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剑美人殇》第 25 部分阅读

    之夜私会旧情人所至。这无疑是晴天里一个霹雳。但他还是将信将疑,陆子璈不应该是这种没有责任心,不知礼仪廉耻的人。谁知道,今晚果真见陆子璈幡然变脸,竟残酷无情地冒天下之大不韪,要退婚!!!
    看着一脸慷然如赴死般决绝如磐石的陆子璈,他忽然间感到是那么地陌生与遥远,那个女人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竟使得这个如此重情义负责任的好青年瞬间变得面目可憎!
    他一向是最宝贝他这个女儿的,在家从不让她受半点委屈,却不料才出阁就遭人弃,这让女儿名誉何存,慕容家陆家名誉何存!
    痛心疾首地看着他,呼吸都有些维艰,缓慢着一字一血道:“子璈,陆家三兄弟,说实话我最看重的就是你,因为你的坚忍不拔,因为你的超人胆识和武艺,更因为你的顾大局识大体明事理为陆家的牺牲精神。我把我最钟爱的女儿嫁与你,我心满意足。却不料。新婚之夜你私会一个女孩子被抓,今日一进门竟毫无廉耻残酷无情地要退婚,你,你太让我失望,欺人太甚了,你让陆家慕容家的脸面往哪搁,传将出去,我们几十年甚至几百年的名誉都要全部扫地。年轻人风流一点,不算大错,可你却要冒天下之大不韪,作出如此让世人唾弃的事,你这是中的哪门子邪?你不为我们想想,不为陆家慕容家想想,也该为映雪想想啊,你让她今后怎么再做人那!?”说到最后,慕容庭字字如泣,声泪俱下了。
    这一声声,一字字,一句句,就如同钩子般将陆子璈的心肝硬生生地往外钩出来,然后狠狠地零刮着。他泪如雨下,浑身战栗,眼里俱是愧疚无奈和苦楚,但他依然咬牙道:“我知道,我这么做会给陆家慕容家带来无尽的耻辱,会使百年清誉毁于一旦,同时亦深深伤害了一个无辜的女孩的心,但我,我还是不能放弃这么做,因为我必须负起一个男人的责任与承诺!”
    “你说什么?”陆长风跳了起来,厉声道,“你难道与那丫头有了苟且之事了吗?”
    “我,我们……,实在是情难自禁!”陆子璈浑身一抖,艰难地吐出了这几个字。
    “畜牲,这,这是什么时候的事?!”陆长风简直要气昏了。
    “就,就在昨晚!”陆子璈咬着嘴唇道,“所以,请求父亲与慕容伯父能,能成全我们!”
    新婚之夜不与妻子洞房花烛,却与另一个女孩子缱绻一夜,这逆伦之事亘古未有!慕容庭气得呆若木鸡,半天未缓过神来。
    陆长风更是暴跳如雷,嘶声大叫道:“成全你们?你这辈子休想!来人,给我取家法鞭来,我要打死这逆子,我要打死这不知廉耻的畜牲!”
    家人慌忙去取了家法鞭。陆长风一把夺过径直冲了过来,抡起鞭子就劈头头盖脸地朝陆子璈身上招呼。须臾间陆子璈便皮开肉绽,鲜血直流。
    而慕容庭气昏了,竟也忘了劝解。
    陆子璈却也跪地一动不动,咬牙忍受。
    没有半个人来劝,客厅中一时间可怕的寂静,只有那鞭子抽在陆子璈身上快乐的嗜血撕肉声,声声荡人魂魄。
    陆子仪在一旁急得直搓手,却不敢相劝,他知道盛怒的父亲真的会打死二哥,急中生智之下他想到了一个人,于是悄悄溜了出去。
    失败被囚
    “住手!”几十鞭下去,陆子璈遍体鳞伤时,突听得门口有人尖锐地娇叱一声,然后一条俏丽的人影猛地扑到陆子璈身上。
    众人定睛一看,惊诧地发现竟然是慕容映雪,想不到为陆子璈讨情的竟是受到伤害最深的她。
    “映雪,你闪开,让我打死这个不仁不义,不知死活不知羞耻的畜牲!”陆长风喝道。
    “不,不要再打他了,他心里已经够苦的了。他为了实现对一个女人的承诺,甘愿牺牲性命,他,他是一个真男人,求你们不要再难为他了!”映雪泣血道着,同时忙不迭地撕下衣襟为陆子璈包扎伤口。
    慕容庭难过地扭转头去,不便插话。陆长风则呆立一旁,竟忘了再次举鞭。
    陆子璈无法拒绝她真诚的好意,看着她早已哭肿得双眸,憔悴的面容,凄苦的神情,一阵内疚汹涌而起,她也是个可怜的女孩子啊!
