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剑美人殇》第 12 部分阅读

    ,就听身后众人大喊:“翻船了,翻船了!”随着喊声,轰一声巨响,叶、秦二人急忙回头,就见那巨舫如庞然大物般轰然翻倒在水里。很多来不及逃脱的人全部罩在里面,顿时哭喊声乱成一片。
    刚脱险的秦蓁儿不禁后怕起来,脚都软了。
    叶一舟一把架起她,道:“快走,出人命了,官府定会来人,你我是逃脱不了干系的!”
    秦蓁儿一甩手怒道:“都是因为你翻了船,那些人也是因为你丧命的,你倒想一走了之,真是没人性。要走你走,我不走!”言毕,跑至湖边纵身跃入湖中。
    “你要作什么?我的大小姐!”叶一舟跺脚大叫。
    “救人!”秦蓁儿头也不回地答了一句,奋力向巨舫游去。
    “你不要命啦!”叶一舟喊叫着边追到湖边时,秦蓁儿已经游出去好长一段路程了。
    “你,你这个傻丫头!”叶一舟大骂一句,随即狠狠一跺脚,亦扑通一声跃入湖中,去追赶秦蓁儿。
    秦蓁儿很快游回了巨舫失事处。
    亲人被困的愤怒人群一见她来了,叫喊着打死这个害人精,纷纷将她围拢起来。
    “我是来救人的,请大家让开,我是来救人的!”秦蓁儿大急,拼命大叫。
    那些百姓哪里听得进去,愤怒使他们失去了理智,纷纷七手八脚拉扯秦蓁儿,更有甚者抓住她的头用力往水里按。
    人多势众,秦蓁儿一人难敌四手,很快被他们制住了,一下子按倒在水中。
    秦蓁儿水性再好,也禁不起太长时间的水下缺氧,慢慢地,只觉头昏脑涨,意识渐渐开始空白起来。
    就在此时,按住她的手突然松开了,秦蓁儿一下子便觉豁然舒畅起来,有人抓住她奋力在摇晃着叫她:“秦蓁儿,秦蓁儿!”
    睁开眼,就见一脸焦急和关切的叶一舟的脸孔,原来是叶一舟及时赶到打到众人救了她。
    一醒过来的秦蓁儿立即挣脱叶一舟,焦急道:“快,快救人!”自己一个猛子先扎下去了。
    “秦蓁儿!”叶一舟想拉她也拉不住。
    秦蓁儿一个猛子扎进水底,摸索着钻进船舱内,很快摸到了一个人的腿,急忙抓住,拖出来,夹紧后,浮出水面。
    众人见她果真是来救人的,很是感动。受她影响水性好的也纷纷潜水救人了。
    叶一舟见秦蓁儿如此奋不顾身救人性命,叹了口气,不再说话,开始用金钱承诺组织众人用绳子准备将画舫拉起。
    众人拾柴火焰高,齐心协力下画舫很快被拉起,人们在第一时间抢救被溺之人。
    画舫拉起,叶一舟也松了口气,回首左顾右盼寻找秦蓁儿,然而却踪影全无,已不知何时,他的视线里失去了秦蓁儿舍命救人的身影。
    威逼利用
    “秦蓁儿,秦蓁儿!”他嘎声呼唤。
    没有人回答。
    “秦蓁儿,秦蓁儿!”声音已开始发颤,心儿开始狂跳,此时此刻,她绝不会像上次一样戏弄自己的。
    “救人的姑娘在这,在这!”画舫上救人的百姓有人叫道。
    叶一舟疯了一般拼命游过去,跌打滚爬地上了画舫。
    两个年轻的小伙子正将一动不动的秦蓁儿从内舱里抬出来。
    “秦蓁儿!”叶一舟嘶声大叫,猛然扑上去,一下子抱起生死未卜的秦蓁儿。
    轻轻拨开粘在她脸上的湿发,却发现她的脸是那么的惨白,了无生气。
    叶一舟的心猛地抽搐一下,一种酸涩的东西同时涌上了他的双眼。
    颤抖着手,叶一舟食指放在她的鼻下,微弱的气息立即传到他的手指,他立即惊喜万分,急忙冲众人喊:“她还活着,还活着,快救救她,救救她!”
