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剑美人殇》第 32 部分阅读

    睁睁地看你自寻死路!”慕容秋咬牙道。
    “你不怕我恨你一辈子!”秦蓁儿豁然冷冷道。
    慕容秋身子一震,但随即眼睛闭了闭,深深吸了口气缓缓吐出,然后轻轻地却分外有力道:“你若再受半点伤害我会恨自己一辈子的!”
    “你这一意孤行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你真的爱上我了?”秦蓁儿直言冷呻道。
    慕容秋整个身子复又一颤,他想不到面前这个女人会如此直言不讳地问他,且语气如此冷漠与不屑。有种受伤后心痛的感觉从他心口升腾起来迅速蔓延到了他的全身,他嘴角抽搐了一下,凄苦一笑道:“你既已知,何必再来求证!”
    “慕容秋,我们来定个盟约吧!”秦蓁儿霍然抬头,清冷而决绝的眸光仿佛透射进了慕容秋的心里。
    慕容秋的心漏了半拍,嘎声道:“什么盟约?”凭直觉这盟约是转变他人生的契机。
    “你今天若放我走,等我报仇成功得以全身而退的话,到时你如果还要我,我便与你不离不弃生死相守一辈子!”
    “呵呵……”慕容秋突然嘶声笑了起来,从心底里冒出的苦涩溢满了他的口角。谁都知道,秦蓁儿这一去绝对不可能全身而退。别说杀不了冷无伤冷无伤不会放过她,即使杀了冷无伤她也逃脱不了飞鹰堡的魔爪。这盟约其实就等于一纸空文,绝然不会实现的一个空空的誓言。更何况,说的好听是盟约,其实质就是一个交易!他慕容秋的感情什么时候竟变成了交易的筹码了?何况这盟约里有他太多的委屈和尊严践踏的痛楚。
    但他却又清楚地知道,不管是盟约也好交易也好,都是得到他朝思暮想的女人的契机,尽管这契机渺茫至极,但它依然是个契机。因为没有报仇之事,秦蓁儿决不会给他这个虽然是海市蜃楼但一旦梦想成真他将幸福终身的承诺。
    放她走,注定痛苦终身。不放她走,又何尝不会遗憾终身呢?!是放是留,无论选择哪一个,都将是痛不欲生之事。
    “秦蓁儿,你的心真残忍!每个爱上你的男人注定要被你伤得体无完肤的!”慕容秋面色惨白,五脏六肺如在火焰上焚烧炙烤,身子微微发着憷,痛楚难当他颤声而道。
    秦蓁儿嘴角抽搐了一下,面色立即灰暗下来,低首咀嚼着慕容秋的话语,不禁内心悱然。她从没有心伤害任何一个人,但为何总是伤人至深。爱情是自私的,它必定要伤害到那个自己不爱的人。
    “架!架!”蓦然,车厢外传来一阵急如暴雨的马蹄声,且声音渐行渐近越来越清晰了。
    秦慕二人霍然变色,齐齐向车厢窗口望去。
    一匹通体雪白的骏马正朝马车狂飙而来,马上人黑衣黑裤,身后那黑色的大氅迎风飘扬,就像一面黑色的旌旗般招展飞舞,猎猎作响。
    冷无伤!冷无伤竟然追来了!
    秦蓁儿立即脸色煞白如雪,冲着慕容秋急切地嘶声叫道:“冷无伤来了,你我都将逃不出他的掌心,听着,快些答应我好好与我演一场戏,刚才那个盟约还能算数,否则你我俱都性命不保!”
    “我便是粉身碎骨也不会让他带走你的!”慕容秋却不领她的情,攒眉咬牙一字一顿道着待要开车门跃出准备与冷无伤拼命。
    秦蓁儿低喝一声猛然扑过来抱住了他,厉声道:“糊涂至极!听着,不要白白牺牲了你这条性命,因为你今天即使为我死了我依然会跟他走的!记住这句话,成全我,其实也是在成全你自己!”
    最后一句说得慕容秋浑身一震,但泪雾却迅速迷蒙住了双眼,一把抓住秦的双肩,哽咽着嘎声道:“不,我今天若眼睁睁地看你往死路上走而不顾,我这辈子都不会原……唔……”
    秦蓁儿的唇猛然间重重地压在了慕容秋的唇上,迫使他吞下了他后半句话。
    突如其来,毫无预兆,慕容秋一下子懵了,身子里某个地方轰然倒塌,于是刚才视死如归的气势骤然间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竟是浑身绵软无力之感,连起身推开秦蓁儿的力气都没有。
    秦蓁儿这一吻似乎抽走了他所有的力气。
    就在这时,马儿突然哧溜溜一声惨鸣,马车骤然间一阵巨颤,然后停了下来。
    “蓁儿!”冷无伤喑哑而急促的声音如刀刃般直插拥吻在一起的秦慕二人的心脏,两人骤然大惊,忙不迭地翻身坐起,各自心跳如鼓。
    “我们都不能死,惟有留得性命我们才有美好未来的希冀,所以我求你成全我!”
