事妃子谈得不多,但是在她的讲述中,我可以看到一个鲜活的刘民郝,他正直、阳光、诚实、稳重,为人体贴又诗情画意还烧得一手好菜,喜欢静静地欣赏雨景,喜欢牵着妃子的手在公园散步,讲着他和自己弟弟的童年趣事……连我这个“情敌”听着,都会不禁想:只有这样的男人才配得上妃子。
在两人正式交往两年后,刘民郝决定暂缓出国的事。他想娶妃子,可唯一担心的是自己的父亲:一个从骨子里讨厌日本人的村级干部。
在此之前,妃子已经从刘民郝那得知了这情况,所以她努力地学习中国文化,练得一口熟练的普通话,已经完全可以用中文正常来交谈,可这并不能改变她是日本人的事实——刘民郝的父亲坚决反对这桩婚事,见儿子执意要娶妃子,一气之下要和刘民郝断绝父子关系。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庆幸,庆幸中国还有像刘民郝父亲这样不忘国仇的国民;我也不知道是否应该感谢刘民郝的父亲,因为如果不是他的制止,妃子早已是别人的新娘。
像刘民郝这样的人自然是个孝子,他不忍心违背父亲的意思,可他也不能辜负妃子。两边为难的他只好借酒消愁,在回家的路上遇到有人失足落水,本就半醉半醒的他见此情形还奋不顾身地下水救人,结果人是救上来了,自己却没能上来。
尸体被打捞上来后,警察在他身上找到了妃子的联系方式,于是通知妃子到现场认尸,这也就是那次我被带到治安联防室,为什么妃子会紧张得哭出来的原因——那个电话触动了她的痛苦回忆。
在叙述这段往事的过程中,妃子尽量保持着平静,可讲述的毕竟是自己一段刻苦铭心的爱,再怎么坚强的人也难免黯然神伤——所以当妃子的眼角溢出泪水,我完全表示理解,起身轻轻地帮她抹去眼泪。
“学校毕业后,我没有回日本。我觉得自己最宝贵的东西遗留在了中国,因为民郝君说过:就算死了,也会变成天使来照顾我。我知道这听起来很天真,可我还是相信了,我想找到这个天使,这样我就可以知道民郝君在天国是不是过得很好。我去了许多城市,换了很多职业,直到我来到了这里。”说着妃子握着我的手:“那天在操场第一次看到晓文君,我似乎突然找回了失去的感觉,我觉得晓文君就是那个天使,所以才会不小心撞到晓文君。”
啊?我是天使?那天我以为对我来说是个艳遇,没想到在妃子眼中也大致如此。
…
我和日文女外教(八十四)
妃子见我有些沮丧,抿着嘴满眼怜爱地看着我,然后小声喊道:“晓文君?”
我尴尬地一笑摇头,然后俯身亲吻着妃子的额头。咳,我说好了不会介意的,可听到这会心里却难免有些失落:照妃子这么说,我还真成了感情的替代品。
妃子满含歉意地笑了笑,接着说:“但妃子错了,和晓文君相处后,妃子才知道晓文君和民郝君是完全不同的。晓文君不喜欢学习、不会体贴人、性情急燥,也不会做菜,不会静静的欣赏雨景……晓文君就是晓文君,可晓文君还是吸引了我,那次在台球室,当晓文君搂着我的时候,那种感觉很安静,我感觉到晓文君的怀抱像民郝君一样温暖,我愿意这样被晓文君保护着。可,可我不允许自己在爱着民郝君的同时再爱上别人,所以我自私地想去改变晓文君,想让你变成民郝君那样的人。”
原来我有那么多缺点啊?到此刻我恍然大悟:妃子一直以来对我的爱,不是因为我有魅力,也不是我先人在天保佑,这一切都只是因为我给她的感觉,像是她深爱着的刘民郝,而一直以来妃子对我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改造我,让我更接近她心目中的那个刘民郝……这事越想越窝囊,难道我就没一点优点?除了那我自己无法体会的感觉之外。
心酸之余,我忍不住说了句:“妃子,我真的挺羡慕那个刘民郝,可以让你这么爱他,我想我永远都替代不了他在你心目中的位置。”
妃子苦笑了声,双眼凝望着自己的手,咬着嘴唇不再说话,泪水却从眼角流了出来。
我俯身擦去妃子的泪水,小声地道歉:“对不起妃子,我不该这么说。”
我真想抽自己一个耳光,怎么一冲动又说错话了?刚才那话不等于告诉妃子,我很在意自己被当成感情替代品吗?我这样一个没有丝毫优点的人原本就不该奢求太多的,能像现在这样守在妃子身边已经算很幸福的了,为什么就不知足呢?
