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日文女外教》第 5 部分阅读

    妃子双手离开了我的肩膀，上前开门，我心里咯噔一下像少了什么，满眼留恋地看着她的背影。哎，这么美好的夜晚将因为赵华的到来而划上残酷的句号，怎叫我不惆怅。
    “老师好。”赵华嬉皮笑脸地出现在我眼前，身子堵在门口没进来，然后看着我嘴直撇着，挤眉弄眼的，这可把我还有一边看着的妃子给弄懵了。
    “你嘴抽筋啊？”我有些气恼地问。妃子大概是没听懂，两眼好奇地看着我，我苦笑着摇了摇头，起身向门口走去。
    赵华叹了口气，无奈地看着我，然后表情怪异地侧过头，只听见黑暗中冒出一句话：“还站在干吗？进去啊。”
    是老班？他果然没走？没等我反应过来，老班的身躯便暴露在灯光下，人还在门外脖子已经伸进了屋，眼睛发着红光显得特别有精神。他先是瞥了眼妃子的床，然后眼睛翻腾着打量了下屋子，那样子活像是来捉奸的。
    “杉本老师。”
    大概是没看出什么，老班眼中的红光渐消，笑着对妃子解释说：“我正好路过楼下遇到赵华，他说你让他来送宋晓文回去，反正我没事，就上来一起帮忙了。”
    姜果然是老的辣，老班此时的出现以及这番话太有水平了。既理由充分地上楼一探究竟，又能显示自己的“胸襟宽广”，没把刚才在餐厅的“尴尬”事放在心上，还能体现自己是个“心系学生”的好教师，一举三得。
    妃子笑了笑，恭身说谢谢，我瞥见老班嘴角的一抽搐——老班心眼就是小，妃子的这声谢谢只是日本女孩正常的礼节，可看老班那样，多半是认为因为他来帮着送我回去妃子才向他致谢，而这变相说明了妃子和我的关系果然非同一般，他怒火中烧是必然的了。
    老班板着脸严厉地对我说：“宋晓文，你看杉本老师对你多照顾，月考的时候你要拿出好成绩来回报，知道吗？”
    我没精打采地“哦”了声。听老班这话我就知道刚才我的揣测没错，恼羞之余这秃子又想借考试来明目张胆的整我，偏巧这一点我没法应付——我这脑子再努力，恐怕也没法用成绩来回报妃子，看来只有多想点招整老班，在月考前多“赚”点乐子再说。
    “赵华，还站着干吗？先送宋晓文回去，我这还有点事和杉本老师商量。”老班见我垂头丧气的样便得意起来，简单的一句话竟合着五线谱的音，难得的悦耳。
    看着老班像棵烂木桩一样的立在妃子身边，我心里很不甘心，可一时也没招，只好向妃子致谢道别，然后在赵华的“搀扶”下离开妃子的宿舍。
    …
    我和日文女外教（三十六）
    一拐下楼梯赵华便松开扶着我的手，呛笑着捂着肚子靠墙站着，半天才收着笑说：“真t妈的有意思，老班一见杉本妃子对你笑就发彪。哎，我说你也真笨，我刚才在门口都给你使眼色了，还指望你能对杉本老师亲热点，让老班看个现行呢。”
    “你以为我是神啊，就你那样，谁知道老班在你后面？”我好声没好气地瞄了他一眼：“你啊，就不能晚点上来？”
    赵华忙一脸“媚笑”地问：“怎么了？难道你和杉本老师在……”
    “去！”我白了他一眼，然后猫着步子冲上楼梯，伸出半个脑袋探视：灯光从大开的宿舍门打在地上，还隐约看见地上两个黑影：高的那团黑影当然是老班的，指手画脚的像是被操控着的皮影，惟独缺少了美感——老班这人头秃面丑连影子都显得这么猥亵。
    “我也没办法啊，我在下面已经等了会了，后来是老班非逼着我上楼的，这家伙估计早在哪个角落里猫半天了。哎我说，我都看到他手背上都是蚊子咬的疱，看得我心里直叫痛快。”赵华絮絮叨叨地说着，见我头也没回，压着声喊了声：“走啦，还看什么？难道你还担心老班非礼杉本老师？放心，他没那个胆的。”
    我眼睛正死盯着老班那影子的动作，在揣测他说着什么，哪有心思理会赵华。他见我还是没反应，干脆用手拽我，硬把我给拖到了楼下，还非要让我去他宿舍，说宿舍都挤了一堆人了，就等着我去给他们讲下午在餐厅发生的事呢。