    心悸间,秦蓁儿低低的乞求之语迅速划过慕容秋的耳边,在慕容秋还未回神之际,忽然换了另一种带着孩子般哭腔求救的声音叫道,“哥哥,哥哥,救我,救我!”
    “蓁儿!”冷无伤又是一声嘶叫,充满痴诚和焦急的惨鸣。
    “抱着我!”秦蓁儿骤然间再次扑到慕容秋怀中,迫使慕容秋被动地抱住了她。
    就在此时,哗啦啦一声巨响,碎木横飞,马车厢骤然大亮,冷无伤那昂藏伟岸酷冷如冰的身躯已如剑背般笔直地站在了秦慕二人面前。
    慕容秋闭了闭眼睛,暗中叹了口气,似乎下定了很大决心,然后搂紧了秦蓁儿,迎上了冷无伤如刀刮般凌厉的眼神。
    “出来!”冷无伤咬牙厉喝道,冷月刀闪着迫人的寒光,直指慕容秋。
    慕容秋抿紧嘴唇,脸上一片通明之色,他默然地搂着秦蓁儿下车,凛然地站在冷无伤面前。
    “哥哥!”秦蓁儿挣扎着颤声地叫了一声,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
    冷无伤看向她的目光立即柔软悱恻,“蓁儿,别怕,我这就带你回家!”
    “冷无伤,你真卑鄙无耻!在秦姑娘神志不清之时既然骗婚于她,你耻为男人!”慕容秋狠狠骂道。
    “慕容秋,你竟有本事将蓁儿从飞鹰堡里带出来,看来我是低估你了!听着,我不想在蓁儿面前杀人,只要你放开她,我就饶你不死!”冷无伤睥睨间竟是狂傲之态道。
    轰,血液一下子冲向慕容秋的头顶,怒火骤然间熊熊焚烧,从没有见过如此狂妄的家伙,从没有听过如此狂妄欺辱的语言,慕容秋气得禁不住浑身发颤。
    “噌”一声龙吟过后,一汪秋水陡然耀人眼目而出,慕容秋已缓缓拔出了他的剑。名家子弟大都用剑来衬托他们的身份和风仪,慕容秋也不例外。
    “你不必饶我,有本事你尽管取了我的性命去,不过你要杀我慕容秋恐怕还不是件容易的事!”慕容秋叱然道着,右手的剑开始缓缓地平铺在他胸前。
    就在此时,猛听得怀中的秦蓁儿一声尖叫,挣脱他的左臂,骤然间扑到他拿剑的右臂上,张口便狠狠地咬将下去。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慕容秋猝不及防,何况他致死也不会想到此时的秦蓁儿会扑上来咬他。唔……,痛彻心脾之感猛然间从手腕上迅速窜入他每一根神经。
    他面色巨变,惊悸地大叫道:“秦姑娘,你……”
    然而就在不容他喘息之间,冷无伤的冷月刀已如白虹贯日般快如闪电地飞斩而来。
    刀光闪亮了他惊悸而仓皇的脸,那无与伦比的迫人气势瞬间寒冻了他全身的肌肤。求生的欲望使她猛然推开秦蓁儿,手中的剑使命地挥迎而上。
    噌一下金属相撞之声响过,慕容秋就只觉一股劲力如巨浪般通过冷无伤的刀锋直传过来,他顿时吃力不住,蹬蹬蹬……直往后退去。
    大惊失色间,急抬头就见冷无伤酷厉的脸上闪过一丝冷呻的笑意,然后就觉全身压力一松,冷无伤竟猛然撤刀而去。
    正待他喘息缓气之际,就见冷无伤长臂一伸抱住秦蓁儿的腰肢,一鹤冲天,双双稳稳落在马背上,单手执马缰,架一声叱喝,马儿立然绝尘而去。
    “秦姑娘!”慕容秋绝望地嘶声大叫,奋力冲追出去。但只见黄尘滚滚,哪还有秦蓁儿的半点影子。
    慕容秋泪水肆意而下,骤然间跪跌在地。
    今日一见可以说是最后一面,他日定当再难想见,抑或是天人永隔了。
    眼睁睁看佳人慷慨赴难,英雄却无计可施救之不得,世上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
    “秦蓁儿,我不要你救我,你为什么要救我?”秦蓁儿出乎意料的凶狠一咬看似无情,实则却是救他性命,他现在才知道冷无伤的武功之高,他根本是望尘莫及。但这样的苟且偷生,他真的是生不如死。
