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麟凤来集》12.第 12 章

    抱住了即墨，赵麟就不撒手，用自以为是含情脉脉，即墨看上去却一眼就知道他很紧张的眼光看着即墨。
    赵麟的身体也很僵硬，即墨微笑，就着放赵麟在床上，自己俯身在他身上，两人的面孔十分接近的姿势，低头轻轻亲吻着赵麟，过了一阵，温柔的亲吻和抚摸让身下的人渐渐放松了身体，原本抱住即墨的手也仅剩有一点力气，只能用挂的挂在即墨身上，即墨只向上轻轻一动，那两只攀爬不住的手就滑了下去，赵麟发出轻微的抗议声，抬了抬手又想缠上来。
    被即墨轻摇了摇头用眼神阻止，赵麟不解地看着正在起身的恋人，睁大的眼睛和脸上迷惘的神色十分可爱，让即墨忍不住又俯下身亲了亲他柔软的脸颊。
    稍微拉开一点距离，刚好足够两人很近地对看，即墨伸出手，笑着捏了捏赵麟的腮帮：“我去拿水，不先喝点水，过会你的嗓子会哑的。”
    似乎是先前喝下的酒酿起了作用，赵麟醺醺然地听着喜欢的人在近处低语的声音，本来已经有些沉醉，听到最后，赵麟呆了一呆，腾地红了脸，辩解道：“我才不会叫得那么大声。”
    “喔。”即墨点点头，脸和身体都朝赵麟逼近几分，满意地感到身下的人微微地颤栗了两下，才含笑道，“我的意思是过会会消耗水分，不先喝点水，嗓子会发干，麟儿的意思是什么。”
    赵麟看了看即墨，不服气地想要辩驳，但终究还是说不出反驳的话来，只窘得别过脸去。等即墨拿了盛着水的漆耳杯回来，赵麟才转过头，见即墨没有继续刚才的话题的意思，才在他的示意下坐起来，靠在他怀里喝水。
    喂赵麟喝完一杯水，即墨问“还要么”，赵麟舔舔唇，蹭着即墨的胸口摇摇头，又缓缓侧过头抬眼看即墨，眼神带着几分勾引。
    抱紧了怀里的人，即墨伸手把手中的耳杯往床头一放，放赵麟重新躺下，自己也移上了床榻。
    先仍然是温柔的亲吻落下，然后逐渐变得浓烈，醇厚，如同墨酒入口。
    赵麟的衣衫逐渐被剥下，肌肤暴露在空气中时，觉得微凉，但被那个人柔软的唇和温热的手接触，赵麟的身体就开始发热。
    下裳也被除去，意识到从未有人见过的地方被那个人看着，赵麟下意识地想合拢双腿，但想到对方是即墨，就不动了，光裸的腿只瑟缩了两下，然后被有力的手安慰地抚摸，轻柔地分开抬起，赵麟难为情地闭上了眼睛。
    被即墨的手触摸到最隐秘的地方，赵麟的身体僵硬了一瞬，马上就重新放松了，但全身还是不住地颤抖起来。
    “别怕。”恋人柔声安慰，低下头亲吻赵麟。
    赵麟乖顺地点点头，伸手抱住恋人的肩。
    周围升腾起炙热的气息，不久之后，赵麟觉得刚才的一杯水似乎是不够的，因为不仅如同即墨先前所说的，赵麟现在全身发热，而觉得嗓子发干，而且赵麟也违背了自己刚才的话，发出了让自己偶尔回过神来听到，也觉得羞耻的声音。
    想着应该压抑一下声音，害羞的人刚咬了咬唇，恋人低低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不用忍着，别怕，是我。”
    赵麟的身体整个地一抖，是被最喜欢的人那低低沉沉的嗓音与送到耳边的热气蛊惑的，正在赵麟因为刚才那一抖而下意识地去抱紧即墨时，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个一贯喜欢欺负赵麟的人故意，他就在这时候蓦地一下加大了动作，让正好主动迎上去的赵麟尖叫出声。
    心里有点委屈地想这人欺负自己，赵麟咬咬他的肩，换得恋人低低的轻笑和一个亲吻，接下来的时间里恋人都十分地温柔，赵麟也并不压抑自己的声音和感受。
    房间里渐渐安静下来过后，赵麟觉得有些想睡觉的疲倦，但身心却是从来未有过的舒服爽利，特别是心的那个地方，完全能觉出甜甜满满的感觉。本来决定“勾引”即墨的时候，赵麟心中还有些忐忑，现在想来，真是做对了。
    等窝在怀里的人呼吸渐渐平顺，脸上也露出笑容，即墨把他更加搂近自己一些，问道：“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
    “很舒服——”赵麟脸上显出做梦般的表情，赞叹地拉长语调回答。
    对于这样的夸奖，即墨当然很高兴，鼓励地摸摸小豵的头，好让他更详细地赞赏一下自己，却发现小豵在怀里拱了两拱，然后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呼呼睡了起来。
    端详着许久未见的小豵的睡脸，即墨轻轻捏了几下，又把怀中触感很好的身体摸了几把，本来不想叫醒他，但还是叫了他起来，端水来给他喝，又抱他去洗浴，洗浴完抱回来后，小豵不困了，吵着要一起看月亮，于是即墨重新收拾了被褥，抱了他在床上看月亮。
    一到床上，靠在即墨怀里坐着，赵麟就又困了，但还是想要和即墨一起坐着看月亮，于是坐在即墨怀里，半眯着眼睛。
    “月亮……很大。”小豵嘟嘟囔囔。
    “嗯。”即墨答，因为看出恋人想睡，所以只发出这种不会干扰人睡意的声音。