    立即有个干练的中年汉子跑了过来,一望便知是终年撑船水性极好的船老大。
    中年汉子探了探秦蓁儿的鼻息,又翻了翻她的眼睛,然后毫不犹豫地立即趴下身伸嘴凑向秦蓁儿。
    “你作什么?”叶一舟一惊一把推开他。
    “她的呼吸很弱,不马上给她渡气进去,一定会没命的!你不愿意我碰她,那你自己来好了!”那汉子道。
    “我……”,叶一舟一惊,迟疑了一下,他平时虽对女人不太遵守礼法,但这毕竟是趁人之危。
    “哎呀,她不是你老婆吗,你犹豫个啥,时间长了,可就没得救了!”那汉子急道。
    也罢,救人至上,顾什么狗屁礼教,即时秦蓁儿她以后知道也不好怪罪自己。
    于是他急忙捏开她的嘴,嘴对嘴拼命给她渡气进去。
    “再用力压挤她的胸和腹部,快,快啊!”汉子在一旁指挥着。
    啊,还要压胸压腹啊,顾不得了,做!叶一舟一面用力压挤秦蓁儿的胸腔和腹部,一面给她输气。
    慢慢地,秦蓁儿的呼吸开始粗起来,胸膛已开始起伏,脸面也开始恢复血色了。
    “活过来,活过来了!秦蓁儿,你醒醒,快醒醒!”叶一舟欣喜若狂,边拍她的脸边在她耳边唤她。
    “现在可能不会马上醒过来,你快带她回家,换身干衣服,再请个大夫看看!”
    叶一舟点一头,急忙抱起秦蓁儿坐上救人的小舟上了岸。
    去哪里呢?客栈不是很方便,不如去熟人家。但这杭州城也就钱万三还算有点交情,就去他家吧。
    于是雇了辆车,交代车夫去钱家,自己则抱着秦蓁儿一投扎进了车厢里。
    见秦蓁儿犹自昏迷,想想她不顾性命救人差点真送了命,叶一舟就有些后怕。叹了口气,这个傻丫头,看她平时刁蛮任xing爱惹事生非,却不料有这样一颗善良的心。猛然间想起第一次见面,她也是为救人来偷盗碧灵丹的,江湖崇尚个义字,想不到这丫头如此义薄云天,为朋友亦可两肋插刀,在这个尔虞我诈的江湖真的难能可贵,自叹不如啊!
    正胡思乱想间,突觉马车行使了很久怎么还没到钱家,于是推开帘子一看,顿时猛吃一惊,马车竟然出了杭州城外来到了一个荒郊之地。
    怎么回事?叶一舟心头疑惑急忙冲车夫叫道:“车夫,我让去钱万三的庄园你怎么到这荒郊野外来了!”
    车夫喻一声停住了马车,冷冷道:“荒郊野外不正是解决事端的好地方吗?”
    这绝不是一个车夫所说的话,叶一舟悚然心惊,道:“你是谁?”
    “叶一舟,我们见过面的!”车夫冷声着说道,同时摘下压至眉沿的斗笠,回首过来。
    一见车夫面容,叶一舟习惯性地打了个哈哈,“我当是谁,原来是冷无伤冷兄,想不到堂堂天鹰堡的红人竟为我当起车夫来了,真是万不敢当啊!”
    冷无伤嘴角一扬,冷冷笑道:“叶一舟,只要你乖乖交出一样东西,我给你赶个车又有何妨!”
    “一样东西?什么东西?难道是我怀中的这位小美人儿吗?”叶一舟吃吃笑道。
    冷无伤瞥了一眼他怀中的秦蓁儿,眼中闪过一丝丝柔光,但稍纵即逝,随即冷冷笑道:“这个女孩我固然想要,但不是现在!”
    “哦,你不是想要她,那你想要什么?”叶一舟奇道。
    “白玉观音!”冷无伤直盯着他一字一顿道。
    “白玉观音?咦,你怎知我有这东西?”
    “杭州赌会你与恶赌鬼以白玉观音和美人作赌资的那场豪赌早已传遍江南了!”
    “哦,呵呵,传得这么快啊,看来我叶一舟往后可又要大大红火一番啦!但你非白玉观音的失主,向我来讨要的不应该是你呀!”叶一舟望着冷无伤眨巴着眼笑问道。
    “我只是个人喜好,想让你割爱,与失主无关!”冷无伤道。
    “原来冷兄对宝物也有兴趣,可是凭什么我要割爱呢?”
    “你盗这宝物无非是弄点赌资,这样吧,你只要愿意转让于我,多少价格随你开,如何?”
    “对不起,君子不夺人所爱,冷兄不会不知道吧!”
    “怎么,你不肯?”
    “好像是的!”冷无伤的双眸猛地暴射出两道犀利的寒光,声如寒冰道:“为什么?”
    “因为我不喜欢受人威逼!”