    我挺不情愿地跟着赵华进了宿舍，见每个床边都挤坐了三、四个打赤膊的男生，正唾沫横飞地聊得起劲，见我进门，也不知是谁带头鼓起了掌，让我有些尴尬地立在门口。
    赵华笑着示意大伙安静，清了清嗓子说：“安静了，安静了，我们的大英雄来了。”他笑把我推到宿舍中央，然后自己像是个司仪道起了开场白：“哥们们，我们这有谁没被张秃子罚过抄的？又有哪个没被他白过眼受过他气的？开学才半个多月，我们却饱受着性别歧视，你们也知道，他对女生可一直是”宠爱有加“的，这你们受得了吗？反正我是受不了，所以请假出去旅游了几天。不过回来之后我发现这一切改变了，现在是张秃子成天被人气得满学院的乱转，尤其是今天下午在餐厅发生的事，现在学院里都快传遍了，这些功劳都是谁的？是宋晓文的，是他给我们大伙出了口气。”
    说到这赵华带头鼓起了掌，大伙哄笑着鼓掌附和，这其中还夹杂着两声口哨声，现场气氛出奇火爆，吸引了不少后排宿舍男生的探头观望。
    “近水楼台先得月，咱们日语系的骄傲我们怎么能不知道？下午的事虽然我们没有幸目睹，我们可以听宋晓文讲详细点的，让大伙一起解解气，对吧哥们们。”赵华继续笑着调动着现场气氛，我几次想打断都被掌声和欢笑声给掩盖了。
    见实在拗不过，我只好把下午在餐厅的事详细地描述出来，讲到老班自个吃着草莓说甜的时候，现场不少人都笑着捂着肚子大叫过瘾，马良更是大声嚎叫着说：“文哥，以后你的罚抄我包了，你就放心的去斗吧，我们是你坚强的后盾。”这话一出，现场又是一阵哄笑，纷纷表示愿意参加“后援团”，支持我和老班“斗争到底”。
    等人渐渐散去，我才一屁股坐到陆伟的床上喘口气，忽然想到刚才就没看见这家伙，于是好奇地问赵华：“陆伟去哪了？”
    赵华先是一楞，然后笑容古怪地对我解释道：“他啊，他到外面去学日语了。”
    靠，见鬼了不是？学个日语至于这么卖命吗？我嘀咕了声，然后和赵华说了声再见，翻墙回家睡觉。
    …
    我和日文女外教（三十七）
    第二天晨读。
    一进教室我便觉得班上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氛，让人感到压抑——班上几乎所有的女生都没用正眼瞧我，甚至连尚宁儿也破天荒地没回过头看我，我隐约感到这是对我昨天没理睬她，把她气哭的“惩戒”。哎，这些女孩怎么永远长不大呢，居然用这种方式来报复，幼稚。
    我嘀咕着走到座位上，见赵华和陆伟两人的座位都空着，这两人多半是睡过了头，真是有够懒的，不过我也好不到哪去，勉强赶到教室也是哈气连天——昨天晚上在床上一直想象着自己在享受妃子的按摩，舒服得没顾上睡，这会一趴到桌子上，那些女生轻声朗读的声音竟成了催眠曲，生生把我“逼”入了梦乡。
    “宋晓文！”
    我正睡得香，似有似无的梦境猛地被老班“雷鸣”般的声音打破，刚揉着眼想抬头，“啪”地一声，脑袋上挨了重重的一记，疼得我忙用手揉着，头仰着心有不甘地看着老班。
    “晚上做贼去啦？一大早就睡觉。站起来读！”老班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没有一死严肃，甚至挂着笑，一副小人得志的样。
    “还楞着干吗？站起来。”见我还坐着，老班这才板着脸一吼。班上的女生这时也都回过头看我，一色的幸灾乐祸，尤其是前排的陆红——这要在以前，老班一出现陆红就会给我和赵华“打警报”了，难道今天赵华没来她就置我于不顾了？
    当然，要说女生中里还是有同情我的。我眼睛一扫之下，见和我有过同桌之交的戴丹脸上泛着一丝忧愁，心里宽慰之余才想到刚进班就听她说过：尚宁儿是班上的“女一号”，得罪了她等于得罪了整班的女生，赵华便是“前车之鉴”，让我务必“讨其欢心”，没想到我这刚成为女生心目中的英雄，转眼又摊上这事，顿时成为众矢之的，我说昨天陆红怎么为了一点小事对我撒“泼”呢，敢情都是在为尚宁儿出气？
