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缭凤媚转伊人肆》5.第四章 初试

    翌日,天色大亮。
    陈大娘早早地出门赶集去了,她是以转卖陈醋为生的,家境并不富裕。柯然总可以在她身上闻到一股淡淡却呛鼻的陈醋味道。
    柯然也随后出门了。街上已有许多人,担着担子,行色匆匆。都是去赶集的。就像从前上中学时候,每天早晨骑车在小胡同儿穿梭时看到担着担子的卖菜人,或焦急或匆忙的身影。那时候时候奶奶每天也会早早地起来买菜……想到这,柯然深吸了一口气,吐出许多郁闷。
    她拍拍肩上的包包,里面有昨晚整理好的针线和一个迷你缝纫机。哈哈,这可是咱的法宝之一啊,在古代可是没有的。优点就是比常人一针一线缝得快。这东西也就是在□□前才有,是提高纺织业效率的一大工具。其实说来,速度和效率往往是流行制胜的关键,只要快速地发展起来,就会引起人们的注意,到时候想不重视都难。
    柯然到了天方绸缎庄,看到兴缕已经开始开店经营了。心道:这也许就是在古代的第一份工作了。白柯然,加油!
    她走进庄里,笑着和兴缕打了声招呼,径直走入帘内。昨天已经跟荷娘说好,自己要到了一间房、一些必需品和布料。其他一概不需准备。荷娘还曾诧异问:“你不需要帮手么?没关系,我可以谴几个帮手给你……”
    “当然不用!”她神秘地一笑,“我自己就行,两天,你就给我两天,两天之后你就请拭目以待吧。”
    柯然想想,就要求荷娘做这件衣服的模特,自己要以荷娘做第一件衣服,荷娘欣然答应。用皮尺度了所须的身高腰胸围等,便照着她的肤色从布料中取了一块翡翠绿的蟒袍缎子,其上有金丝绣出的朵朵茉莉头颈相接。要了些棉花和伸缩锻绳,有大红,明黄,紫红。再配上折边花袖片和一些明珠。
    柯然绕有兴味地趴在桌子上,开始细细画衣服的式样。嗯,这里再加上些折边,弄成层次状,在赔上伸缩的缎绳,要用紫红色。襟口要荷叶滚边。明珠自然要坠在襟口以下,还要把珠子深加工做细……唉,没有镂空花铃,不然再加上,那就天衣无缝了。
    柯然沦起臂上的繁多衣布,用绳子从两袖穿过结扎在后颈。工作时不能让这些衣服碍了手脚,不然一不小心自己的衣服也给缝上了。剪子从石灰块描好的线段处剪开来,“咔嚓,咔嚓”的声音充斥了小小的房间。待一块大大的袍布基本上剪出型,她对照着示意图用迷你缝纫机缝合袖子,袖口处向内微卷几度,包上另一条暖色的布条。荷叶滚边要将硬料子折叠尾端再缝上襟口。
    从天色明亮到昏黄傍晚,柯然从未离开房间,仿佛已经进入忘我的境界,像是与衣服打交道极为快乐。虽是深秋,却让她的鼻尖和额角微微渗汗。这一段时间也只有兴缕扣门送入饭菜之时转开了视线。
    挺直了腰板,深个懒腰,柯然拍拍早已酸痛的肩膀。衣服已成大半,收尾工作最为繁琐,柯然打算放到第二天再解决了。她再次拍拍酸楚的肩和手腕,把后颈的的带子解了,跳一跳收拾好包包下楼走出天方。
    晚霞漫天,一直延伸到远远的天际,仿佛天宫上被放出了成群的赤兔马,脚踩火红祥云奔驰向地平线的尽头。
    推开院门,还是那浅淡的醋味让人鼻中一酸,险些流泪。
    “我回来了!”柯然探头向里听了听,似乎没有以往吵菜的的声音,有些奇怪。难道大娘她还没回来?
    “我回来了!”移步进院里,看到厨房的门开着,但是大娘的房门也开着,她皱了皱眉。难道有小偷?不会吧!柯然蹑手蹑脚地悄声窜去主房门旁的墙边,被靠着墙深深吸一口气。不怕……如果是小偷就用学校教的“近身擒拿”把他搞掂,如果他反抗的话就用胳膊轴攻击他前胸,如果他反击的话就用“断子绝孙”腿把他干掉,如果……哎呀,进去再说。
    脚下细微的“沙沙”作响,轻轻一步,再深吸一口气。一,二,三,转头一侧。恩?没人?房间里整整齐齐的被褥,整整齐齐的桌椅,地上干净整洁。丝毫没有被翻撬的痕迹。不对啊,人呢?出门也不关门。
    虚惊一场。不会在厨房吧?柯然有蹭到厨房,看到一个肥胖的身影拄在灶台前,脸却向着前面的窗发呆。原来在这里。怎么在家也不应个声儿啊?
