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剑美人殇》第 17 部分阅读

    他是想要得到,但凭什么他就认定她的生死自己一定会管!
    他狠狠把那杯酒倒进肚里,忽然秦蓁儿的那张清纯如溪流的脸孔也滑进了他的脑海里。陆子璈要不起他,甚至连她的生死他也救不了,看来上天注定这个女人是我冷无伤的,我是应该出手了。
    冷无伤阔步气闲地踩在还带着夜露的草地上,不经意抬头,见天上繁星如织,斜月媚人,不由得深深吸了口气,今夜月色倒是极好呢。
    “你来了!”一个清冷的声音骤然响起,冷无伤微眯双眸瞧去,但见月光下一人白衣胜雪,衣袂翩飞,琼树玉立,仿若天人,不是陆子璈是谁?
    “你好像算准我一定会来!”冷无伤冷声道。
    “你会来的,因为你是冷无伤!冷无伤对势在必得的东西是决不会放弃的!”陆子璈双眸一瞬不瞬盯着他,一字一顿道。
    冷无伤骤然间一阵长笑,然后双眸如刃般亦盯着陆子璈,一字一字道:“有时候最了解你的恰恰就是你的敌人,看来这句话真是不错!说吧,秦蓁儿怎么了?”
    “她中毒了,是卓三娘的暗器上的毒!”陆子璈语气虽极力淡然,但依然掩饰不住的焦虑和难过之色。
    “哦,是什么毒?”冷无伤淡淡地应了一句,声音里听不出半点情感来。
    “黑心莲!”
    冷无伤面色变了,因为他知道这种三天后医治不了会全身溃烂而死的毒的厉害,但他立即想到了一个人,一个人可以医治这种毒。
    “柳飞絮可以解这种毒,不过好像你们已找过她了?”冷无伤继续保持淡然而冷漠的语气。
    “她能解,但她拒绝了!”
    “为什么?”冷无伤忍不住问道。
    “难道你不知吗?”陆子璈瞥了他一眼道。
    冷无伤无语,他不是笨人,“我明白了,你找我来的目的恐怕就是要我说服柳飞絮给秦蓁儿解毒吧!”冷无伤扬了扬他的眉,洞然一切的道。
    “不是!”陆子璈很干脆的回答道。
    冷无伤一怔,下意识地用眼神向陆子璈探寻答案。
    “不是说服,而是答应她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她要你娶她!”陆子璈目光闪动,直逼向冷无伤。
    “嘿嘿……”,冷无伤骤然间爆发出一阵阴冷冷的笑,“这个女人疯了,难道你们也跟着疯吗?”
    “我不管她疯不疯,我只知道只要你答应了这个条件她就能医好蓁儿!”陆子璈突然神情有些失控,嘶声叫道。
    “我如果不答应呢?”冷无伤语气生硬至极一字一字道。
    “你非答应不可!”陆子璈跨前一步嘎声道。
    “凭什么?”冷无伤冷哼道。
    “凭我这条命!冷无伤,你不是一直想置我于死地吗,我今天一命换一命,与你可是大大合算的一笔买卖!”月光下,陆子璈清俊的容颜瞬间变得可怕而耍嗪欤衤叶鼍?br />
    冷无伤仰天长笑,笑声中充满了不屑与嘲讽,“想不到名满江湖的陆二公子原来也只不过是个英雄气短儿女情长的普通男人,不过你的命你能做得了主吗?”
    “为何不能?”陆子璈捏紧了拳头一字字道。
    “陆家的支柱,慕容家未来的女婿,你敢说你这命是属于自己的吗?”冷无伤倏然双眸中精光四射,一字一顿,毫不留情地厉声喝道。
    陆子璈面色倏然大变,身子猛地一颤,冷无伤一下子点中了他的死|穴。
    他此生被禁锢不得自由,象永不会停止的机器将最终疲命而死,为的是什么,为的就是自己是陆家的支柱,陆家的荣辱使命重任肩负于他一人之身。他忍受常人无法忍受的痛楚挥泪斩断情丝不得与心爱的女孩成眷属,为的是什么,为的就是自己决不能撼动的另一重身份——慕容家的女婿!
