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剑美人殇》第 28 部分阅读

    声,冷月刀如少女般轻盈地扑入情人的怀中一样扑入了根本来不及抵挡的燕北的胸膛上,惨淡的刀光映照出燕北惨白的脸面上不可思议的震怵与绝望之色。可怜他致死也未想到他竟会死在新婚之夜的洞房之中,人生最美好的一页才刚刚翻开。
    一击得中,冷无伤潇洒收刀,于是,一股鲜血直飙出来,不偏不倚,直射到了对面的秦蓁儿呆骇的脸上。
    热热的,腥腥的,殷红的血开始在秦蓁儿的脸上徐徐滑淌下来,秦蓁儿却如木鸡般动也未动。心脏与呼吸已然停止了,秦蓁儿口不能言,目不能视,瞬间跌入了一个神志全无,空白如绫的异度世界。
    冷无伤很满意这一刀的结果,走过来在燕北尸身鲜亮的喜服上仔细地擦干了冷月刀上的血迹,然后复入袖中。
    大刺刺地走至秦蓁儿面前,托起她满面鲜血诡异说牧常夯旱匾蛔忠蛔值溃骸捌涫的阌Ω酶行晃遥抑滥憔皇切母是樵傅丶抻胝庥薹虻模衷谖姨婺懔私崃怂阈耐芬哺盟闪耍 ?br />
    秦蓁儿如傻如呆,听若未闻,动也未动,喉中格格作响,汗透重衣。
    “嗤”,冷无伤忽然冷笑了一声,突然抬手抹去了秦蓁儿唇上的鲜血,然后霸气的吻毫无征兆地落了下来。
    仿佛脑后被人重重的一击,秦蓁儿的身子骤然间一抖,于是原本痴呆无神恐惧的眼睛迅速赤红起来,怒火如火苗般熊熊燃烧,瞬间变成疯狂而狞恶的仇恨,猛推开冷无伤,龇着森森白牙,嚎叫一声,张口向杀人恶魔咬去。
    冷无伤见她面孔扭曲,如吃人恶魔般朝自己扑来,心中也然一惊,本能地急急闪避开去。
    秦蓁儿一扑一个空,力道用得太足,收势不住,猛地扑倒在床,这扑正好扑在了燕北的尸体上。待她爬起时,鲜血又染红了她的衣衫,她的双手。
    秦蓁儿浑身如打摆子般的抖颤,痴痴呆呆地缓缓举起了沾满血迹的手,在明亮的烛火的映照下,说不出的恐怖、妖艳与鬼异。
    “血,血……”,她低低地喃喃地重复着无数遍这个字,忽然恐怖般发疯似的拼命在自己身上擦拭着血迹,待看到自己的一身的喜服她蓦地声嘶力竭地喑哑地大笑起,笑声中她开始神经质地失心疯般撕扯自己身上嫁衣。红艳喜气的嫁衣很快被她撕扯成碎片,但她却依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怪笑着又将自己的衬衣亵衣一条条撕扯下来。身上衣衫全部撕尽后,她还不罢休,又狂笑着拼命撕扯自己的血肉之躯,于是尖尖的指甲很快抓破了身上白嫩的肌肤,道道见血,条条殷红,恐怖至极。
    冷无伤大惊失色,扑过来一把抱住了她伤痕累累的胴体,大叫道:“你疯了吗?你这是在做什么?”
    “呵呵……,血……,血……,好红好红的颜色,好怕人,是表哥的,表哥他死了,他的血,呵呵……,我怕,我怕,我不要看见血,不要,红色的,红色的,不要,不要,把它撕碎,把它撕碎……”秦蓁儿目光散乱,惧色满面,全身抖如撒糠,如发高烧般胡言乱语着。
    冷无伤面色大变,捧起她的脸颊失声大叫道:“秦蓁儿,你怎么了?”
    被迫对上冷无伤的脸,秦蓁儿猛然间一声尖锐而说牟医校吧比四Ч恚比四Ч怼保腿煌瓶湮奚耍肿悴15茫右菜频靥永胨捎谏碜佣恫夭惶够剑谑钦錾碜泳凸锹德档毓鱿麓踩ァ?br />
    冷无伤急忙来扶,再次抱住了她。秦蓁儿见魔鬼又来了,发起狂来,十指尖尖伸了出来,嚎叫着如野猫般向冷无伤拼命挠来,饶得冷无伤躲得快,还是脖中被抓出了道道血痕,火辣辣地疼痛。
    秦蓁儿终于疯了,被迫离开心爱的男人,想好好活下去,去走一条寻求一个普通女人的平凡之路,却依然不果,被逼嫁与表哥想在最后生命里做一件让父亲满意的事然后顺应天命了却残生,但阴魂不散的冷无伤却依然不放过自己,竟然丧心病狂得害了表哥一条性命。压抑不堪,难以排遣的苦痛,血淋淋的杀戮场面和本身侵入肺腑的毒性,导致她终于失了心智,发了疯。
    你是魔鬼
    三天后,使柳飞絮意外的是来找她的竟不是慕容秋,竟是她又爱又恨的冷无伤。
    她是个聪明人,立即就知道慕容秋失败了,秦蓁儿又落入了冷无伤的手中,想到此间,她便恨得牙痒痒,冷哼一声道:“冷无伤,你还是来找我了!”