    “陈大娘?”她歪着头睁大眼睛小心翼翼,看到陈大娘的表情顿在痛苦的一刻,纳闷得紧。
    那呆楞的身子抖了抖,下意识“恩”了一声,一转头又“呀”了一声。柯然有些无奈了。
    “柯然啊,你回来啦!”陈大娘被高一个头的柯然吓了一大跳,回神一拍额头随即苦笑:“呀,你看我,又在发呆了,连饭都没煮成……你,你饿了吧?”柯然担忧地瞅着这善良的妇人,手轻轻扶上她的手背,陈大娘抬头看到她关切的目光,柯然展颜一笑:“大娘,没事的,你慢慢做,我还没饿呢,你……”本来想再说些什么的,她叹气,拍拍大娘的手,“我先出去了。”为什么陈大娘总是出神,也许有一天会知道的。
    吃饭时和陈大娘聊些家长里短,大娘也有些倦色,早早熄灯鞋乏了。柯然还是不习惯早睡,她趁月色支起小灯,悄然出门,路上清风徐来,狗吠深巷中,偶然路过某家某院落,看到里面烛火荧晃,传送出人们的低低絮语声。
    以月光为引,蝶朵儿湖出现于稠林之后,还是那样的静谧。微微波光反照月光,以动托静,像摇篮荡荡的。心里沉醉得让身子不觉得也软了。寻了一块临湖的半人高石礅,迎湖而坐,耳中患患流出平静深沉的歌。
    尽日湖旁卧,心闲事亦稀。眼中瞰远方湖泊而思绪已飘至无穷境地。
    柯然静静地闭上眼睛,感觉着自己此时能倚着吉祥寺猫玩具抱枕,耳中塞着耳麦,靠墙坐在床上,懒懒的翻看着时尚杂志。妈妈在客厅外喊叫自己吃宵夜也全然不知,还是兴味盎然地盯着香奈儿的某款高跟鞋吃吃发笑,直到老弟“砰‘的撞开房门,取笑自己,才如恐龙女一样闯出门外,开始恐龙抢食争霸赛。
    仿佛还会有老弟惊天动地的撞门声,还会有飘香的宵夜,还会有温暖的弹簧床和柔软的吉祥寺猫玩具,还会有妈妈……
    都还有,都还在。
    满足地叹一口气。脸上清风袭来,眼睛也不想再睁开。
    聂子裘在湖边悄然等着,他相信有人会在十分合适的时候来到这里,享受月光。果不其然,他已在树林间驻足许久,久久望着她闭目养神的安逸态儿。心里好笑:一个姑娘家也不怕这荒郊夜岭地出了什么状况。
    点足飞身到柯然跟前一步之外,细细端详她。时而见她抿嘴,时而见她蹙眉,时而见她吐气,时而见她挑唇。这女人怎么的想个事儿脸都不安分。聂子裘不禁嗤笑。
    看着这张表情怪异的小脸,他有种从未有过的好奇。他想知道她在思考什么?她耳朵塞的是什么?仿佛这“百老汇”身上有数不清的谜团。费靖也只是知晓一些皮毛。比如她是陈家在巷口“捡”回来的人,她不叫“白老汇”,除了陈家的人没有人知道新来的她叫什么。而她早出晚归和不常出现,连她姓什么也鲜少人知,只知道她住在花娇小姐巷的十里铺柳树处。
    聂子裘笑了笑,摇摇头。他想在她身边坐下,禁声走近疾手点了柯然的睡穴。不多一会儿,柯然就发出均匀的呼吸声。聂子裘席地而坐,如柯然般迎湖自然抱膝。
    聂子裘轻轻摘下柯然耳朵里的东西,学着她扣到耳中,一股音乐灌入耳蜗,他毫无防备的骇然大惊。
    这周围并无丝竹乐器,又怎么会发声,且外人听不到,全部只入一人之耳。目光瞟向柯然,玄机定在这线连接的这个“白老汇”怀中东西上。聂子裘轻轻闭上眼,耳中的音乐和乐器似乎闻所未闻,这女子是何方神圣?