    痛下杀手
    八分醉意,一身喜服的冷无伤脚软如绵,踩着踉跄的步子,跌跌撞撞地走向他的新房。
    新房里红烛摇曳,喜气如炽,春意盎然。而他那可爱美丽的新娘子却一动不动地蒙着红盖端坐在鸳鸯戏水的大红被面正等着他的到来。
    冷无伤的心霎那间温暖如三月春风。这一天的到来他已等得太久太久,今晚终于如愿以偿,那个他爱得好辛苦的女人终于了他冷无伤的妻子了。从此以后他将晨对娇颜,夜对娇躯,完完全全地拥有这个女人了。
    “蓁儿!”他踉跄地跌坐在床,侧脸醉意浓浓地柔柔叫了一声。
    没有回音,秦依然姿势未变动也不动坐着。
    “蓁儿!”冷无伤疑惑地抚上她的肩,谁知刚轻轻一推她,秦蓁儿的人就像一截木头般颓然倒在锦被上。
    “蓁儿!”冷无伤大惊急扯掉秦的盖头,定睛细看,这一看不禁使他啼笑皆非起来。
    灯光下,秦蓁儿双眸紧闭,鼻息浓浓,竟睡得香甜可人。
    这死丫头,居然坐着也能睡着,想必是等自己太久,累坏了。
    想到此间,冷无伤怜惜之情顿起,俯身轻轻为秦蓁儿脱去绣鞋,然后轻柔地将她的双脚搬上床。谁知刚放好秦蓁儿的脚,冷无伤一阵酒劲上涌,身子一晃,一下子倒靠在了秦蓁儿的身上。
    “嗯~”,睡梦中秦蓁儿很不满意地哼了声,冷无伤急忙撑起身子,秦蓁儿便嘟囔了一声,翻了个身又睡了。
    这小东西,这么好睡,当真不知今夜是你人生中最美好的夜晚吗?
    抚上她清甜的容颜,手指掠过她光洁的额头,长而浓密的睫毛,小巧的鼻翼,嫣红的唇瓣,一阵阵难以抑制地欲望如潮水般向他的心头涌来。
    蓁儿,今夜寂寂,今夕廖廖,洞房春意,唯有你我,我冷无伤要你的娇躯只为我一人如花儿般绽放!
    轻解罗裳,绽露香肩,冷无伤细密而柔软的吻沿路而下,秦蓁儿却怕痒般如虾米一样蜷起了身子,很是不满地婴宁一声,抬手本能地来挡冷无伤的脸。
    冷无伤低笑着顺势捉住了她的手,然后将它按在枕上,身子就势压将下来。
    感受到身上的重力,秦蓁儿终于睡眼惺忪地醒了,张开迷蒙的双眼,见此情景,不禁挣扎着吃吃地道:“好重啊,哥哥,你要做什么,你压着蓁儿了!”
    冷无伤目光迷离而缠绵,急促的呼吸将阵阵欲望的热气喷拂于秦蓁儿光裸的颈窝,“不要动,乖乖,听话,嗯?哥哥疼你呢!”
    “你不要压我,不要咬我,我怕疼,你不要!”秦蓁儿挣扎着,惊惶如兔,泪光隐现,哭腔的声音分外诱人心弦。
    玲珑的胴体在冷无伤强劲男性体魄下诱人地辗转撩动,使他的欲火腾腾直上,女人越是柔弱楚怜越能激起男人占有的欲望。
    “蓁儿,不要怕,哥哥不会伤害你的,哥哥这是疼你呢,哥哥保证你会很舒服的,来,抱着我,嗯,听话,抱着我,把腿伸开来,嗯!”冷无伤干燥的声线喑哑而低沉,连哄带骗,但汹涌泛滥的情欲狠狠地焚烧炙烤着他每一根纤维,他终于按耐不住,失去了最后一份辛苦忍耐的温存,用力撕开了秦蓁儿的衣衫,一声欲望的低吼,他毫无怜香惜玉,强悍地进入了秦蓁儿的体内。
    一霎时,他感觉到身下的躯体神经质地一阵战栗,他忍不住抬眼望去,恍惚间,秦蓁儿痛楚的眼睛里蓦然间闪过一丝凶狠的恨意,但很快便被汩汩的泪水所淹没了。
    强烈的刺激与满足感已使他失去了清醒时的判断力,何况他还醉着酒。他现在脑中唯一的思维就是如何从这具他想要了很久这一瞬间终于得到了的胴体上索取他要的快乐与慰藉。
    驰骋纵横,忘我冲刺间,随着冷无伤低吼一声,他浑身战栗,下死力抱紧了身下的娇躯终于达到了欲望的巅峰。
    就在此时,一阵酥麻的刺痛从他的腰间传来,电光闪石间,他整个身躯已然麻木。
    是毒!
