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黑色系》19.第19章 做菜与西红柿

    我顶着一张苦瓜脸从西暖阁出来，却不急着去小厨房，也不回自己的房间，而是走到慈宁宫的小花园里，在池塘边上的石凳上坐下，盯着水里游来游去的各色锦鲤发起呆来。
    池塘边上种着一棵西府海棠，密密地开了一树粉白，有时候明明没觉着有风，却纷纷扬扬地洒下许多花瓣来，惹得塘里的鱼争相啜食。
    我伸手虚捞着飞舞的落花，思绪却飘回几百年后。
    自打老妈出走之后，几乎有大半年，我过的都是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早餐是没有的，有时候啃几块饼干，更多的时候干脆饿着肚子上学去；中午老爸会派个人给我送饭，都是些打包的外卖；晚上如果老爸有空，就在外面吃馆子，没空我就自己回家对付一口。
    终于有一天，我再也受不了了，自己抄起了锅铲。
    历练了十多年，虽说没正式学过，但炒个家常菜倒也不在话下。我打算一会到小厨房，不管看到什么菜，随便炒一个拉倒，反正也没人指望我做出满汉全席来。
    只是不知老爸这两年过的怎么样，有没有按时按晌地吃饭……
    “韶华！韶华！”甘露打花园另一头过来，人还离得老远，就张嘴叫我的名字。
    大约喊了十几声“韶华”，人就到了我跟前儿，脸上红扑扑的，眼里还闪着兴奋的光芒。
    “怎么这么乐？有什么好事儿？”我拉她坐在旁边的石凳上问。
    “可不是有好事嘛。”
    “良贵人把你给了八阿哥了？”
    “去你的！满嘴胡噙！”甘露的小脸顿时红得滴得出血来，伸手在我身上推了一把，然后又自顾自地说下去：“那良贵人来给太后请安的时候，我也是见过几次的，是个神仙似的主子，但没想到居然那么平易亲切。今儿我去，她扯着我的手问了好些话呢，末了还拿了个白玉戒指儿给我。”
    甘露从怀里掏出那枚戒指递给我看，表情既兴奋又带着几份克制着的得意：“咱们在太后身边，毕竟不同，大大小小的主子都给几份脸面。怪不得人人都争着去给太后传话儿，东西事小，要的就是这个脸面。”
    太后跟前伺候的宫女里，甘露的资历最浅，平时干的都是端茶倒水的杂活儿，传话打赏这样的差事，多数都是生莲、持拂、念珠几个大宫女的活儿。
    我估计如果是给各宫主位传话，是轮不到甘露的，只是太后似乎不待见这个良贵人，所以也不派身边有头脸的宫女去，但是我自然不会傻到去扫甘露的兴头，于是装作羡慕的样子说：“求姐姐什么时候也带我去见识见识，长点脸面。”
    甘露果然笑得越发得意，不过心里倒还明白：“韶华，你和郭络罗格格两个跟我们是不一样的，指不定哪天就指给了贝勒阿哥，只怕我们将来见你一面也是长了脸面呢。”说到后来，语气竟有点苦涩。
    我赶紧转移话题说：“什么你们我们的，咱们现在一样都是伺候太后的人，你再说这些见外的话，我就把你的‘脸面’扔到水里喂鱼。”说着扬了扬手里的白玉戒指，作势要扔。
    甘露扑上来，把戒指抢在手里，嘴里威胁我说：“你再吓唬我，我就告诉太后你在这里偷懒。”
    “我这可不是偷懒，太后让我晚膳的时候做道菜，我这儿正寻思呢。”
    “嘻嘻”，甘露掩嘴一笑，“今儿轮到你了啊。”
    “什么叫‘轮’到我了？”
    “太后总罚我们做菜，可是谁真的会做啊？开头我们还仔仔细细想个菜式，然后让小厨房做出来，后来干脆就选自己爱吃的菜，让厨房多做些，咱们也打打牙祭，亏你还费心寻思！”
    晕，原来是这样。
    见我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甘露笑嘻嘻地说：“你也不用谢我了，我喜欢吃‘香芋桂花一品羹’，今儿晚上就让小厨房做这个吧。”
    “哎呀，不跟你讲了，我得给太后回话儿去了。”甘露走出几步，又转身折回来，把手里一个帕子折成的小包打开，“差点忘了，这个是我刚才采的，给你几颗，摆在屋里，红彤彤的好看着呢。”
    “柿子？！”我面前的正是古代微缩版西红柿，小小圆圆红红的，看起来比现代用化肥催大的柿子好吃得多。
    “你倒识货，这番柿听说是洋和尚带过来的，很是稀罕呢。”
    我打了个响指，ok，各位，菜来也。
    “瓜尔佳格格，太后唤你呢。”小宁子在我屋外轻轻地说，声音温软柔和，响是怕打扰我睡觉似的。
    不过那蚊子哼哼似的的声儿，我要是真睡了，铁定听不着。
    我用手背抹了抹嘴角的柿子汁，起身出门。
    小宁子在门旁垂着手，低着头，规规矩矩地立着。他是新到慈宁宫的，听说就比我早半个月左右，人头还都不是很熟，不像小安子那么通透圆滑，倒是透着些青涩。
    “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当着别人的面你要叫格格我也没辙，私下里叫名字就得了，要不就叫一声‘姐姐’，莫非管我叫姐姐委屈了你？”
    小宁子脸上渗出淡淡的粉色，轻声说：“姐姐说哪儿的话？”
    太嫩了！太可爱了！就像个还没长开的小女孩！可惜我这辈子“托生”了个格格，要是个包衣出身的宫女，找他做个“对食”啥的也不错！
    我一迈进用膳间的大门，众人的目光就齐刷刷地向我射来，除了坐着的太后、皇上和德妃，后面站着伺候的还有二十来号人，瞬间把我射成了个筛子。
    我给老大、老大他娘、老大媳妇儿行礼请安，直起身时候，忽然发现德妃身后杵着个青色的身影，跟长着根竹子似的，正是我中午在御花园见到的——
    老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