    冷无伤的嘴角抽动起来,冷然笑道:“你这脾气我十分欣赏,但识时务者为俊杰,你是聪明人,不要被身外之物所累了性命!”语言虽是劝解,却是杀机已布。
    “咳,咳”,叶一舟怀中的人儿忽然咳嗽了起来,然后微动了几下。
    “秦丫头!”叶一舟急忙唤道。
    “咳,咳……,好难受啊!”秦蓁儿喃喃呓语着,缓缓睁开了眼。
    “你醒了,醒了啊!叶一舟大喜道。
    “你干什么?”见自己躺在叶一舟的怀里,两张脸孔凑得那样近,不禁怒声道着,挣扎出他的怀抱。
    谁知还没站稳,一双铁臂从天而降竟将她的纤腰箍住,使她猛然撞上了一个男人宽阔强悍略显坚硬的胸膛,于是一股冷僻的气息立即将她的全身笼罩起来。
    秦蓁儿的心猛地一颤,这熟悉的气息瞬间让她入坠深潭。
    急忙抬头,她便果然对上了冷无伤那双冷然如冰,犀利如刃,却又透着丝丝朦胧的眼睛。
    “你,怎么会是你!”秦蓁儿颤声道,莫名其妙她怎么会在这里又撞上了这个可怕的男人。
    冷无伤没有说话,快如闪电地抱着她滑出数尺,巧妙地躲过了叶一舟的一扑。
    “你最好不要再做徒劳的事情,你不是我的对手!”冷无伤傲然道。
    “你难道真的为白玉观音而来吗?”区区一个白玉观音,即使他再价值连城也不至于让天鹰堡的冷无伤追到此间强取豪夺吧。
    “不错!”
    “那白玉观音难道是有什么特殊意义不成?”叶一舟忍不住问道。
    “这个你无需知道,叶一舟,我们做个交易如何?”冷无伤眯起来眼,缓缓道。
    “你不是想说用白玉观音换秦丫头吧!”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不要多费口舌,你答不答应?”
    交易,又是一场交易,而自己又是交易的筹码。
    秦蓁儿现在听到这交易二字就浑身哆嗦,这使她不得不想起那一晚冷无伤强迫她做的交易。
    身子已微微发颤,一种从没有过的卑微,无用,屈辱之感紧紧攫住了她的心,她嘶声叫道:“我是人,我不是东西,冷无伤,你放开我,你这无耻恶心之徒,难道你只会做这种无聊的交易吗?”拼命开始挣扎怎奈丝毫动弹不得。
    “哦,听起来这交易不错,一个冰冷的毫无情趣的物件可以换回一个活色生香的大美人,何乐不为。可是,这丫头既不是我老婆,也不是我相好,凭什么我就要答应你呢?”
    “这么说,你不想做个交易,既然这样,那我就带她走了,你可别舍不得!”冷无伤嘴角一牵,皮笑肉不笑道。
    “我凭什么要做这交易品,放开我,你们这群莫名奇妙的恶心男人,放开我,我跟你们一点关系都没有,凭什么扯上我,放开我!”秦蓁儿嘶声大叫着,依然拼命挣扎着。
    莫名奇妙,简直莫名其妙,关自己什么事,我的去留为什么要他们来决定,我不要,不要!
    见挣扎不了,秦蓁儿发起狂来,猛然一口咬在冷无伤的手腕上。
    谁知还未深入地咬下去,咽喉处一紧,立即窒息起来。
    冷无伤已狠狠掐住了她的喉咙,迫是她松开了口。
    见秦蓁儿满面痛苦之色,叶一舟心中一痛,急忙道:“你放开她,我答应你便是!”
    半夜偷宝
    冷无伤露齿一笑,松开了手,道:“好,咱们一手交物一手交人!”
    “白玉观音现在不在我手上!”
    语出惊人,冷无伤面色一变,“你说什么?”他森冷地道。
    “我将它当在当铺换钱花了!”
    “此话当真!”
    “我以性命当保!”
    “哪家当铺!”
    “城中最大的一家,名唤招财当铺!”
    “立即带我去!”冷无伤冷哼一声,面色铁青。
    叶一舟无奈地摇了摇头,只得带路。
    于是三人上了马车又折回城里。
    “哎呀,叶公子,小可真是对不住您啊,小可因为您当的东西从未赎回过,所以,所以自作主张将这观音卖给了别人了!”掌柜的一脸苦瓜色,他没料到这叶一舟有一天会来赎回他的典当。
    三人齐齐一怔,脸色大变。
    “卖给谁了?”叶一舟忙问道。
    “本城大户柳家堡柳老爷子的公子柳上原!”