    冷无伤心立即如坠深渊,他霍然抬头,于是他便对上了秦蓁儿充满杀机和重重恨意的眼睛。
    “你杀我?”冷无伤痛楚的眼神溢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和绝望。
    “是,我杀你!”秦蓁儿咬牙一字一字接口道。
    “原来你早就清醒了!”
    “不错,我忍辱负重,装疯卖傻为的就是等待这一刻!”
    “秦蓁儿,我低估你!”冷无伤语声凄楚疲惫至深,短暂的快乐与幸福昙花一现,他想不到此时此刻,此境此地这个女人竟向他痛下杀手,更想不到的是她居心叵测心计深至如厮。
    “你不该爱上我!爱上我便是你致命的弱点!”秦蓁儿无情地道。
    “你的心真狠,今夜是我与你的洞房花烛之夜,本是你我人生中最美好的开端,但你杀了我,杀了已成为你丈夫的我,无情碾碎了我一直做到至今的美丽的梦!”冷无伤痛楚的语声剖人心肝。
    “我本不想杀你,可你为什么要杀我表哥,为什么?!他是那么好的一个人!”秦蓁儿嘶声大吼着,泪水汹涌而下。冷无伤,你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来爱我?!
    她原本善良单纯,就是这个男人让她变成了卑鄙无耻的刽子手的。
    豆大的冷汗从冷无伤的额上渗出,黑气已隐隐呈现在他的面容之上。
    “这毒是不是无解药的!”冷无伤呻吟了一声惨笑着问道。
    “我不知道,但我只知道柳飞絮能解,因为我是从她那偷来的,不过她现在已死了,救不了你了!”秦蓁儿冷笑道。
    “原来那晚的事情你都瞧见了,居然那会见了我还演了一场好戏!蓁儿,我的好蓁儿,你让我从心底里爱死你了!”冷无伤说着,脸上泛起了诡谲怕人的笑,森冷的眸光闪烁着瞧向秦蓁儿,如同最凶狠的狼。
    慑于他的眼睛,秦蓁儿的身子禁不住得震怵起来,她怕这个男人,怕得要死,如果不是用今晚这种方式杀他,她真的没有半点把握。
    冷无伤森冷地笑着,手缓缓伸向秦蓁儿的面颊,秦蓁儿的身子立即僵硬,竟忘了逃躲,忘了他身中剧毒行将死亡。
    冷无伤的手指碰触到了她的脸,然后用指背缓缓地来回刮动,僵硬头颅倾向她的耳边,“与我交欢,你有快感吗?”
    将死之人竟还问这样一个无耻的问题,秦蓁儿的脸立即红入肌理,咬唇怒骂道:“无耻!”
    “呵呵……”,冷无伤低低地笑了起来,猛然间一阵剧烈地咳嗽,有黑血顺着他的嘴角缓缓淌了下来。
    “我却很快乐呢!”冷无伤的笑仿如孩子般明洁动人,“能得到你,死也值了!”
    “你这个疯子!”秦蓁儿的心脏一阵痉挛,眼泪莫名而来,大声咒骂道。
    “我想我是疯了,要不我怎会爱你这种女人!”冷无伤吃吃笑着,但眼睛里却是泪光万点,他的手缓缓移到秦蓁儿的脖中,“蓁儿,黄泉路上我一人走很是寂寞,你陪我一起去好吗?”吗字出口,面孔骤然狰狞,双手猛然收紧,用足最后几分气力狠狠地掐住秦的脖子。
    秦蓁儿立即艰于呼吸,但她的心头却清澈明亮,这样死也许是最好的解脱呢,只是黄泉路上,冷无伤绝不是个好伴侣。
    胸口越来越窒息,意识越来越模糊,但有张清俊的脸孔却分外清晰地闪进了她的脑海里,对不起,陆大哥,我的宿命已到,我要解脱了,但请你好好活着,我祝福你和慕容映雪!
