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剑美人殇》第 21 部分阅读

    户了。
    轻巧地跃出窗户,四下打量,却发现自己正置身于一个巨大的花园。
    但见这花园山川天成,林麓清幽,奇花异草,遍地馥郁。而亭台楼阁,小溪飞泉更是恰到好处的点缀其中,一如乌发如云的美女头上的撩人风姿的奇饰,实在令人如入仙境。
    秦蓁儿要不是急于逃走,非得玩上一圈不可。
    一路提足小跑,目标是围墙,翻围墙逃走一向是她的强项。
    谁知兜过花草,绕过假山,跑过一处处的亭台楼阁,累得她气喘吁吁,却未挨到围墙边,反而转到了一所精舍面前。
    她无奈地在一块假山石上坐了下来,心想这么盲目估计天黑也出不去,得想个办法才行。
    就在此时,一阵凉风吹来,令她凉爽之余,突然听到了半句零星细语,虽听不清是什么内容,但其中四个字却让她心里一动,那四个字就是:白玉观音。
    强烈的好奇心牵动着她的身子蹑手蹑脚地来至精舍门口,耳朵凑上去细听起来。
    “我早跟你说过,叶一舟此人狡诈至极,而且你也尝过他的苦头,怎么又被他骗了,拿了个假货回来还沾沾自喜,真难为你这么多年在江湖上是怎么混出名的!我好容易想出这个计谋迫他交出这白玉观音,现在一计失败全盘皆输,叶一舟定然要脱手这烫手山芋,白玉观音离了他手,我们就很难再得到了!”
    是风无痕的声音,怒气冲冲好像正训斥什么人,而从天口中提到叶一舟的名字秦蓁儿都有种心惊肉跳之感,暗忖:叶一舟这死猪头没事偷什么白玉观音啊,偷了也赶紧出手啊,看吧,匹夫无罪,怀壁其罪,你现在真是在找个虱子放在头里挠啊!
    “你自己向大哥去交待吧,我已经尽了力了,我不管了!”风无痕继续怒道。
    一个中年男人开了口,“二公子,您训斥得对,我真是该死,我这就向大公子去请罪去,但您可不能不管这事,叶一舟肯定要把白玉观音送回陆家,我们得尽快想办法才行!”
    听到此间的秦蓁儿全然明白了,万没料到她一向视之为纨绔子弟浮头浪子只知追女孩子的风无痕,竟然是一个神秘组织的头儿,他为了得到白玉观音已向叶一舟下手,所幸未有结果,现在居然要向陆家下手,这真是一个恶魔,怪不得他对自己的事情了如指掌,原来如此。
    秦蓁儿脸色发白,心儿狂跳不已,她无意间听到了可以灭口的秘密,怎么让她紧张害怕。但她清楚地知道她现在必须离开这里,要将这消息尽快通知陆大哥,让陆家有所准备。
    于是她摒住呼吸,慢慢向后退,向后退,哪知她退得太过,一下子退到了花坛上,慌乱中啪一声踩断了一根花枝。
    “谁?谁在外面?”随着一声喝,电光火石间,一条黑影凌空而来,起手骤然抓住了她的肩头,如老鹰叼小鸡般一下子将她提溜进了屋。
    真情表白
    “龙天,放开她!”屋里的风无痕见是秦蓁儿,忙命令放人。
    龙天放开了他,于是他与秦蓁儿彼此看清了对方的面容,双双吃了一惊。
    秦蓁儿认得这人就是那晚逼迫叶一舟交出白玉观音的高个大汉,而龙天衣认出了她就是风无痕一直在找的秦蓁儿!
    “二公子,这小丫头真被你找着了,这可是件大好事,我们可以以她作人质,向陆……”龙天突然住了口,因为他看见风无痕正暗示他勿言的眼神。
    “你下去吧!待我理清了事情头绪再找你前来商量!”风无痕吩咐道。
    “是!”龙天下去了,临走时又瞥了秦蓁儿一眼,秦蓁儿立即觉着他眼里有一种诡谲的东西在,不禁心跳了跳。
    “你睡得好吗?”风无痕含笑着面如春风般柔声问道,对她铁青的脸色视若未睹。
    “你到底是谁?”秦蓁儿狠盯着风无痕,一字一顿嘎声道。
    “妹子,你不要管我是什么身份好吗?在你面前我只有一种身份,那就是一个爱你的男人——风无痕!”风无痕柔声说着话,伸手温柔而细心地抚平秦蓁儿起床未梳理显得有些凌乱的青丝,同时宠溺地笑道,“你怎么起床也不知道梳下头,像个小孩子一样!”