    伤口包扎完毕,映雪抬起泪雾朦胧的泪眼,哀哀楚楚,乞求似地看向陆子璈,陆子璈心里刺痛,无法面对这双眼睛,急忙转过头去。
    “你真的不要我了吗?”映雪终于隐忍着巨大的痛苦,颤声轻语道。
    陆子璈身子一抖,转过脸来,痴诚道:“慕容小姐,我陆子璈没有资格决定要你或者不要你,你的人生幸福是属于你自己的……”
    “可我是你的妻子呀!我们拜过天地,入过洞房,喝过交杯酒的啊!”映雪哀楚地道。
    “可,可那不是我的本意,当时的我,只是,只是一个受人摆布的木偶!”陆子璈虽然歉然的声音很低,但拒绝之心却是一字一字分外清晰与明确。
    “好,我退步好吗?你既然爱那个女孩子,我,我愿意你把她娶回来,哪怕我做小,她做大,甚至……”映雪流着泪哀求道。
    “映雪!”慕容庭大喝一声,慕容家的人怎可以如此屈辱。
    映雪未理父亲,继续道:“甚至让我做一个端茶倒水的使唤丫头,我都愿意,我只求你不要退婚,不要让我离开陆家,不要让我离开你!”
    慕容庭听得女儿如此不顾身份礼仪尊严地哀哀求告,不由得闭眼扭脸,痛心欲绝。他的女儿虽不是皇室贵胄,却也是金枝玉叶,却不料今天要落得个苦苦哀求人做小做丫头来相留。
    陆子璈大恸至极,激动地脸色血红,嘎声道:“慕容小姐,这世上没有任何人有权利使你做这种牺牲,每一个女孩子都应有自己幸福的人生。但你的幸福不是我陆子璈给予你,是除我之外一个真正爱你怜你惜你的男人,你明白吗?”
    “除你之外,我这辈子的幸福无人能给!”慕容映雪绝然地一字一字道出这句话,然后双眸一瞬不瞬地盯着陆子璈,炙热地燃烧起两小簇热烈的执着的火焰。
    “你为什么这么固执!”陆子璈痛苦地嘶声道。
    映雪凄凉一笑,一字一顿道:“你只知道那个女孩子她爱你,为你付出了很多很多,你应该对她负起责任,可你知道吗?我也爱你,从14岁起你就装饰了我少女的梦,你知道吗?”终于说出了心声,映雪似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一般,一下子瘫倒在地,泪涕狂流。
    苍天,你为何如此捉弄人啊!陆子璈心中悲呼一声,双眸一闭,泪水直泻而下,他知道他今生今世注定要背上了这一座重如泰山的情感之债,结不了,也还不清。
    但眼前很快出现了另一双凄楚的泪眸,蓁儿,她,她在等我回去呢!爱自私的,如果真想要对得起所爱之人,伤害第三者真的在所难免。
    于是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再缓缓将它吐出,然后看着哀哀哭泣的映雪,狠下心肠,咬着牙,铁齿铮铮道:“慕容小姐,我只能这样说这是造化弄人。爱是自私的,我陆子璈的心太小了,它只能容得下蓁儿一个,再也容不下其他任何人了。所以我,我真的很抱歉,我知道我对不起你,我伤之深无法用言语形容,但我,我真的没有法子了,我再不能对不起蓁儿了,请你谅解我!”
    映雪呆了半晌,终于忍不住了,哇一声痛哭失声。
    就在此时,一条人影猛扑过来,一把拎起陆子璈,出拳如风,狠狠地砸在陆子璈的小腹上,陆子璈痛得面色大变,身子一下子蜷得像只虾米。
    “啊”,映雪尖叫一声,那人影一下子却拖起了她,映雪抬头看去正对上了哥哥一脸阴鸷暴怒的神色。
    哥哥一向是翩翩有礼,温文谦和,风流慰藉的世家子弟的形象,几曾见过他因愤怒而扭曲了的五官。映雪恐惧地发颤地叫唤一声,“哥哥!”
