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剑美人殇》第 16 部分阅读

    为了这个女人我们迟早也会有一战的!”冷无伤冷冷道。
    “哼,就算是这样我又凭什么要与你合作,你可也是我的大仇人呢!”卓三娘冷哼道。
    “人没有永远的朋友和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这一点,卓三娘想必比我更有体会吧!”冷无伤眯起眼睥睨着她冷声道。
    卓三娘一怔,正待回言,突然轰然一声,盘身而栖地船桅已受不住烈火的焚烧,终于倒了下去,与此同时火势席卷了整个前舱,再无立锥之地了。
    倒塌的船桅正好倒向陆子璈坐来的小船,于是卓三娘借势猛然如燕子般斜飞出去,准备落脚在那小船。同时口中大叫一声道:“好,冷无伤,我答应你!”
    陆子璈见她夹着秦蓁儿跃向小船,想也未想身子猛如白鹤般一飞冲天而起,凌空翻了一个筋斗,借势猛扑向卓三娘。
    但是突听得身后一声厉啸,一记刀风如开天辟地之势骤然袭来,不问可知定是冷无伤。
    急中生智,啪地一脚猛踩在刚倒出画舫的船桅上,船桅立即翘起,夹着火苗呼呼地猛然击向冷无伤。
    “叭”一声,船桅被凌厉的刀风立即一削为二,断木与星火猛飞散开去,落了满天。
    而陆子璈身形骤动,腾空的身子快如闪电地踩上了一块块飞散出去的断木,如履阶梯般向小船急急而来。
    身子刚落定在船的卓三娘一见大吃一惊,急忙仍下秦,身形骤转,十几道寒光猛地电射出去,直取陆子璈当胸。
    秦蓁儿看得真切,心神俱颤,忽见一道剑气骤如白虹,冲天而起,倏忽化为白龙纵横胸际,只听丁丁数十声,暗器全然落地。
    卓三娘见一击不中,身子骤然暴起,双手齐发,电光火石间又连连发出几十道暗器。
    陆子璈冷笑一声,突然凌空飞起半空中长袖一洒,倏忽一卷,霎时间竟将几十道暗器全收于袖中。
    好一招万流归宗的暗器接法,若非内力浑厚之人怎靠着薄薄衣袖就卷得住这去势急如流矢的暗器。
    看得卓三娘心惊不已时,突然陆子璈袖子朝她猛地一抖,于是数十道寒光竟无声无息地反射而来,力道与去势高出卓三娘刚所发的好几倍。
    “啊!”,卓三娘吓出一身冷汗,想后退闪避,但速度太快太急来不及闪避,正待绝望受死,猛地一阵刀光骤然亮起,划破了她的双眸,只听叮叮暗器一枚枚飞射出去之后有一条人影当头遮下,冷无伤来了。
    卓三娘还未嘘口气,就见十几道寒光又是一闪,第二波暗器又如影而至,原来陆子璈竟将袖中暗器分成两批来袭。
    “雕虫小技!”冷无伤冷哼一声,身子一挫,冷月刀倏然如一道电光飞射出去,半空中却如圆弧般回旋螺转,叮叮地清脆声夹杂着流萤般的火星,如白炽焰火喷洒出星星烟花,煞为好看。
    烟花“喷”完,冷月刀骤然如飞虹般回归冷无伤手中,原来他这柄兵器竟然是以流星锤为蓝本制作成的流星刀,即可作短兵用,又可派作长兵的用途。
    而此时的陆子璈借发出第二道暗器对方接招的空际身子已然落到了船头,不假思索抓起秦的胳膊就要走,斜刺里就听娇喝一声,卓三娘身形随之扑来,左掌扣拳,右掌斜出,左拳右掌,一正一辅,疾如厉风般攻出七招,招招不离陆子璈的要害,她是拼了命了今天不是陆子璈死就是她亡。
    身中剧毒
    而与此同时一道漂亮的银弧划过天际,冷无伤回归的冷月刀再次悄无声息地出手。两大高手同时夹攻,陆子璈不得不放弃抓着的秦蓁儿,身子急急快如闪电地斜飞出去,冷无伤脸上一片酷厉之色,冷哼一声,正待冲天而起乘胜再发刀时,忽觉裤腿上一紧,似被某物咬住了,下意识地低头,就对上了一双满是乞求之色的泪眸,秦蓁儿竟用嘴咬住他的裤腿来阻止他。