妃子似乎没在意我说什么,沉默了片刻后,手紧紧地拽着我的手,眼含着泪看着我:“我看着晓文君努力的在改变,心里很开心,我知道晓文君是因为喜欢我,因为……因为爱我才会这么努力的改变。我一直很内疚,我不该欺骗晓文君。我也明白了,即使晓文君像民郝君那样,懂得体贴、学会做东西给妃子吃,晓文君还是不能变成民郝君,只是成了另一个让我去爱的人。晓文君越来越多的占据了妃子的内心,所以我总要乞求民郝君原谅我,原谅我不再只爱他一人。妃子很痛苦,妃子体会到了民郝君在选择他父亲和我之间时的心情,我也想过要离开晓文君,可我做不到,现在的妃子只想永远留在晓文身边。晓文君,请让我彻底的爱上你,这样我就可以不再思念在天国的民郝君。如果,如果我思念着民郝君,还要和晓文君这样开心的生活,我内心会很更加痛苦,所以请晓文君努力,让我,让我一定要把全部的爱都交给晓文君你……
我听着妃子说这些,眼泪差点就从眼眶里涌出来了,心里暗骂道:宋晓文你是猪吗?怎么能一次次的怀疑妃子对你的感情?现在妃子把事情都说了出来,你以后要再辜负妃子,那么你真是连猪都不如了。
我搂着妃子,轻声地安抚,说我一定会让妃子完全忘记刘民郝,让妃子这辈子只记得我宋晓文是深爱她的人,我也是妃子这辈子唯一的恋人。
医生说妃子要在医院住上一周才会康复,我本想留在身边照顾她,可她坚决不答应,让我去上课,说她这有权老师照顾呢。
“她不用上课吗?”我好奇地问。
“权老师昨天已经向学校请辞了,要和男朋友一起回韩国。”妃子像是祝福地看着权贞姬,权贞姬笑着回应,然后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对我说:“以后你要照顾好杉本老师,不可以让她受委屈。”
我点着头说:“那当然了,我怎么舍得呢?”然后,我从口袋里拿出戒指,握起妃子的左手,缓缓地把戒指戴在了妃子的无名指上——赵华说把戒指戴这,是表示已经订婚或结婚的意思。在我心里,妃子早就是我的新娘了,只是少了一个仪式而已。
“晓文君。”妃子应该明白我这么做意味着什么,她欣慰地笑着,然后安详地听着我解释这枚戒指的寓意:缠爱,不管遇到什么都不会放弃的爱情。
晚上回家换衣服时,舅舅居然在,忙活着在打扫屋子,见我回来,问我最近怎么样。
“我啊?我挺好的,这两天忙着补课,那个……我爸有没有问你什么?”
“没啊。”说着他摇头不解地说:“隔壁的那对小夫妻住得好好的,不知怎么就不租了,现在我还得重新找人把这租下来。”
我强忍着笑转过身,心想那对情侣一定是因为那天晚上zuo爱时,门被我踹开受了惊吓,所以才离开这里的。
“晓文,你有没有同学要租房的?”