    “雪儿,你听到了吗,你听到了吗?他根本对你没一点点感情没一点点的责任甚至没一点点怜悯之心,你还在这求他干吗?我慕容家从出道来没受过这种污辱。陆子璈你听着,从此以后,慕容家与你们陆家恩断义绝,老死不相往来,走,雪儿,我们走!慕容家的女儿虽不是皇室贵胄,但也是金枝玉叶,天下要攀这门亲的人比比皆是,何必嫁这种不仁不义的东西!”盛怒下的慕容秋咬牙切齿地叫骂一通,然后拖起妹妹便要走。
    他平日里那是最疼爱这个妹妹的,从未让她受过半点委屈,如今竟然被陆子璈如此伤害侮辱,连做妾做丫头都不要,怎么让他气炸心肺。
    “不,我不走,哥哥你放开我!我已经嫁入陆家,生是陆家的人,死是陆家的鬼,我不走,不走!”映雪嘶声哀号着,拼命挣扎。,而客厅里的众人更是义愤填膺,交头接耳,谴责之声响成一片。
    “住手,你们谁也不要走!”猛然间,陆长风大吼一声如天雷一般,一下子轰平了客厅里的所有声响,于是所有人的眼光一下子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陆长风步步如石般走至陆子璈面前,猛然一把揪起他,如刃如刀如钩如鸷的目光狠狠地刺在陆子璈惨白的脸上。
    “畜牲,你真的决定背弃陆家,背弃慕容家,背弃所有的人,不顾天理不顾廉耻不顾清誉不顾死活不顾众叛亲离要与那个姓秦的丫头在一起吗?”
    陆子璈刚才受了慕容秋的一拳,已是痛得面色煞白虚汗淋漓,再经此一揪,整个身子已开始微微发怵了,且一阵紧是一阵的发冷。但他知道成败在此一举,他哪怕死也得拼上一拼。于是他的脊背挺得分外的直,一副铁骨铮铮勇成万难之态,一字一字,字字如血道:“父亲,我知道这是条死路,但我一定要走下去,我请求你,放过我,成全我与蓁儿吧!”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陆长风气得神经质地抖颤着,猛然嘶声大吼道,同时手中下死力将陆子璈往外一推。陆子璈中了毒,使不出真力,何况鞭伤厉害,哪吃得住这一推,身子猛跌出去,一跤摔在座椅茶几上,于是一阵乒乓作响之后,陆子璈倒在了座椅茶几,茶碗盆碟的碎墟之中。
    映雪尖叫着,要扑上去,却被慕容秋死死拉住。
    陆子璈这一跤摔得他天旋地转,眼前黑雾隐隐,在地上躺了好半天才缓缓地爬起,碎了的茶碗划到了他的眉棱,深深的一道口子,殷红的鲜血直淌下来,濡红半边脸孔。
    他没有擦,而是一脸无比坚毅地站起来,重新在大厅中央跪了下来,深深吸了口气,视死如归,一字一血咬牙道:“请父亲慕容伯父成全我与蓁儿!”
    “哇”,映雪放声哭倒在哥哥怀中,为陆子璈而哭更为自己而哭。
    见儿子如此之态,知他是吃了秤砣铁了心,绝无可挽回之地了,惟有用强制手段来制服了。
    “陆子璈,你给我听着,你这辈子休想与那丫头在一起,我哪怕你为这死了,我也决不松口。映雪是我陆家的儿媳,现在是,将来也是,永远都是,谁也没有权利让她走!”陆长风咬着牙,专横而暴怒着向陆子璈也向慕容父子和在场所有人宣布着。
    “父亲,请求你……”陆子璈哀叫道。
    陆长风理也未理,大叫道:“来人,将这畜牲给我关起来,没我的话谁也不许放他出来,否则我家法狠狠处置!”