    想到这我抬头看着尚宁儿，她也正看着我，脸上的表情很复杂——窃喜中带着不安，难道她也有些内疚？老班又催促了声，我这才一头不解地站了起来，眼睛直视着她，她嘴抿着咬了咬唇，和我对视了两眼后扭回头。
    “往哪看呢？看书！”老班说着又想用手上的教科书敲我脑门，我见势头往后一缩，眼瞪大着看着老班，然后拿着书有气无力地哼哼了两声，眼睛还不时地瞥着老班，他大概是被我刚才的目光给唬住了，怏怏地收住手，在教室转了两圈后扬着眉出了门。
    “妈的，等着瞧。”我心里骂了声。
    老班前脚刚出门我就坐了下来，可睡是睡不成了，女生们不时回过头打量着我，然后嘀嘀咕咕了议论着，像是在同时唱五、六台大戏，搅得我心烦。
    晨读一结束，我便打算去宿舍把那两只懒鬼叫起床——我是实在不愿独自面对女生们那种“迫人”的目光，多少得拉一个陪衬的。
    “你们班宋晓文是哪个？”
    我半个身子刚出后门，就听到教室门前一陈喧闹，扭头一看，见三、四个陌生面孔的男生进了教室，其中一个矮个大剌剌地坐到桌子上，手顺势划了一圈又问：“哪个是宋晓文啊？”
    女生们都恐慌地看着我，交头接耳的，而教室里也就我一个男生，所以他头一扬看着我问：“哎，是你吗？”
    “是我。”我扭过身回到教室，他走到我面前，上下打量了一番说：“嚯，个子挺高啊，不过个高没用，知道吗？”
    我一头雾水地把手插到裤兜里，眼睛警惕地瞄着他身后那两个体型和我差不多的人，问：“你们找我干吗？”
    …
    我和日文女外教（三十八）
    这边一有动静，隔壁两个班的人马上都围过来看热闹，里外三层的，顿时就把教室后门给堵上了。
    “这干吗呢？打架啊？”
    我一回头，见赵华同舍的几个男生都站到了我身后，无形中给我助威壮胆。矮个似乎没把这些放在眼里，依旧嚣张地对我说：“找你干吗？自己做了什么自己不知道吗？”
    难道这些人和那天在台球室遇到的黄毛一伙有关？想到这，我在裤兜里捏好了拳头问：“我做什么了？”
    矮个嗤笑了声，然后摆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用手指着我，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听着，以…后…别…骚…扰…尚…宁…儿，知道吗？”说完，手猛地往我胸口一推，可他没想到我早就防着这招了，所以没把我推倒自己反被震得往后一退，狼狈地靠在后面两人身上，围观的男女同学见状一阵哄笑。
    听矮子这么一说，难道这事也和尚宁儿有关？我在人群中找到尚宁儿的身影，疑惑地看着她，心想这丫头也够狠的，先是发动全班的女生对我实行“冷战”，现在居然还找人来警告我？不过事情的起因可是她自己找我的，怎么能颠倒黑白说是我骚扰她？想到这我“哼”地一声冷笑，瞥了她一眼，然后看着眼前这三人。
    “笑，笑什么笑？”矮个环顾了一圈有些恼羞成怒了，又见我和身后的人向他们逼了过来，手直指着我们，色厉内荏地喊道：“想，想打是吧？我们是韩文3的。”
    “算了宋晓文，别动手。”身后的人一把拉着我，劝着说：“韩文3的，还是让他们走吧。”
    我是没听过什么韩文3，不过我原本也没想打，所以收住脚步。倒是尚宁儿，被我白了一眼后脸色变了又变，这会挤出人群站到我身边，指着矮个质问：“是张天宇让你们来的？你们都回去，就说我的事不用他管。”
    矮个他们听尚宁儿这么一说，相互看了眼，像是拿不定主意，而一向注重仪态的尚宁儿再次大声地喊道：“听到没有，你们出去。”这声把围观的人都吓了一跳，矮个他们更是神色慌张，转过身灰溜溜地出了教室。