    “嘿……,我为什么来找你,我想你心里明白的很!”冷无伤阴冷地笑道。
    “你知道了?”柳飞絮毫不畏惧地道。
    “柳飞絮,想不到你这女人竟如此歹毒,竟在她身上下此剧毒,使她毒入肺腑发了疯,原来嫉妒竟可让一个女人如此丧心病狂!”冷无伤酷狠地一字一顿道。
    “哈……”,柳飞絮一阵说拇笮Γ抗庵谐渎酥旅脑购抻攵穸荆罢馐郎厦挥幸桓雠丝梢源蠓降饺帽鸬呐朔窒碜约旱恼煞颉p涨氐募苏娴姆枇寺穑糠璧煤茫璧煤茫业挂纯匆桓龇枧四慊拱话挂灰薄?br />
    “你治好她,我饶了你!”冷无伤酷然地待她笑完,跨前一步,眸光仿佛千年不化的寒冰,瞬间就会冻滞人的心血。
    “我知道这事情早晚会败落,我早已做好死的准备,你要杀要剐尽管来吧,要我医治她,死了你这条心!”柳飞絮咬牙切齿地道着,脸上一幅视死如归的绝然之色,她确实早就准备好有这一天了。
    “你……”,冷无伤暴怒地冲过来狠狠地一把揪住了柳飞絮的头发,柳飞絮虽痛得眼泪都出来了,但她却大睁着眼死死地回瞪着冷无伤,全然是一幅等待暴风雨的决绝心态。
    冷无伤的双眸忽然间瞬间变换了几种神色,他跟这女人在一起有5年了,他比谁都清楚她的个性,外表媚弱恬人特会迎奉男人,但内则刚如金石,她真的宁愿死也不会医治秦蓁儿的。冷无伤忽然明白他为何与她会在一起这么多年,也许就是喜欢她这种个性吧!
    他不露痕迹地笑了笑,他知道她有她的弱点,女人其实很多时候也是要哄骗的,冷无伤虽强横惯了,但他毕竟是情场老手,他知道什么时候对付女人该用什么手段。
    “柳飞絮”,冷无伤忽然叹了口气,“我原想给予你一个丈夫应该给予的幸福,可是,你太让我失望了!”
    “冷无伤,你撒谎,你的心全在那贱人身上,你决不会将任何一点爱的甘露洒向我,这么多年来,我只不过是你泻欲的工具,你从来没有真心对待过我,我知道的!”柳飞絮身子震怵着流着血泪嘶声喊道。
    “你错了!我们在一起5年了,我想你应该了解我冷无伤的性子。我喜欢一个女人的新鲜感不会持续很久,而我们却能将关系保持到至今这说明我心里是有你一席之地的。至少说,未遇到秦蓁儿,我的心都在你身上!”冷无伤说到此间,顿了顿,有些痛心道,“我本想享齐人之福,就此有一个美满的家庭,因为这么多年,我也累了。可是你,你太妒了,你毁了我这个美好的设想!”
    “你,你撒谎,我,我不相信!”柳飞絮瞪大眼睛,显然已对冷无伤的这番话有所感动,但嘴上仍犹自叫道。
    “絮儿”,冷无伤跨前一步攀住了柳飞絮的肩膀,柔声地叫了一声只有在最私密的时候才会叫的腻称,很是诚挚地道:“其实我不是爱那个丫头,我只是生来就喜欢征服女人。越得不到的越是最好的,再加上她是陆子璈心爱的女人,能得到她对我来说充满了让我发疯的满足感与成就感。但或许这心愿了了,我就厌倦了她也未可知。你也知道那个丫头青涩的不解半点风情,床第之间哪及你的万种风情。你如果真爱我,就成全我,治好她,让我得到她,我会感激你的,绝对会对你好的。我冷无伤这辈子没求过人,你就答应我吧,嗯?”