    “嗯”,他痛楚难当地呻吟一声,骤然间低哑、恕5窬实匦α似鹄矗庑ι幢瓤藁沽钊诵募隆?br />
    冷无伤也不由得怔了怔,正待相问,就在此时,陆子璈猛然抬眼,受伤的眼睛恍如苍狼般恐怖,嘶声大叫道:“你不要我的命,那么你想要蓁儿的命吗?那么一条娇美如花的生命你忍心让她如流星般陨落吗?冷无伤,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其实你心里对蓁儿有满腔的占有欲和自私欲,你冷酷至斯,见死不救,无非是你知道蓁儿爱我,你妒忌的发狂,宁愿毁掉你得不到的东西,也不愿落入他人之手,这就是你一贯为人的准则。冷无伤,我从心底里鄙视你,你不是男人,你只是个无耻又肮脏的小人!”
    “嘿嘿……”,冷无伤不怒反笑,不置可否。他最大的可爱之处就是从不掩饰自己的情感与思维,“不错,我就是不想为他人做嫁衣裳?”
    “好,你承认了,想不到你竟然有勇气承认你的无耻!”陆子璈有些疲倦地喘息道,刚才那一番话用尽了他全身的愤怒。
    “是就是,非就是非,要就是要,不要就是不要!”冷无伤嘴角一扬冷僻地说出了他的处世哲学。
    “我下个月要成婚了!”须臾,陆子璈突然毫无预兆地幽幽地这样说了一句,声音里已不存在丝毫的情愫,心都碎裂了,自然就不知道痛了。
    “当真?”冷无伤的心猛地一下子如风帆般鼓胀起来,激流瞬间涌过全身。
    “我为何要骗你!”陆子璈低哑道。
    “你真的心甘情愿放弃她吗?”一个愿意为心爱的女人牺牲生命的男人怎会如此心甘情愿地轻言放弃这段情感。
    这句问话就如匕首般狠狠捅进了陆子璈的心,痛开始渗入每一根神经,每一根纤维,一股血腥气猛地上涌,他急忙捂住嘴,于是血就立即染红了他的手掌,但他却用可怕的冷静缓缓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淡然地吐出两个字:“是的!”
    冷无伤倏然露齿一笑,他的目的达到了,他就是要逼迫陆子璈亲口说出放弃的话,他才愿意答应这救人的条件。
    “好,我答应你,但你得发誓今生今世你永不再与她相见!”落井竟然还要下石,冷无伤眼中闪着精亮的光芒一字一顿道着,他知道这是将条件的最佳时机。
    “我答应你!”陆子璈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艰难地吐出了这句话后,猛然地咳起嗽来,咳得那么剧烈,仿佛要将五脏六腑都要从喉中咳出来。
    逮个正着
    柳飞絮一见让她又爱又恨的冷无伤果真出现在她面前,心内掩饰不住的狂喜溢于言表。
    但冷无伤却看也未看她,径直来到秦蓁儿的病榻,察看秦的毒伤。
    秦蓁儿面罩13偃唬┤缢馈@湮奚诵闹幸徽竽某橥矗厥锥粤尚趵渖鸨傅溃骸澳阄裁椿共痪人俊?br />
    见他一来就直奔秦蓁儿的塌前,连瞧也未瞧自己一眼,心内本就有气的柳飞絮亦冷冷道:“我为什么不救的原因难道陆子璈未跟你说吗?”
    冷无伤从鼻中嗤了一声,身子忽然一步步逼近柳飞絮,迫使她有些惊惶地下意识一步步后退,“我们的关系仅限于男女间最原始的关系,只要你今天救了秦蓁儿,我以后还会来找你的,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作我的妻子?”手轻轻的抚上了她的咽喉,冷无伤阴恻恻的声音自柳飞絮的头顶一声一声的戳进了她的心里。
    柳飞絮的冷汗开始渗出,但她猛一咬牙,拼尽全身力气,豁然抬头嘶声叫道:“因为我爱你,我想名正言顺地跟你在一起!”
    冷无伤轻蔑一笑道:“可我不爱你,你嫁给我你会后悔的!”
    “我知道你不爱我,你爱的是这个小贱人,要不然你也不会来此。但我不管你怎样想,我就是要嫁给你,这是我毕生的夙愿!”柳飞絮豁了出去,毫不顾忌地表达了她热烈的情感。
    冷无伤点点头,拍了拍她的脸,露齿一笑道:“你的脾气倒合我胃口,好,我娶你!”
    听到冷无伤答应了,柳飞絮瞬间泪浪猛冲向眼眶,浑身战栗竟不知此时该是喜还是悲。
    “你还不医治她?”冷无伤睥睨了她一眼道。
    “还不行!”柳飞絮冷脸道。
    三个男人齐齐一怔,“为什么?”冷无伤眼底已有了怒火,这女人不是在耍人玩吗?