    张天宇？什么时候冒出这号人物？不过听上去多半是个尚宁儿的追求者，知道尚宁儿“被”我气哭了就找人来警告我，可他做梦也没想到尚宁儿如此不领情。
    这一耽搁，上课铃声也响了，我也来不及去宿舍喊赵华陆伟了。
    我先向刚才给我助威的几个道了谢，然后目送他们进了各自教室，回过身见尚宁儿还站在那看着我。
    这女人还真是不能惹。我从她身边经过的时候脚步停了下，她侧过头似乎想说什么，可我已经两步迈到座位上，装模做样地翻看着日文书，只用眼睛的余光打量她。
    尚宁儿呆立在那，直到杉本妃子进了教室才动身回座位，走过我身后的时候她停了下来，用只有我能听见的声音说：“不管你信不信，刚才那三个人与我无关。”
    我正看着杉本妃子，刚才的事已经忘得一干二净，当然，我也没在乎尚宁儿说些什么，而杉本妃子却一直看着我身后的尚宁儿，等她回到座位才喊上课。
    …
    我和日文女外教（三十九）
    两节课下，赵华和陆伟两人睡眼朦胧地赶到教室，可一坐下来就趴在桌上，看样子是打算来个“回笼觉”。
    我左右看着他们两人，觉得有种被冷落的感觉，于是推了下赵华，模仿着老班的口吻说：“晚上做贼去啦？一大早就睡觉。站起来！”
    “老大，求你了，让我睡会。”赵华嘴里嘟囔着，头直往里缩。
    我见状笑着说：“这么困干脆别来了，在宿舍睡着不是挺好的吗？”
    赵华眼睛眯开一条缝，看着我无奈地说：“你以为我不想啊？可下面两节是老班的课，不给面子行吗？”
    我“哦”了声，然后小声地把刚才的事说给赵华听，他眼睛顿时睁得大大的，等我说完他看了眼尚宁儿，然后问：“韩文3的？你没听错？刚才真是张天宇让人来的？”
    “怎么？你认识？”我问。
    “不认识，不过听说这人成天和校外还有邻城高中的人打架。”赵华眉头紧皱着说：“对了，我还听说他是哪个校长的外甥。哎，不会他也想追求尚宁儿吧？那我不是又多了个对手？妈的，还是这么个强悍类型的。”
    难怪刚才矮个那么嚣张呢，原来是后台硬，不过这可吓不倒我，父亲曾和我说过：在邻城别捣乱，可不能让人欺负，有事就给他打电话——我知道父亲在邻城有几个生意上的朋友，都是工地上的包工头，下面养着一帮民工呢。
    上课铃响了半天也没见老班的身影，难道是怕被我整，怯场了？可我今天一时没灵感，还没想到什么新招来气他呢。
    我伸着脖子张望着教室前门，等脖子僵硬了依旧没看见老班，然后扭过头看了眼身边的赵华——从刚才知道张天宇成了自己的“情敌”后赵华便没了睡意，这会正埋头在纸上划拉，整个人像是中了魔，嘴里含糊不清地叨念着：“就你也想和我争？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撑死你，我撑死你。”
    “干吗呢？在画符啊。”我头凑上去一看，见纸上画着一个奇形怪状的四足动物，眼大如铜铃，身上还点满了颜色，而这团怪物对面，是一只类似鸟一样的动物。
    “这你都看不出来？这是癞蛤蟆，是张天宇。”赵华用笔指着那团怪物反问我，然后在“蛤蟆头”头上写了个大大的“张”字。
    我诡笑着看着赵华，明知故问地指着那只“鸟”，瞄了眼前面众多女生，然后嘴撇着尚宁儿轻声问：“哎，那这个一定是天鹅喽？尚宁儿？”
    “废话，这还用问？”赵华白了我一眼，然后埋头继续“加工”那只“蛤蟆”。我看了会是实在看不下去了，一把从赵华手上抢过纸，讥笑着说：“你这癞蛤蟆画得也太走形了，看我给你画一个。”
    大概是我一时没压住声，前排的陆红听到动静猛地扭过身子，嘴张得很大。我心叫一声不好，忙捂着耳朵以防她的怒吼，却见她眼里闪过一丝惊异，忙把头又回了过去。
    意外，是什么让陆红突然之间对我产生了恐惧？我正想和赵华分享这次意外，忽然一只大手从天而降，从我手里的夺走了那张纸，我诧异地扭过头，见老班正笑容阴险地看着我，等我回过头才说：“没听见上课铃吗？站起来。”
