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剑美人殇》第 4 部分阅读

    忙要撤手,陆子璈却牢牢握住,同时盯着她黑亮的眸子一字一顿道:“好,秦蓁儿姑娘,你跟着我出去,我们一起并肩作战,不离不弃!”说到最后一个字,抓起秦蓁儿的手双双跨出门外。
    12。力毙双尸
    银月泻地,天地生辉,树影摇曳,夜风习习,陆子璈与秦蓁儿并肩步出土祠。
    秦蓁儿四下扫视一下,见土祠四方角落里黑影重重,而土祠正当口大树下却站着两个行同鬼魅之人。
    一黑一白,枯瘦形长,面目狰狞,戴高帽,着高屐,宽大的袍子在夜风中曳动,滋长着阴气,看起来十足的一对拘魂小鬼——黑白无常。
    瞧着他们二人,秦蓁儿便觉四下里阴风惨惨,鬼气重重,于是鸡皮疙瘩直起,内心禁不住发怵起来。她虽胆大,但从未见过如此可怕的敌人,江湖经验不足,何况女孩子天生怕鬼。
    陆子璈双目精湛,神情洒然,大小百战已磨砺得他遇到越强的敌人就越镇定越毫无惧色的惯性。他施施然冲双尸一抱拳,朗声道:“黑白双尸,在下仰名已久,一直无缘相见,今晚真是三生有幸了。”
    黑尸打了个哈哈,阴森森得道:“久闻陆子璈二公子乃人中龙凤,武艺超群,令黑白两道闻风散胆,人中龙凤我们兄弟见识了,但不知这武艺超群,嘿嘿,是否如传说中一样。”
    陆子璈微微一笑,道:“承蒙夸奖,不胜荣幸,好了废话少说,你们是一起上还是一个个上啊!”
    陆子璈毫无惧色,泰然处之却又锋芒直露,令秦蓁儿精神为之一震,恐惧一扫而光,甚至连腰板都挺直了些许。
    双尸面露怒色,两人交换了一下眼色,道:“陆子璈二公子,明白人不说不明白话,我们兄弟今日是取你性命的,也不会讲什么江湖规矩,何况我们兄弟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自然是并肩作战!”
    “好极了。二位够爽快,既然如此就请放马过来吧!”陆子璈朗声言毕,一抬手,腰中宝剑刷一声,已然在握,但见月色中一剑恍若一湖秋水,莹莹生光,实是一把好剑。
    与此同时,双尸一挥手,角落里立即现出四人,慢慢向陆秦二人靠拢。
    “秦蓁儿姑娘”,陆子璈突然低声叫了一声正准备作战心内却在打鼓的秦蓁儿,秦蓁儿应了一声转头看向陆子璈,就在电光闪石间陆子璈突然出指如风,直点秦蓁儿腰中麻|穴。
    秦蓁儿大惊,想躲哪里躲得了,顿时全身一麻,动弹不得。陆子璈一击得中,立即抓住秦蓁儿的胳膊,喝声“起”,右腕用力一抬,秦蓁儿便觉身子直飞起来,在呼呼风声中稳稳地坐在了那棵大树高处的枝杈上。
    秦蓁儿吃惊非小同时一股被欺骗的怒气怦然而生,不是讲好与他并肩作战的吗,他为何要将自己置于如此安全之处,是看不起自己嫌自己是个拖累还是真心不想让自己受到伤害?正待开口怒声问他为何如此,猛听地一声说牟医谢埔箍斩穑们剌瓒木ㄕ揭皇嵌坏梅谴邮魃纤は吕床豢伞?br />
    急忙定睛观战,但见那谦谦温柔如君子般的男人此刻却判若两人,仿佛来自地狱的修罗,浑身锐利的杀气,魄人心弦,撼人心神。手持长剑,衣袂翻飞,纵横驰骋间,剑光如白虹贯日,所到之处鲜血飞溅,惨声四起,须臾间竟力毙四人,手法之快,恍如神话,招式辛辣,闻所未闻,直看得秦蓁儿浑身战栗,冷汗直流。
    说实话,她从未见过象这样一场真刀真枪你死我活的血腥之斗,陆子璈血染衣襟,满面的杀戾之气,仿佛嗜血成性的恶魔般的样子那么的陌生而可怕,这怎不让秦蓁儿心神俱颤。
    “该二位出手了!”酷厉之声顿然响起,陆子璈襟染血色,横剑当胸,银色头巾在夜风中猎猎作响,双眸微眯,透射着如狼般怕人的杀气,直直地盯着黑白二尸一字一顿道。
    传说之龙一如传说中的神话。