    冷无伤不失时机地搂住了柳飞絮的腰,手开始在她身上游移挑弄。
    柳飞絮的心一点点开始软化了,她怎敌得过这个心计重重的男人,更何况这个傻女人爱得这个男人要死要活了,爱早已堵塞和混淆了她的视听。再则有哪个女人不想幸福地与自己所爱的男人长厢斯守呢,冷无伤的条件正中了她的弱点。
    但仅存了一点可怜的理智,她象征性地问道:“你,你不会是在骗我吧!”
    “难道你还不了解我吗?我冷无伤对女人的爱就是欲,欲强就是爱强。我千方百计想得到那丫头的心思其实就是等同于我着迷你的身体和你在床上的媚功。絮儿,你为什么要吃那种无谓的醋呢?难道有什么比我们在一起共效于飞的快乐更重要吗?”冷无伤在柳飞絮的耳边腻声说着,手却一下子滑进了她的胸前的衣襟里,捉住了那傲挺的|乳峰,熟练地拨弄起来。
    柳飞絮忍不住呻吟一声,身子立即燥热起来。冷无伤是调情高手,如何让一个女人兴奋起来对他来说是最容易不过的事情。
    “絮儿,这段时期你想我吗?”冷无伤热热的气息喷洒到柳飞絮的耳边,呢喃地说了句,开始轻吻轻啜轻咬起柳飞絮的耳垂。
    “我……,你……,不……”,柳飞絮的身子一阵阵地发热发烫,早已融化在冷无伤的爱抚下,口中惟有只言片语了。
    冷无伤知道时机已到,猛抱起她放倒在床,开始采取猛烈的攻势。半盏茶的功夫两人便如干柴烈火般熊熊燃烧在一起了。在欲死欲仙之际,柳飞絮终于缴械投降,答应了冷无伤的要求。
    清晨,精神愉悦的冷无伤赶回了飞鹰堡自己的住处。一进门便直奔自己的卧室,谁知一扑一个空,卧室凌乱不堪,却早没了秦蓁儿的人影。
    退出来寻找未果,不禁勃然大怒,叫来服侍的婢女下属,厉声训斥一顿,然后吩咐再四处寻找。
    人多力量大,不一会儿有婢女来报说找着了,正在花园里的花丛中玩嬉,谁拉也不起来。
    冷无伤皱了皱眉,甩开步子直奔花园。
    秦蓁儿穿着一件单薄的睡衣,赤着脚,披散着头发,半跪半匍匐在花丛中,浓密的花枝与丛草将她遮蔽得严实;要不是她口里嘟嘟囔囔之声还真找不到她。
    冷无伤挥退婢女,轻轻地靠近秦蓁儿。
    于是秦蓁儿的嘟囔声逐渐清晰,“小蚂蚱,你不要走,我只是想跟你说说话,不会伤害你的。小蚂蚱,你喜欢这里吗?哦,喜欢呀,可我一点也不喜欢,这里的人一个个张着妖怪的脸,张着血盆大口,好像时刻要吃人似的。我一醒过来,他们就逼我吃药,我知道那一定是毒药,他们是想毒死我好分着吃,小蚂蚱,我好害怕,你能带我去你家避一避吗?”
    冷无伤听着心里一怵,暗中叹了口气,秦蓁儿虽然疯了,神志混乱,智商骤低,但她从内心知道这里是对她不利的地方,她想逃离开来。不管是正常人还是神志不清之时,她都在内心抗拒自己。
    天气已是初秋时节,清晨的露水是很凉的,秦蓁儿衣衫单薄赤着足,全身早已被露水侵袭透了。冷无伤担心她着凉,于是轻咳了一声,尽量放柔声音道:“蓁儿,你的衣服湿透了,回去吧,小心着凉!”
    秦蓁儿却置若罔闻,继续玩着她手中的小蚂蚱。
    冷无伤无法,只得蹲下身去拉她。
    有人来拉自己,秦蓁儿这才扭转头来,但一见到冷无伤的脸就如同见了鬼魅一般,恐怖得尖嚎一声,手足并用,拼着命往花丛里钻,边钻边说亟械溃骸澳Ч砝戳耍Ч砝戳耍灰蔽遥灰蔽遥 ?br />
    冷无伤的心沉了下去,每次秦蓁儿见到他总是这幅样子,真有些后悔不该当着她的面杀了他的表哥。
    见她已钻入另一丛花中,锋利的荆棘划伤了她的脸与手足,但她却置之不理,依然恐惧而惶惶地不停地爬动着,一心想逃离自己。
    “蓁儿!”冷无伤心痛不已,一把将他抱了起来。
    秦蓁儿却如杀猪般嚎叫起来,拼命挣扎,“放开我,放开我,我听话,我乖,我吃药,你不要杀我,不要!”