    “我要你今晚就与我成亲,我方可救她!”柳飞絮直视着冷无伤斩钉截铁道。
    冷无伤不怒反笑道:“我既已答应不会在乎时间的早晚,好,今晚就今晚!”
    柳飞絮立即吩咐丫环将早已准备好的吉礼之物取来,然后回首对站在一边看好戏的叶一舟道:“叶一舟,我要你主婚!”
    “我?”叶一舟哭笑不得。
    “你不原意?”
    “愿意,愿意!”叶一舟自然只好愿意,不过出娘胎还是第一次主持人家婚礼,而且还是这样一桩交易的婚礼,实在尴尬之极。
    当丫环把吉服捧到冷无伤面前,冷无伤惊讶于柳飞絮的准备周到,但也没再言语,伸手抓起衣服套在了身上。
    看着这一对实在不想新人的滑稽男女,叶一舟极力忍住笑,清了清嗓子,正了正神,开始有板有眼地主持婚礼了。
    “吉辰已到,新人行交拜之礼!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送入洞房!”
    拜了天地,行了吉礼,冷无伤于是道:“我的任务完成了,柳飞絮,你该兑现你的诺言了!”
    “那好,你先把我的盖头揭了,这最后一步礼节你总得做吧!”柳飞絮道。
    冷无伤无奈,上前也毫无新郎官揭盖头的心情,一把扯下了柳飞絮的盖头。
    就在此时,一股异香扑鼻而来,冷无伤待要躲闪时已是来不及了,咕咚一声立即栽倒在地。
    这一变故,立即使陆叶二人大为吃惊,叶一舟禁不住大声道:“你这是做什么?”
    柳飞絮吩咐小丫头将冷无伤弄进内房,然后冷冷地对二人道:“这是我的新婚之夜,我只是想让我的丈夫老老实实地呆在新房等我而已!”
    “那你……”
    “你放心,这小贱人的毒伤我会治的,小红,拿我的药箱来!”
    柳飞絮不愧为神医之后,她很快便配齐了药,由丫环煎了喂秦蓁儿吃下后的一盏茶的功夫,秦蓁儿便呕吐不止,呕得都是一滩滩黑血。等呕完了,面上的黑气便全部退却,脸色也红润了不少,气息也均匀了。
    柳飞絮又封了两副药,扔给陆子璈道:“一副给你的,一副给她巩固的,每天一包,服用三日,便可愈全。好了,我的任务也完成了,你们可以走了,别搅了我的洞房花烛夜!”
    深更半夜居然下逐客令,叶一舟不禁怒道:“深更半夜我们能到哪去,你这女人怎么如此恶毒!”
    柳飞絮冷哼一声厉声道:“你们走是不走,不走,我可就不客气了!”
    叶一舟气极待要骂,陆子璈已一声不吭地抱起秦蓁儿走了出去。叶一舟见此只好跟了出去,“砰”一声就听见身后的门狠狠关上了。
    “这个贼婆娘!我们去哪,难不成要夜宿山谷吗?”叶一舟点着脑袋有点大伤脑筋道。
    陆子璈没说话,而是在山谷中寻了一块平坦的干净的大岩石,轻轻将秦蓁儿放下,然后动手拾了点柴禾,在她不远处点起了一堆火。
    看陆子璈快速利落地干好一切,叶一舟便知他是餐风露宿的惯者。他也不客气,便在火堆旁坐了下来,然后掏出一瓶酒来,向陆子璈递来,道:“喝酒吗?”
    陆子璈摆摆手道:“对不起,我不喝酒的!”
    呃,一个男人不喝酒,叶一舟实感意外,陆子璈知他疑惑,再一步解释道:“我曾经喝酒醉了误了件大事,从那以后我就再不喝酒了!”