    黑白双尸陡见陆子璈在顷刻间力毙武功不弱的四徒,且招式诡秘、奇快、辛辣远远超过他们的预想,不由得脸色大变,两人再次互相对了个眼色,不约而同地跨上几步,决心与陆子璈要拼个鱼死网破。
    秦蓁儿见双尸要出手了,心里不由地一紧,待要开口说声小心,却张了张嘴未发出一个音符,原来她因紧张而恐惧竟然嗓子干涸了。
    惊天地泣鬼神之战开始了。在这场拼死之战中双方都不遗余力投入了全身的心神与毕身的绝学,那真是天地为之变色的一战,如果说秦蓁儿因错过了虎丘一役而遗憾,但今晚她却庆幸没有去看,因为那种要将人紧绷的心弦硬生生折断的感觉她再也不想忍受了。
    一百多招后陆子璈依然不露败象,且似乎越战越勇,开始渐占上峰,同时把他那一套凌厉辛辣的剑法舞到了登峰造极,酣畅淋漓之地。
    双尸渐渐吃紧,兄弟两人双眸在对视之下时,各自从对方眼里读出了焦虑与恐惧。看来兄弟俩非但不能杀了陆子璈,反倒极有可能命丧于他手。
    黑尸在被陆子璈凌厉的一剑逼跳出圈子时,不经意一抬头,便瞧见了树上惨白恐惧面色中却掩饰不住关切神情的秦蓁儿。
    一个歹念火花擦亮了他的心头,陆子璈对这个女子这么紧张,未开战便将她送上树,显而易见是不想让她受伤害。如果我出手伤了或者杀了这女子,那么定然能扰乱陆子璈的心绪,到时不能杀了他也当能从他的剑下逃生。瞧这女子武功不会很高,且被点|穴,杀她易如反掌的事。
    “嘿嘿”,他心头歹毒地笑着,避开陆子璈的眼光,朝他兄弟白尸一使眼色,嘴角朝秦蓁儿的方向奴了一下嘴,白尸与大哥长年在一起,心灵相通,立即会意,眼里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答复。
    于是黑尸将手中的哭丧棒用力劈出一个“横扫千军”,这是他的成名之技,果然是气势千钧,惊心动魄。
    陆子璈一挫身,左手立即拍出一掌以减这一棒威力,同时右手一剑飞削黑尸的哭丧棒,哪知一削一个空,那黑尸已然收招跳出圈外,直奔树下。
    陆子璈一剑削空便知不妙,但见他知奔树下而去,已知他的目的,不禁脸色大变,暗骂卑鄙。但容不得他细想,白尸的哭丧棒已至他的面门,陆子璈急忙一个移宫换位躲过想要追那黑尸,哪知那棒扫空后却硬生生地收回,回势直打他的腰杆,正待陆子璈要躲那棒时又已然换了方向又直捣他的胸膛,显然白尸出招并未全力,只想绊住陆子璈。
    冷眼见黑尸已奔至树下,正待运气上树时,陆子璈心胆俱碎,目眦尽裂,猛然“啊”一声怒吼而出。
    秦蓁儿正全神贯注观看这场惊心动魄的战役,不曾分心半毫,突见黑尸撤出正纳闷时,陡见眼前有条人影一晃,随即一棒夹着呼呼风声,快如闪电地击来,秦蓁儿这一吓真是魂飞天外,尖叫声哽在喉中,刹那间窒息于胸。
    猛听得陆子璈如狮子般惨烈的一声怒吼,正心神俱颤的秦蓁儿突见面前这条人影啊一声惨叫,还未明白何事,那人影已然直线坠下。定睛细看,就见一把长剑正没入黑尸后心,不禁意外之极,就在此时,砰然巨响,紧接着就听陆子璈沉哼一声。
    13。为伊而伤
    秦蓁儿心头巨颤,急急看去。
    原来陆子璈拼却性命硬是挨了白尸一棒一招天外飞仙将长剑飞出贯穿了黑尸后心。
    白尸未料到陆子璈会拼却性命不要去救那女子,再加上大哥一剑穿胸惨叫坠地,白尸更是心头战栗,肝胆俱裂,痛叫一声大哥,手中招式不知不觉慢了下来。
    高手之战中略一分神往往就是死期的到来,就听陆子璈大喝一声“去吧”,右手瞅准破绽猛然拍出一掌,砰一声狠狠击中白尸当胸,白尸哇一声吐出一口鲜血,身子立如断线的风筝飞了出去五六丈方才落地,眼见是不能活了。
    顷刻间立毙双尸,秦蓁儿呆若木鸡,冷汗淋漓,浑身如打摆子般轻颤不已。
    陆子璈飞身将秦蓁儿带至树下,月光下见她面色惨白,满面惊恐之色,双眸定格,浑身轻颤,喉咙咯咯作响,却无半句话语。
    急忙扶她坐下,急切问道:“秦蓁儿姑娘,你怎么了,吓着了吗?秦蓁儿姑娘!”