    “柳上原?可是江湖人称八臂金刚柳天刚的儿子!”冷无伤皱眉道。
    “正是,正是!”掌柜的忙道。
    “怎么,你认识他们?”叶一舟忍不住问道。
    “与柳上原有过一面之缘,武功还算不错!”
    “白玉观音到底是什么特殊的东西,怎么我刚一当就有人买去了?”叶一舟纳闷道。
    “怎么,你真不知道,那你为何盗它!”冷无伤探究的双眸盯向叶一舟。
    “我瞧着好玩就顺手拿来玩了!”
    “嘿嘿,你既然不知道还是永远不知的好。冷无伤说着抬头望了望天,见已是黄昏时分,忽然转首问道,“城中最好的酒楼叫什么?”
    叶一舟笑道:“怎么,冷兄要请在下喝酒吗?”
    “不错,吃饱了晚上才好干活!”
    醉仙楼。
    一间极雅致的包间里。
    秦蓁儿气鼓鼓地托着下巴,呆呆地望着满桌的酒菜,毫无食欲。
    “丫头,有人请客不吃白不吃,你发什么呆呀!”叶一舟眨了眨眼睛很是不解地道。
    秦蓁儿瞪了他一眼道:“这是鸿门宴,吃了不长肉,还得往你身上割肉!”说着狠狠扫了一眼冷无伤,却见他脸上默然至极,自顾自喝着酒,对她的这狠狠一瞥视若无睹。
    “要割也是割我的肉,你怕什么,吃!”掰了个鸡腿一把塞进了秦蓁儿的嘴巴里。
    唔,这,这鸡腿味道不错!
    菜肴的美味立即勾起了秦蓁儿其实已经饥肠辘辘的食欲,她顺水推舟开始嚼起了鸡腿,偷眼再瞧冷无伤,见他的目光淡然地落在窗外的街景上,根本未对她稍加留意。
    秦蓁儿这才放心地大口吃起酒菜来,忽然想起,自始自终,这家伙好像没跟自己说过一句话,嘿嘿,这样才好,这怕人的家伙一说话总有压迫感,每次回答他的话都得死好个脑细胞,累啊!
    酒菜在两人的风卷残云下,消灭地一干二净。
    酒足饭饱,意兴阑珊之时,叶一舟终于开口问道:“晚上干什么活,可是让我去柳家堡偷回这白玉观音?”
    冷无伤这才收回目光扫了他一眼冷声道:“不错!柳家堡内警备森严,机关重重,不是寻常人可以进出自由的,但我知道你一定可以!”
    “多谢夸奖,看来我好像别无选择非去不可了!”
    “好像是的,你一日不将白玉观音交到我手上,我一日不放人!”冷无伤啜了口酒漫不经心道。
    “莫名其妙,我为什么要答应你呢?没理由呀?”叶一舟忽然自言自语道着,蓦地朝秦蓁儿灿烂一笑,道:“丫头,不如我们攀个亲吧,这样我就可以有一个为你出生入死的理由啦!”
    秦蓁儿嗤一声乐了,原本有些为他担心的心一下子跑没了踪影,不禁问道:“攀亲?你想攀个什么亲啊?”
    叶一舟忽然凑近她的耳边腻声道:“不如我们来订个婚约气死你对面的那块冷石头,你看怎样?”
    “呸,你想得美!”秦蓁儿啐道。
    “骗骗他的嘛,不当真的。”
    “那也不行!”
    “那你说攀个什么亲嘛?”
    “我认你做大哥如何?”
    “大哥啊?”叶一舟拖长了声音,显得有点没精打采的。
    “怎么,你不原意?那算了,我秦蓁儿这辈子还没认谁做大哥呢!”
    “好吧,好吧,就从大哥做起吧,唉,没劲!”叶一舟有些垂头丧气起来。
    “嗤”,看他那副模样,秦蓁儿不由得抿嘴笑了,就在这时,对面一道冷如冰寒如霜的目光倏然扫射过来,令她浑身一凛,于是这笑便立即僵硬了。
    叶一舟站了起来,不着痕迹地拉起秦蓁儿朗声对冷无伤说道:“三更是最好的干活时机,所以冷兄,我们先去休息几个时辰没意见吧!”
    “啪”一声,叶一舟只觉肩头一痛,拉着秦的手不由得送了开来,于是秦蓁儿就到了冷无伤的手里,只听他冷冷道:“对面有个客栈,我们就去那里休息好了!”