    “那你不要动,我就不杀你!”冷无伤喝道。
    “真的吗?”秦蓁儿果真停止挣扎,但身子依然发着轻颤,怯怯如被人遗弃地小猫般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蓁儿!”冷无伤只觉有一股柔情骤然间充斥他的胸怀,他轻柔地抚平她的乱发,拣掉了她头上,身上的草屑,然后柔声道:“你不要怕,我决不会伤害你,我喜欢你,知道吗,我喜欢你,我要治好你的病,然后娶你!”
    “娶?新娘子?”秦蓁儿疑疑惑惑问道。
    “是,娶你做新娘子!”冷无伤笑道。
    “啊……,不,我不做新娘子!红色,红色,血,血,表哥,表哥,死了,死了,呵呵,是你,是你杀了他,杀了我表哥,你是魔鬼,魔鬼,杀人魔鬼!”新娘子三个字一下子刺中了她的神经,她神经质地恐怖地大叫起来,又开始撕咬起冷无伤。
    “蓁儿,你醒醒,别这样!”冷无伤不得不捉住了她的手,吼道。
    “放开我,你这个魔鬼,你杀了表哥,你一定也会杀我,爹爹,娘娘,陆大哥,快来救我,呜……,我害怕,我害怕!”冷无伤的声音一大,秦蓁儿更害怕,哇哇大叫地哭出声来,本能地叫出爹爹,娘娘,陆子璈前来救她。
    秦蓁儿疯了的脑子里竟还有陆子璈的影子,冷无伤大为恼火,一点她的睡|穴,大声叫道:“来人,备车马,去百草园!”
    “她疯得不轻,看来并不全是我的毒药所致,你是不是给她受了什么刺激?”柳飞絮检查了秦蓁儿后问道。
    “我在她新婚之夜血溅洞房杀了她的丈夫,也就是她的表哥,她就疯了!”
    柳飞絮看了他一眼,冷冷道:“看来事情的根源在你身上,我跟你说,在治疗阶段你最好不要出现在她视野范围内,否则扰乱了她的心绪治不好别怪我!”
    “这个自然,而且这一时期堡内事情很多,有可能我要出堡一段时间。絮儿,一切拜托你了!”冷无伤亲了亲柳飞絮的脸颊,忽又柔声道:“你记住,我需要你,不光是你的医术更是你的人,我希望我们能厮守一辈子,不要去吃无名之醋,秦蓁儿只是我实现欲望的一个目标!”
    柳飞絮板着脸没说话,但眼中还是掩饰不住受用的神色。
    “好了,我走了,我会抽空来看你的,我留两个侍婢在这,有什么事让她们来通知我!”拍了拍柳飞絮的脸,冷无伤转身离去。
    望着这个自己痴迷至极的男人的背影,柳飞絮发现自己真的无药可救了,尽管她不时完全相信冷无伤的话,但她实在离不了这个男人,她需要他,没有了他,自己等同与一具死尸。
    阴谋爱情
    初秋,黄昏,丝雨。
    秋雨霏霏,蒙蒙迷迷,如烟如雾,绵绵缠缠,叩醒了九月季节里的那抹寒意。
    陆子青撑着白如梨花的绸伞,缓步走在人烟稀少的河堤上。
    她是出门为二哥买药的,其实明为买药实则出门散心,因为家里的气氛就如这阴雨连绵的天气,看不到一丝丝儿阳光。她毕竟是青春少女,她承受不了那份令人窒息的压抑。
    苍穹的雨,一丝一丝地飘着,像满天飞舞的细沙,蒙蒙的雨雾间,湖水极白极淡,两旁拂岸的垂柳却在烟雨中妖娆舒展,柔和清新的,仿佛不沾一点尘埃的少女。
    蓦地,一阵若有若无,飘渺迷离的箫声随着细雨中的柔风点点滴滴飘入陆子青的耳中。
    陆子青心中一动,如此雨天,这河堤柳边怎么还有弄箫之人。
    不由地加快脚步,寻声而去,于是,这箫声便愈至愈清晰。
    箫声起初柔曼、缱绻,一如心心相印的情侣诉说着缠绵的爱意。
    然而正当陆子青沉浸在这如许美好的爱情中,箫声中途陡然忧伤、婉怨起来,到最后竟幽咽悱恻,哀婉嘤嘤,泣不成调。
    陆子青的心莫名抽搐起来,玉箫声断人何处,是什么样伤心事,竟教吹箫人如此痛楚与幽怨,九转哀肠得触动人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陆子青的脚顿然止步,因为她看到了在前面第三棵柳树下斜靠着一抹洁如白莲、飘雪如梨的人影。
    “咳,咳……”,双肩微动;轻轻地咳嗽声打断了这如泣如诉,如怨如慕的箫声,使得陆子青看清了那持箫迎雨而泣之人。
    是个少年,是个如飞雪清华般出尘脱俗,恍如晨起的朝露般清新的少年。
    “你既有病,为何还要在秋雨中吹箫?”莫名其妙地,陆子青竟忍不住幽幽地脱口相问。
    才一出口,她便觉突兀,怎可如此无礼唐突地与一陌生男子对话。
    轻咳过后,那少年轻轻地回过头来,温婉地笑了笑,寂寥而凄哀地声如淙溪地回答道:“我的心都死了,何惜这身子做什么?”