    秦蓁儿越是如此神色动作,越激起冷无伤心头的妒火,面色冷如寒冰,用力一扯腿,斯拉一声,裤腿竟被秦牙齿扯下了一大块来,这瞬间停顿的时间足够陆子璈获得喘息反攻的时机,一声龙吟不绝的清啸,陆子璈宛如天边纵横的蛟龙,刺出了气如千钧,万敌难当的成名之招,天外飞剑。
    冷无伤一惊,毫无准备间正待仓惶拼死迎上这剑时,猛听得一声恶毒的笑,卓三娘竟一把抓起毫无反抗的秦蓁儿骤然扔向这天地为之色变的一剑,大喝一声:“出招”,同时身子飞天冲起左右开弓,暗器如蝗,分袭二人。
    这个女人如此狠毒连冷无伤都怔了怔,但不得不承认这是绝好击杀陆子璈的机会。当下,不容细想,亦飞鹤而起,双腿叉开,双手握刀,自上而下,开天辟地之势,狠狠辟出一刀。
    突如其来之变,陆子璈大吃一惊,但他临敌经验之多,已练就越危险时越冷静之态。
    急如流矢的剑尖在秦蓁儿胸膛不到一寸之际,骤然剑尖贴她的右肋斜刺出去,同时左手顺势将她拦腰抱住,身形一转,竟如快如急转的陀螺旋风般升天而起,与此同时,刺出的剑身猛然借势如千钧之力向湖面奋力划去,立时凌厉的剑气激起道道冲天而起的水柱,形成了一道天然的水屏障,竟将如蝗的暗器挡在了外面。
    但呼吸未得喘之际,冷无伤开天辟地的一刀已至,啪地一声轰响,湖面顿时激起万道水障,水花蒙眼间就听陆子璈闷哼一声,抱着秦蓁儿的身子如折翅的大鹏般骤然扑入湖面。
    扑通一声水花四溅,湖面上顿时散开一种赤红之色,显然陆子璈已是受伤。
    就在此时,有一小船快如闪电而来,小船主人飞快地投下竹篙,急喝道:“抓住竹篙,我拉你们上来!”
    沉浮于水中的陆子璈大喜,奋力抓住了竹篙,猛一提气,便跃上了小船。
    认得是与秦蓁儿在一起的少年,正想道谢,足下突然一软,整个人一下子跪跌下来,肩膀处血濡衣衫。
    “你受伤了?”叶一舟惊道。
    “嗯,被冷无伤的激起的水柱所伤,不过不防事的,我们快走!”陆子璈催促道。
    “好!”叶一舟答应一声急忙挥篙撑船。
    “哪里走!”猛听地一声巨喝,二人齐回头,就见冷无伤像一只从天上看见湖中有鱼的巨鹰般猛地向小船扑来。
    陆子璈猛地站起,横剑当胸,待要迎敌时,叶一舟突然一来他道:“放心,看我的!”话音一落,手中竟多了一枚黑色弹丸,一个身形抖转,弹丸如流矢般急击而去,同时口中大笑道:“小心霹雳弹!”
    霹雳弹威力威震江湖,杀伤力极强,任你是绝世高手都绝不敢不躲,冷无伤闻听此言,果见黑弹来袭,大吃一惊,身子猛然直线下坠,扑通掉入湖中时,霹雳弹同时在半空中轰然炸开,顿时火星四射,威力惊人。
    等冷无伤心有余悸露出水面时,小船早已去的只剩一个小点了,不禁懊恼至极,猛然怒吼一声,一掌击向水面,顿时拍起了无数巨浪。
    陆子璈忍着伤痛拍开秦蓁儿的|穴道,将她扶起在怀,待要柔声问她有没有事时,却发现秦蓁儿面罩黑气,气息微弱,已然昏死。
    陆子璈面色大变,立即明白这是中毒迹象,定是刚才卓三娘发的暗器未避干净,有其中一枚击入了秦的身体里。急忙顾不得男女之嫌,四处寻找伤处,终于在脚踝处找到了伤口。
    脚踝已肿得如馒头一般,黑亮亮闪着诡异的光泽,伤口处还流着细细的黑血。
    “毒,这针有毒!”叶一舟大惊着颤声叫出声来,同时一转身猛然撑篙掉转船头。
    “你作什么?”陆子璈急忙问道。
    “我,我要去问那个疯女人要解药!”叶一舟咬着牙叫道。
    “这是黑心莲之毒,无药可解!”陆子璈面色灰败如死,缓缓地一字一顿道。
    “你,你说什么?”叶一舟猛扑过来,一把攫住了陆子璈的衣襟,嘎声道。
    “牧炼局铮卸救蘸笕砝@枚溃抟┛山猓 甭阶迎h再次一字一顿道。
    嗤的一声,叶一舟冷汗淋漓,跌坐于地。
    “你有酒吗?”陆子璈突然不着边际地问了一句话。
    “什么?”叶一舟茫然抬头,见他一脸的凝重之色却透露出丝丝地坚毅。
    “你要酒做什么?”