    见他不喝,叶一舟也不好强求,自顾自喝起来。
    陆子璈却默默地如雕塑般贪婪地盯着昏迷中的秦蓁儿。
    火苗在她的脸上欢快地跳跃舞动,使得这娇美的容颜焕发出生动之极的流光溢彩来。
    从明天开始,这张绝世的容颜将只能在他的梦中出现了,他将按照已被安排好的人生之路一步步机械地走下去,他的一切一切的人生轨迹将再不可能与她的人生轨迹相交了。他未曾拥有过她,现在却将要永远地失去她了。
    心痛得已难以呼吸,全身轻颤如风中残叶,泪浪一波又一波地涌上来,窒息般的咳嗽骤然又起,他霍然起身,大踏步而去。
    “陆兄,你干什么去!”身后叶一舟不明所以地问道。
    “我,我散散步!”他咬着牙拼命地忍住自己即将失控的情绪,尽量装作很平静地回答道。
    叶一舟自然不知道他此时的心境,不以为然地继续喝他的酒。
    于是土地间除了虫鸣与风吹树叶沙沙声便一片寂静。
    “嗯”,突然岩石上地秦蓁儿毫无征兆地呻吟了一声,叶一舟大喜,以为他要醒了,急忙跑上前来。
    火光下,秦蓁儿双颊酡红,睫毛长铺,小巧的鼻翼随着均匀地呼吸有规律地一扇一扇,小嘴儿撅着,时不时嚅动着,像婴儿般吮吸着,可爱至极,可人至心。
    “这丫头睡相还挺可爱的!”叶一舟喃喃自语着,不禁有些心猿意马起来,禁不住伸出手指,用指肚轻轻滑过她如凝如脂般的皮肤,于是那种柔滑香腻麻酥的感觉瞬间通过指肚传送如蛇般蜿蜒流输到他的心里,使他整个身子愉悦而快感地战栗一下。
    “你喜欢她吗?”就在此时,身后有一个波澜不惊的声音低沉地响起,声音很低很淡甚至很柔弱,但听在叶一舟的耳朵里却犹如惊雷一般,一瞬间脸红入脖根,尴尬羞赧之色前所未有。
    趁人之危,调戏轻薄于人,而且对方虽名花未有主,但长眼睛地都知道这是谁的奶酪,你竟敢碰他,这简直是在找抽。
    真诚托付
    “告诉我,你喜欢蓁儿吗?”陆子璈清凉的声音再次响起,语气中竟毫无半点责备与怒意。
    这种情况越是尴尬躲避越是嫌疑大,既然人家已经看见了不如光明磊落一点。于是叶一舟一扫尴尬之态,正一正容,很是认真地道:“陆兄想必已经瞧见,若我再说不喜欢秦丫头,那真是自欺欺人。不错,我喜欢她!”
    “你是个真男人!”陆子璈淡淡地道,眼中迷雾甚重看不清里面的半点情愫来。
    他竟不生气,这是任何男人都忍受不了的事情,叶一舟怔住了。
    就在此时,陆子璈突然一撩衣襟竟对着他单膝跪地抱拳。
    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叶一舟面色大变,惶惶道:“陆兄,你,你这是做什么,快些起来!”
    “叶兄,我有事相求,请你千万答应!”陆子璈诚挚地道。
    “陆兄有事尽管吩咐,何须如此呀!”说着,叶一舟要搀他起来,但陆子璈手一挡,很是坚决得拒绝,道:“叶兄听完我的请求答应了我,我自然会起!”
    “那你快说!”
    “我想将蓁儿托付于你!”此言一出,叶一舟呆立当场,竟有些期期艾艾地道:“陆兄,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陆子璈面色惨然,凄楚地道:“叶兄,承你所见,我与蓁儿乃是一段孽缘,根本无姻缘之份,具体原因,叶兄也知道,毋庸我多说了吧!”
    叶一舟叹了口气,默然无语。
    “蓁儿秉性单纯一如天山冰凌之花,却又侠骨热肠,根本不知江湖凶险。冷无伤对她窥视已久,誓要占有,而我,我为救她又答应了冷无伤的永不见她的条件,所以,所以我已无资格无身份无能力保护她了……”说到此间,陆子璈骨鲠在喉在也吐不出半个字来。
    “我明白了,你是让我担当起保护秦丫头的职责是吗?”叶一舟急忙替他讲了下去。
    陆子璈点点头,努力平静了一下心绪,接着道:“我不想她受到半点伤害,我想她一辈子永远幸福。我不是瞎子,我看得出来你是真心喜欢蓁儿,也一定会如呵护绝世之珠般呵护于她,我与她缘分已尽,再无半点奢望,所以,所以请你不要顾忌我,请你,请你……”
    叶一舟的泪流了下来,急忙摆摆手,示意陆子璈不要再说下去了,他完全明白他的心迹了。
    这是一个何等伟大,何等胸怀宽阔的男人,叶一舟肃然起敬地同时,莫名的悲哀紧紧缠住了他的心头,哀上苍之不公,哀命运之不公,为何这样一对相爱至斯的男女不得成眷属,最终空留百年余恨呢?