    话音一落,立即有几个五大三粗的家丁哄上来,如狼似虎地拖着陆子璈下去。
    陆子璈拼命挣扎犹作最后一搏,嘶声大呼起来:“不,不要关我起来,放开我,放开我!蓁儿在等我,在等我啊!我向她保证三天后去接她,不,不要让我失信,她会伤心欲绝再没有活下去的勇气的,父亲,我求你,放开我,成全了我们吧!父亲……”
    “还不快点拉下去!”陆长风嘶吼道。
    “父亲,你难道真这么狠心,又要逼死你另一个儿子吗?你忘了大哥是怎么死的了吗?父亲,当年你与魔教圣女段青青相恋,是何等的轰轰烈烈,你应该明白我的心,我的情,我的意啊,父亲……”陆子璈的身子被家丁拖到了大厅口,陆子璈不知哪来的力气死死扒住门框,字字如泣血之声,哀鸣如知道自己末日的小兽,奋然嘶声说出了闻着色变,听着惨悸的最后一番释放出他所有粒米之光的希望却又无比绝望的话语。
    陆长风听得面色灰败,却依然决绝地用力一挥手,家丁终于下死力掰开了陆子璈的手,将他如拖米袋般将他拖将出去了。
    陆子璈虽被带走,但客厅外一阵阵说陌匆幌乱幌氯绻拈嘲闱迷诹嗽诔∷腥说男目采稀?br />
    “扑通”,陆长风一下子跪倒在慕容庭面前,慕容庭大惊,急忙搀他但他却死也不动,反而泣血嘶声道:“慕容老弟,我未料到我竟生出了这样一个不忠不孝不仁不义无廉无耻的畜牲来,使老弟家蒙羞受辱,使映雪伤心,我在这里给您赔罪了!”说着,他连磕了三个头,唬得慕容庭直来搀他。
    “但是老弟你放心”,陆长风继续道,“我哪怕不要这条老命我也要让这畜牲死了那条心,心甘情愿地与映雪两厢情好。如果老弟还信得过我,你就给我一月的时间,不要带走映雪,给陆家与慕容家一次机会!”
    慕容庭泪光闪动,颤声道:“陆大哥,此事错不在你,你这样赔罪我如何担当得起。老弟既然有此想法是再好不过了,可陆子璈真能回心转意吗?”
    “父亲,你不能答应!”一旁的慕容秋冷冷接口道,“陆子璈我了解他的个性,他是绝不会接受雪儿的!雪儿在这只会受委屈,我们还是带回她另择良匹!”
    “不,我死也要死在陆家,爹爹,哥哥,我求你们答应了吧!”映雪哭着跪了下来。
    慕容庭长叹一声,道:“冤孽呀,我可怜的雪儿,为父知道你的心,为父答应便是了!”
    “爹爹!”映雪哀唤一声,抱住父亲大哭。
    爱上爱情
    黄昏,夕阳如画。
    秦蓁儿披着霞光痴痴呆呆地就坐在通外村口的一棵大树下。
    今天是第四天,陆大哥说好三天后来接她的。
    从早晨她就一动不动在这等了,直至现在黄昏。
    她知道他不会来了,但依然固守着她心中最后的一线希望。
    喉咙中有什么东西堵住了,她用手背掩口轻轻地咳起嗽来,然后不经意地一瞥间,一抹殷红在夕阳下闪烁出奇异的美丽。她淡然如水地看着这抹殷红,神情漠然而又冷毅,仿佛在看与己毫不相干的东西。
    “得,得……”,有马蹄声由远及近而来,声声急促迫人心弦。
    她全身一颤,身子猛地站起来,但由于一天滴水未进,姿势未变如雕像般坐着,体力早已透支了。咋一起身,就觉天旋地转,身子阵阵发憷。她本能地扶住大树,拼却全身气力让自己站住了脚,颤巍巍地看向村口大路上。
    疾驰的马儿转瞬间到了秦蓁儿的面前,刨地仰蹄起来。秦蓁儿也终于看清了马背上坐着的人,看到这个人,秦蓁儿忽然间听见心里边某个地方轰然倒塌了,四肢瞬间冰冷,神经质地抽搐起来。
    是慕容秋,与她有一面之缘的慕容秋,陆子璈明媒正娶妻子的哥哥,慕容家的大公子,慕容秋。
    她张了张嘴,昏昏然间,她忽然惨烈的笑了起来,陆子璈未来,来得是他妻子的哥哥,结果是不言而喻了。
    “我们又见面了!”慕容秋跳下马眯着眼第二次认认真真地打量起面前这个让晓大义明事理谦谦如君子般的陆家二公子宁愿身百名裂,为世人和家人所唾弃舍身忘死也要与之在一起的女孩。
    见她面色惨白如纸,身心憔悴堪堪欲坠如被人采摘后遗弃的小花,于是一股莫名的怜惜之情骤然涌起,先前那种仇恨和兴师问罪之态竟荡然无存。
    “是的,我们又见面了!”秦蓁儿下意识地挺了挺身子,抬起了她高贵的头颅,将最后一点力量用来维护她最后的尊严,她虽然失败了,但决不能让那个幸福女人的哥哥来羞辱她,怜悯她。
    “我其实早该料到陆子璈爱上的并为之拼死也要在一起的女孩就是你!”慕容秋道。
    “你都知道了!”秦蓁儿静静地道。
    “唰”一道寒光一闪,一把利剑一下子指在了秦蓁儿咽喉三分处,森冷的剑气刺得秦蓁儿脖子上的皮肤粒粒起皱,但秦蓁儿处如泰山,动也未动,目光明如秋水,淡然地一字一顿道:“你想杀我?”