    “疗毒!”
    “你会疗毒?”叶一舟大喜,急忙从身边乾坤袋中取出一个银色扁瓶,递给陆子璈。
    “小刀有吗?”
    “有,有!”叶一舟忙不迭地找出给他。
    陆子璈拿起小刀,毫不迟疑地在秦的伤口处交叉划了一个十字,立时,黑血开始渗出。撕下半幅衣襟,蘸着酒为她清洗伤口。待黑肿稍稍退却时,一掌带着无穷的内力缓缓地贴上了秦的脚踝,半盏茶的功夫,只听一声细微的金属坠地声,陆子璈似乎这才松了口气。
    然后仰头喝了口酒,忽然俯身将嘴凑上秦蓁儿的伤口,毫不犹豫地吮吸起来。
    叶一舟骤然心惊,待要拉住他时,陆子璈已将一口毒血吸出吐在了湖中。
    “你,你竟是这样疗毒的,你不要命了吗?”叶一舟惊惶道,原以为他会疗毒,竟不料是采取这种自我牺牲的法子,可见这陆子璈对秦蓁儿的用情至深,无人企及。不禁叹了口气,一消从前对他的敌意与不屑,从心底里愧叹不如,大有让贤之意。
    陆子璈吸一口血吐掉,喝一口酒涑口,慢慢,慢慢地吸出的血中的黑色渐渐淡了,直到全部转为正常血色,方才罢了口。
    “我有解毒丸,虽然我知道解不了这毒,但好歹也有所帮助吧!”叶一舟急忙从袋中取出解毒丸来。陆子璈自己吃了一粒,又给秦腹下了一粒,然后再撕下一副衣襟,很细心地为秦蓁儿包扎起伤口,他包扎得很慢很温柔,仿佛是在精心制作一件工艺品,每绕一圈每打一个结都倾注了他浓浓的情意。
    “叶兄”,包扎完毕陆子璈回首忽然叫了一声叶一舟,道,“麻烦你快些撑船上岸,我想将蓁儿带去寒舍找我二叔医治!”
    “你二叔会治这毒?”叶一舟喜道。
    陆子璈摇摇头,轻声道:“这个我尚且不知,不过我二叔乃当世神医,应该有办法的!”
    叶一舟嘘了口气,希望还是有的,突见陆子璈面上隐隐已有黑气,不禁担心道:“陆兄,你已中毒了!但毒素尚轻,快些运功将它逼出!”
    陆子璈点点头,不再言语,简单包扎了自己的肩头,盘膝船头,开始运功逼毒。
    流萤之美
    盛夏之夜,是个安静而热闹的夜。
    但听得虫声唧唧,蛙声呱呱,船桨儿激水潺潺,欸乃之声不绝于耳。湖面上星光闪烁,如万斛灵珠浮动。流萤飞舞,惹草沾襟,如谪界的精灵,煞为好看。
    但陆叶二人却无心观赏,二人各怀心事,一时竟也无言。
    忽然,秦蓁儿呻吟了一声,眼皮动了几动。陆子璈急忙俯身轻唤道:“蓁儿,蓁儿!”
    秦蓁儿听到这柔情的呼唤,身子动了动,眼睛终于睁了开来,月光下,陆子璈清俊的容颜明朗而又迷幻,使秦蓁儿突感此情此景那么熟悉,一如她梦中的意境。
    她咬了咬嘴唇,咬醒了那迷离之感,轻轻地问道:“我这是怎么了?”
    “你中毒了!”陆子璈沉吟了些许,还是说了实话。
    “中毒?”
    “对不起,蓁儿,我没能全部挡掉卓三娘的暗器,你中了其中一枚,那上面有剧毒……”陆子璈内疚地道。
    “啊,你,你有没有受伤,你……”秦蓁儿这才想起之前的那惊天动地的一幕,急切着问道,同时身子不由自主地撑起来,于是她就发现了陆子璈肩头的伤,顿时泪湿眼眶,泣道:“啊,你受了伤,严不严重?对不起,我又害你受伤了,你……”
    陆子璈柔柔地一笑,双眸中水雾顿现,但嗓音依然柔柔地道:“傻姑娘,这怎是你的错,一点小伤对我陆子璈来说算得什么!”自己中了剧毒,尚不关心,却只关心别人受没受伤,蓁儿,你为何心地如此善良。
    “我们这是去哪?”秦蓁儿轻声问道。
    “去找我二叔请他为你疗毒!”