    深深地吸了口气,又吐了出来,叶一舟搀起了陆子璈,满腔热血,满腔诚挚地道:“多谢陆兄如此信任于我。请你记住我叶一舟的这句话,从此以后,秦丫头的一切由我来保护,哪怕我付出生命我不会让她受半点委屈受半点伤害,她的幸福就是我叶一舟毕生追求的目标!”
    陆子璈热泪亦下,紧紧握住叶一舟的双手,满腔感动地道:“谢谢叶兄,我真没看错人,我从此以后就可放心了,只是你以后要格外小心冷无伤,他已成功地将我这个对他来说是最大的情敌给拔去,在毫无顾忌下他一定会加快占有蓁儿的步伐的!”
    “嗯,我会格外小心的!”叶一舟点头道。
    “我要走了!”陆子璈忽然幽幽地道。
    “现在?”叶一舟吃惊道。
    “嗯!”陆子璈点头。
    “你不等秦丫头醒过来了吗?”
    陆子璈的视线最后一次投向迷睡着的秦蓁儿,见她依然睡得香甜可人,完全不知这即将的生离死别,泪浪猛地冲上眼眶,他含泪地笑了笑,轻轻地咳嗽下,低声道:“不了,等她醒过来我怕我没这个勇气迈开离别的脚步了,再见!”他说完再见,身子猛地一个决然转身,踩着夜色大踏步而去,直至消失也未回首一次。
    看着他落寞而纤柔的背影离去,叶一舟的心情异常沉重。身非自有,有情不能相爱,即使做一辈子被人当作神话般捧得英雄又有何益!
    他叹息着转身,霍然吃惊地发现,有一连串的泪珠正沿着秦蓁儿的眼角一颗一颗的滑落下来,在火光的投射下晶莹剔透得拨动人内心最深处的怜惜来。
    “丫头,丫头!”叶一舟俯身轻轻唤她,却半点回音。她竟在睡梦中哭泣,难道,这梦中也出现了生离死别的一幕吗?
    “我要回家!”这是秦蓁儿在客栈里醒过来的说得第一句话,她不问陆子璈的去向,不问自己是怎么治好毒伤,单单就说了这么一句。
    叶一舟柔声道:“等你的毒伤痊愈了,我送你回家好吗?”
    秦蓁儿冷冷道:“我要马上回家!”
    “不行,毒伤愈全了再回!”
    “我不要你管,你是我什么人?”秦蓁儿狠声道。
    叶一舟一怔道:“丫头,你这是什么话?我是你大哥,我又责任照顾你啊!”
    “我不是小孩子,我不要人照顾,你走开!”秦蓁儿很蛮横地一推叶一舟,起床下地就走,但由于元气未恢复,身子虚脱,脚下疲软,踉踉跄跄没走几步,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叶一舟急忙来扶,秦蓁儿又凶狠地推开他,又朝外去。
    叶一舟纳闷至极,不明白这丫头为何这么大脾气,见她快出门了,急忙又拉了她回来。
    “你放开我,放开我!”秦蓁儿喘息着拼命挣扎,叶一舟见她不听话,索性将她拦腰抱了起来。
    秦蓁儿见挣脱不了,发起狠来,就着叶一舟的肩头猛然就是一口,这一口入肉三分,疼得叶一舟差点闷哼一声,嘴角一阵抽搐,但他却以惊人的毅力忍抗着疼痛却丝毫不松手。
    等到他将秦蓁儿抱到床上,秦才喘息着终于送开了嘴,嘴唇上一片殷红,血已被咬出来了。
    叶一舟却理都未理,拉过薄衾为她盖上。
    秦蓁儿这回倒是未挣扎,只是瞪着一双大眼睛死盯着叶一舟,一声一顿道:“为什么让我咬,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这是我应该做的!”叶一舟柔声道。
    “你是我什么人,为什么说是应该的!”秦冷冷道。
    这丫头今天怎么了,是不是毒伤了脑子了,摸了摸她的额头也没发烧的迹象,叶一舟哄道:“好丫头,别闹了,乖乖睡觉好吗,我去看看药煎药没有?”
    秦蓁儿一声冷笑,道:“你不回答,让我来替你回答,你是受了陆子璈之托才如此有责任有义务的照顾我!”