    就在此时,砰一声巨响,秦蓁儿只觉压在她身上的那具躯体猛颤一下,然后寂然不动。
    胸口豁开,新鲜的空气迅速流入她体内,她一边剧烈地咳嗽着,一边贪婪地大口大口吸了起来。
    “秦姑娘,秦姑娘!”一条低醇的声线带着痛惜和急虑,在她耳边响起,紧接着,身子腾空,她来到了一个温暖如春的怀抱中。
    意识告诉她,她没死,有人来救她了,那么冷无伤呢,这个魔鬼,他死了吗?
    秦蓁儿极力睁开眼,侧头往床上瞧去,“别看!”一只温润的手掌想要来捂秦的眼睛,但已经晚了。
    冷无伤身子痉挛如虾般痛苦万状地蜷缩成一团,黑雾笼罩的脸上狰狞扭曲如鬼,死不瞑目的双眸死死地瞪着秦蓁儿,最后的眸光却是那么地悲凉至极,幽怨至深,绝望至髓。
    这个不可一世,睥睨一切的霸道、蛮横、冷酷、无情、辛辣、残忍的男人终于死了。
    大仇已报,可为什么我心头如此沉重,没有一丝一毫地痛快呢?!
    “哈……”秦蓁儿骤然间爆发出一阵如泣似哭的笑声,冷无伤,你为什么爱上我,为什么爱地这么自私和残酷,我本不想杀你,我本不想……
    笑声逐渐疯狂至歇斯底里,秦蓁儿忽然感觉到这世界是如此地肮脏与丑陋,从前占据在她心怀里的那些绮丽的梦仿佛如蛇般一下子蜕皮而掉,然后灰飞烟灭,随风而逝,只剩下一具丑陋不堪闻之恶臭的肉体。
    “秦姑娘!”痛楚而哽咽的声音仿佛沾着血泪而来,“求你,别这样,别这样!”薄凉的吻连同清冷的泪一起落在了她的唇上,吞下了她疯狂的笑。
    秦蓁儿浑身一颤,猛然如溺水之人抓住一根浮木般,死命地搂住了那具躯体,拼命寻求来自于它的一点可怜的温暖与慰藉,“抱紧我,带我走,不要离开我!不要!”她喃喃地祈求着,漫天的黑暗如潮水般席卷而来,意识开始涣散而去。
    三年为期
    一个噩梦接着一个噩梦,秦蓁儿的这一夜是在极度恐惧,极度惊悸,极度迷乱中渡过的。
    天快亮的时候,她便浑身发烫,开始发高烧,说胡话。
    三天三夜,整整病了三天三夜,第四天早上,她却像一个沉睡了千年的僵尸被施了唤醒的魔咒般豁然睁开了眼,并猛然间坐起了身子。
    “啪”一声,此时有人正好走进屋子,惊吓得打烂了手中的药碗。
    “秦,秦姑娘,你,你醒了!”惊悚的声音微微发着颤,继而却大喜地扑过来,一把抓住了她的肩,声音透着无比的喜悦,“谢天谢地,你终于醒了!”
    “我饿了,有什么东西给我吃吗?”秦蓁儿发傻似地木然地盯着慕容看了一会,忽然开口说了这样一句话。
    头顶上白云浮动,脚底下悬崖峭壁。
    秦蓁儿就站在了这生与死的边缘,只要她往前跨出一步便可粉身碎骨。
    但她没有动,腰挺如杆,仿佛一根最笔直的标枪。
    临着山风,她的长发飞扬,她的衣袂飘动,灵逸而张扬得仿佛山中的精魅。
    等慕容找到她时,见她如此而站,大惊失色,几乎是跌打滚爬而来。
    “你不要过来,站在那里别动。你放心,我不是要寻死,我只是在思考一些问题,一些我从来未思考过的问题!”秦蓁儿淡然地扫视了他一眼,语气是不容置疑的命令。
    慕容不敢动,但依然不放心地看着她,眼中充满了焦虑与关切。
    时间如一个世纪过去了,秦蓁儿依然没有动,甚至姿势都未曾改变半分。
    慕容的冷汗开始一粒一粒的渍出额头,脸色越来越苍白,身子似有虚脱之感,只要秦蓁儿临时改变一个想法,往前一跨,那么她立即便可摔成肉泥。
    终于,秦蓁儿蓦地盘膝坐了下了,在慕容暗自嘘了口气的时候,她忽然回首,很是诚恳地道:“慕容,你能陪我说说话吗?”