    “这毒是不是很严重?”秦蓁儿淡淡地问道。
    “不,不严重!”陆子璈忙道。
    “呵呵,傻大哥,你不会说谎就别骗人了,我知道肯定很严重,要不然怎么要劳动你二叔呢!”秦蓁儿淡然地笑着,语气一如平日风格,显得异常的安宁。
    陆子璈见着她毫无杂质地纯纯而宁静,淡淡如兰香的笑,心头猛地一阵悸动,眼中的雾气更浓,情不自禁地抓住秦的手,语声有些哽咽着道:“蓁儿,二叔是当世神医,他一定有办法救你的!”
    秦蓁儿再次轻轻笑了,笑靥如花,妩媚至极,直慑人魂魄。只听她低低地柔声道:“傻大哥,别难过,我是个任性刁蛮的野丫头,阎王爷他是不会看中我的!”
    陆子璈却半点未感到这笑话里的笑意,反而只觉心中被什么东西堵得满满的,心痛得艰于呼吸。
    “扶我坐起好吗?”秦蓁儿的眸子湿湿地看着陆子璈轻声道。
    “好!”陆子璈哑着声音道。
    秦蓁儿一坐起,便有了最佳位置欣赏这美丽的盛夏夜景。见流萤荧荧然然,飞舞翩跹,沾衣惹袖,煞为可爱,不禁喃喃而道:“好可爱的流萤呀!”
    “蓁儿,你等着,我替你抓些来!”陆子璈柔声说着,从外衣上撕下一幅衣衫,衣衫质地是纱棉,很是透明。从中扯出一根布条,将这块衣衫做成一个精巧的布囊,然后运用轻功如燕子般轻盈在小船上,湖面上捕捉流萤入囊。
    叶一舟见此暗中喟叹一声,想不到这陆子璈竟是如此性情中人,因为他知道太多关于他的传闻,杀人如麻,嗜血如命,十足一个双手沾满鲜血的刽子手,也从未有过什么风流韵事,谁知就是这样传闻的人也竟能为自己喜欢的女人做一些风花雪月的浪漫之事。
    他第一次仔仔细细地打量起陆子璈。见他此时完全没有了杀人时那撼人心魄的戾气,全身都泛散着认真为心爱之人做事的祥和和安宁。
    他真是一个矛盾结合体。纤质的身体里总是淡淡地流动着忧郁如兰的气息,清俊秀美的脸孔镶嵌着一双柔情如水的眼睛,一举一动中显现出他作为世家子弟良好的教养与气度,一如礼贤下士的谦谦君子。但他一旦进入杀人状态时却完全判若两人,身上散发着的可以摧毁一切的戾气,脸上浮现着的仿佛是来自地狱修罗阴冷的诡谲。
    也许这就是他给人以致命诱惑的原因吧,他的确是一个很特殊很有魅力的男人,说他能迷倒万千少女决不为过,自己确实自愧不如。
    偷眼见秦蓁儿也静静地看着飞腾跳跃为他捕捉流萤的陆子璈,一脸的恬静满足舒意之态,幸福地让人妒忌。
    他跟她在一起也有不短的时间,却从未见过她用如此安详宁静幸福的眼神看过他为她做事,他的心禁不住一阵痉挛般的痛,急忙低头奋力架橹来掩饰。
    当陆子璈将满袋的萤火虫交到秦蓁儿的手上时,秦的双眸瞬间亮了起来,脸色立即溢满了光彩。她高举着这纱囊,纱囊中的流萤一闪一闪,一耀一耀,仿佛是一块黄|色的发亮水晶。她欣喜地看着,露出孩子般纯真的笑,憨态可人至极。
    陆子璈静静地在她面前坐了下来,静静地看着秦蓁儿这孩子般纯纯的笑,心里空灵地像一片湛蓝无污的天空,瞬间抛却了沉重的家族使命,与嗜血的杀人生涯,心柔软地就像一团纯纯的白棉。
    但就在须臾间秦蓁儿却突然打开纱囊,将亮闪闪的流萤全部放飞出去,于是小船和三人的四周全部被纷飞的流萤笼罩其中。
    “为什么要放了它们?”陆子璈柔声问道。
    “它们原来无拘无束地快乐地飞舞着,就像人间精灵,毫无忧愁的精灵一样。可是我们把它们抓住了束缚了它们的自由,我想它们心里一定在哭泣,所以就把它们放了,让它们在这个广阔的夜空中,快乐飞舞,快乐嬉戏,快乐恋爱!”秦蓁儿说着羡慕地看着飞舞着的流萤,一瞬不瞬的犹如雕塑。
    陆子璈不再言语,而是满面忧伤地深深地凝视着这个看起来表面快乐无边内心却哀愁点点的人儿,一种负罪感紧紧攫住了他的心,是他害了这个单纯无暇的女孩,是他害了这个原本无忧的天使,不想伤害她却注定伤害了她。
    “我累了!”秦蓁儿疲倦地闭上了眼。
    陆子璈轻轻扶她躺下身躯,在她耳边柔声道:“好好睡一觉,也许醒来我们就到达目的地了!”