    三更时分,秦蓁儿被叶一舟惨无人道地从床上拖了起来。
    “做什么?”她最讨厌睡觉时有人打扰她,于是很不高兴地叫道。
    “我们该出发了!”
    “出发?去哪里?”秦蓁儿站在地上眼睛都没睁开,犹在那里闭着眼晃荡,根本就忘了白天的事情。
    “去柳家堡偷东西去啊,你难道不为我送个行,说不定这是咱们最后一次见面了!”叶一舟故作唏嘘道。
    秦蓁儿一激灵,人一下子醒了。
    抬头见叶一舟一身黑衣黑裤,身子柔软轻便得像只猫。
    “快走吧,那块冷石头在外面等着呢!”叶一舟说着拉起她不容分说便出了门。
    天外飞剑
    三更时分,三人在冷无伤的带领下疾走如飞,大约一顿饭的功夫,来到了柳家堡。
    见一豪华巨宅掩映在松柏之间。院墙成暗红色,十分高大。院内隐约可见楼阁亭台,鳞次栉比,雕栏画栋,极尽人工之巧。
    三人在草木掩映处隐藏了身躯,举目细看柳家堡的情况。
    见朱门大环,石狮怒视的门前,两个家丁正打着哈欠机械地走动着守夜,屋檐上两盏灯笼随风飘荡,忽明忽暗,但上面所书的那个柳字依稀可辨。
    “叶一舟,依你之力,你估计盗宝需多长时间?”冷无伤依然看着门前没有回头却突然问道。
    “半个时辰!”
    “好,你可以去了,半个时辰后你若得手,皆大欢喜,若得不了手我会前去助你一臂之力!”
    “呵呵,这是我听到的你所说的最有人味的话,好了,我去也!”
    叶一舟说着朝秦蓁儿看了一眼,绝然要走时,秦蓁儿突然一把拉住了他。
    “我和你一起去!”她的眼眸坚定如石,一字一顿道。
    “切,傻丫头,你又在说傻话啦,你什么都不会,去了反倒是个累赘。你若想要我活着回来,你就乖乖地在这等我!”叶一舟毫不留情地直言道。
    秦蓁儿的脸抽搐了一下,咬着嘴唇不再说话,终于退在了一边。
    叶一舟知道这几句话很是伤她的自尊,但他知道惟有如此才能阻止得了她。
    所以他不再说话,快速转身待要去时,突然身后传来了秦蓁儿的一句真诚而关怀的话语。
    “叶一舟,得手与否,你都要活着回来!”
    他的心猛地一阵悸动,眼眶里立即充斥一种酸涩的感觉,原来被人关怀竟是一种要幸福的流泪的感觉。
    但他回首却朝她扮了个鬼脸,嘻嘻笑道:“放心,我叶一舟若死了老天都会为我哭泣的,你尽管躺在草地上再睡个回笼觉,一觉醒来说不定我就出现在你面前了啦!”言毕,三个纵身起落,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秦蓁儿怔怔看着他消失的方向,心里被担心塞塞得满满当当的,有些憋闷,于是她深深吸了口气,再缓缓吐将出来。
    “你好像对身边的每一个男人都这么有情有义啊!”冷不丁的一句话,带着深深地嘲讽和尖酸猛地响起在她身后。
    秦蓁儿猝不防备,喉咙中猛地呛了一下,气一下子走叉,于是竟开始尴尬地而要命地打起嗝来了。
    “不知道陆子璈见了这个场面会作何想法?哦,对了,你应该在你陆大哥的身边,怎么又换人了?”冷无伤继续阴柔地道着,他这一天未与秦说过一句话,一经开口竟是如此刻薄恶毒的话语。
    秦蓁儿的脸红一阵白一阵,他的话虽难听至极,却如锥子般直刺她的心脏,于是她悲愤道:“你,呃,你说话真是,呃,无耻!他是我的朋友,呃,朋友为我去涉险,呃,我难道不该为他,呃,担心吗?”
    “哦,朋友?嘿嘿,原来你对身边的每一个男人的身份都可以用这两个字眼来命名,那么,我算不算是你的朋友?”冷无伤清冷地说着猛然扳过她的身子,如刃的目光直视秦蓁儿的肺腑,双眉上扬,嘴角上翘,神情暧昧却又森冷之极。
    “你,你不是!”秦蓁儿至觉一种压迫感临头而下,本能地挣扎道。
    “为什么,我也曾救过你的命呢!”冷无伤笑了笑道,这笑真可是笑里藏刀的最佳诠释。
    “因为你,你对我心术不正!”冷汗直泛起脊背,秦蓁儿心跳如鼓,紧咬嘴唇,面有惧色,但还是鼓足勇气冷冷答道。
    “嘿嘿……”冷无伤骤然间阴恻恻地笑将起来,这笑声听来让人毛骨悚然。
    “我对你心术不正?那么他们呢?他们谁对你心术正了?叶一舟吗?嘿嘿,他偷香窃玉的本事决不会辱没他神偷的威名。至于陆子璈吗?”他残忍地轻笑起来,“他顶着慕容家未来的女婿身份,却还来招惹你,试问这可是君子所为?”