    慕容点头,待要迈步时,才发现双腿不知何时已绵软无力了。
    好不容易挪到秦蓁儿身边,他也盘膝坐了下来,就听得秦蓁儿幽幽地叹声道:“慕容,你说人活着他到底是为了什么?从前我是为了自己心中的梦想而活着,后来是为了爱人而活着,再后来是为了报仇而活着,可突然间这三者都没了,我仿佛觉得自己就像一个空壳了,空得让我窒息和害怕!”
    慕容一怔,抬头看向秦,见她托着右腮,苍白的脸聚满了迷惘与空落,迷离的眼睛落在一个不知名之处,让人怜惜却又不敢亵渎。
    “你说我是不是应该去死,理想,信仰,爱人,贞节,名誉,尊严,我逐一逐一的失去了,我现在一无所有,活着真的一点也没意思了!”秦蓁儿有些痴呆恍惚地道。
    “不,秦姑娘,你怎么能如此想,你……”慕容激动地道。
    “嘘!”秦蓁儿将食指竖起,挡在自己唇上,忽然淡淡一笑,这一笑便如初雪上的残阳,“慕容,你别跟我说教,我知道你们这些名家子弟好为人师,但生与死的禅意你没经历过你真的不会体会和领悟的!”
    慕容面上一红,他一向是个锦衣玉食、名誉如天、一帆风顺的公子哥,他也许真的缺乏真正理解生死的资格。
    “当我即将跳下去的那一瞬间,我突然意识到,我这不是在寻死,我这是在逃避,我死都不怕,为何怕活呢?虽然我为之活下去的理想,信仰,爱人,贞节,名誉,尊严都没了,但是我还在,我的爱还在,这世界还在,我为什么不为这些去活一回呢!”
    “我忽然觉得我应该回家了,回到我一切的原点去!行侠仗义,锄奸铲恶,济贫助人,做我想做的一切事,我想这才是属于我的江湖,属于我真正快乐的江湖!”
    “在如刀的情爱和残酷的争夺,生死的摆荡间,我忽然明白爱情和仇恨是我从前人生的苦痛根源,因其我曾绝望想死,我曾屈辱无助,我曾被人迫害,我曾失去亲人,也曾阴谋杀人……”说到此,秦蓁儿的身子禁不住战栗起来,恐惧瞬间布满在她的脸上,冷无伤的死或许这一辈子中是她最永生难忘的事。但很快她平静了情绪,捏紧了拳头,坚定有力地道,“不要爱情,不要仇恨,不要苦痛,只要爱,对生活的爱,对世界的爱,对需要爱的人的爱,还有对自己的爱,这就是我今后新的人生的准则!”
    “慕容,我要走了,今天就走!对不起,我知道你对我好,但是我不想再介入你们的世界,你们的情感,你们的江湖,从而再引起血腥的纷争,我只想找回我自己的生活,真正属于我自己的快乐的,平静的,安宁的生活。你能理解我吗?”秦蓁儿缓缓地转过头,目光明澈而洁净,坚定而决绝,就这样仰脸看向慕容,午后的阳光明亮而耀眼,夹杂着身旁树叶疏影的斑驳,跳跃在她的脸上,仿佛一个个欢快着舞动的精灵。
    她很久没如此明艳动人和充满自信了,那份对生活的热爱和激|情又回到了她的血液里,让慕容恍惚间仿佛又看到了他初会她时的那种动人的魅力。
    “我想救她,我真的想让她的生命之花再次美丽的绽放,父亲,你不知道我第一次看见她的时候她就象,就像个精灵,调皮、娇蛮、青春、俏丽、就像原野的风,清新而宜人,我甚至在她身上能嗅到青草鲜花的味道,父亲,请你成全我!我愿意用我的一生作牺牲来唤回冬眠在她心里的那份对生活炙热的爱!”
    这是他当初向父亲所说的最初表达他情感的话,也是他为什么要娶蓁儿的原因。可如今他最想要的结果达到了,可自己却为何会有一种想流泪的感觉?
    “爱情本身是爱中最幸福最美好的一种,秦姑娘,我不相信你一辈子会不要它!我可以等你,你什么时候需要它,我便什么时候带着它来找你!”慕容深深吸了口气,呼出满腔的悲楚,然后他静静看着秦的眸子,静静地道出了他充满痴诚的每一个字。
    秦蓁儿摇了摇头,道:“别这样,无望的等待是人生中最折磨人的刑法,我知道它的滋味!”