    秦蓁儿却如被蛇蝎蜇了一下,猛然跳了开去,嘶声道:“别碰我,你这个恶魔!”
    风无痕的脸色变了变,但随即含笑道:“你饿了吗,走,我带你去吃点东西!”伸手要来拉秦蓁儿。
    秦蓁儿又退后一步,咬着牙厉声道:“好,我不管你是什么人,但我决不允许你做对叶一舟,对陆家不利的事情!”
    “妹子”,风无痕深深叹了口气道,“有些事情我是身不由主,非得如此做的,请你原谅我,但其他什么事情但凡你开口,我都能答应你!”
    “那好,你放我走!”秦蓁儿道。
    “我可以给你自由,但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嫁给我!”风无痕双目灼灼,直直盯着秦蓁儿一字一顿道。
    “办不到!”秦蓁儿断然拒绝。
    “那我不能放你走。何况我知道你要走也是急着想去陆子璈那通风报信!”风无痕变脸道。
    “我恨你,风无痕!”秦蓁儿嘶声叫道。
    “我放了你,你就爱我了吗?”风无痕反问道。
    秦蓁儿一怔,说不出话来。
    “妹子,你好好听我说几句肺腑之言好吗?”风无痕忽然恳求道。
    秦蓁儿咬着嘴唇不说话。
    “妹子,女人这辈子要的是什么,你知道吗?是一个爱你的丈夫,一个温暖的家庭,几个乖巧的儿女,而不是去参与本该是男人所做的事情!而这些幸福你只要等一下头,你就可以唾手可得。也许从前我是对你有渔色之心,但随着与你步步的接触深入地了解,我忽然发现我无可救药的一步步陷入了对你个性魅力的迷乱中,甚至萌生要与你长相厮守的冲动,不,不是冲动,是这些日子来沉淀我胸的感情积淀!我从来没对那个女人有如此奇异的感觉,我想我是真的喜欢上你了!妹子,相信我,我不是把你当作玩物,也不是把你当作征服欲望的攀高石,我真心诚意地只想做你的丈夫,一个怜惜你呵护你让你幸福一辈子的只属于你的男人,妹子!”
    风无痕温情款款、柔肠百结,说到情深之处,竟浑身轻颤,如迷雾般的朦胧,如柔水般的缱绻,如初阳的温煦的目光脉脉地投注在秦蓁儿的脸上,专注得让人心颤,痴迷得让人意夺。
    未解人事的秦蓁儿哪见过一个男人如此要人命的真情剖白,爱谁不渴望,谁不想拥有,何况是这些天来单方面付出却得不到回报而痛苦的秦蓁儿,她忽然听到自己的心轰然崩塌的声音,那是这个男人点中了她心里面最想要的东西时得到的心灵共鸣,霎时间泪浪汹涌而来,她突然有一种想依靠着某样高大物体而痛哭的心时,风无痕的手已不着痕迹地抚上了她的腰,在她意识还在迷乱之际,顺势将她搂进了怀中,将她的头轻轻搁在自己宽阔而温暖的胸口。
    秦蓁儿的头刚一靠上去,泪水便决堤而下,霎时便哭得气吞声咽,断人愁肠。
    风无痕很顺然地亲吻着她的秀发,呢喃着不停地安慰的话语,一如知冷知热、温柔体贴的如意郎君。
    谁知迷离的嘴唇刚碰触到秦蓁儿的嘴唇时,怀中人儿如电击般一怵,于是身子就被毫不留情地重重推开,同时脸上挨了记重重的一个耳光。
    然后就听秦蓁儿如疯了般地大吼道:“魔鬼,你是魔鬼,我怎么会受你迷惑,我怎么可以让你碰我,我真是该死,我真是该死!”喉完,她如旋风般跑了出去。
    她竟又在被恶魔言语和动作下迷失了自己,那一晚她所受的耻辱如今仍历历在目,她怎么就忘了呢?她恨死自己了,怎么能感动于要加害陆子璈还说是身不由己的男人,怎么可以魅惑于这个准备将自己如金丝雀关在笼中逼迫自己就范的恶毒男人?
    苍天为何待她如此不公,有爱却爱不得,有家却回不得,想躲却无处可躲,每个男人都瞪着血红的眼珠恶狠狠地觊觎她,千方百计想占有她,而她心爱的男人却无法保护他!