    “阿墨，我喜欢你。”
    “嗯。”
    “阿墨，刚才我怎么样，你觉得，够好吗。”
    “不够好。”
    听到这个回答，赵麟一下子清醒了，转过头来看着即墨，想说什么，最后似乎又想不出要说什么比较好，只难过地扁了扁嘴，要哭了。
    “不过”，即墨道，把赵麟掰过来亲了亲，缓缓露出笑容，“很美味。”
    赵麟也凑上来亲了下，然后不依不饶地在即墨怀里扭动扑打几下，才作罢。
    说着说着赵麟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即墨抱着赵麟，两人一起睡下。
    早上即墨醒得很早，回味了一下昨天晚上关于“美味”的记忆，觉得意犹未尽，低头看看怀里的人，知道他也快要醒来了，于是耐心地等待。
    赵麟刚醒，准备先扭动几下再睁开眼睛，就发现本来从侧面抱住自己的人动了动，然后翻身到上面，禁锢住了自己的手脚、全身。
    睁眼看见正对自己上方的人，赵麟冲他甜甜一笑，伸手过去抱住他，把头埋在他颈窝，用力点点头。
    还不大习惯这样的事情，赵麟只能尽力忍耐，因为对方是即墨而放松心情，慢慢地适应，跟随着他，体会从未有过的感觉。
    重新窝在即墨怀里休息时，赵麟舍不得动，贪恋这个人的怀抱和体温，想到或许会失去，就是一阵心酸，难以自已。
    “决定要去了？”即墨的手摸摸怀里人的头，也把他更加地圈在自己的怀抱里。
    赵麟点头：“兄长已经回去半个多月，我最迟应该在他回去一个月内动身，母亲和兄长大概也认为我会在一个月内回去，在临淄呆多时间逃避，也没有意思，要面对的只有去面对。”
    “我不能陪你。”即墨道。
    “我知道。”
    商量了一阵出发的事情，天已经亮了起来，两人起床着衣，如同小时候一样，即墨为赵麟梳头。就在这个月内，赵麟就要去邯郸，而那时候，即墨正在军中。赖着他不想让他走，但知道他今天还要去各处回访，趴在即墨身上的赵麟从真哭到假哭地呜呜哭了一阵，还是放开了他。
    “你哭什么啊。”恋人伸出手指帮赵麟抹泪，“我都没哭。”
    “你会哭吗。”赵麟问，低着头。
    “我晚上还要过来，笨蛋。”即墨不回答赵麟的问题，敲了敲他的头。
    就在即墨刚收回手的时候，小豵嗖地扑上去，缠住他问：“我走了你会哭吗？会不会？告诉我告诉我。”
    掰下小豵的手，把他放到对面站好，伸出一只手摸他的脸，即墨轻声道：“会有类似的心情。”
    小豵叭嗒叭嗒掉几颗眼泪，扑进怀里来蹭，被带过去洗了脸，即墨叮嘱几句走了，第二日清晨，赵麟也像这天一样，站在门口目送着即墨离去，手缓缓摸上自己的发髻，为即墨回了一次头而又想哭又想笑。
    十天之后，赵麟启程秘密回国。这次从临淄取道平阴、东阿，往西经冠氏，至乾侯，乾侯西北，就是邯郸了。
    一路上随行的人员、车马都是即墨安排下的，齐王也出了些人手，都是这两人的心腹，和赵麟也都差不多认识，大家相处融洽，有时候还吵吵嚷嚷。
    将近邯郸，赵麟才打开出发之前的一刻，老师派人送过来的一封信。只是一捆小小的竹简信函，赵麟却迟迟不敢打开，这时候，终于还是解下了缚着竹简的绳子。
    映入眼中的是熟悉的笔迹，老师的笔迹，赵麟虽然也认得，但哪及对这个人的熟悉，看到的一刻，就禁不住眼眶湿润。
    简书上面只写了《论语•子罕篇》的最后一章：“‘唐棣之华，偏其反而。岂不尔思，室是远而。’子曰：‘未之思也，夫何远之有？’”
    古代有几句这样的诗：“唐棣树的花，翩翩地摇摆。难道我不想念你？因为家住得太遥远。”孔子道：“他是不去想念哩，真的想念，有什么遥远呢？”
    看到最后，眼睛已经一片模糊，赵麟微微眨了眨眼，眼泪就一直往下掉。那个人从未说起过有这么一封信，并且又是由老师带来，害赵麟一直以为是老师写的，不敢去看，猛然看到是他的笔迹，赵麟不哭才怪，何况，又是这样的内容。
    这次赵麟哭，没有人帮他揩脸，赵麟自己用手背擦了又擦，然后慢慢地不哭了，笑起来。
    虽然知道老师一定不会看这封信，但那个人却仍然只写了《论语》上的一章，一个字也不多，是出于这封信会让父亲经手的尊重，也是因为平常的话，两人都已经说得足够，——即使即墨不说，赵麟也会缠着问。
    不过赵麟还真的没有问过“如果我回不来，隔这么远，你会怎么办”的问题，对于某些问题，赵麟向来只会旁敲侧击，就如同他那时候想要即墨来和他说话，却去缠着经常和即墨在一起的姜祁一样，所以对于“如果回不来，你会不会来邯郸接我”的问题，赵麟也只敢问即墨，自己走后他会不会哭。
    因为他们两个人，分别是齐国重臣与赵国王子，各自的国家和两国之间的事情，很容易可以让赵麟滞留赵国，即墨在齐国不动，赵麟知道，也能够理解，所以他不敢问。
    现在得到了这么一封信，被告诉“再远再难，因为我思念你，就会前来接你。”赵麟才真的确信，自己跟在他身后十余年，终于得到了回应。
    邯郸城门就在眼前的时候，赵麟心里只剩下满满的笑意，和坚定安然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