“没有,我们学校不允许学生在外租房。哦对了……”我猛然想到妃子,斟酌了几秒后说:我们日文老师好象要租房的。“反正权贞姬过几天就回国了,妃子一人住在宿舍也挺闷的,要是能住到我这,不就成了一个家了吗?想到这我心里一阵窃喜,偷偷地打量着舅舅。
“你的日文老师?”舅舅先是一楞,马上又说:“行啊,你问问她要租吗?要租的话就租给她。”
“恩,要租的,可她是个女的,方便吗?”我故意退一步说。
舅舅挺大着肚子一笑,说:“这有什么不方便的,毕竟还是你老师,住这我更放心了,可以管着你,免得你爸说我这个做舅舅的不关心你,让你捅出那么多麻烦事。”
说起老爸,他听说妃子受了伤,还特地来邻城探望了一次。拎着大包小包的营养品,一坐下就问长问短的,真有几分公公看儿媳的架势,看得我坐那傻笑,不过由始至终我没敢对老爸坦白我和妃子的关系——这事急不得,还需从长计议。
因为天天照看妃子,所以那段时间我的伙食还算不错,这让来探望妃子的赵华看了直埋怨,开玩笑地说:“没天理啊,我们几个是成天泡在方便面里了,你小子倒好,在这吃香喝辣的,你知道吗?你的幸福是以全班吃泡面为代价换来的。”我笑着追问原因才知道,原来后来买戒指另加的钱以及探望妃子的钱都是尚宁儿向女生们借来的,搞得全班女生也只能靠方便面度日了…
我和日文女外教(八十六)
赵华走了之后,妃子让我帮她把衣服拿给她,她从口袋里掏出皮夹和笔,然后抓过我的手,用笔在我手心写了六个数字,又从皮夹里掏出银行卡塞到我手上。
我脑子一时没反应过来,木楞地任由她摆布,直到感觉手心痒痒的,才忍不住笑出来,然后不解地看着掌心上的数字问:“这,这是干吗?”
妃子嘴抿着,看着手上的钻戒说:“晓文君为了送我这个向赵华、尚宁儿借了钱,请用这里的钱还给他们。”手指着我手上的数字说:“这是密码。”
“这怎么可以?”我摇着头说:“戒指是我送给你的,怎么还能让你付钱呢?”
妃子淡淡一笑,手轻抚着我的手背:“刚才晓文君为我戴上戒指的时候,我很感动,也很幸福,我可以体会到晓文对我的感情,可晓文君还是学生,等以后晓文君完成学业有了工作,那时再送我东西,妃子会更加开心的。”
妃子说得也对,反正我们两人以后一直在一起,想买东西送她随时都可以,再说了,我还真不忍心全班都在为我吃泡面。
我犹豫了会接过银行卡,点着头说:“那我听妃子的,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恩?”
“等妃子出院后,请搬来和我一起住吧。”
“……”
在我的再三劝说之下,妃子向学校提出了外住申请。
为外教提供宿舍是学校的一项“福利”,既然妃子主动要求外住,学校也没意见。毕竟权老师走了之后,精通韩文的妃子多了不少教学任务,学校领导都快把妃子当成是宝了,还热情地张罗着安排学生为妃子搬东西,这事被妃子拒绝了,我们不想把这事搞得人尽皆知,免得让人“胡乱”揣测我和妃子的关系,所以最后一起帮着搬东西的是我这边的“嫡系”——赵华、陆伟、尚宁儿还有权贞姬。
妃子的东西并不多,搬完之后,赵华笑着对尚宁儿说:“他们这就算正式同居了,要不,我们晚上在这闹闹洞房?”
我笑着捏拳恐吓:“好啊,你闹啊,信不信等你们两结婚的时候,我闹得你不敢进洞房?”
妃子笑了笑,然后让我去买些菜,晚上大伙一起聚一聚,于是我拉上赵华、陆伟一起去菜场,至于尚宁儿和权贞姬嘛,就让她们留在家陪着妃子聊天解闷。
三个很少踏足菜市场的男人买起菜来,那场面算得上是壮观的了,几乎没一个还价的,用赵华的话来说:这些菜贩也不容易,风里来雨里去的赚点小钱,我们即使被“宰”,那也就当是扶贫吧。
陆伟打趣说:“看赵华的胸襟,以后肯定是会做老板的了。”
赵华胸昂着说:“那当然。”我正想讽刺他两句,响了,是尚宁儿打来的,只听她有些紧张地说:“回来了吗?你爸来了!”