    一转首迷离的凝眸,惊鸿一抹淡淡轻愁的浅笑,断人愁肠的一声凄清哀怨的话语,惊骇绝艳,风华绝代,霎那间的惊艳定格在记忆的永恒。
    陆子青神情恍惚,如坠云雾,身非所有,心头的一点淡淡的痛惜开始潜滋暗长。她竟不知,原来这世间的男人竟然也可以如女人般美得令人有心痛之感。
    “我听你的箫声,仿如有苏东坡《赤壁赋》中“客有吹洞箫者,倚歌而和之。其声呜呜然,如怨如慕,如泣如诉,余音袅袅,不绝如缕。舞幽壑之潜蚊,泣孤舟之嫠妇”之感,是什么伤心事使阁下无法释怀?”
    陆子青话一出口,再感唐突,对方一陌生男子,怎么一开口就问起他的伤心事来。
    少年哀愁的眸子中了多了一份迷离的水雾,轻轻地转首,黯然的眼神落在湖中支离的残荷之上,轻轻吟道:“清清月光,段段愁肠,为斯人,鬓成霜。
    冷冷月光,难洗忧伤,心荒芜,夜未央。
    我行茕茕,忧思如狼,念兹在兹,画楼西窗,愿逐月影,伴君终长。“
    这是一个女子思念情人的诗句,如今在少年的口中吟诵出来却别有一番心酸滋味在心头。
    陆子青突然有一种淡淡的苦涩涌上心头,原来他是为情所困,相思至苦无法排遣才在如此雨天出来辗转情怀的。这样龙姿凤表的少年怎也会为情愁苦,想来那女孩儿该是如何风姿天人般的人物啊!
    “咳,咳……”,少年再次双肩抽动,手掩其口,又开始咳嗽起来。
    陆子青这才注意到他的一身单薄白衫早已淋湿,黏黏渍渍地裹在他的身上,更显得他病态孱弱。
    心中没来由的一痛,急忙把伞举在他的头顶,真诚道:“给你!”
    少年抬眼默默地看了她一眼,却木然地缓缓摇了摇头。
    “你拿着吧,本来就有病的身子怎禁得起这微凉秋雨的侵蚀!”陆子青急道。
    少年霍然再次抬头看向她,眼中有了些许暖意,但还是摇首道:“我拿去了,姑娘怎么办?”
    “没关系,我快到家了,淋一点雨没什么大碍的!”陆子青抿嘴笑了笑道。
    少年犹豫了会,还是接过伞,交手时,少年修长如玉的小指无意间轻轻碰触到了陆子青手背,陆子青霎那间心儿一颤,脸孔立即发烫起来,为掩饰自己的窘态,她一经交手,立即逃也似地离去。
    “姑娘,请等一等,你得告诉我你叫什么,家住哪里,要不然我怎么还你的伞呀!”身后,少年清泠的声音追问着。
    “待到艳阳重来,黄昏夕照,便是还伞之日!”清脆的声音夹杂着雨丝柔风飘飘而来,少年手执纸伞,琼立柳下,凝眸而眺,直至那条纤俏人影消失殆尽,眼中忽然闪流出一种与刚才的情态极不相符的疲惫和愧然之色,只听他喃喃低语叹道:“青春好女,情蔻初开,本无此意,怎奈兄命难为,可惜了!”