    我看了眼赵华，他一耸肩，爱莫能助地看着我，我嘴直咧着，嗅了嗅鼻子，然后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站了起来。
    老班走到课桌前看着我，像是恨铁不成钢地摇了摇头，然后才仔细看纸上画着什么。这一看不要紧，老班的两眼猛然倍增数倍，刚才的一丝得意顿时变成了愤怒：“宋晓文。”他抡着纸就往我头上一拍，喊道：“你画的什么？”
    …
    我和日文女外教（四十）
    托老班的福，我又成了全班的焦点，幸好我已经适应了这种出风头的场面。
    区区一张纸拍在我头上当然是不疼的了，可老班的暴怒却大出我的意料之外。按理说他不会因为我在课堂上做个小动作就发这么大的火，真要这样以后可有他受的了，那我只需要一个动作便能让他大动干戈、肆意咆哮，再辅之与妃子套套近乎，老班这副嗓门算是要报废了。
    想到这我心里一阵欣喜，抬起头看老班，见他眼通红地盯着我，近乎到了禽兽的程度。
    好男不和疯狗斗。我知趣地低下头，默不作声地翻看着课本。
    “说啊，你画的什么？这个‘张’字是什么意思？啊？”老班粗暴地从我手上一把夺走课本，然后甩手扔出门外：“你还知道看课本啊？去，到办公室等我。”
    我被老班突如其来的“暴力手段”给弄懵了，抬眼看着他手上那张纸，看着蛤蟆头上那个“张字”，半天才回过神——难怪老班发彪，他不也正姓张吗？看来他是认为这张“蛤蟆天鹅图”是我画来讥笑他追求杉本妃子的，所以才丧失了理智。
    天下还真有这么巧的事？我真该夸赵华有先见之明，因为这张“蛤蟆天鹅图”用来形容老班才贴切。我眼斜瞥着赵华，他瞄了眼盛怒中的老班，脚在桌底下踢着我，那样子该是让我别告发他？我对赵华眨了下眼，示意他放心，我宋晓文怎么也不是那种不讲意气的人。
    不过这事也不能怪赵华担心，毕竟这图的“真意”要是传到韩文3班那个张天宇耳里，弄不好会上门找赵华的麻烦，与其那样，还不如我顺着老班的意思默认了眼下这事——反正我也是要和老班斗的，而且看他气得浑身直抖的样，发如此大的火还真是前所未有，应该说，此刻颇具里程碑的意义。
    老班大概是见我默认了，不怕没理由收拾我，所以语气反倒缓和了下来，问：“听到没有？到办公室去。”
    我身子顺势往后仰了仰，然后若无其事地看了眼老班，干咳了声离开座位，慢悠悠地出了教室。
    从日文1班教室前走过的时候，杉本妃子正在讲台上讲着课，言语中笑容满面，看得我不由自主地立在窗口，悄悄地注视她。靠窗坐着的马良见我傻站在窗外，好奇地伸长脖子打量我，妃子眼一抬也看到了我，嘴里依旧讲着课，却满眼疑惑地盯着我。
    晓文，为什么这么看着我——我想我是读懂了妃子的心意，淡淡地笑了笑，正要走呢，背后响起老班的斥问：“宋晓文，你站哪儿呢？”
    1班的学生闻声都扭头看过来，我尴尬地离开窗台，三步并两步走出他们的视线，心想老班也够狠的，在自己班学生面前折腾我还不解恨，居然让我在别的班学生面前也出糗，看来他是想要将斗争进行到底了。
    办公室这会没人。
    我走到老班办公桌前，然后扭头看着妃子的办公桌，想着她备课时专注的表情和那秀丽的黑发，嘴角竟挤出一丝微笑。
    刚到一会，老班课都不上就跟了过来。
    “啪。”
    老班把那张“蛤蟆天鹅图”拍在桌子上，身子往椅子上一靠，晃着腿说：“说说吧，你这什么意思？是不是一定要和老师做对？宋…晓…文，你就不能好好学习？你看你来的这些天，啊？你哪天没捣乱？你别忘了，你爸说过让我照顾你，可现在我是拿你没办法了。我看这样，让你爸来一趟学校，把你带回去，让他自己教育。”
    老班这是想要开除我？我心里嘀咕着，一声不吭地抬眼看着他。