    “陆大哥!”她阴哑地大叫一声,痛哭失声,掩面提足狂奔,慌不择路,竟跑至了一人工湖边。
    湖水澄清,莲花吐放,红鲤戏水,很是一派热闹景象,但这无疑是刺痛了伤心人的眼睛,秦蓁儿魂不付身,失魂落魄至极忽然听见有一个声音不断地在她耳边叫:跳下去,跳下去!这声音越迫越急,终于仿佛感到身后有人狠狠推了她一把,她猛地跳了下去。
    身中奇毒
    “秦蓁儿,你疯了不成!”在后追赶的风无痕大吃一惊,飞身跃来要抓她,却已来不及了,只听扑通一声,秦蓁儿跃到了水中。
    来不及细想,亦跟着跳下去,一把抓住沉浮的秦蓁儿,嘶声大叫,“你为什么要去死,你为什么会变得如此脆弱,你从前的坚强、乐观都到哪里去了,为什么?”
    “放开我,放开我!”秦蓁儿拼命挣扎,疯了般叫道,“这世界如猛兽般张开血盆大口要将我吞噬,我无处遁逃,无处遁逃!”
    “秦蓁儿,你怎么能将我的爱当作是伤害和占有你呢,这对我太不公平了,你有权力去爱别人,别人难道就没权利来爱你吗?你给我上来,上来!”风无痕狠狠地大声叱责着,夹住她奋力地拖向岸边。
    “放开我,放开我,我讨厌你,我恨你,我恨你们所有的人,恨这世界所有的一切,啊!”她说亟凶牛腿患涫ダ碇前愣宰欧缥藓塾炙河忠В缀莸厝缫恢皇苌说囊笆蓿缥藓鄣牧成希弊由希直凵希砩希偈弊ズ劾劾邸?br />
    风无痕招架不住了,忍无可忍,终于出指如风点了她的睡|穴,秦蓁儿这才如死了般倒在了他的怀中。
    闻讯赶来的侍女下属个个吓呆了,不知所措地站在岸边。
    龙天亦闻讯赶来,见风无痕满身是伤,衣服透湿,而怀中的秦蓁儿更是披头散发,面色苍白,满身泥污,如同死了一般,不禁急切问道:“二公子,发生了什么事?”
    “没什么,你立即叫王大夫过来给她诊脉!我怀疑她身体里有奇怪的东西在作祟!”风无痕面色凝重地吩咐道。
    “果不出公子所料,这位姑娘中了一种奇怪的毒,一旦情绪激动之时,这毒就会发作,发作的表象就是如同得了失心疯一样,完全失去理智,无法控制!”王大夫捋着胡子,面色沉重地道着。
    “这是什么毒,能治好吗?”风无痕蹙着眉,满面担心之色急急问道。
    王大夫摇了摇头,无奈地道:“我从没见过此毒,更无从配药医治!”
    “难道连你这么医术高明的大夫都治不了吗?”风无痕嘎声道。
    王大夫惭愧道:“在下医术修炼还没到家,让公子见笑了!”
    “若得不到医治长期下去会怎么样?”这是他最担心的问题。
    “嗯,据在下估测,可能会精神错乱,神志不清,成一个,一个傻子!”王大夫偷看着风无痕的脸色有些畏缩着说出了最后一个字。“
    “你说什么?”风无痕的脸色骤然大变,瞬间五官扭曲,狰狞可怕、阴鸷暴怒至极,抬脚一脚踹倒面前的一张桌子,桌子上笔墨纸砚,茶碗古董,顿时哗啦啦倒下,狼藉一地。
    “是什么人竟敢对她下如此狠的毒手,龙天,你听着,我给你七天时间,一面寻找制毒良方,一面给我调查真凶,若哪一样你做到了我必重重赏你,若一样未做到……”他说着眯起了双眸,冷冷的寒光森冷如刃,一字一顿吐出最后几个字,“我定杀不饶!”
    龙天面色瞬间一凛,自从他来到风无痕身边听候差遣还从没见过他因为什么而如此大怒过,如今竟为了一个别人的女人,最终要成为牺牲品的女人动如此大的怒。
    心中冒起了丝丝凉意,他虽不明所以但还是急忙抱拳领命而去。
    严刑拷打
    “报告冷大哥,有一个自称是叶一舟的人要见你!”
