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玉抱着她,迎着夜晚的丝丝凉风他的声音飘出去很远,“不是话本子里面的故事,不过同话本身里的故事也差不多。”
桑宁眨了眨眼,轻轻的说道:“那你讲吧,我听着。”
“从前有一只狐狸,他自出生以来便是神,六界之中无人不对其尊敬万分,加上他俊美温柔的性子,爱慕者犹如过江之鲤、滔滔不绝,他从来活在众星捧月、万丈光芒之中,自然也并不觉得世间有什么东西非要得到。”
桑宁听了个开头,本来以为束玉在说他自己,可后来却觉得他不是在讲他自己,她倒越发认真了几分细细的听下去。
“他大约觉得这天地之间万事万物只要他想要,他都能够握在手中,这样的想法也就让他对事事都不怎么在意。”
“因为不在意就会忽略许多重要的东西,忽略了在必要的时候,应该要离那他那群无关紧要的红颜知己远点,也忽略了每个神族都难以逃脱的天劫,而等那一日来到的时候,却发现后悔晚矣。”
……
这个故事并不算长,认真算起来其实很短,短暂到以凡人的寿命来看,也不过只有几年。
那是束玉的父亲和他母亲的故事。
是申山九脉那位以风流著称的白离帝君的故事。
不过就是白离帝君偶然在人间遇上了束玉的母亲,一位端庄贤淑的大家闺秀。
后来他们就像所有相遇之人一般,相识,相知,相爱。
白离帝君甚至在人间伪造的身份,以大家公子的身份向束玉的母亲求娶。
他们也的确如众望所归一般安安稳稳的走过了十里红妆、洞房花烛。
大约是前面所有的路都走得太过顺利,以至于后面的一切便只能走向惨烈悲剧。
白离帝君有事离开人间,他本打算等他办完事再回来将束玉的母亲接去申山。
谁知事没有办完,就有他的红颜知己因为嫉妒束玉的母亲得他父亲所爱,而刻意制造了一系列的假象,让束玉的母亲在人间众叛亲离、人族离散。
束玉的母亲只能隐姓埋名只身离开,然而离开不过几日,她就发现自己身怀有孕。
后来束玉的母亲独身带着他辗转各地,辛苦的活着,可直到她重病去世,都未曾等来束玉的父亲。
而束玉的父亲也在别人的误导之下,阴差阳错的以为束玉的母亲背叛了他,一气之下离开人间,打算此生再不踏入人间。
等后来他察觉不对之时,却也只找到了他心爱女子的尸骨。
白离帝君渐生心魔,沦为堕神。
为免自己为祸六界苍生,自毁元神,以身殉情,至此,白离帝君陨落。
桑宁攥紧了手心,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安慰他。
她抿了抿唇,忽然伸手用力的抱紧了他的腰,将头挨在他的胸口蹭了蹭。
世间的阴差阳错从未停歇。
谁也不曾想到会走向这样的结局。
“其实这都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我那时候只记得我的母亲很温柔,至于我那位父亲,我其实从头到尾都没有遇见过他,只是在申山九脉看过他的画像罢了,我告诉阿宁,也只是想告诉阿宁我的曾经。”
“但那都是你的父母啊,虽然你们没有多少相伴的时日,但深藏于血脉的羁绊却从未更改,不过以后我会陪着你的。”
她们藤萝一脉,无父无母。
但她觉得束玉对他母亲的感情或许同她对扶桑的感情并没有什么两样。
“嗯!”
“以后咱们再放河灯的时候,也替白离帝君和你阿娘放一盏。”桑宁想了想,忽然说道。
“还有扶桑,也放一盏!”
桑宁继续加油补充道。
“好。”
说行动就行动,桑宁立马跑去买了三盏河灯,同束玉一起将它们放入夜河。
束玉看着远去的河灯,思绪飘浮。
若非他阿娘也恰好喜欢这花灯节,他大约是不会到人间来看这花灯节。
她若是不来,她以后在其他地方或许也会遇到桑宁,可其他地方又有哪里比得上凡间的花灯节更为奇妙。
她们又在凡间多呆了几日,束玉才拉着她继续往云境八荒去。
桑宁念念不舍的看着这繁华热闹的凡世感慨道:“果然是来了这里就不想走了,这天地六界,还是凡世最得我爱。”
“凡人虽然只有短短几十年的寿命,可他们却从来鲜活而热烈,不像神仙,活得久了,无欲无求,不生丝毫波动,一点意思都没有。”
束玉好笑的敲了敲她的额头,“若是神仙日日都心生波动,那倒霉的还是这六界众生。”
桑宁摸了摸下巴,“也是,神仙有神仙的职责,神力越高职责越大,自然不可能真正做到肆意而为。”
“但在不影响世事以外,我可以最大限度的让阿宁肆意而活。”束玉看着她轻轻的说道。
“有你的地方我便觉得心安,这人间虽好,却不及有你所在的申山九脉好。”
“等以后我们有闲暇时候了就在人间来玩一玩就好了。”
束玉忍不住低头凑到她的唇边,轻轻的啄了啄,“阿宁再说一遍。”
“再说一遍什么?”桑宁挑了挑眉故作不解的问道。
“你知道的。”他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眉眼尽是笑意。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束玉无辜的看了她一眼,再次低头吻住了她的唇,这次却并没有像方才一样一触即离,而是辗转碾压、轻含慢咬,直到过去许久才缓慢的离开了她的已经殷红的唇瓣。
他爽朗的笑出了声,盯着桑宁一字一顿的问道:“要不要本君再提醒你一遍?”
他的唇也染上了几分红,配上那张绝代风华的迤逦容颜,桑宁胸腔的心怦怦地跳个不停。
她忍不住低头轻斥了一声。
不愧是天山九尾雪狐,妖孽勾人。
“阿宁难不成又在偷偷骂我?”
“小女子哪敢骂鼎鼎有名的白芨帝君呀,小女子这是对帝君崇拜景仰犹如江水不息。”
“那你倒是说说,你对本君如何崇拜景仰的?”束玉十分有耐心的问道。
桑宁撇了撇嘴,一把推开了他,“话说出来就没有诚意了,要放在心中才更显诚意。”
“阿宁忽悠人的本事多年不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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