    陆家,陆子璈卧房。
    慕容映雪端着喂完陆子璈汤药的空碗出来时迎面碰上了陆子仪。
    “嫂子,二哥他今天怎么样了?”陆子仪关切地问道。
    映雪摇了摇头,“他还是那个样子,发着烧,说着胡话,不停地叫着秦姑娘的名字!”说到此间,映雪眼圈一红,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陆子仪叹了口气,见她面容憔悴,精神疲惫,想来这两天时衣不解带十分辛苦地在尽心尽力服侍照顾二哥,可二哥心里不管是醒里梦里都没有她,老天爷也太残忍了点。
    “嫂子,这两天你辛苦了,今晚我来服侍二哥吧!”他禁不住这样说道。
    映雪轻轻地摇了摇头,道:“谢谢小叔的好意,我不累!”
    陆子仪无语,他明白她的心思,能留在心爱的人身边照顾他也是一种幸福,于是他也就不强求了,叉开话题问道:“二叔今天诊过脉了吗?”
    “嗯!”映雪点头,道:“二叔说,再有两天,高烧一定会退的,高烧退了就会好起来的,噢,对了,公公今早来过!”
    “父亲来看过二哥了!”陆子仪禁不住提高了声音。
    “嗯,在床边默然站了一会,见我来了,没说话就走了!”
    陆子仪沉吟一会,喃喃道:“血浓于水,看来父亲还是爱二哥的,只是恨铁不成钢吧!”说着,他轻轻地走下了台阶,向门外走去。
    “三哥!”有人清脆的叫了他一声。
    陆子仪回首,见是妹妹子青,一副要出门的样子。
    “你要出门吗?”陆子仪问道。
    “嗯,我有点事出去一会,马上回来的!”陆子青道着,脸上有一种生动的神彩。
    陆子仪有些奇怪地看着她脸上这抹神采,这些天全家因为二哥的事情脸上俱都是压抑而阴沉沉的,见到妹妹脸上的这抹神采无疑是阴霾中突见阳光一般。正待开口问她点什么,陆子青已快步走出了家门。
    阴雨绵绵一连下了三天,到今天才算见到了许久已来阳光。
    但此时却金乌西坠,夕阳余晖,绚烂夺目,譬如朝霞。
    陆子青走在黄昏的余晖斜铺在水,半江瑟瑟半江红的湖边,心头却被一种莫名而紧张,甜蜜而兴奋的奇怪心绪紧紧攫住,她有些惶惶有些懊恼地抚摸着自己微烫的脸颊,轻轻在心里啐了一口,暗骂自己是否发起花痴了,怎么会对只有一面之缘的陌生男子有如此情怀。
    就在此时,一阵熟悉的靡靡箫音丝丝缕缕随着习习的湖风飘荡而来,是他,他真的来了!
    陆子青的心瞬间被惊喜充斥地满满当当,急急三步并作两步朝箫声而去。
    仍是第三棵柳树下,仍是那抹空灵洁净清华的人影,仍是那一支令人回转九肠的短箫。
    “你来啦!”见她来了,少年顿停箫声,然后抬头朝她轻柔笑道,那笑洁净的仿若天际的白云。
    “你来了很久了吗?”陆子青轻轻问道。
    “嗯”,少年点头道,“我还以为姑娘忘了这一约,不来了呢!”
    “一把伞你就这么在意吗?”陆子青装作不经意地看了他一眼道。
    “古人尚且对一饭之恩都涌泉相报,何况那日姑娘走得太匆忙,我连一点谢意也未表达很是过意不去呢!”
    “你,你的病好了吗?”陆子青脸色有些绯红,咬着嘴唇,终于问道。
    “谢谢姑娘的关心,我的病已经大好了,噢,这是姑娘的伞,请姑娘收好!”少年微笑着说着,双手奉上那把白绸伞。
    陆子青双手接过,陡然发现,洁白如梨花一般的绸伞上竟有淡淡的水墨之迹,隐约好像是一幅水墨花卉图。
    “噢,对不起,在下一时兴起,在伞上涂鸦了一幅兰花,姑娘不会见怪吧!”少年见她疑惑,急忙有些歉然地解释道。
    陆子青展开绸伞,于是那一副兰花图便清晰地呈现在她眼中。只见这寥寥几笔间就勾勒出兰花风姿高雅、气质芳华、幽然独赏的风骨。旁边还有一首蝇头小楷的诗,正是李白咏颂兰花的一首古风诗:孤兰生幽园,众草共芜没。
    虽照阳春晖,复悲高秋月。
    飞霜早淅沥,绿艳恐休歇。
    若无清风吹,香气为谁发。
    陆子青看到此间,情不自禁地抬头看向少年,见他高雅清华、脱俗不群的气质,可不正是这空古幽兰的写照吗?