    “没有等待的爱是残缺的爱,秦姑娘,请给我一个公平的机会,我愿意等你三年,若三年后你仍不能接受我,那么我,我便放弃!”慕容固执地道。
    看着他痴诚而坚定不渝地眸光,秦蓁儿暗自叹了口,希望是生活之本,于他是,于自己也是,慕容也许你的爱才不会让我感到压抑和沉重,三年为期,也好!
    生辰之夜
    华灯初上,慕容映雪心情愉悦地在房中摆上了一桌丰盛的酒席,这些都是她亲手做的,可花了整整一下午的时间。
    今天是她的生辰,陆长风本打算热闹一翻,但她拒绝了。这良辰美景,她只想与她心爱的男人开开心心地一起度过。
    一切准备就绪,她换了件漂亮的衣服,精心装扮一番,前往陆子璈的书房。
    书房其实也是陆子璈的卧房,自从病好以后,陆子璈执意搬了出去,去了书房,从此以后便再也未踏进他们的新房半步。
    跨进书房,就见灯光下,陆子璈正聚精会神的练字,但那恼人轻咳之声却总是不得不使他分了心,每当这时,他便轻蹙起眉头,轻颦和无奈便如墨般淡淡地化开在他眼底。
    她心里一痛,这咳嗽的病根从此怕是落下了。
    “子璈!”她轻轻走了进来,轻轻地叫了一声。
    陆子璈没有搁笔,而是抬头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道:“还有几个字没临完,临完了我马上就来吃饭,你先跟父亲说一声!”
    “今晚不去大厅吃饭了,我在房中特备了些酒菜,想请你过去小酌几杯!”映雪尽量放平放柔放缓自己的声音,要知道她这还是第一次邀请他去她房里。
    陆子璈手里的笔一顿,有些意外地抬起头看向她,见她那双极力掩饰却依然满怀期待的眼睛,不禁暗自叹了口气。
    她终于向自己暗示了!可是慕容映雪,我若真有心与你成就夫妻,我怎会搬出新房,来此书房独居呢?
    “对不起,映雪!咳……咳……,今晚我有些不舒服,想早点睡了,改天吧,改天我陪你再喝可好?”陆子璈的语气很是轻柔,但听在映雪的耳中却无疑是冷如冰雪。
    “那我让下人将酒菜搬到这里来,你吃点再睡好吗?”映雪小心翼翼地道着,语气多了份哀求。
    “好吧,弄几个清淡的便可。雨墨,你随映雪去取了来。哦,天黑了,小心给掌着灯!”陆子璈虽退步,但吩咐身边的书童的话却无疑是下了逐客令。
    映雪眼圈瞬间红了,怕自己眼泪掉出来在下人面前出丑,急忙强笑道了句“那你早点睡吧”,然后急急离去。
    吩咐雨墨自己去向丫头小玉挑拣些清淡的酒菜送去,映雪自己则跌跌撞撞地向后花园走去。
    夜色寂然,天光如水。
    映雪踉跄着来到一塘假山相绕的秋水池边,刚在石凳上坐定身躯,眼泪便纷然而落。
    满以为自己的一腔情愫可以感动他一丝一毫,哪知这么多日子过去,他依然如冰山般拒人以千里之外。
    “嫂子?是嫂子吗?”正当她暗泣吞声时,有个男人的声音低柔地叫了一声。
    映雪急忙拭干眼泪回首,却见清冷冷的月光下琼树玉立站着一个男人,她的小叔子,陆三公子——陆子仪。
    她急忙站起身施礼,略是尴尬地轻语道:“原来是三公子!”
    “我正找嫂子呢,想不到在这碰到了!”陆子仪笑语盈盈地走过来。
    “你找我?”映雪抬头看向他,有些不安和忸怩地道,“有,有事吗?”
    “嗯,今天是嫂子的生辰。我特地买了件礼物想送与嫂子。只因白天外出办事没得空,所以晚上送来了,嫂子勿见怪!”陆子仪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锦盒,双手递与映雪。
    “你,你怎知今天是我的生辰?”映雪颤声疑惑道,这事只有公公陆长风知道,怎么……
    “哦,那日我从父亲房中经过,不小心听到你和他的谈话了,其实嫂子,生辰热闹热闹何尝不可呢?”陆子仪不解道。
    “我,我不喜热闹,我喜清静!”映雪支吾着找了个烂理由道。
    陆子仪笑笑,不以为意,“生辰可以不过,但礼物一定可得收下,嫂子,快拿着!”
    映雪被动地接过锦盒,想随手放藏在身,陆子仪却笑道:“嫂子不打开看看?”