    “是的,当我看到我妹妹雪儿放下所有的尊严痛苦无助苦苦哀求陆子璈而不得时伤心欲绝之态,我曾一度想杀了你。”慕容秋眼中已有泪光,咬着牙残忍着心继续道,他必须且有责任为妹妹讨回公道,“我妹妹从14岁起就喜欢上了陆子璈,苦等4年终于开心的嫁了,满以为等待她的是一个幸福无比的未来,谁知道,新婚之夜,她的丈夫却私会他的情人与他人洞房花烛,试问,这如何让一个憧憬着幸福未来的单纯善良不谙世道险恶的女孩承受得了?!每每想到此间我都恨不能以身相赎。”
    秦蓁儿的泪流了下来,缓缓道:“这世间最自私的是爱,当两个相爱的人要排除众难在一起时,势必会伤害到第三个人!我们,我们也是不得已,但你若要杀我,我决不会怪你!”
    “嘿嘿……”慕容秋撤剑一阵苦笑,道:“我现在才略略知道你们两个会在一起的原因了,因为你们有惊人的相似之处,一边流着泪带着万分愧疚之情对爱自己的人说着对不起,一边惨残忍无情地狠狠伤着那个人!”
    “他,他怎么样了?”秦蓁儿终于开口问起陆子璈,这是她最关心最想知道的问题。
    “他不会来了,我劝你也死了这条心吧,不要再等了!”慕容秋盯着秦蓁儿一字一顿道。
    “我知道他不会来了”,秦蓁儿凄凉一笑道,“从他走的那一瞬间我就知道他永远不会回来了,所以我只是想知道他现在好吗?”
    慕容秋动容地怔怔看着秦蓁儿,见虽然抖颤如在狂风肆虐中的小花,但他却感觉到有一种无形的奇异的力量在坚忍不拔地支撑着一触即倒的残躯。
    “秦姑娘,你……”慕容秋有些期艾着道。
    “告诉我他现在怎么样了?”秦蓁儿提高声音再问了一遍,陆子璈拼死去冒天下之大不韪,陆家和慕容家是决不会饶他的。
    “他已被陆老爷子囚禁,而他正以绝食来以死抗争,神志处于疯狂状态,很不好!”慕容秋沉声道。
    “噗”,秦蓁儿猛然一口鲜血喷出,人一下子踉踉跄跄地倒靠在大树上,如死一般。
    “秦姑娘!”慕容秋惊呼一声,急忙要来扶,秦蓁儿却双眸突然骤亮,举手一搁,淡漠地道:“谢谢,不必!”
    慕容秋讪讪地缩回手,向后退去。
    “我求你件事,慕容公子!”秦蓁儿霍然抬头,灼亮的双眸直直地盯着慕容秋,一瞬不瞬道。
    “什,什么事?”慕容秋一惊道。
    “带我去见他最后一面!”秦蓁儿一字一顿道。
    “不行!”慕容秋想也未想劈面拒绝。
    “我只是去见他最后一面,让他坚强地活下去,别无其他企图,为什么拒绝我?”秦蓁儿嘶声道。
    “我想告诉你一个秘密,或者说一个事实,你听完后再告诉我你是否还要去见他!”慕容秋沉吟一下,凝重地道。
    秦蓁儿一惊,抬头直看向慕容秋,很是意外地问道:“什么秘密,什么事实?”
    “慕容家与陆家要有灭顶之灾了!”慕容秋神色凝重至极,道出了一个惊天的消息。
    “什么?”秦蓁儿大惊失色。
    “慕容家与陆家世代联姻,形成了坚固的联盟,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也许不知道这世上有多少仇敌对我们恨之入骨,有多少小人对我家的财富垂涎三尺,但俱都因为这坚固的联盟,他们不敢轻举妄动。谁知最近竟有一股强大的势力却正不知不觉中已向我们伸出了魔爪,而且来势汹汹,来头极大。他们首当其冲的是白玉观音中的宝藏,但这不是他们的真正目的,他们的真正目的是要击垮慕陆两家的联盟,然后逐一击破。而挑起两家矛盾,让我们自己内讧解体是最好的方法,于是利用你与陆子璈的情感纠葛来破坏慕容家的联姻关系挑起矛盾的一系列恶毒诡计就出炉了。”
    秦蓁儿听得呆了,手心开始出汗。
    “就在陆慕两家联姻之夜,他们迫切开始了挑起矛盾瓦解联盟的行动。先用计将陆子璈骗出,然后用撒在你衣服上的无色无味的毒药毒倒了他。这毒药其实是一种十分厉害的慢性春药,只不过它的副作用是使不出半点真力来,然后他们将你们关在一起,目的就是……”
    “住口!”秦蓁儿面红耳赤,整个身子神经质地战栗起来,嘶声叫道,“我不信!”