    歌曲在聂子裘看来也很是新奇,他不想追问的太多,只是认为有时候享受往往要比探究来得幸福,在没有任何必要的时候还是尽心享受一份宁静,他是一个懂得享受的人。
    聂子裘便静心于感受难得的安静时光。
    如果时间 忘记了转
    忘了带走什么
    你会不会
    至今停在说爱我的那天
    然后在世界的一个角
    有了一个我们的家
    你说我的胸膛会让你感到暖
    如果生命 没有遗憾
    没有波澜
    你会不会
    永远没有说再见的一天
    可能年少的心太柔软
    经不起风经不起浪
    若今天的我能回到昨天
    我会向自己妥协
    澄澄明明的歌词,通俗易懂的意思,让聂子裘的心攸然生起一股惆怅。在这时已没有自己听过的一首歌及得上此时的音魅,挥去堆砌如山的繁文古字,掸去浮华绚丽的弦乐延律,将曲意间底爱怨交缚淡淡谱出。
    我在等一分钟
    或许下一分钟
    看到你闪躲的眼
    我不会让伤心的泪挂满你的脸
    我在等一分钟
    或许下一分钟
    能够感觉你也心痛
    那一年我不会让离别成永远
    我在等一分钟
    或许下一分钟
    看到你不舍的眼
    我会用一个拥抱换取你的转身
    我在等一分钟
    或许下一分钟
    如果你真的也心痛
    我会告诉你我的胸膛依旧暖
    一曲已止,聂子裘的心久久不得平静。底下头,看到不知何时将头倚在自己肩头的柯然,抿嘴轻笑,伸出手扶着柯然的额和后脑,将柯然移回原处,取下耳塞扣回她的耳中,将自己的青衫外袍脱下盖在柯然身上。站起转到柯然对面盘腿而坐。穴位点得不重,不一会儿就会醒,还是希望她不要误会了自己为好。
    后背觉得越来越冰冷,柯然下意识把胸前的布紧裹住自己。懒懒地动了一下,又感到极不舒服,终于悠悠地睁开眼睛。
    自己是何时睡去的 已经不知道了,只觉得后背的石头没有吉祥寺猫那样柔软和温暖,整个背烙得慌。
    “白姑娘可醒了?”头上传来一声温柔的说话声。
    柯然赫然抬起头,震惊地看到聂子裘悠闲地坐在自己对面,不自觉的抓紧胸前的衣料,一股清新的薰香绕于鼻间。低头一看。天呐,谁的衣服?!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浅笑的人,顿时觉得特扎眼。
    柯然心里一凉,难道……
    她慌忙摸索自己身上的衣服,还好还好,没有乱。
    “你怎么在这里?你来干什么?”柯然觉得底气回来了,背挺了挺。
    聂子裘抿嘴一笑,微微歪着头,一副询问的模样,“那‘白老汇’怎地也在?”
    “我家在这儿,我来这里有问题吗?”呃,名字起得忒怪了点,跟老油条似得。
    “自然没问题”聂子裘颔首,话锋一转,“而我是喜爱这湖泊月色,来这里也有问题吗?”
    柯然低下头,牙齿磨着嘴唇蹙眉,心里不甘。自己自然也无权干涉他的行动自由,但是如果知道他在,自己就不来了。刚开始就有些不喜欢他,整个一个自恋狂,没想到古人也有这么自大的人。现在……倒霉,又不知道怎么反驳。
    聂子裘满脸兴味地瞅着柯然眉头紧锁,他便问得相当露骨:“白姑娘,你不会想着在下扰了你吧?”
    “呃……”不好说出口,心里别扭,手上无意识地搅动手指头。
    “是否觉得不自在?”
    “……是有点儿……”柯然点点头。
    “那白姑娘为何天天都来此地?”聂子裘问出心中疑惑。
    “其实我是从昨天才来的,”柯然闷闷地说,“因为无聊嘛。”每天陈大娘七八点就睡了,平时在家里都还在看电视呢。21世纪的作息在这里反倒成了困扰,“无聊至极,无事可干。
    “哦?姑娘家不应该在家中睡下么?怎么会觉得无聊?”
    “我不会习惯睡那么早的,我以前也是12点,呃,就是一更时分才睡的。”柯然懊恼道,“这里的人都睡了,我自然会无聊了。”
    聂子裘不禁莞尔一笑,“你还真特殊啊。”
    “谁说特殊啦,本来就是嘛……”说末有些懊恼地睇了一眼子裘,惹得他一阵低笑。“这里都没有一些象夜市一样晚上繁华的街道,你想想娱乐作为一个每天辛苦的劳动的人难道不是最好的放松么?无论身体和精神而言……”
    “谁说没有?”子裘好笑地看着这个一眼就知道是外地人的女孩,却又抓住了她话中的一个敏感词。“拓华大街不就是了吗?你怎么能说没有。”
    咦咦咦咦?
    “拓华大街?”那是什么地方,敢情还是有的?“是夜夜笙歌的地方吗?”
    “呃,这夜夜笙歌算不上,”聂子裘愣了一下,失笑道,“仅仅是有些夜营的酒肆歌坊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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