    见我面无表情，老班神经质般，一拍桌子直起腰：“听到我说什么了吗？下午让你爸把你带回去。”
    我斜眼看着老班，然后头歪着不卑不亢地回答：“你又不是校长，你没权利开除我。”
    “你……”一听这话老班身子腾地站起来，额头上青茎直跳，双手按着桌子，一时张大了嘴说不出话来。
    老班此时的样子并没有让我产生一丝的畏惧，只是让我觉得好笑——今天这事闹大了无非就是我被开除，然后回去被父亲揍一顿，仅此而已，但要真被开除了也就看不到妃子了，就是顾虑这，所以我也没再说什么过激的话，而是冷眼看着对面直喘气的老班。
    …
    我和日文女外教（四十一）
    “张老师。”
    妃子不知什么时候进了办公室，轻声而简单的一句话打破了办公室的沉寂和对峙。
    “哦，是杉本老师。”老班的脸色瞬间缓和下来，强笑着对妃子点了下头，然后目光依旧回到我脸上。
    “宋君怎么了？”妃子走到我们两面前，笑着问老班。
    看来妃子是为了这事特意过来的，我感激地看了妃子一眼，而她只是用意不明地对我眨了下眼。
    老班一副无可奈何的样，瞥了我一眼对妃子说：“你让他自己说呢？”说着他坐了下去，手顺势理了理领带，以此在妃子面前掩饰自己刚才的暴躁和失态。
    老班让我说？我说我自己是被冤枉的他能信？我苦笑了声，依旧低着头。
    “这是？”妃子见老班一只手一直按着“蛤蟆天鹅图”，大概是诧异办公桌上怎么会出现这个，所以好奇地问了声，然后拿到面前仔细辨认。
    “这啊，这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我瞥着老班说。
    “恩？”妃子眼看着我，瞪得大大的，似乎是没明白我在说什么。
    “这个是癞蛤蟆，这个是天鹅。他，想吃，她。”我用手在纸上比画着给妃子看，而老班的脸又逐渐红了起来，没有表情地死盯着我。
    妃子听我这么解释，似懂非懂地点着头，然后手指着蛤蟆头上的“张”字，依旧好奇地看着我。
    我抬眼看了下老班，他嘴角直抽搐，于是我得意地笑着解释：“这个字是指……”我话说到这，老班忙用手在桌边连敲了几下，脸板着打断我说：“好了好了，这用不着你解释。你捣乱课堂纪律，侮辱老师，明天让你爸来，把你带回去。”
    老班一直想在妃子面前表现得斯文一些，可这会被我一逼便原形毕露，于是索性以“侮辱老师”给我定性，让自己的言行变得情由可原。
    妃子听老班这么一说，忙看着我，一脸担忧地问：“宋君，是这样吗？”
    我要不要把事实说出来呢？我不想妃子为我担心，可这会心里憋着口气，把事实说出来岂不是说明我怕这个秃子？我瞥了眼老班，低头不语。
    见我不吭声，妃子微笑着对老班说：“张老师，你先去上课，让我和宋君谈谈好吗？”
    “这怎么好意思麻烦杉本老师呢，你现在也还在上课。”
    “呃，我嗓子不舒服，所以让他们自习了。”妃子用手指了指喉咙。
    “哦，那……”老班很不情愿地看着我，大概是担心我把他说成蛤蟆。妃子又笑着对他点头，他不便再驳妃子的面子，只好叹了口气说：“那好吧。麻烦杉本老师了，请您也要注意休息。”
    老班刚三步一回头地出了办公室，妃子忙拽着我胳膊问：“晓文君，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吗？”
    我拍了拍妃子的手，示意她放松。对妃子当然没必要隐瞒，我把前前后后的事解释给妃子听，妃子听完这才松了口气，自己拍着胸口，宽心地微笑，那样子如少女般天真可爱。
    “晓文君，把事情告诉张老师好吗，不然他会让您父亲把您带回去。”妃子猛然又想到什么，忙抬头看着我说。