    秦蓁儿躺好,忽而喃喃地道:“陆大哥,你能唱首童谣给我听吗?”
    “童谣?”陆子璈一怔,未料到她会有此要求,真是个孩子,但却赧颜道:“我不会。”
    “你小时候你娘亲没教过你吗?”
    “我生下来就没了娘。”陆子璈嗓音里有丝丝的伤感之味。
    秦蓁儿听了亦难过地道:“我娘亲在我三岁时就去世了,我对她的印象也只是有一头乌光如漆的青丝和一双美丽的大眼睛。”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锦囊,从锦囊里又掏出一个沉香木雕刻成的木雕美人,痴痴地看着。
    “这刻的是你的娘亲吗?”
    “嗯”,秦点头道,“是我父亲刻的。”
    “能给我看看吗?”
    “好啊!”秦蓁儿将木雕递给了陆子璈。
    陆子璈接到手中立即香气扑鼻而来,见木雕美人雕刻极为精细,美人神情更为逼真,简单几笔雕功就把美人内在的灵性美完整地表现出来了。
    “你娘亲真是天人之貌!”陆子璈由衷赞道,却半晌未停到回音,抬头看去,却见秦蓁儿已沉沉睡去。
    心智迷乱
    “二哥,你还不放手吗?你真要到彼此伤地体无完肤才肯罢休吗?”陆三公子陆子仪辟面指责站在屋外守候二叔医治结果的陆子璈。
    陆子璈立即面露痛苦之色,身子轻轻一颤,低声道:“三弟,你,你别误会,我是在追杀卓三娘之时,遇,遇见了她,她中了毒,我,我怎能不救她?”
    陆子仪闻此缓和了一下神色,叹了口气道:“对不起,二哥,我知道你心里苦,但是我不得不提醒你的是,父亲已向慕容家下聘,成婚之日就在眼前,你不要当断不断,恶果难收!”
    “我……”,陆子璈忽然身子一晃,面色陡然间惨白如纸。
    “二哥,你怎么啦!”陆子仪急忙扶住他,“你脸上怎么有黑气,莫非你也中毒了?”
    “我,我为蓁儿吸毒,这毒太厉害,我没逼干净!”陆子璈呼吸有些急促道。
    “什么,你真是不要命了,快让二叔看看!”陆子仪责怪道。
    正说着,二叔陆长青开门出来了。
    陆子璈立即迎上来,急切问道:“二叔,蓁儿的毒……”
    陆长青看了他一眼,道:“你是不是为她吸毒了?”
    “嗯。”
    “你也中了这毒了,不过也亏你及时将她的大量的毒素吸出,要不然现在毒入肺腑,纵是有解药也治不了!”陆长青道。
    “这么说,二叔你能疗这毒?”陆子璈大喜道。
    陆长青摇了摇头道:“这毒我解不了!”
    “什么?”陆子璈只觉眼前一暗,失声道,“二叔,你是当世神医你,你怎么能解不了?”
    “我对内伤刀伤在行,但对毒研究不多,而且这黑心莲的毒毒性强劲厉害,不是所克之物断断治不了的!”陆长青面色沉重地道。
    “噗”,陆子璈一口血喷出,整个人堪堪欲坠,他把希望全寄托在他这位当世神医的二叔身上,岂不料二叔竟也救不了,怎不急火攻心。
    “二哥,二哥!”陆子仪急地大叫,“二叔,快救救二哥,二哥中毒浅,应该有办法的!”