    “你仔细想想,他们为何要放走雪儿单留你,为何要将你们二人关在一起,这不是要单独给你们创造机会是什么?何况,陆子璈的二叔已在陆子璈的血液中证明他的确是中了一种名叫美人香的春药。他们知道你们二人相恋已久,苦于不能在一起,于是就安排了这场好戏,目的就是想让陆子璈为你负责,义无反顾地向我家退婚,挑起内讧的矛盾,瓦解联盟,然后各个消灭。”
    “原来如此,好一条歹毒之计,嘿嘿……”秦蓁儿蓦然冷笑起来,乜了一眼慕容秋冷冷而道,“但我却从心眼里感谢这条毒计,因为就是它我才与陆大哥相爱相守了这一辈子对我来说都不后悔的最美好的一夜。”
    慕容秋吃惊地望着她,半晌叹了口气道,“原来你竟这么爱他!但你可知你们的爱是上天所不容的,它注定要夭折的!”
    秦蓁儿大恸,慕容秋的话让她想起在坟冢里风无痕临去的那一番诅咒,难道,我们错了吗,难道我们不应该彼此相爱吗,不,爱何无辜,爱何纯洁,爱何伟大,我们没有错!那么谁错了,陆家错了吗,慕容家错了吗,还是老天错了。
    “秦姑娘!”慕容秋忽然真诚地叫一声,撩衣单膝跪了下去。
    秦蓁儿漠然地看着他,淡淡地道:“你可是想请求我退出这场情感之战,永远地离开陆子璈,成全你妹妹,成全你们陆慕二家可对!”
    慕容秋身子一颤,脸孔发烫起来,心口异常郁堵。他忽然觉得自己好卑劣,好残忍,他来之前满含悲愤,想厉声痛斥威吓秦蓁儿一番,然后逼迫她放弃陆子璈。谁知现在竟有了这种做恶人的愧疚心态,还夹杂着一丝丝他说不出道不明的莫名情愫,是怜悯,是同情,是怜惜,或者还是其他?
    他有些惶惶起来,呼吸微促,脸色很是难看,跪下去等待答复的一刹那就觉一个世纪那么久远,那么度日如年。
    “你大可不必如此,慕容公子,其实我秦蓁儿早已认命了,此生此世是绝无有希望再与陆大哥在一起了!”慕容秋听见秦蓁儿幽远而清冷的声音仿佛从遥遥远远的地方传来,飘飘忽忽那么地不真实,“我在这等他,只是为了完成最后一点爱的信仰,爱的承诺,爱的奉献!你回去吧,同时请你带给他一句话,”秦蓁儿顿了顿,然后用尽全身力气一字一顿道,“我不会死,我也不容许他死,我们要好好活着,为家人为自己更为我们心中固守的那份爱!”
    慕容秋心里一阵抽搐,下意识地抬起头看向秦蓁儿,见她仰起头空洞失神的双眸看着日薄西山之景,一动不动恍如一尊仙女的雕塑。
    夕阳的最后一道余晖毫不吝啬地映照在她绝世无双的容颜上,给她那惨白如理石般的脸镀上了一层梦幻的玫瑰之色,魅惑、凄艳、迷离、飘渺、幻彩构成的致命骇俗的美,狠狠地撞击了一下慕容秋的心脏。
    他忽然明白了那么多的男人为何会爱上她,不惜身败名裂,不惜丢却性命,费尽心机,处心积虑也要得到她,因为和这样敢爱敢恨热情如火纯真如水美如冰凌的女孩子共度一生,夫复何求?
    “秦姑娘”,慕容秋真诚地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声,“你能告诉你现在有何打算?”
    打算?秦蓁儿一怔,忽觉悲从中来,她能有什么打算,有家回不得,有爱爱不得,她能做什么,又能去哪里?