    属下的一声来报惊醒了对灯沉思的冷无伤。
    “叶一舟?放他进来见我!”冷无伤意外至极,冷然吩咐道。
    不一会儿,果见叶一舟施施然而来。
    “你好大的胆子,竟自己送上门来了!”冷无伤森冷着道。
    “我此番来是想跟你做桩买卖的!”叶一舟冷哂道。
    “买卖,什么买卖?”冷无伤双眉一挑,颇有些意外道。
    “江山与美人的买卖!”叶一舟笑了笑道。
    “江山?美人?”冷无伤咀嚼着这两个名词,忽然抬头双眸精光一闪,冷然道:“你可是想拿白玉观音换秦蓁儿!”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少费很多口舌,不错,我此来正是此意!”叶一舟道。
    “嘿嘿……”,冷无伤骤然间冷笑起来,目光如电,倏然射向叶一舟,一字一顿道,“你羊入虎口了还想提条件,做梦!”
    “你若想严刑逼供,呵呵,冷无伤,你还没这个本事!”叶一舟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傲然答道。
    “哦,是吗,那咱们就此试试怎样?”一挥手,立即有几个如狼似虎的大汉猛扑上来,一下子将叶一舟摁倒在地。
    “快说出白玉观音在哪,免得冷某毁了你这玉树临风的身子!”冷无伤杀机顿现,冷冰冰甩出最后一句话。
    “咳,咳,我叶一舟可不是吓大的,冷无伤,你有什么折磨人的伎俩尽管往我身上招呼好了!”叶一舟毫不示弱地回答道,他此番来早就本着拼却这性命不要的,区区毒刑,他怕什么。
    “好,嘴巴够硬,但不知一会儿毒刑施在你身,你还硬不硬得起来,拖入刑房!”
    令人发指的毒刑开始了,冷无伤把能想得倒的毒刑都一一施展在了叶一舟的身上,但令人吃惊的是叶一舟就如铁打的一般,承受着一次又一次惨绝人寰的折磨,却依然只字未开。
    天快亮的时候,施行的大汉人疲力乏,而叶一舟更是奄奄一息已昏死过去多时,一切还是一无所获。
    冷无伤终于挥了挥手,让打手们退了刑房,自已一人身心疲惫地躺倒在竹塌上。
    他找了秦蓁儿三天了,谁知秦蓁儿便如人间蒸发一样,毫无半点踪迹了,而这白玉观音却应叶一舟的拒招也丝毫无头绪,他第一次真真切切感觉到了人生的失败。
    突然他一下子坐起身来,低喝一声,“来人!”
    守在外面的属下立即进来,恭敬地垂手道:“冷大哥!”
    “把他弄醒!”
    “是!”大汉立即端来一桶冷水,哗一声,将叶一舟从头到脚淋个透湿。
    如同在地狱里游历一番又还阳一般,叶一舟死去了又活过来了。
    痛,四肢百骸,锥心刺骨,彻心彻脾的痛,如蚀骨之蛆般狠狠紧噬着叶一舟的身体里的每一根纤维,终于一声痛楚的呻吟声忍不住从叶一舟口中溢出,他缓缓地睁开了眼。
    “给他松绑!”
    属下有些迟疑地看了冷无伤一眼,却不敢说什么,依言松了叶一舟的绑。
    叶一舟立刻支撑不住,一下子跌倒在了地上。但他却依然努力地挣扎着,扶着柱子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傲骨铮铮地朝冷无伤微笑着。
    到这个时候他还笑得出来,冷无伤暗中叹了口气,他不得不佩服叶一舟还真是条汉子。
    “我要放了你!”冷无伤语出惊人。
    “我,我不……会走的,除非你……你放了蓁儿!”叶一舟虽感意外,却根本不领情,清冷着声音一字一歇吃力而艰难地吐字。
    “秦蓁儿不在我这,她三天前就逃走了!”冷无伤冷漠的声音里透着丝丝的无奈。
    “你撒谎!”叶一舟霍然抬头,眼里尽是怀疑的神色。
    “叶一舟,我不是爱美人不要江山之人,我无法撬开你的嘴,自然只好同意你的交易,何况人给了你,过一段日子我还可夺回,但宝物到了手却飞不掉了,这样的对我冷无伤来说何乐不为!但遗憾的是她的确不在我手上,我无法同你交易,所以要想得到东西我不得不严刑拷打你!”
    冷无伤分析得很有道理很透彻,叶一舟没有理由不信他,他迟疑着问道:“既如此……你为何要……放我?”
    “我敬你是条铁骨铮铮的汉子,先前我真是对你低看了!”冷无伤喟然道。
    “嘿嘿”,叶一舟满嘴血水嘲讽般得冷笑起来,道:“你是怕打死了我永远不知道白玉观音的下落了吧!”