“哦,没事,我马上回来。”我强作镇定地挂了电话,然后看着赵华说:“我爸来了,肯定是我舅舅跟他说了妃子要搬进来。”
赵华嘴一撇说:“你也真够苯的,开始你就不该告诉你舅舅妃子是你老师。”
“你知道什么?他们见过面的。再说这事干吗要瞒着?我这样安排,是希望可以让我爸慢慢的接受我和妃子的事,就算以后他知道了,也可以理解我们是因为日久生情才相爱的。”
陆伟好奇地打量着我,说:“原来你都想好了,那你还紧张什么?”
我摇着头没吭声,赵华一拍陆伟,笑着说:“这还用问?心虚呗。”
能不心虚吗?谁知道老爸会是什么反应?不过为了我和妃子的将来,我也只能硬下头皮,循序渐进的来进行了。
…
我和日文女外教(八十七)
回到家,老爸正坐在客厅和妃子、尚宁儿聊着天。
见我进门,老爸拉长着脸说:“你怎么不早点说杉本老师要搬到这儿住?我也好来帮忙啊。”
从言行上判断,老爸没说反话,看他眉宇间隐藏的笑意,多半是因为我以后有了更多学习机会而沾沾自喜。哎,看来我善良的老爸丝毫没想过,自己的儿子会和年长五岁的女老师之间发生感情问题,他还把我当成是个单纯的孩子?他这观点要是不改变,将来难免不被我吓一大跳。
为庆祝妃子的“乔迁”之喜,老爸亲自下厨,整了一桌美味。妃子边吃边看着我,多半是在想:为什么我老爸有着这样的厨艺,而我却相差甚远。
其实老爸以前也不会烧菜,自从我亲娘去世之后,老爸为了照顾我,是又当爹又当妈,这才练出了一身好厨艺。前些年,在别人的撮合下老爸为我找了个后娘,也是厨艺高手,老爸这才放下担子,专心在外做生意,厨房里的那些家伙什倒真有些日子没动了,由此我得出一个结论:男人,只要是为了自己所爱的人,什么都能做到。
不就是做菜吗?不就是要体贴一些吗?什么成熟稳重、通情达理、诗情画意,这些我完全都可以做到,而且,我有信心做得比刘民郝更好……
我盯着妃子正想得出神,老爸突然眼瞪着我:“哎哎哎,吃饭呢,你往哪看?”
一桌的人都盯着我,妃子微抬着头,有些紧张地看着我。
显然,这会又得考验我的随机应变能力了——我一脸无辜地扭过头看着老爸,然后回答:“啊?我,我在看杉本老师啊,今天她教了我一个日本谚语,我突然忘了,中文的意思是……”说着我正儿八经地看了眼老爸,然后看着满桌的菜,像是感慨万千地说:“中文的意思是父——恩——比——山——高啊!”
我的回答大出老爸意料之外,他半天没反应,然后嘴角咧着笑,故意不满地让我以后少油腔滑调。
等赵华他们都走了之后,老爸才把我拉到房间,让我请杉本老师帮他一个忙。
原来老爸这次来,一是因为听舅舅说了杉本老师住进来的事,二是因为要“公关”一个建筑工程,而工程方是刚来邻城投资的日本某株式会社,所以老爸想请妃子陪着他一起去,说怕到时候谈合作的时候那些鬼子叽里咕噜搞阴谋,毕竟对方的翻译不可靠,有个懂日文的自己人会方便很多。
我说老爸今天怎么这么殷勤呢,原来是有事相求,他这会倒自己把妃子称作是自己人了。
“好吧,我去问一下。你大概什么时候和他们谈?”我装作勉为其难的样答应道。
“就明天,不过要谈成了,签合同的时候可能也要她去。”
我点着头,然后又啧了下嘴说:“现在杉本老师挺忙的,学校的韩文外教要回国了,以后都是她来教……。”
老爸一楞,喜出望外地说:“她还会韩文呐?嘿,那好,过段日子又得找她帮忙了。”
得,我原本说那话的意思是让老爸心里感激妃子、为了日后老爸更容易接受妃子,没想到他又说到生意上去了。不过老爸这两年生意越做越大,现在都和这些国外企业搭上合作关系了。( 我和日文女外教 ./182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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