    “姑娘,你若嫌我脏了你的伞,在下可以……”,少年见她默不作声以为她在生气自己弄脏了她的伞,于是急忙道。
    “不,我很喜欢,画得真好,谢谢!”陆子青急忙打断了他,将伞小心翼翼地捧在了怀里。
    “姑娘谬赞了,难得姑娘不嫌弃!哦,姑娘,为感谢赠伞之恩,在下想请姑娘去在下的小舟上喝杯茶可以吗?”少年璀璨的微笑恍如坠湖的星光,起手朝湖中翩然一指,向陆子青热情邀请着。
    陆子青不由自主地朝他指的方向看去,果见一叶小舟翩然待渡,舟尾上水气袅袅,一青衣小厮正拿着鹅毛扇子不紧不慢地扇着茶炉,十分得悠然自得。
    “姑娘请!”少年优雅地作揖相请,陆子青见对方诚意十足,何况早有款客之心,于是不便也不想推辞,轻颔其首,随着少年上了小舟。
    青山如画,湖色如霞,扁舟如叶,斯人如玉。
    倘佯在如此美不胜收的意境里,品着清新沁脾的香茶,面对着如许倾城风华的男人,陆子青忽然觉得自己的身子好轻好柔,竟有羽化成仙,乘风归去之惬意舆舒坦。
    十七年来,她都是被威严的家威禁锢在一方狭小的家园里,每日里单调乏味做的事情只有两件,练功和侍候父亲,本该斑斓绚丽的青春却如一滩死水般不起半点波澜。她不是没有青春的萌动,不是没有思春的情怀,不是没有少女该做的绮丽的梦,何况二哥惊天动地的爱情虽使她心惊胆颤与悲悯哀叹,但却有那么一丝丝一缕缕的莫名情愫时常在午夜醒来时拨动她那颗寂寞渴求爱的心灵。
    从没有过风花雪月,从没有过花前月下,甚至从没有与一男子单独相处过。
    静默相对,细细品茶。柔和的湖风,带着水泽之气轻轻拂过她的鼻尖,于是有一种淡淡的似有若无的犹如荷莲的清香之气暗香浮动而来。
    陆子青的心跳的拍节开始快起来,呼吸有些不稳,玫瑰色的红晕泛起在她脸颊,一股燥热和不安情态在她心里萌动。
    我这是怎么了,我怎么会有这种可怕的感觉?陆子青霎那间惊惶起来,她知道自己再不能呆下去了,急急而突兀地站起来,垂下头紧咬贝齿不敢再看少年一眼,慌张而惊悚着,“天,天色不早,我,我要回去了!”
    少年轻柔如絮眼光拂过陆子青的脸,见她脸色绯红,惊惶失措之样,心里暗自冷笑一声,这茶中他只是用小指甲撮了一点催|情散在里面,这小妮子便春情萌动了,哼,羊已入圈,怎能就此放手。
    “姑娘且慢,在下尚有一曲箫音送与姑娘,只盼姑娘能听完再走!”少年飘然起身,双眸清水漪澜目注其面,诚恳中微带期盼与哀求。
    “我……”,陆子青轻啜其唇,脸色红晕更甚,情不自禁地退后两步,更加惶惶不安与羞涩地道,“对不起,公子,我真的要走了,家教甚严,回去晚了父亲定会责怪于我的!”
    “即然这样,在下不便强求,如此,容在下送姑娘上岸!”少年知道追逼太迫,定然会吓逃目前这条清纯的小鱼,于是索性以退为进。
    “姑娘请!”少年彬彬有礼,让道闪后。
    陆子青微微点头,缓步从他身边走过。就在两人交臂而过之时,猛然间咚的一阵巨响紧接着小舟开始翻天覆地的巨颤。
    步步相扣
    “啊!”突如其来之变,陆子青毫无防备,哪里再站得住脚,尖叫一声,整个人直向湖中栽去。
    “小心!”听得少年一声急叱,陆子青就觉腰中一紧,身子已结结实实扑进了一个轻柔如絮轻软如绵的怀里,于是那股子荷莲之香更甚,直向她心里攻城略地而来。
    正当她明白事态后心神俱颤、羞赧难当之时,少年却松开了手臂,轻柔在她耳边道了句,“得罪了!”然后似乎将头抬了抬,用一种慵懒备极但听来却分外冰冷的声音道,“都出来吧!”