    “随你如何想,反正,你现在自由了,来人,将叶公子送出飞鹰堡!”
    立即有两大汉上前要挟叶一舟走,叶一舟傲然一挺腰杆,冷僻道:“不用,我自己走!”说完,挺直胸板,步履虽然蹒跚,却丝毫不乱,艰难地一步步挪向刑房门外。
    “冷大哥,您,您这是唱的哪一出啊,这白玉观音现今世上恐怕只有他知道,我们这样放了他非但得不了宝物,还有可能让别人抢了先呀!”
    看着叶一舟走后,冷无伤身边最得力的干将实在忍不住开了口。
    冷无伤冷冷乜了他一眼道:“此人骨头比我想象的还要硬,即使把他折磨死也不可能从他嘴里得出一点口讯的,那还不如把钓鱼竿上的线抛得远一些,躲在一边耐心等待,鱼儿放松了戒心,自然就上钩了!“言毕,未等他明白过来,冷无伤起身大踏步离开了。
    叶一舟艰难地走出天鹰堡时,所有的傲骨和力量一下子消逝,整个身子扑通一声直摔了下去,再次不醒人事。
    婚期将近
    清晨。
    晨光正媚。
    陆子璈虚弱地抬头以手遮眼迎向那刺人的金色光芒,于是那一束束骄人的阳光透过他的眼睛便直直地投射到了心里,忽然觉得心里竟意外地有了些许暖意,原来活着毕竟还是美好的。
    他的面色虽然还是惨白无生气,身子还是虚弱无力,走一段路就会大汗淋漓,气喘如牛,但精神却明显大好了,有了活下去的信念,还有好大夫的治疗调理,这千创百孔的身子再次挺过了鬼门关。
    “二哥,您今天的气色不错!”一声亲切的问候从身后传来,陆子璈不用回头就知道是三弟来了。
    于是他回头果见陆子仪迈着缓慢地步子向他走来。
    “你的伤也大好了!”陆子璈道。
    “差不多了!”陆子仪笑笑道,“我的身子虽不是铁打的,但也没这么娇气!”
    “三弟,谢谢你!”陆子璈看着陆子仪灿烂的笑容忽然诚挚地道。
    “谢我什么?”陆子仪一怔道。
    “谢谢你豁出性命保护蓁儿!”
    “二哥!”陆子仪神色立即黯然道,“其实你应该恨我,是我匿了那封信,是我学艺不精未能救得秦姑娘,是我……”
    “不要说了,三弟,一切你都是为我好,我,我怎么会怪你恨你呢!”陆子璈亦骤然抓住了陆子仪的手,惨然道。
    “二哥!”陆子仪泪光点点,“我知道你心里痛苦,可我心里也不好受。你被关的那几天,我每夜每夜做着恶梦,梦见你跟大哥一样无情地离我而去了,每次醒来我都汗湿重衣,那种恐惧感就像毒蛇样深深地啃噬着我的心,二哥,我,我想跟父亲说去,让我,让我来担负起这门婚事吧!”陆子仪说道最后已是泪流满面。
    “傻三弟,与慕容家联姻历来是长幼为序的,何况父亲已为我下了聘,别说父亲不肯,即使父亲肯慕容家也会感到侮辱而破坏两家关系的!”陆子璈苦笑道。
    “可是,二哥你……”
    “我认命了!”陆子璈的声音幽远而清冷,透着无限的哀怨与忧愁,“我是陆家生养,亦为陆家而活,我的宿命就是为陆家流尽最后一滴血,现在我心如死灰,唯一的希望就是蓁儿能脱险,除此以外我再无他求了!”
    “二哥!”陆子仪哀唤一声,哽咽无语,他已经拿不出什么话来安慰面前这个心灵上满目疮痍的亲人了,他知道从此以后那个意气奋发,气质如华,一笑变能照亮别人心灵里最黑暗角落的少年将不复存在,留下的只是心如枯槁一心任如刀的岁月磨割掉他最后一滴血的行尸走肉。
    “二哥,三哥,你们在这啊!”一个清亮的声音飘了过来,二人回头就见妹妹陆子青面带焦急之色,气喘吁吁地跑来。
    “四妹,出了什么事?”陆子仪急忙问道。
    “叶一舟来了……”
    “什么,他来了!”陆子璈脸色大放光彩,立即急切问道,“他在哪里?”