    陆子璈一说话,秦蓁儿定定的眼珠就缓缓望向他,见他浑身浴血,杀戾之气尚未完全退却,阵阵血腥味扑鼻而来,秦蓁儿只觉腹内一阵翻江倒海,哇哇连声干吐起来。
    18年来从未见过死尸,更别说象今晚这种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血腥的惨烈场面和嗜血如饴的杀手。
    秦蓁儿一干吐,陆子璈急忙上前轻拍她的肩背,柔声安慰道:“没关系,吐出来就好了,别害怕,他们都是十恶不赦的坏人,这是他们罪有应得。我知道你从未见过这种血腥场面,其实有谁第一次见过这种场面能够安之若素呢,想我13岁那年第一次杀人吐得比你都厉害,整整三天未吃饭,后来就习惯了,秦姑……”。
    陆子璈还在继续小声安慰,秦蓁儿却猛然推开了他的手,一跳跳了开去,同时尖声叫道:“不要碰我!”
    原来陆子璈最后几句话让秦蓁儿再一次深切地感受到身边这个男人杀戮者的血腥身份。回想起他杀人的场面那么地冷酷无情,那么地残酷残忍,不给敌人一点喘息的机会,视杀人如草芥,出手处必定是鲜血飞扬,秦蓁儿就觉他肮脏与恶心,是恶魔的化身,是地狱的使者。
    被秦蓁儿推开的陆子璈面色大变,见她眼中尽是憎恶和惧色,他的心猛地团紧,痉挛。原来她也讨厌杀手,是啊,谁不讨厌杀手,谁愿意跟杀手交朋友。心里一阵揪心的痛,只觉气往上涌,有一股血腥气冲了上来,压了几压未压住终于哇一声吐将出来,同时身体晃了几晃一下子跌坐于地。原来他挨了那白尸一棒,早就伤了肺腑,只因为关切秦蓁儿强忍着未发出来,现在心中一痛,内伤再也压不住了,哇哇地鲜血直吐。
    秦蓁儿吓坏了,这才想起他为救自己挨过白尸一棒,一定是受了很重的内伤了,要不然不会吐血。心中一急一怕已然忘记刚才脑中所想,急忙俯身扶住陆子璈,焦急而又慌惧地问道:“你,你怎么了,是不是为救我受了内伤了,严不严重啊,一定是很严重,你吐了好多血,哎呀,这可怎么办,我,我不懂疗伤,也帮不了半点忙,呜……”。说到最后,秦蓁儿连急带怕眼泪竟吧嗒吧嗒直掉,陆子璈为救她受伤,自己不能救不说,刚才还那么凶他,真是该死。
    秦蓁儿一哭泣,陆子璈心头大感安慰和悸动,他吃力地声音却分外温柔道:“好姑娘,你莫哭,我没事,只是受了点小伤而已。”
    “呜……,我知道你在安慰我,我早该知道你受了重伤了,刚才还朝你那么凶,我,我真是该死。”秦蓁儿咽着气哭道。
    陆子璈惨然地笑了,轻轻道:“没关系,其实有时候我也很讨厌自己的,尤其是那双沾满鲜血的手,可是我不杀敌人,敌人也不会让我喘息着活下来的,我,我也是没办法……”
    充满无奈与伤感的话让秦蓁儿听起来更加凄惶,眼泪更是流地凶了。
    “你,你不要哭好吗?你一哭,我的伤就更疼了,想不到你看起来那么凶,哭起来眼泪却这么多!”陆子璈开玩笑的一句话原意是想安慰秦蓁儿让她止住哭泣的,果然秦蓁儿立即抬头用泪眼瞪着陆子璈狠狠道:“我看起来真就那么凶吗?”