    映雪不好拂他意,于是打了开来。
    一股异香扑鼻而来,却原来是一盒上好的胭脂。
    “这是京城涑香斋的胭脂,是极为上等的好货,听说效果很好,嫂子不妨用用看!”
    脂粉虽好,人儿也娇,奈何却搽与谁看?
    一阵酸楚如浪潮般涌了上来,映雪的泪水止不住又淌了下来。
    “嫂子,你,你怎么哭了?”陆子仪失声道着,身子不由得踏前几步,神情极为关切。
    在小叔子面前流泪,何况看他过分关心,映雪顿觉失态与尴尬,急忙拭泪,身子退后几步,惶惶而道:“哦,天色不早了,我,我要回去了!”
    低下头,迅速从陆子仪身边走过。
    “是不是二哥又惹你伤心了?”身后,陆子仪突然问道。
    映雪心里一痛,却站住脚步回首强笑道:“不是的,你二哥待我极好,你,你别瞎猜!”
    “你撒谎!”陆子仪双眸灼灼地盯着她,那目光令她无从遁逃。“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今晚定然去请过二哥与你同庆生辰。可我刚经过二哥的书房,看见他一个正对着一盆菊花发呆,可见他是拒绝了你……”
    “不要说了……”,映雪突然哽咽地道了一句,猛然转身也未打招呼便踉跄而去。
    见她仓惶而满面凄楚离去的背影,陆子仪心头有一种说不出的痛楚与怜惜在滋长。这是个注定悲剧的女人!二哥被迫无奈接受了这场婚姻,但他的心却依然在反抗,独居书房为那个姓秦的丫头守身如玉便是最好的凭证,所以他怎会给予这个可怜的女人哪怕是点滴的爱呢!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满心的酸楚与不公。映雪美丽善良,娴淑聪慧,集女人优点于一身,完美得像一块毫无半点瑕疵的美玉。命运为何如此不公,要让这样的女孩子饱受心灵的折磨与苦痛呢?这到底是谁的错,他酸楚地思忖着,不知不觉已来到二哥的书房门前。
    消瘦颀长的人影剪辑在窗纸上,显得是那么得落寞与凄清。
    二哥,你何苦如此,你到底要将自己和映雪折磨到几时?
    推门进去,就见二哥还如他方才经过时看到的姿势坐着,一动不动,状如痴呆地,凝睇着那盆普通不过的雏菊。
    “二哥,还没睡啊?”陆子仪小声地道。
    陆子璈身子一颤,似乎猛然从梦中惊醒,回首见是三弟,有些恍惚地道:“三弟,是你啊!”
    “二哥,你在做什么?”陆子仪问道。
    “没,没在做什么?”陆子璈道。
    “二哥,今天是什么日子你知道吗?”陆子仪忽然问道。
    “什么日子?”陆子璈有些惊讶三弟为何如此一问。
    “今天是嫂子的生辰!”陆子仪直直地盯着他,一字一字道。
    “哦,是吗?”陆子璈略带意外地应了一声道,怪不得方才映雪来请他小酌,原来今晚是她的生辰,于是心头有点歉疚起来。
    做丈夫的不知道自己妻子的生日,还显得如此木然意外。陆子仪有股无名火腾的上来了,“二哥,你做得太过分了!”
    “什么?”陆子璈愕然地看着他道。
    “嫂子对你真心一片,你不接受也就罢了,为何连最起码的最象征性的礼节你都不能做到,这是她来我们家的第一个生日,她如此盛情邀你,你为何拒绝!你知道她多伤心吗?我来的时候正遇到她在花园里独自饮泣流泪!”陆子仪怒道。
    陆子璈面色有些苍白,看了看一脸怒意的弟弟,黯然无语。
    “二哥,我求你别再这样下去!你与秦姑娘情缘已断,姻缘难续,如今嫂子才是你要相伴一生的妻子,她是那么好的一个女人,你为什么就不能接受,为什么?”
    陆子璈身子抖了一下,面色更加苍白,但依然无语。
    “二哥,我知道你的心思,你是想以这种方式来反抗,来表示你对爱情的忠贞,可是你知道吗?二哥,此次我出门路过慕容家听到了一个很意外的消息……”
    陆子璈心里猛地颤了下,霍然抬头看向他,直觉告诉他,这个消息一定是关于蓁儿的。
    其实在这之前的还有很多事情,二哥,那时候你正病着,情绪也不稳定,所以也没告诉你,今天一并也告诉你吧!”陆子仪叹了口道。
    “什么事情,你们到底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是不是蓁儿出了什么事?( 名剑美人殇  ./196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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