    陆子青一惊,少年这句话决不是对她说的,于是惊讶地抬头顺着少年的眼光看去,就见小舟2米外的水面上竟停靠着一艘大船,高桅长身,十分威风,想必刚才这一撞正是这大船所为。
    无缘无故这大船为何撞这小舟,正当陆子青疑惑之时,呼啦啦从船舱里跑出来一队人马,到甲板后一字排开,俱是清一色的玄衣大汉。须臾间,一个中年汉子低头撩衣从船中缓缓步出来。
    见这汉子大约四十左右年纪,四方白净脸,胖胖的一团和气,一笑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线,十分滑稽又可亲的模样。
    “果然又是阁下!”少年淡淡地道。
    “风公子,我们又见面了!近来好吗?”中年胖子眯眯笑着,一开口就如老相识般客套地打起招呼。
    少年却灿然一笑道:“托洪先生的福,在下的日子过得还算潇洒!”
    “风公子的日子过得潇洒,可我家王爷的日子却不好过,他夙夜幽叹忧心如焚地念叨着风公子您呢,怕你在外面受苦,怕你在外面受人欺负,怕你冷着了冻着病着了,真是食无味寝难安啊!所以此次出门他是再三再四地交待我一定要把你请回去!”胖子一团和气地笑着道。
    少年清朗一笑深深作了个揖道:“小子多王爷的美意,怎奈我流浪云游惯了,实在是过不惯他老人家要给我的锦衣玉食荣华富贵的生活,抱歉了!”
    “那可不行,请不回您回去,我家王爷怪罪下来我可吃不住,风公子,您就别为难我这下人了,听话,跟我回去吧,即使您不愿意留在王爷身边也得亲自回去跟他老人家说一声呀!”胖子很有耐心地继续劝说道。
    “是你的家人叫你回去吗?”陆子青忍不住发问道。
    “家人?”少年有些啼笑皆非,看了一眼陆子青,忽然道,“你听说过欢喜王这个名字吗?”
    “欢喜王!”陆子青重复了一遍,忽然身子一颤,失声道,“你说的可是那个,那个无恶不作的武林一方霸主欢喜王吗?”
    “正是,你知道他最大的癖好是什么吗?”少年继续问道。
    陆子青立即面色突变,满面惧色,冷汗涔涔而下,武林传说欢喜王有断袖之癖,经常搜罗天下美男供他淫乐,想不到今日今地真让她见识了,并且他盯上的猎物竟是眼前这个少年。
    “欢喜王座下个个武艺高强,今日免不了一场恶战,我不想连累姑娘,请姑娘快些走吧!”震怵间少年柔如丝绵的声音流入耳中,陆子青不由自主地抬头就见少年如这湖水般清亮透彻的眸子静静地注视着她,她禁不住心头一荡,脱口道:“我不能走,我要和你一起作战!”
    少年眼中闪过一丝亮色,但随即面露焦虑之色,急道:“姑娘何出此言,你我萍水相逢,我怎能让你为我涉险!”
    萍水相逢四字戳痛了陆子青的心,她一挺胸正待开言,那天大船上的洪胖子发话了,“风公子,考虑的怎么样了,这一次我可不希望我们再兵刃相见了!”
    少年挑眉一撇是要说什么,就在这时,陆子青动作如电,斗然纵身而起,“嗖”的一声,一条银鞭有如怪蛇也似飞卷向洪胖子的腰际,她不等少年回答竟自先出手了,而这一出手也正代少年回答了洪胖子的问题。
    陆子青虽是女流,但自小练功,得陆家真传,何况这一鞭是先发制人,端的是威力不可小觑。
    那洪胖子见对方鞭子缠来,原本一团和气笑眯眯的脸上陡然寒光闪烁,于是一道匹练也似的刀光亦环绕翻掠,随着它的不可比拟的快速暴掠闪泻,空中便不断飞出断截的鞭子,光华倏收间,陆子青心神俱颤的发现,她手中的鞭子已然剩一断鞭柄了。不容她思索,那如寒电般的光芒已然追至她的肩胛。
    “别伤她!”陆子青陡然听得身后少年一声急叫,于是就觉肩胛一阵剧痛,洪胖子的刀已快如闪电地砍中了她,痛渗入每一根纤维与神经,她惨叫一声,身子本能地直飞出去,就在她的身子即将跌入湖中时,一条白色人影如行云如流水般划了一个优美的弧线,长臂一伸间,于是她就落入了一个结实而温暖如春的怀抱。
    “抱紧我,我带你走!”温柔的气息如春风般拂过她的耳际,她只觉身子又轻飘飘地飞了起来,一阵鞋踏波水之声后,少年带着她纵身跃上了堤岸。
    “追,别让他们跑了!”剧烈的疼痛开始一波一波地猛烈地向她袭来,陆子青听到洪胖子喝声感觉是那么的遥远,仿佛来自天的一边。( 名剑美人殇  ./196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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