    叶一舟猝然心惊,道:“原来,原来昨晚你早就醒了,你都听见了!”怪不得会流泪,原来如此。
    “是,我听到了,我都听到了,听到了你们两个自以为当世最伟大男人的对话!别以为我会感激涕零你们,告诉你,我恨你们,恨你们……,我不是商品,我不是木偶玩具,可以说转让就转让吗,我有思想有感受,我是活生生的一个人,可你们谁顾忌这些了,谁?呜……,我恨你们,我恨你们……”猛然间,秦蓁儿如疯了般疯狂地冲叶一舟叫喊着,哭泣着,整个战栗地如风中残叶。
    叶一舟终于明白她发脾气的原因了,深深叹了口气,心莫名地抽搐,轻轻坐下来,轻轻将秦蓁儿的小脑袋搂在怀里,“哇”地一声,秦蓁儿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猛然哭将出来。
    初次约会
    “哭出来就好了,哭出来就好了!”叶一舟吻着她的发丝,柔声着喃喃呓语着。
    就在此时,秦蓁儿突地推开他,厉声大叫道:“你别碰我,你给我走,走得越远越好,你以为你是什么好东西吗,你还有一个未婚妻子,却还无廉耻地招惹我,你根本没资格来承担照顾我的责任!我恨你,我讨厌你,我决不会与你在一起的,决不会!”
    如一把匕首猛然刺进心脏,叶一舟面色立如死灰,原来那晚苏梦怡什么都跟她讲了。
    “蓁儿,你听我说!”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可是却不知从何说起。
    但还未开口,秦蓁儿已嘶声大叫道:“我不要听你的任何解释,你的解释对我毫无意义,听着,你现在马上给我出去,我再也不要看到你,因为你让我恶心,出去,快出去!”秦蓁儿指着门口,整个人陷入疯狂的状态,也不知自己在说什么,只是想让眼前这个男人离开她的视线,让她一个人清静地呆着。
    “你真的这么讨厌我,真要让我走吗?”叶一舟痛楚之色溢于脸孔,嘎声问道。
    “是,是,是!”秦蓁儿疯狂地一连说了三个是。
    叶一舟身子陡然晃了晃,面色立即惨白如纸,吸了口气,艰难地痛声道:“丫头,你,你真没良心,枉我对你这么好!好,不用你赶,我走便是!”
    说完,蓦地转身时,有一滴泪骤然滑过脸颊,然后掉落衣襟之上,瞬间洒入尘土之中。
    出了门的叶一舟一路没停脚步,带着伤痛与愤然,很快踏出了客栈的门,但当他踏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时,明晃晃的太阳光立即刺得他头晕目眩。于是他下意识地扶住了墙壁,闭上了双眼。
    “哟,客官,您原来在这啊,我正找您呢,你要我煎的药已煎好了,你看是不是把它端给您呢!”蓦地有个声音在他身后传了过来。
    他一回头,就见客栈的小二站在他的身后,一脸的笑容。
    “小二哥,你说什么?”他刚才心里迷乱,也未听见小二在说什么。
    “药煎好了,你看我是否给您送去!”小二重复了一遍。
    药?叶一舟立即回神过来,秦丫头的毒还没彻底消除,还得吃药巩固呢,快些回去告诉她。但她那么讨厌自己,自己怎还有能回去,但转念又一想,秦丫头身体要紧,我即使受了点委屈又当如何。打定主意,让小二将药端给他,他则端着药重又推开了秦的房门。
    见屋里边静静悄悄,床上空空荡荡,哪还有秦的踪影!叶一舟这一惊非同小可,慌乱间见洞开的窗户台上有两个浅浅的脚印,立即明白这丫头已经偷跑而走了。原来她如此伤我的心骂走我是想自己逃走啊,叶一舟吃惊懊恼之余,心里却有一丝愉悦,秦丫头不是真的讨厌自己!
    想起来她要回家之说,急急忙忙雇了辆车朝着秦蓁儿家的大致的方向追去。
    但事实是秦蓁儿雇了辆马车朝他相反的方向——陆家驶去,两人南辕北辙,越离越远。
    她要去找陆子璈!
    这个她那么全身心爱着男人此时在她心里却全是恨。恨他的懦弱,恨他的认命,恨他的无情,更恨他不管自己的感受竟将自己如商品般转让给别人。
    他有什么权利如此做,从未向他表白,从未给过他爱的承诺,带着不愿伤害自己的幌子,却一次次将自己伤得更深。
    陆子璈,你为什么要如此懦弱,连最后的诀别也要在我昏迷中进行,你要是真男人,你就该勇敢地告诉我,你爱我,尽管我们不能在一起,你心中依然只有我。只要有你这句话,我不会再痛苦,不会再迷茫,不会再怨恨,好好守着你的这份情感,让它成为我寂寞孤廖一生的慰藉!可是,你这也不满足我,陆子璈,你对不起我,你对不起我!