    我轻描淡写地说了句：“回去就回去。”同时两眼打量着妃子，看她对我这话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我心里当然是不想离开的，就在刚才，我突然发现自己不能就这么离开妃子，我对她产生了依恋。也许赵华说得对：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我还要因为我们之间的师生身份而压抑自己的感情吗？我在乎妃子，如果妃子挽留我，对我有情意，那么为了妃子，这次我得做出让步，不和老班赌这口气。
    …
    我和日文女外教（四十二）
    我眼睛瞪大了看着妃子，生怕自己忽视了妃子任何一个细微的暗示。可妃子只是犹豫不决地看着我，欲言又止，我心里则是在不停的催促，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晓文君，如果你回去了，那，那学业怎么办？”耗了半天，妃子挤出这么句话。
    这就是妃子想说的话？我失望地嗤笑了声，难道这么久以来是我自作多情了？是我宋晓文高估自己的魅力了？我们之间发生的一切，一起吃饭谈心、聊感情，还有在宿舍里的那些亲密举动，她对我的关心等等等等，都只是发生在普通师生之间的寻常事？
    失望之余，我整理着混乱的思绪，然后叹了口气说：“学业？我对那个不感兴趣。其实一开始进学校就是我父亲强迫我的，后来认识了妃子小姐，我觉得自己像是很久以前就和您认识了。我开始不再讨厌这个学校，开始回家默念妃子小姐教我的日本儿歌，不过现在……呵，杉本老师，我想我可以走了，谢谢你之前对我的照顾，我永远不会忘记，您是我遇到过最好的老师。”
    我郑重地对妃子躬身致意，这一鞠躬，心里百感交集。
    要结束了吗？还是未开始？内心那份萌动的情感正渐渐散去，我鼻子一酸，强忍着在眼眶里打转的液体。
    “晓文君，你……”妃子的手忙伸到我面前，关切地看着我。
    我勉强自己笑了笑，后退了一步，然后转身离开。
    一步、两步、三步……在我完全死心，即将迈出办公室门的那一刻，耳边听到杉本妃子喊道：“请你留下来了好吗？”
    这话像是句定身咒，我身体顿时不能动弹。
    “晓文君，请你把事情告诉张老师，不要被冤枉，不要因为这件事离开学校。虽然晓文君不喜欢这里，但是，请你留下来好吗？因为，因为我很想每天在课堂看到晓文君，喜欢看晓文君你笑的样子，喜欢看晓文君穿着那件衬衫的样子，所以，所以请你留下来。拜托了！”
    这些，这些才是妃子的心里话？直到这最后一刻，妃子才说出了来——她在乎我，她希望我留下来，我们果然是两情相悦的。
    在眼眶里转了半天的那滴泪终究因为妃子的这些话而流了下来，我缓缓转过身，看着躬着身的妃子。
    我笑了。是欣慰，是感动。
    我走上前扶起妃子，看着她明澈的双眼。
    “请你留下来，晓文君！”妃子满眼的哀求，身子还发着颤，看得我心里之发酸，怜惜地轻抚着她的背。与此同时，我决定“出卖”赵华，大不了真有人来找麻烦我帮他打一场架。
    我点着头对妃子说：“好的妃子，等班主任来了我把事情都说出来。我不会走的，我会留下来好好学习。”
    “真的？”妃子心有疑虑地问。
    “真的，我们中国人说话算话。要不拉钩！”此刻我心情好得出奇，大发童心地对妃子伸出了小拇指。
    妃子好奇地看着我伸出的小拇指，然后学着样弯着小拇指。我钩着妃子的小拇指，笑着念：“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在我的示意下，妃子点着头认真地跟着我念，虔诚得让我心疼。我心里暗下决心：一定要遵守这个诺言，不能让妃子失望。
    …
    我和日文女外教（四十三）
    等老班下课后回到办公室，我一五一十的把事情的真相都说了出来，老班先是笑着向妃子道谢，然后大失所望地瞥着我问：“这画不是你画的，那你当时怎么不说？”