    陆长青点头,上前要诊陆子璈的脉,陆子璈突然用力一挥,人骤然疯一般冲进屋内。
    屋内面色灰败的叶一舟正守在秦蓁儿的床边,见他如疯了般跌跌撞撞冲进来,急忙让了开来。
    “蓁儿,蓁儿!”他轻轻地捧起秦的脸,柔柔地叫着,痴诚的柔情执拗而憾人。但秦蓁儿昏死已然没了知觉,怎会有回音。
    “蓁儿,蓁儿,你醒醒,醒醒!”他突然发疯似的嘶声大喊,泪水瞬间决堤而下,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如此美丽清纯的人儿怎会要无情离他而去呢,生命之花开得正灿烂之际,老天怎么狠心让她枯萎凋败呢!
    猛抱起她,疯一般冲出屋,跌跌撞撞像个迷路的孩子,迷惘而无助地茫然间东奔西逐。
    “二哥,你要做什么,你要去哪里?”陆子仪赶出来一把抓住了魂不附身的陆子璈。
    “我要救她,一定要救活她,大门在哪里,我,我怎么找不到,怎么找不到!”陆子璈面色晦暗,双眸空洞无神,但整个人去如神经质般处在疯狂而迷乱的状态。
    “你能去哪里,你找谁去救她啊,我的二哥,冷静一点好吗,我们一起商量对策,或许有什么办法也未可知啊?”陆子仪劝道。
    “商量对策?对,商量对策,二叔,二叔”,陆子璈迷乱地叫着。
    “子璈,你把她放下来,我去请这城中有名的大夫来,我们一起会诊,人多智慧多,相信一定有法子,你别这样乱了心智!”陆长青温言细语劝道。
    “好好,二叔快去请,快去请!”陆子璈忙不迭地点头如鸡啄米般。
    “那你将秦姑娘放下!”
    “不,不,我不放,不放,她现在一定是最痛楚最难受的时候,她一定很需要我,我不能离开她,我要用我的整颗身心来替她分担苦楚,给她慰藉。”说着他迷乱说着,开始情不自禁地迷乱地亲着秦蓁儿的柔发,额角,脸颊……
    叶一舟远远地站着,一动不动地默默地看着,心里却是万潮涌动,他第一次知道了那叫什么情深似海。
    “畜牲,你放下她!”一声怒喝,使叶一舟骤然心惊,急急回头,就见一个不怒而威浑身透露着暴戾之气的中年汉子,他立即明白陆家掌权人陆长风到了。
    陆子璈此时正处在迷乱之态,根本未听见他父亲的喝斥,还在对着秦蓁儿喁喁细语。
    陆长风不禁大怒,猛地几步走上前来,一把推开要上前阻挡的陆子仪,劈面对着陆子璈就是一记耳光。
    这记耳光的力道太狠,陆子璈猝不及防,连人带秦蓁儿一起扑跌在地,半边脸孔立即紫肿,血顺着嘴角淋淋漓漓地流了下来。
    但他顾不得疼痛,急忙连滚带爬地叫着“蓁儿”,又将她抱在怀中,察看她有没有摔伤。
    “不知羞耻的畜牲!”陆长风猛然一把揪起他厉声大吼道,“你当真是疯了不成!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下个月就是你大喜的日子,你却不顾自己的脸面,不顾陆家的脸面,当众搂抱狎戏一女子,传将出去江湖上的人会怎么想你,慕容家会怎么想你!啊!”
    劈头盖脸的怒骂,父亲盛怒之下扭曲的脸,终于使陆子璈从迷茫中逐渐清醒过来,脸上立即有了畏惧之色,嗫喏着道:“父亲,我,你……”
    见他明白过来,陆长风放开了他,喝声“滚下去”,转身问陆长青道,“这个丫头中毒没救了吗?”
    “黑心莲之毒,天下无解药可解!”陆长青道。
    “唔,真没其他办法了吗,这个女娃对陆家有恩,我们应该极力救助!”陆长风沉吟了一下道。
    “嗯,或许只有一个办法?”陆长青突然道。
    “什么办法?”已退到一边的陆子璈立即冲了上来一把抓住陆长青急切问道。
    “这黑心莲之毒乃当年绝世神医对毒药研究到登峰造极的柳回春配置的,柳回春已死,但据说他留有一女,只要找到他这女儿,或许能起死回生。”
    “人海茫茫如何找得到,何况这女子好像在江湖上也没听说过!”陆长风面露难色道。
    “是啊,我也知道,所以我一开始没说出这个根本没用的出路!”陆长青叹口气道。
    突听一个清朗的声音高声答道:“我知道!”
    众人回头,就见叶一舟正缓步朝这走来。
    “这位是?”陆长风猛吃一惊,竟不知这院中还有一人,禁不住打量了他一下,迟疑地道。
    “在下叶一舟,见过陆老爷子!”