    马车行驶一路,秦蓁儿泪洒一路,但与陆子璈见面当面问个清楚作最后的决断的念头却更加坚定。
    到达陆家时,天已经是傍晚时分。望着那高墙大院,秦蓁儿却犹豫了,躲在一棵大树背后,望着那黑漆漆地大门仿佛如吞噬人的野兽,找陆子璈的勇气开始慢慢地一点点的消逝。
    她恐慌起来,她知道这样下去不行,天黑了也见不了陆子璈。她急中生智,买了纸笔,写了封简短相约的信,花了点钱让路人送去。看着书信由家人拿着进去,秦蓁儿这才舒了口气。(作者按:陆子璈那晚生死相托,秦蓁儿醒来知道却也是在叶一舟搀扶起陆子璈那会开始,所以并不知道陆子璈为救她答应了冷无伤与她永不相见的条件,否则不会用写信这种发式约陆子璈出来的。)
    月上东山,烟笼苏河,流水潺潺,虫鸣唧唧。
    秦蓁儿坐在苏州河边的一棵柳树下,手托香腮,望着水中皎洁的月儿,听着热闹的虫蛙之声,心头却是万潮涌动。
    丢一颗石子在河里,看着散乱星光的水波一圈一圈的荡漾开去,竟有些痴呆地笑了起来。原本带着兴师问罪的气势来,却不料这气势早已随着时间消磨殆尽,取而代之的是约会情郎,等待情郎的那种紧张与喜悦,甜蜜与焦躁的心情。
    这是她第一次的约会呢!
    “陆大哥,快些出现吧,我有好多话要跟你说呢,我多想亲口听你说爱我,哪怕为这一句话我孤守一辈子也甘之如饴呢!”秦蓁儿双手合十,默默地祷念着,甜蜜而热切地盼着。一有什么风吹草动都忍不住惊喜地朝身后看看,是不是陆大哥来了,但每次都是失望而回。
    “沙,沙,沙……”,一阵脚步声轻缓而又有节奏。秦蓁儿怕自己听错了,不敢马上回头,又侧耳仔细听,“沙,沙,沙……”,脚步声越来越近,终于在她身后不远处停了下来。
    秦蓁儿心潮澎湃,似乎都可以闻到陆子璈忧郁如兰的气息,看到柔情似水的眼睛,于是满腔羞涩与喜悦地霍然转身呼唤一声“陆大……”,“哥”字未出口,她仿佛被鬼一下子扼住了喉咙,脸瞬间失去了血色。
    月光下,一人岸岸然然地挺立在一棵柳树下,双眸幽幽然,泛着狼一样的光芒,仿佛午夜醒来对上的鬼魅之眼,说不出的妖异与诡谲。
    冷无伤!情郎未等来等来的却是一个恶魔。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秦蓁儿差点窒息,身子不由自主地战栗个不停。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好浪漫旖旎的约会!”冷无伤油然的话语中带着半分嘲弄,半分揶揄,半分醋味,半分妒忌,一字字敲破秦蓁儿的耳膜。
    “你,你为何在此?”如果说,秦蓁儿在杭州时对冷无伤尚有情感上的改观,但太湖一战她对冷无伤已怕若鬼魅,恨若不共戴天的仇敌,所以一开口就是很冷很冷的声音,但由于恐惧又使得她的声音有着丝咝颤音,飘浮地有点像空气中尘埃。
    “我来与你约会呀!”那个冷冷的声音戏谑道,天知道,他是如何将轻薄之意与冷若冰霜的声音结合起来的。
    “你住口,我没有约你,我约的是……”
    冷无伤打断她的话傲然道:“我知道你约的是陆子璈,但他不会来了,这世间能要得起你的只有我冷无伤了!”