    “在大厅,二哥,我跟你说,他……他……”陆子青正待说下文,就见人影一闪,陆子璈如风般飘飞出去了。
    “叶一舟怎么了?”陆子仪看出妹妹话里有下文急忙问道。
    “他浑身是伤,是被家丁抬进来的,半死不活,好吓人呢!”
    “他受了伤?看来事情不妙,我得去看看!”陆子仪说着急急赶向大厅。
    “叶兄,你,你这是怎么了?”见叶一舟浑身血污,面容惨白憔悴,气息奄然倒靠在椅子上,陆子璈大惊失色。
    叶一舟艰难地挤出一个笑容,呻吟道:“一点皮肉小伤,死不了人的!”
    “是谁下的毒手,是不是冷无伤?”陆子璈义愤填膺道。
    “咳,咳”,叶一舟痛苦地咳嗽几声道,“不是他是谁……不过这伤……还真不是白挨的,我……我不望重托给你……带来好消息了!”当下断断续续地将事情经过大致说了一遍,并补充道,“我想秦丫头可能回家了,上次……上次她就说……要回家来着!”
    陆子璈听完心潮澎湃,热泪盈眶,激动地一把拉住叶一舟的手待要开口,叶一舟忙一摆手,温婉地笑道,“别,你千万别……跟我说那些……肉麻的感激之言,我会……掉一地的……鸡皮疙瘩的!”
    陆子璈嘴角露出这许久以后未曾有过的由衷地笑意,也不再说什么,急忙叫家人去请二叔为叶一舟治伤。
    “猴哥,我饿,你给俺们去弄点吃的好吗,求你了猴哥!”
    “你这呆子,刚吃饱不久,又嚷着饿,不去,不去!”
    “哎哟,猴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老猪食量大,刚那一点还不够我塞牙缝的呢!”
    “呸,你这呆子,刚午膳就你吃的最多,现在你还有脸来求俺!去,牵马喂草去!”
    华灯初上,风无痕在一幅巨大屏风后面操弄着皮影戏《西游记》,极力地逗弄着坐在屏风前的秦蓁儿。
    偷眼见她木木地冷冷地毫无表情的脸,不由得叹了口气,放下皮影,从屏风后走出,蹲在秦蓁儿面前,黯然道:“好妹子,我求你别再这样了好不好,要知道你从前是多么活泼可爱动人,那妩媚娇憨的笑总让我怦然心动,可现在的你,却如一段枯木,了无生气的枯木,我真的很难受很难受!”
    “你真的想让我开心吗?”秦蓁儿冷冷道。
    “那个当然呀!”
    “想让我开心很简单,那就是你放了我!”秦蓁儿眸光如冷月般清冷,一字一顿道。
    风无痕叹了口气,惨然道:“我知道你身在曹营心在汉,但是妹子,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再度堕入痛苦深渊,我要拯救你,拯救你,你明白我的心吗?”
    “可我也不是金丝雀儿,任你关在金子打成的笼子里我难道就开心了吗?”秦蓁儿说着,神色冷峻地站起身子,往外就走。
    “妹子,妹子!”风无痕绝望着叫着,但丝毫止步不了秦蓁儿离去的脚步。
    痛楚开始啃噬着他身体里的每一块血肉,每一块组织,每一根纤维,“妹子,你的心真是铁做的吗?”伏案痛苦地辗转着,风无痕凄楚地呓语着。
    八月初八,宜嫁娶,黄道吉日。
    八月初七。
    陆家。
    陆子璈的卧房。
    一身簇新的大红新郎官的喜服整整齐齐地摆放在两个托盘里,两个小丫头恭恭敬敬地托着来到陆子璈的卧房,然后小心翼翼地放下。
    “二公子”,其中一个红衣小婢朝陆子璈施礼道,“老爷吩咐您试试新衣,有什么不合适的告诉小婢,让小婢拿去让裁缝改!”
    触目惊心的红,骤然间无情地刺痛了陆子璈的眼睛,看着这身平常人为之幸福激动的喜庆吉服,陆子璈的心顿然莫名地抽痛。
    他嘎声道:“怎么这么早就拿来试穿了,婚期不是还有好几天了吗?”
    那小婢掩口笑了,道:“二公子,明天就是婚期了,你怎么糊涂了?”
    “什么,明天!?”陆子璈猝然心惊,仿佛当头一棒,他骤然间痴了,傻了。
    “二公子,让小婢服侍您试衣吧!”