    “姑娘要回家吗,在下愿意送姑娘一程!”慕容秋真挚关切中有些期盼地看着她。
    “回家?”秦蓁儿喃喃重复一句,爹爹已与她断绝父女关系,为的就是让她离开陆子璈,不要再受情感伤害,现在呢,真被父亲言中了,她又有何脸面回家!
    不经意间见慕容秋晶晶亮的眸子里有着十分期盼的东西在闪动,她忽然冷冷道:“慕容公子,你难道不放心我吗,难不成要亲自押解我回家?”
    慕容秋面色一变,有些惊惶有些受委屈地急急辩道:“姑娘,在下真的是一番好意,你……”
    “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与你根本是两个立场上的人,我的打算我的未来何须你来操心,慕容公子自重,请回吧!”秦蓁儿冷如冰霜,尖锐如锥,言语中俱是嘲讽不屑之意。
    慕容秋的脸上像被人打了一记耳光,他这辈子因为身份高贵一向受到人的尊崇和礼遇,从未被一个人一个女子如此冷嘲热讽过,对方不但将自己的好意当成有所企图,而且言语中的不屑将他这个名家子弟的自尊自傲和身份践踏在脚下。
    受辱的他真想给自己狠狠一个嘴巴,他真是中了邪了,一个可以说仇人的女子他竟然怜惜她起来,担心她无法面对失去爱人的痛楚,想尽量做一点事情让她心里好过些,谁知……
    他面红耳赤地狼狈站起身来,虽然尴尬之极,但良好的教养没有使他再次失态,朝秦蓁儿礼貌地拱拱手道:“姑娘教训得极是,是我唐突了,在下这就走,请姑娘保重!”说完,不敢在逗留片刻,急急上马而去。
    慕容秋一走,秦蓁儿所有的自卫自尊的力量顿然抽空而去,于是她感觉自己躯体里空空的,好像什么也没有,什么也不存在了,天空仿佛骤然间昏暗了下来,隐隐绰绰仿佛有鬼魅之影在她四周飘动,她惊恐起来,只觉身子一阵阵发憷冰凉,天越来越暗,鬼魅越聚越多,黑黑压压,重重叠叠,他们尖啸着,狰狞着,伸出一双双恐怖至极的鬼爪,此起彼伏地向她扑来。
    “啊”,她尖锐地恐惧地大叫一声,魂魄瞬间出窍,身子直直地向后栽倒了下去。
    痛不欲生
    “把门打开!”陆子仪站在囚禁陆子璈屋子门前吩咐家丁道。
    “对不起,三公子,老爷吩咐,任何人不得私见二公子,请三公子体谅小的们!”家丁点头哈腰地拒绝。
    “我是奉父亲之命前来劝解二哥的,还不打开!”陆子仪厉声喝道。
    “是,三公子!”一听是陆老爷子的命令,家丁马上将门打开。
    陆子仪一步跨进屋子,眼前就陡然一阵阴黑。
    屋子四周墙壁知有一扇窗户,但此时已被封死。屋内空气混浊污秽潮湿得令人窒息。
    陆子仪心中一酸,这屋子是用来关押敌人的,却不料关了自己可敬可爱的二哥,父亲真是心很啊!
    “二哥,二哥!”逡巡四周,奇怪竟见不到二哥人影,于是陆子仪走动着轻声呼唤起来。
    蓦地,脚下一绊,差点使他摔跤,低头一看,地上躺有一人,一动不动,如同死尸一般。急忙蹲下身细看,赫然是陆子璈。
    见二哥披头散发,全身衣衫破败,鞭伤血迹点点犹存。面色惨白,半边脸血污斑斑,形同鬼魅。深陷的双眸,空洞无物,定定然如疯子般一瞬不瞬。
    “二哥!”陆子仪大恸,哽咽着大叫一声,热泪直泻而下。站在万人群中亦会熠熠闪光的人中龙凤,竟变成鬼不像鬼,人不像人,怎么令人伤心。
    “三弟,是你吗?”三天来已经饿得人事不省的陆子璈猛听得陆子仪的声音,竟奇迹般立即醒来,骤然间坐起身来,如溺水者抓住一根稻草般死死抓住了陆子仪。
    “是我,二哥!”陆子仪呜咽道。
    “你,你来得正好,三弟,我求你带我去见父亲,我要求他放,放我出去。你,你不知道,蓁儿在等我呢,苦苦等我回去……接她呢!我向她承诺三天之后一定会去接她的,今天是第四天了,她一定等急了!我一定要出去,哪怕死也要出去,三弟,你帮我,一定要帮我!”陆子璈双眸闪现着疯狂的赤红之光,整个人因过分激动而变得神志异常,抓住陆子仪的手剧烈的抖颤着,手指上的指甲深深地陷进了陆子仪的肉中而不自知。