    这恶魔居然知道自己今晚的约会,难道他一直就在跟踪自己?秦蓁儿咬了咬嘴唇,立即感受到有一种危险的气息蔓延在她的四周。她下意识地向后退了几步,同时恐惧地朝四下里看了看。
    冷无伤眯起眼看透了秦蓁儿内心的胆怯,嘴角上扬,双眸中冷冷的情愫瞬间变成征服后的得意地笑意。
    又入魔手
    “他会来的!”秦蓁儿为自己壮着胆子,咬牙大声反驳道。
    “天真地小丫头,你恐怕现在还在美梦里头吧,让我来点醒你。陆子璈为救你已向我承诺永不再见你了!”冷无伤冷笑着残忍地向她公布这个对秦蓁儿来说是致命一击的消息。
    “你,你撒谎!”秦蓁儿全身战栗,哆哆嗦嗦地苍白无力地道了一句。她不相信陆子璈会如此做,她知道冷无伤对她的窥视之意,如果陆子璈真这么承诺,冷无伤便会失去顾忌,完全张开伸向她的魔爪,陆子璈不会不知道这一点。
    “嘿嘿”,冷无伤冷笑一声,睥睨了她一眼,继续道:“你中的毒当今世上唯有柳飞絮可解,但她向陆子璈提出一个条件,便是要我娶她。陆子璈无法只得来求我,于是……”
    “于是你就趁机要挟他许下重誓永不再见我,你才答应帮这个忙是吗?”秦蓁儿一字一顿截口道,双眸尽赤,全身在熊熊怒火中焚炙,握紧的双拳指节都因太用力而变得惨白。
    “原来你比我想象中的要聪明的多!”冷无伤笑笑道,现在这个时候他还无耻地笑得出来。
    “但你却比我想象中还要卑鄙无耻!”秦蓁儿牙咬地吱吱响,从齿缝中挤出这句来。
    冷无伤不以为忤,欺身上前用中指托起秦的下颌,双眉斜挑,戏谑而轻薄至极地道:“这世上唯有卑鄙无耻者才能得到的更多,再说,情场如战场,只有最终的胜利者才能品尝你这颗甜美的果子!,被人骂一句卑鄙无耻又何足道!”
    “冷无伤,你确实是比我想象中还要卑鄙无耻!”冷不丁的,一个男人的声音渐行渐近而至。
    两人齐齐回头,就见一个身着宽袍的少年正迈着轻缓的步子气定神闲而来,竟是温文尔雅的陆三公子陆子仪。
    陆子璈未来竟来了陆三公子陆子仪,两人齐都一怔,秦蓁儿更是失望至极,泪便留不住了,潸然而下。
    冷无伤打了个哈哈,道:“怎么,陆三公子是替你二哥约会来了?”
    陆子仪轻轻一笑,然后盯着冷无伤一字一顿道:“你的话说错了,这本就是我约了秦姑娘来的,怎么说个替字!”言毕,含笑着又对秦蓁儿而柔声道:“秦姑娘,真对不起,有事耽搁了,让你久等了!”
    秦蓁儿急忙收泪,也转变得很快,道:“没关系,我也没等多长时间!”
    “那咱们走吧,我说好,请你去醉仙楼喝酒的!”陆子仪微笑着彬彬有礼地道。
    秦蓁儿欣然点头,两人准备离去。
    公然想将人带走,无视他的存在,这是冷无伤绝不能容忍的。
    火从心底里直冒上来,冷无伤的脸色开始铁青,隐露杀气,盯着二人背影厉声喝道:“站住!”
    “怎么冷兄生气了?这就是冷兄的不对了,俗话说君子有成|人之美,你看今晚月明气清真是难得的良辰美景,携佳人仙楼醉酒乃人生一大乐事,冷兄不会做这焚琴煮鹤之事吧?”
    陆子仪微笑着朗朗而言,好一副伶牙俐齿。
    本已在秦蓁儿面前占了上锋,可以用气势征服于她,安安心心地独享这美味,却不料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要夺走她的美味,这无疑是虎口拔牙,冷无伤岂能罢休!
    眯起双眼骤然间杀机四射,酷厉的脸上,袖中一抖,冷月刀已到手中,一字一顿,字字如刃,咻咻而道:“怎么,陆三公子也想与冷某分一杯残羹吗?那先请问问我这位兄弟答不答应!”
    冷无伤连陆子璈都不怕,尚怕你这陆家三小子。
    陆子仪毫不畏惧地迎上冷无伤杀人的戾气的目光,微微一笑道:“冷兄,此言又差矣,秦姑娘又不是你的女人,她是一朵自由绽开的鲜花,名花无主,人人便可追逑,你……”
    “住口!”冷无伤断然打断他的话,咬着牙厉声吼道:“她只能属于我,任何人若敢觊觎她的,唯有死!”
    死字一出口,冷无伤的身形陡动,只见刀影憧憧,刀光霍霍,如排山倒海般向陆子仪直攻而来。他竟连招呼都不打,便自出( 名剑美人殇  ./196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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