    “不,不用!”陆子璈痴呆着缓缓摇了摇头,无力地倒靠在椅子上,疲倦地道,“我自己来,你们出去吧!”
    “是。”二人退下。
    陆子璈又抬头看向托盘中的喜服,不禁泪湿眼眶,于是衣服便逐渐模糊放大,迷乱中他突觉仿佛是一滩猩红的鲜血向他漫延过来,爬满了他满身满脸。他骤然心惊,“嗬”一声本能地跳起来。
    发颤的身子,发颤的手抚上了衣料相当考究,做工十分精细的喜服,陆子璈只觉神思恍惚地如在梦魇之中。
    “你真的认命了吗?真的愿意接受这场只是权势互利的婚姻,去娶一个素未谋面,只是婚姻交易品的女人,然后与她生儿育女白头一生吗?”一个冷峻的声音蓦地传来,陆子璈不用回头就知道是叶一舟。
    于是他缩回手,回头朝他颓唐而温婉地笑了笑道:“你不要再用这种言语来激我了,它改变不了结果,只会刺痛我的心!”
    叶一舟叹了口气道:“我真的替你不公!”
    “这世间现在对我来说无所谓不公无所谓不平了,因为我的心死了,一切世事已对我毫无意义了!”陆子璈淡淡而言,语气中毫无半点情感。
    叶一舟吃惊地望着心如止水,波澜不惊,甘愿接受命运屈服于命运的陆子璈,忽然觉得分外的陌生,一种莫名的恐惧感袭上了他的心头,哀莫大于心死,眼前这个少年他虽还活着,但他的心他的灵魂早已死了,一具枯槁的行尸走肉而已。
    “陆兄,你变得让我感觉到害怕!”叶一舟道。
    “是吗?”陆子璈淡淡地道。
    “你这个样子让我很是痛心!”叶一舟黯然道。
    “叶一舟,请你带给蓁儿幸福,拜托了!”陆子璈忽然直直盯着叶一舟一字一顿道。
    “我,我答应你!”瞬间苦涩的狂潮淹没叶一舟的心船,但他却强笑着回答道。
    陆子璈笑了,笑如阳春白雪上落日的余晖,叶一舟不忍心再看,忙别过头去,放大声音道:“我要向你辞行了!”
    “为什么?你明天不留下来喝杯酒吗?”陆子璈道。
    “对不起,这苦酒我喝不下,何况我不是圣人,我怕那天我会流眼泪的!”叶一舟勉强笑道。
    “也好,咱们后会不期了!”陆子璈依然淡淡地笑着。
    后会无期?是,应该是后会无期了!叶一舟强忍着快流出的泪,尽量装着潇洒地一抱拳,大声道:“陆兄,珍重!就此别过了!”然后头也不回地打踏步而去,但在跨出门的一瞬间他的泪再也控制不住潸然而下。
    毒入肺腑
    秦蓁儿呆呆地坐在梳妆台前,呆呆地望着镜中苍白憔悴的脸,一股怜已之心油然升起,才几个月,活泼娇艳的容颜竟换上了哀怨如弃妇般的面容,她大恸,颤抖着抚摸上自己的脸颊,一滴清泪便从她的手指滑过,滚落在她衣襟。
    “妹子,你既知顾镜自怜,亦该懂得你不能再虚耗青春了。”风无痕温柔的声音中带着丝丝的埋怨从她身后传了来。
    秦蓁儿一惊,急忙拭泪,冷冷地从镜中看着那抹琼树玉立的人影,不说话。
    “我想给你看样东西!”风无痕轻轻走近她柔声道。
    “我不感兴趣!”秦蓁儿冷冷道。准又是一些逗她开心的稀罕玩意,看也无意。
    “你一定会感兴趣的!”风无痕含笑道。
    “我不想看!”秦蓁儿直截了当地拒绝。
    “这不是我平时觅到的稀罕玩物,它只是一张结婚请柬!”
    “请柬?谁的结婚请柬?”秦蓁儿霍然转身嘎声问道。
    “你看了便知!”风无痕将手中大红帖子递到她手上,眼睛却直直地盯着秦蓁儿,开始捕捉她脸上任何一个细微的变化。
    将喜帖接到手中,印入眼帘的是一个鲜红的地大红喜字。这是一张做工很精致很考究的喜帖,四周围还镶着闪亮的金边,用得起这样的喜帖的人家一定是大户人家。
    秦蓁儿的手指开始微微发颤起来,嗓中干涩,心口如堵,突然她似乎已猜到什么,面色立即惨白如纸,一下将喜帖扔到一边,站起身,冷冷道:“对不起,我累了,我要休息了!”