    “二哥,你醒醒吧,父亲是铁了心了,他宁愿你死也不会放你出去的。他平时都不允许我来看你,今天是我答应来做说客才放我进来的!”陆子仪悲愤道。
    “好,你帮我是吧,我自己去找他,他,他若真不放我,我就死在他面前!”陆子璈咬牙切齿地说完这句,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猛然冲出了屋子,唬得门外的家丁忙不迭地将他死死抱住。
    “放开我,让我去见父亲,我要见父亲!”陆子璈拼命挣扎,嘶声狂呼。
    “二哥,你别这样,你这样根本无济于事!”陆子仪急忙上来拖回陆子璈。
    “让我走,让我走,你放开我!蓁儿在等我,在等我呀!我已经能看到她见不到我在哭泣流泪的双眸了,你放开我!我若不去,她定然以为我毁约,她会伤心欲绝一辈子的,你放开我啊!”陆子璈泪流满面,锥心泣血,嘶声哀叫,如孤雁哀鸣。
    “二哥!你别这样,别这样啊!父亲是决不会放你去的,听我说,好二哥,秦姑娘在哪,你告诉我,让我去找她,让我去告诉她你被囚禁了,不是你毁约,她就不会伤心不会怪你了!”
    “真的吗,她会信吗?她会继续等我吗?她不会再伤心,她不会再怪我吗?”陆子璈语无伦次地一连串地问着。
    “会的,我去说她一定会相信的,你告诉我她在哪里?”陆子仪肯定地道。
    “她在离这里三十里的一个叫清水镇的村子里,门口有一棵苍天大树就是她住的地方。你告诉她,是我不好,我没听她的话,但请她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出去找她的,我哪怕是死也要死在她身边,请她再等我一段时间,三弟,你听明白了吗?”陆子璈喘息着一口气说出这番话,整个快虚脱了,但强烈的希望却使他脸上焕发出奇异的光彩,乌黑黑的瞳仁里俱是流动的霞光。
    “好,二哥放心,我一定传到。但是你得答应我,好好活着,别再折磨自己了!”陆子仪恳求道。
    “我不死,我要活,好好地活,我要实现对蓁儿的承诺,你快些去,快些,蓁儿一定等急了!”陆子璈像孩子般点着头,同时期盼地催促陆子仪。
    “哎,我去了,二哥,你听话,记着一定要吃东西喝水!”陆子仪嘱咐道。
    “我听话,我吃东西我喝水,你快些去,快些!”陆子璈鸡啄米地点头,又像孩子般保证着。
    蓦然一个清冷的声音突兀地传了进来,在二人耳旁恍如一个霹雳,“你不用去了,秦姑娘早已不在清水镇了!”
    两人一回头,就见慕容秋缓缓踏入屋内,淡淡的神情如云如风。
    “你胡说,蓁儿她见不到我是不会离开的!”陆子璈瞪圆了双眼嘶声反驳道。
    “我没有胡说,是我亲眼看着她离开的!”
    “你,你去找她了!”陆子璈猛扑过去一把揪住他的衣襟厉声喝道,“你对她做了什么!”
    “我逼迫她放弃你,成全我妹妹,成全陆慕两家!”慕容秋实话实说。
    “你,你混蛋!”陆子璈出离愤怒,理智全无,挥手一拳砸向慕容秋的下巴。
    “二哥,不可造次!”陆子仪大惊飞扑过来,一把抓住了陆子璈的手,硬生生地将他从慕容秋衣襟上拖开。
    “你们没有人性,竟然逼迫一个如此至情至意至善的女孩子!她把她所有的一切都奉献给了我,包括她的亲情,甚或她的生命,没有了我,她什么也没有了,一定会如同没有雨露的滋润的小花最终要枯萎化为灰烬。你们是想害死她,害死她,你们是刽子手,是刽子手!”陆子璈已无力再反扑上来,心力交瘁崩溃倒在陆子仪的怀中,但悲愤至极的他却依然在声嘶力竭地吼呼着。
    “不,我们不是刽子手,你才是,你才是要害死她的罪魁祸首,你没有能力给她幸福这是不争的事实,你其实自己早就清楚这一点,可为什么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去招惹她,你既然真爱她,就该躲她远些再远些,而不是一次又一次的出现在她生命( 名剑美人殇  ./1968/ )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