    “住口!”秦蓁儿面色惨白,双唇抖颤,泪盈于眶。
    这是她心底里最想逃避,最难以接受的事,也是她心底里第一次感到万分痛苦的事。现在被冷无伤无情地捅开,怎不使她痛彻心脾。
    “看着我!”随着一声霸气的喝声,冷无伤的手猛然间捏住了她的下巴,迫使她不得不抬起头面对他的眼睛。
    看着她那双愤恨痛楚万分的眸子,冷无伤的声音却依然硬如铁,寒如冰,但眼眸深处却透露出丝丝的痴诚,只听他一字一顿道:“秦蓁儿,你听着!叶一舟这种只会如小虾米戏弄小鱼般的隔靴搔痒的浪荡子的行为我不屑与他争,因为他不配得到你。而陆子璈,他更是要不起你。他只不过是一介懦夫,不敢爱不敢恨注定屈服于家威的懦夫。而我,虽非君子,却绝非小人,我清楚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不要什么,我决不会对一个想要的女人藏着掖着的。所以你给我听清楚了,秦蓁儿,我要你,我冷无伤要定你了!”
    秦蓁儿被动地看着那双眼底燃烧着丝丝火苗疯狂、赤诚、霸气又充满情欲的眼睛,心神俱怵,强烈的震撼感狠狠地如巨浪从几十丈的高处一下子猛击向她,使她整个人被击懵了。
    这是她遇到的一个真正向他堂堂正正却又霸气十足的宣布要她的第一个男人,作为一个女人她不能不说没有丝毫感动与震撼。陆子璈爱她,这么多天了她想明白了,但他对自己的情感从来不敢正视过,也从未对她说过哪怕是透露出一点爱的承诺的话语。
    陆子璈有冷无伤这份霸气和勇气该多好,她悲哀地想着,如果真是这样她哪怕为他下了地狱,魂飞魄散她也心甘情愿。
    “你注定是我冷无伤的女人,所以你逃不了,也不许逃!”冷无伤傲然霸气冷僻地宣布完这句话,然后一欺身,骤然吻住了那还在微颤不止的唇瓣。
    就在此时,茫茫夜色中骤然亮起一道匹练般的光芒,带着开天辟地的威严,仿佛一道骄纵天际的怒龙,竟向强吻秦蓁儿的冷无伤横扫而来。
    此情何堪
    奇寒彻骨的杀意骤然使冷无伤面色大变,但他临战经验丰富,忙急中生智,下盘牢牢生根于地,腰肢轻盈地如女人般快如闪电地向后折去,于是这致命一剑便贴着他的鬓角斜刺出去,剑气立即摧断了他鬓边的几缕发丝,袅袅的飘散在风中。
    冷无伤见一击不中,身子立即入游鱼般滑开数尺,同时抬头定睛细看。
    夜色中,一人亦矫如怒龙的剑气般临风矗立,长发猎猎飞舞,双眸犀利如刃,周遭弥散着冰冷而横暴的杀气。
    陆子璈!
    这向冷无伤刺出致命一剑的人不可思议的竟是陆子璈。
    “原来是你!陆子璈你怎么总有破坏我好事的癖好呢?”冷无伤阴冷的说着,眼眸里爆射出犀利的寒光,周身竟莫名的兴奋起来,在陆子璈面前强吻秦蓁儿那是一种怎样的快感,它应是这场爱情角逐里胜利者的才能享受的权利。
    秦蓁儿浑身轻颤,周身的血液霎那间凝固,万没料到,会在此时,会在此地,会在如此情景下遇见她想见却怕见的人儿。
    张了张嘴,想叫声“陆大哥”,喉中丝丝作响,却吐不出半个字来。
    陆子璈一击不成,双目陡然森冷如冰,杀机再起,一道耀人眼目的光芒又倏然亮起,冷电般直从手中射出,向那冷无伤再次迎面而来。
    冷无伤虽略有喘息之空,却早已作好了对方再次一击的准备,倏然一声怒叱,他如脱弩之矢般凌射迎上,刀光暴闪间,竟不退反进,傲然地迎上了陆子璈犀利的剑气。
    “叮”一声,一阵金属清脆的撞击声后一片夺人的光华骤然击碎满天月光,无边的剑气与杀气顿然消失,两人在电光火石间交错而过,各自沉哼一声倒退三步。
    “陆大哥!”秦蓁儿的声音终于汇聚出来,凝成了这充满关切与深情的颤巍巍的一声娇呼。
    陆子璈身子一颤,但竟未转身看向她,脸上漠然如霜,手中之剑骤又挽起,于是殆尽的杀气重又弥散开去。
    两虎相斗必有一伤,何况刚拿一击已显现出两人旗鼓相当的实力,秦蓁儿心神俱颤,她决不能再次让陆子璈受伤!