    “你在害怕什么?”风无痕打个哈哈道。
    “我说我累了,我要休息,你出去吧!”秦蓁儿提高声音道。
    “好,你要休息,我不打扰,我这就走!”风无痕说着拣起喜帖,却未马上退出去,而是打开漫不经心地念道,“八月初八,乃小儿陆子璈与慕容映雪的婚……”
    “住口!”秦蓁儿骤然间嘶声大叫起来,凶戾的眼神猛地如匕首般刺入风无痕的心,咬牙启齿地道,“你出去!”
    “该来的总会来的,秦蓁儿,你应该学会勇敢面对它,别再对陆子璈再有任何幻想,这个男人他要成婚了,就在明天,他要娶慕容家的小姐,永远不会是你,永远不会是你!”风无痕一字一顿,毫不留情地道出一句又一句冰冷如刃,伤人肠腑,搅人心肺的话语。
    “哈哈……”骤然间秦蓁儿爆发出一阵撕心裂肺,如同野兽哀号的笑声。
    风无痕大吃一惊,猛见她双眸血红,五官狰狞可怖,青丝如针骤然间四下张扬,整个人形同鬼魅,瞬间判若两人。
    “妹子,你,你怎么了?”风无痕大急,面色大惧。
    “哈哈……”,秦蓁儿笑声如苍狼呜嚎,“是,他永远不会娶我,永远也不会跟我在一起,但我也决不会嫁你,风无痕,你这辈子休想得到我!”
    风无痕的脸像被人抽了一鞭子,瞬间变色,秦蓁儿虽处疯狂状态,但她这句话决绝对是出自肺腑。
    痛心疾首,风无痕一把抓住了她的双肩,亦情绪失控嘶声叫道:“秦蓁儿,你没良心!我真心呵护你怜惜你,想让你挣脱情感带给你的痛苦束缚成为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可你为什么总是拿最坏最毒的心去揣度我,拒我于千里之外,这不公平,不公平!”
    秦蓁儿拼命挣扎,怎奈风无痕力气之大,根本挣脱不了,于是轰然一声,聚集胸中的能量瞬间爆发,一声思饨校剌瓒籽郎枞灰蚍缥藓鄣氖滞螅肴馊郑恃12慈竞斐菅馈?br />
    风无痕却以惊人的毅力承受这一致命的一咬,手指猛然戳向她的腰间,于是秦蓁儿就像一个掏空了的口袋倒在了他的怀中。
    “叫王大夫,叫王大夫!”风无痕血红的眼珠厉声地冲着吓呆了的小婢,嘶声尖嚎。
    “公子,你明明知道她受不得刺激了,为何还要让她受这么大的打击!咳,这次情绪波动太厉害,加速了毒的运作,毒气已向内脏侵蚀,导致以后她发作的次数会增多,脑子思维也会紊乱,公子,你要有个心理准备!”王大夫叹了口气说道。
    风无痕阴鸷着目光,紧抿着嘴不说话,脸色狰狞地怕人。
    王大夫讪讪地有些尴尬地要退出去时,风无痕突然哑着嗓子一字一顿道:“听说你哥哥现在荣升为宫里太医院的管事了!”
    “呃”,王大夫怔了怔不明所以。
    “听着,你现在就动身去宫里,找你的哥哥,请他派几个宫里最好的大夫前来会诊,请的来我重重有赏,请不来,嘿嘿”,风无痕骤然间双眸杀机顿起,森冷的眸光刺痛了王大夫的眼睛,也刺破了他的心,“我杀你全家!”
    王大夫只觉脖中一凉,瞬间吓破了胆石,忙不迭地鸡啄米地点头,惶惶恐恐地出了门时,不小心在门槛上绊了一跤,摔了个狗吃屎,但他摔得快爬地快,不敢哼痛一声,胆战心惊地一瘸一拐地回自己的房间收拾行李上京了。
    新婚之夜
    八月初八。
    姑苏。
    陆家。
    八月初八对于陆家、慕容家乃至整个武林来说是一个最为特殊最为盛大最为热闹的节日。
    一大清早,陆家的来客已是人山人海,万头攒动,声噪如雷。
    大厅中张灯结彩,富丽堂皇,一个半人高的镶边喜字金光闪闪,更是显不尽的洋洋喜气。
    陆长风是今天是忙得脚不沾地,头都快晕了,但心情却像自己做新( 名剑美人殇  ./196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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