    “我怕！”我想都没想就回答，办公室里几个老师听了都在发笑，老班也是一楞，哼笑着上下打量着我说：“你也怕？哼，还有什么能让你怕的？行了，你先回教室吧。”
    老班在妃子面前总是显得很“理智”，知道刚才是一场误会后也没多和我计较，而是一脸媚笑地和妃子胡吹起来。
    我和妃子对视了一眼，千言万语尽在其中，何况刚才我们约好了中午在她宿舍见，所以坦然一笑，出了办公室。
    “宋晓文。”
    我刚下楼，尚宁儿从楼梯口那走了出来，拦在我面前。
    “你，你没事吧？怎么样了？”她犹豫了会问。
    “没事了。”我看了眼尚宁儿，她尴尬的笑了笑：“上午的事对不起，虽然那三个人我不认识，可说起来还是因为我。但你别误会，张天宇和我不是那种关系，他是我……”
    “我知道。”我打断了尚宁儿的话，顿了会说：“其实赵华挺喜欢你的，我希望你能给他个机会，还有，让那个姓张的别因为这事找赵华的麻烦……”
    我正说着，尚宁儿猛地大声喊道：“宋晓文。”然后眼睛猛地盯着我说：“可我喜欢的是你。”
    我乍一听这话有些不知所措，却依旧面色平静地看着她，而她像是卸了块压在心头的包袱，甩甩长发站在那等我的答复。
    尚宁儿是个很有胆色的女孩。其实从第一眼看见尚宁儿，我就知道她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而且心里藏不住事，可没想到她会当着我的面坦白自己的心事。
    尚宁儿还是个自尊心很强的女孩。上次我只是没理她，已经惹出不少麻烦，现在这种情形之下，我要是拒绝一定会伤害到她，甚至做出什么过激的事也说不定，我能这么无情吗？那是种变相的欺负，我能欺负自己朋友的意中人吗？
    我不能。
    或许，我该有妃子那样的胸襟，她可以坦然面对老班的纠缠，我为什么不能以宽容安慰尚宁儿？再怎么说尚宁儿还是校花，没有哪会让人觉得讨厌。想到这，我笑着回答：“哦？谢谢。如果只是喜欢的话，我接受。”
    “那我们是朋友吗？”尚宁儿上前一步笑着问。
    “当然。”我漫不经心地回道，正巧上课铃声响起，声音一下子盖住了我后面四个字：“赵华也是。”
    我不确定尚宁儿是不是理解了我的意思，我也没再问，不过这不重要，因为我看着她笑容满面的样觉得这样挺好，况且，班上的女生也会再次对我们“和颜悦色”，这样就够了。
    我和尚宁儿一起有说有笑地进了教室。
    回到座位，赵华先是左右端详着我，然后松了口气似地说：“完好无损，完好无损。我说你傻啊，刚才老班发那么大的火，你直接把事情说出来不就得了，我白给你使眼色了。哎，不然好歹也能让我有机会在尚宁儿面前表白一下。你倒好，自己成英雄了，我呢？”
    这话是怎么说的？我一心想维护他还错了？我被赵华的话呛得哭笑不得，郁闷地说：“靠，鬼知道你当时挤眉弄眼的是什么意思？不过你别担心，我已经在尚宁儿面前把你喜欢她的事告诉她了，反正人家也早就看出来了。”
    “啊？你，你说了？难怪你们走在一起，她知道我喜欢她，所以才笑得那么开心对吧？太好了，今天晚上我们得庆祝庆祝。”赵华开心地直瞄尚宁儿，那欢喜劲像是尚宁儿亲口答应嫁给他似的，倒把我给弄懵了，忙叮嘱他要低调，虽然彼此心里喜欢，但要顾虑到人家女孩的面子，别当面把事说穿了……
    他白了我一眼说：“你当我傻啊？这我还能不懂？”说完眼睛忙用瞄着尚宁儿，像是少看一会都不行似的。
    …
    我和日文女外教（四十四）
    午饭的时候，赵华、陆伟硬是逼着让我把上午在办公室的事说出来。
    我当然隐瞒了自己是因为妃子才向老班低头的事实，说是因为老班拿“开除出校”来威胁我，自己迫于压?( 我和日文女外教  ./182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