    于是想也未想,猛然扑向陆子璈,一把抓住他持剑的手臂,跪跌在地。
    “不要,不要!”她恐怖而尖锐地祈求道。
    “你走开!”陆子璈咬着牙语声清冷,与往日那温柔如水的性子判若两人,“我一定要杀了他!”他咬牙切齿一字一顿道。
    侮辱人格自尊的刻薄之语,强吻心爱之人的耻辱,无法拥有冷无伤那般敢爱敢当的霸气的嫉妒与羞愧,使他整个人陷入了疯狂的嗜杀状态。
    无情的话语难道便是今日重逢后的喁喁之语吗?秦蓁儿的心瞬间冷如冰块,呆立着如痴似傻。
    陆子璈的胳膊一抬,狠狠心一下子摆脱秦蓁儿的束缚,然后带着重重的杀机一步一步朝冷无伤走去。
    如一把利刃狠狠刺入她的心脏般,秦蓁儿的心开始汩汩流着血,但她猛然咬牙站起,她不信就阻止不了要杀人就像成了魔鬼的陆子璈。她要赌一下。
    从靴中拔出匕首,寒光一闪间横向自己的脖子,然后嘶声大叫道:“陆子璈,你若再往前一步,今日我就血溅当场!”
    陆子璈骤然转身,但见月光下秦蓁儿的脸庞又白又冷,双眸中珠泪隐现,但表情与神色却是那么的坚毅、决绝。
    陆子璈的心猛地一阵抽搐,喑哑着声陡然问道:“为什么不让我杀他,为什么?难道你舍不得想救他吗?”
    “陆子璈,你胡说什么?”秦蓁儿陡然如万箭穿心般痛得艰于呼吸。
    她拼死想救他,他反不领情,竟如此诬蔑自己。屈辱与被冤的愤恨与痛楚使她的泪再也留不住了,涕泗滂沱。
    痛楚哀怨的眼神,滂沱的泪水,霎那间浇灭了陆子璈周身的杀气,他的双眸骤然澄澈如水,温柔如风,急忙上前几步,捧起这张哭得楚楚怜人的脸庞,忙不迭地懊悔地道歉,“蓁儿,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心里其实不是这么想的,对不起,我……”。
    秦蓁儿猛然扭开了脸,漠然地道:“陆二公子,请你自重,拿开你的手!”
    陆子璈如被人狠狠抽了一鞭子,脸色立即惨白,手不由自主地滑了下去。
    “嘿嘿”,有人阴冷的带着点幸灾乐祸的意味笑了起来,“秦蓁儿,这样的男人你值得爱吗?他连你要救他的心都感觉不到,你还爱他什么?”
    这犀利刻薄无情的话语无疑是狠狠剜秦蓁儿的心肉,使她骤然发起狂来,嘶声大叫道:“谁说我爱他,谁说的!我根本就不爱他,我也爱不起他,他是慕容家未来的女婿,普天下惟有最温柔最娴淑的慕容小姐才配去爱他,我算什么,一个没规没矩又不知廉耻的野丫头,我怎么配去爱身份如此殊贵的陆二公子!”