    叶一舟不卑不亢道。
    “叶一舟?你可是神偷叶一舟?”陆长风脸色骤变,探究的眼神陡然望向陆子璈。
    “正是在下!”叶一舟笑笑道,他也知道他的名声不好,难怪陆老爷子会此种表情。
    “你,你可是偷……”,陆长风正说了几个字忽然话题一转,问道,“你真的知道柳回春的女儿在哪里?”
    “自然!”
    “叶兄快说,在哪里?”陆子璈大喜之下,声音都有些发颤了。
    “呵呵”,叶一舟笑笑道,“陆兄你可知道你曾服下碧灵丹哪里来的,就是这柳回春的女儿柳飞絮的!说起来,在下也是在那里认识秦丫头的!”
    “原来如此,多谢叶兄赠丹之情!”陆子璈一躬到底十分真挚。
    原来秦蓁儿将当日之事只说了个大概,并未说一些细节,所以陆子璈根本不得知一些事外之事。
    “既如此,那好,子仪你就陪叶公子送秦姑娘去柳回春女儿柳飞絮那里疗毒吧!”陆长风道。
    变态条件
    陆子璈闻听叫三弟去,面色一变,似要开口,却还是未开出口来。
    叶一舟已将他的神色看在眼里,忽然冲陆长风笑笑道:“陆老爷子,为什么不派陆兄去,难道你有什么难言之隐吗,还是在害怕什么?”
    话问得很直接,很没礼貌,陆长风脸上已有了不悦之色,道:“叶公子说话好没道理,老夫会有什么什么顾忌,只不过是另有要事要派二子去办?”
    “什么要事,可是为了白玉观音?”叶一舟灼灼双眸直盯着他问道。
    陆长风一惊,正待开口,叶一舟忽然打个哈哈道:“也许天下只有我叶一舟知道这白玉观音在哪,陆老爷子,我比较喜欢你家二公子不喜欢你家三公子,你赶快让你家陆二公子来套套我的近乎,说不定我一高兴就把白玉观音的下落告诉他了。”
    这明显是威胁,陆长风气得脸色铁青,但一时间却也拿他没法。
    “父亲,就让二哥去吧,秦姑娘没事了二哥才能安下心来做这个新郎!二哥,你快向父亲保证,秦姑娘的毒一治好你就回来准备成婚事宜,二哥!”陆子仪拉着陆子璈的袖子示意他快向陆长风保证。
    陆长风凌厉的眼神扫射在陆子璈脸上,见他面色惨白,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就有气,冷哼一声正待开口时,就见陆子璈缓缓,缓缓地如木偶般机械地跪下了下去,跪在了他的面前。
    面色灰败,身躯堪坠,决绝、哀怨、凄楚、无奈的神情让陆长风心中也不由得一阵悸动,只听他喑哑着声音,艰难地开了口,一字一血,仿佛每说出它们中的一个都用尽了他全身的力量似的,“父亲,孩儿想去,只不过是想尽到对秦姑娘的最后一份责任,待她毒医好后,孩儿的一切就听凭父亲做主!”
    一切决断尽在其中!
    但谁都知道这一决断背后需要有多大的勇气和毅力来承受它所带来的非人的苦痛。
    叶一舟望着霎那间形同枯槁的陆子璈,心里猛地一阵痉挛,热泪湿濡了眼眶。苍天原来不是只对自己不公平。
    “陆大哥,陆大哥,不要离开我,不要!陆大哥!”昏迷中秦蓁儿似乎知晓了这令人掩面的被逼挥泪斩情丝的一幕,忽然毫无预兆的呻吟着叫道。
    仿佛被人猛抽了一鞭子,陆子璈猝然如断翅的枯蝶般扑倒在秦蓁儿的身畔,忍控已久的泪水瞬间疯狂而下。
    “黑心莲之毒我会解,但我决不会为这个女人解,你们走吧!”这是陆叶二人找到柳飞絮求救,柳飞絮劈面说的一句冷酷无情让人的心凉到冰点的拒绝之话。
    “为什么?”陆子璈嘶声叫道。
    “哼,她盗我灵丹,毁了我与冷无伤五年的情感,我恨不得她死,如今上天真就惩罚了她,你们竟然还让我救她,真是笑话!”柳飞絮的话冷到了极点。
    “医家有割股之心,你,你怎能见死不救!”陆子璈悲愤已极。
    “少跟我说教,救不救人是我高不高兴的事。听着,趁我还未生气之前赶快走人,否则别怪我不客气!”柳飞絮残忍地下了逐客令。
    “柳小姐,在下请求那你救她一命,你要什么,我九死一生也定能将它送到小姐手上!”陆子璈含泪相求,言语凄凉,情感痴诚。
    柳飞絮不由得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道:“你是她什么人?”