    “蓁儿!”陆子璈猛然痛楚地大叫一声,噗的一口血喷出数尺。
    不思量,自难忘。这些天他醒里梦里俱是秦蓁儿春花般的容颜,爱情与使命这对如双刃剑般的矛盾已磨得他遍体累累的伤口,情绪也快接近疯狂与崩溃边缘。
    听到可恨的男人伤他人格尊严却又无一不是事实的话,看着心爱之人受人欺辱的情景,他心神俱乱,神志疯狂,脑中唯有的念头就是杀人。
    但秦蓁儿却以自己的性命阻止他,使他在无法挽回自己自尊的同时悲愤而神志昏愦地误会了秦蓁儿真实的动机。
    等他明白自己误会了她狠狠伤了她的心时他懊悔不迭,心也在滴血。但秦蓁儿却受冷无伤的挑拨说出了埋藏她心头的真实怨言与苦痛,而自己却是拿不出任何可以使她不再伤心的承诺来安慰于她,无能、屈辱、悲愤、苦涩、痛楚、绝望众多苦不堪言的情感仿佛汇聚成一把倒刺的钩子狠狠钩住了他的心房再将它狠狠拽出,痛得他锥心泣血,神魂俱碎。
    “陆大哥!”见他吐血,秦蓁儿心痛如绞,情不自禁地扑过去一把抱住他,泣泪道:“你不要这样?”
    陆子璈紧紧握住她的手,泪水亦流淌了下来,他痛楚万分,懊悔万分,愧疚万分,和着血,和着泪,惨然而道:“我知道你恨我,但请求不要如此糟践自己,你知道吗,你如此做比挖我的心肝还要痛!”
    “我不恨你,一点也不恨,我那是说的气话,当不得真的!”秦蓁儿泣道。
    “不,你该骂,你该恨,冷无伤说的对我是懦夫,不敢爱不敢恨的懦夫……”,陆子璈泣血道。
    “别说了,别说了!命运使然,怪不得你我!”珠泪滚滚,气吞声咽,秦蓁儿再也说不出半句话来。
    冷无伤冷冷地看着这对苦命鸳鸯,心头的怒火虽风起云涌般往上涌,但他依然没动。
    他不是爱美人不要江山的男人。临走时义父已向他下了最后通牒,若再为女人误了大事,他决不会轻饶。那老头降罪冷无伤并不害怕,但若真因为儿女情长而坏了大事,他冷无伤自己也会瞧不起自己的。什么东西想要,什么东西暂时不能要,他心里清楚。何况这陆子璈自然也是为白玉观音而来,我怎能还在此逗留。
    叶一舟去了有半个时辰,却还未回来,可见遇到了麻烦,也到了自己该去看看的时候了,于是他清冷冷的长长吸了口气,然后毅然离去。
    病如山倒
    “二哥,二哥,你在哪里?二哥!”习习的晚风中飘来了一阵低醇的男声,两人齐齐一怔,待要慌忙分开时,陆三公子已飘然出现在他们面前。
    “二哥,大事不好了,今日白天柳家堡从当铺所购的白玉观音已然被盗,我……,秦姑娘!”他吃惊地看着秦蓁儿一下子截断了话语。
    秦蓁儿面上一红,尴尬之极,急忙退开己步,与陆子璈保持一段距离。
    但陆三公子的眼睛却未打算放过她,他的双眸直直地盯着她,柔和中不乏有吸犀利的光芒,“秦姑娘,好久不见了,这么巧竟会在这里遇到你!”
    “是,是呀,陆三公子,这么巧!”秦蓁儿面红耳赤地道。当日她临走时曾很有骨气的大口否认对陆子璈的恋情,可现在却在此时此地两人如此亲密之态被他撞见,这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耳光是什么。
    “深更半夜的,姑娘怎么会一人在此,是有什么要事要办吗?”陆三公子继续好脾气地追问道。
    “没,没有,呃,不,不是的……”秦蓁儿有些嗫喏着道,她这一生中还从未如此难堪过。
    突听背后有一人朗声说道:“虽无要事,但却也是正事,丫头,我回来了,让你久等了!”
    说话间,从秦蓁儿身后的黑暗处走出一个挂着清明纯洁无害般笑容的少年,赫然是叶一舟。
    “你回来啦!”秦蓁儿大喜道。
    “我回来了,咱们的任务也完成了,我们是自由了!”轻笑着看也不看陆家兄弟一眼,拉起秦的手,柔声道,“我们走吧,这里空气不太好!”
    他一拉上秦蓁儿,秦蓁儿立即不由自主地眼睛看向陆子璈,见他双眸直直地盯着他,深邃不见底的眸光中有一丝丝探究之色。
    “他,他是我朋友!”秦蓁儿苍白的解释道。
    “不,丫头,我不是你的朋友!”叶一舟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居然这么不通人性地道。
    “你……”秦蓁儿恼怒地看着他。
    叶一舟不以为忤,狭长的眼睛眯成了两弯新月,“我是你的叶大哥,白天你不是说认我做大哥的吗,怎么这么快就反悔了?”
    秦蓁儿( 名剑美人殇  ./196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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