    “我,我是他朋友?”
    “朋友?哼哼,那我说我要你的命,你给吗?”柳飞絮冷声道。
    “自然,只要小姐能医好蓁儿,在下任凭小姐处置!”陆子璈一脸决然诚挚地道。
    “哈……”,柳飞絮骤然一阵大笑,“这小贱人真有福气,居然有男人肯为她去死!”
    “请柳小姐注意措词!”陆子璈有些不悦地道。
    “怎么,舍不得啊,我就是要骂,小贱人,狐狸精,勾引别人男人的小骚……”
    “住口!”陆子璈猛然大叫一声,迫人的戾气骤然间席卷他的全身,只听他一字一顿道:“柳小姐,我敬你是名医之后,对你恭敬有加,却不料你却如市井村妇,满嘴秽言,完全玷污了你的身份。你若再不注意你的言词,小心在下剑下无情!”
    他绝不容许有人侮辱秦蓁儿,哪怕对方是一个女人。
    柳飞絮倒被他慑人的杀气所震住了,冷哼一声,不再理他们,转身要走。
    “等等!”在一旁的叶一舟突然开口叫道。
    “叶一舟,你求我也无用!”柳飞絮道。
    “我不是求你,我是要帮你!”
    一语惊人,柳飞絮倒有了些许兴趣,道:“你帮我?我有什么让你帮的?”
    “你碧灵丹并未丢失(柳飞絮尚不知那颗碧灵丹是假),所丢失的只不过是你与冷无伤的情义,这恐怕是你恨秦丫头的主要原因吧!”
    柳飞絮不置可否。
    “我看你对冷无伤用情颇深,内心深处一定在盼望他回心转意……”
    “放屁,姑奶奶恨不得将他大卸八块,谁盼他回心转意了!”柳飞絮跳起来打断他大声叫道。
    “恨之深,因为爱之切。如果说我有法子让冷无伤回心转意,你要不要?”叶一舟盯着柳飞絮的眼睛,仿佛洞然了她一切的思维,抛出了一个非常有诱惑的条件。
    “不要,我已经说过了我恨他入骨!”柳飞絮继续大叫道。
    “那好,既然这样,我们再留此间就没什么意义了,陆兄我们走吧!”
    “这……”陆子璈不解地看着他,叶一舟朝他使了个眼色,陆子璈只好跟他转身而去。
    两人未走出几步路,柳飞絮突然问道:“叶一舟,你真有法子使他回心转意?”
    叶一舟转身胸有成竹道:“自然!”
    “好,叶一舟,我有一个条件,这个条件你若办得到,我就医她,若办不到,想都别想!”柳飞絮口气缓和道。
    “什么条件?就是让冷无伤回心转意吗?”叶一舟问道。
    “不,是让他娶我,你答应得了吗?”柳飞絮双眸直逼叶一舟,一字一顿道。
    “娶,娶你?呃……”,这婆娘真是异想天开,我早瞧出冷无伤对你只是逢场作戏,怎么娶你?
    “我答应你!”陆子璈清冷的声音突然响起,叶一舟一怔惊讶地看着陆子璈,只听陆子璈继续道,“但你得保证能治好蓁儿!”
    “当然!”
    “好,一言为定!”陆子璈铁齿铮铮道。
    “喂,陆兄,你真有把握?”叶一舟拉了拉衣袖难以置信地问道。
    “哪怕是死我也会让冷无伤答应此事的。”陆子璈眼中闪着坚毅的光芒,然后将秦蓁儿交给叶一舟道,“你在这照顾蓁儿,我一天之内就会赶回!”
    陆子璈义无反顾地很快消失了,只留下满腹疑惑的叶一舟呆立在原地。
    “进来吧!”柳飞絮丢下一句话,进屋而去。
    获得允许,叶一舟自然就不客气了,抱着秦蓁儿亦进屋而去。
    点中死|穴
    冷无伤阁下:月上柳梢头之时在下在百草园入口相候,与君有要事相商,事关秦蓁儿生死,盼能及时一晤!
    陆子璈
    黄昏,冷无伤一手握着酒杯,一手捏着这简笺,脸上浮现着难以形容的复杂神色。
    他知道这不会是阴谋,陆子璈绝非宵小。但他那种字里行间算定自己一定会去的笃定让他心里着实不是滋味。他凭什么就如此肯定自己一定会去,秦蓁儿,( 名剑美人殇  ./196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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