    “恩”,陆子璈点头承认,随即又忙不迭地补充道,“但奇怪的是你越凶却越使我心头欢畅呢。”
    秦蓁儿不由得面上一红,陆子璈的无心之言有一种说不出的成分在,让她顿感别扭,她一别扭于是就有些恼怒,恶声道:“没见过你这样的受虐狂的,可恶,今晚我都碰上些什么怪人呀!”
    风无痕如此骂他他却十分受用,而眼前的陆子璈自己对他越凶他说心头越欢畅,这真是见了鬼了,要了命了,这男人真是好奇怪哦。
    “秦姑娘”陆子璈想张口说什么时,猛然又哇地吐出一口血。
    “哎呀又吐血了!”秦蓁儿急急又来扶陆子璈,焦急道:“我陪你去看大夫吧,你,你伤得真不轻呢。”
    陆子璈摇了摇头,轻声道:“秦姑娘,我的伤我最清楚,寻常大夫是看不了的,你扶我回土祠,我自己运功疗伤。”
    “好,我扶着你,小心了!”秦蓁儿忙不迭道。
    陆子璈倚着秦蓁儿虚弱地站起身,然后两人缓步走入土祠。
    小心翼翼地扶他坐下,秦蓁儿重新拣了些干柴升起火来。
    火光中见陆子璈衣衫上块块累累,斑斑点点都是血,面色却惨白如纸,一片心疲力乏之态。
    秦蓁儿心中大急,但见他开始运功疗伤又不敢出声惊扰他,只是不断地往火堆里添柴,将火烧得旺之又旺。
    14。拼死守护
    一切归于寂静,只有祠外的夜风吹得土祠残破的窗户纸猎猎作响声。
    秦蓁儿托着腮,静静地看着正运功疗伤的陆子璈,见他苍白的脸色渐渐有了生气,心内暗喜不已。
    一阵风透过破碎的窗户在土祠里打了个转,吹得火堆上火苗忽东忽西,摇摇曳曳,吹得秦蓁儿忽然起了一阵凉意,她下意识地环紧肩膀,抬起眼睛朝那破碎的窗户望去。
    蓦地,她猛然发现破碎的窗户外竟有一双魔鬼般的眼睛正恶狠狠地朝这儿瞪望着。
    这一吓,当真是魂魄俱散。
    那鬼眼见秦蓁儿发现了他,立即也一瞬不瞬地盯着她,满眼俱是威吓、恶毒和诡异。
    秦蓁儿心房剧烈地跳动起来,身子开始微微发颤,想大喝一声,嗓子却格格作响,发不出半点声音。
    突然窗纸轻微地发出嗤嗤声,一只鬼手正将窗纸撕开。
    秦蓁儿的心差点从胸腔里跳出来,本能地想逃离,然而双腿软如泥,竟半点动弹不得,唯有细细的鼻翼煽动着,双眸传达出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
    窗纸撕去,一个人的上半身立即呈现出窗棂外,赫然竟是上半夜挟持秦蓁儿逃走的田通。
    原来是人不是鬼。秦蓁儿松了口气,但随即看清是田通时放松的心又提了上来。他早该逃命十万八千里去了,为什么在陆子璈受伤后出现,难道这黑白双尸是他的帮凶,他现在正是来坐收渔人之利的?
    来不及多想,田通已一纵身跃进土祠,手中提着一把明晃晃的大环刀,面露凶光,正悄无声息一步步走上前来,眼睛里直盯着的是正盘膝坐在火堆旁运功疗伤的陆子璈,完全未把秦蓁儿放在眼里。
    她立即明白,这田通定然在外偷窥多时,见陆子璈疗伤正当儿,绝无还手之力,即便还手也会重创自身,所以肆无忌惮地提刀来杀人。
    怒火不禁直冒上来,这无耻的小人,竟总干些趁人之危的勾当。陆子璈救过自己两次命,现在正处在危急当口无力还击,即使今天我拼却了性命不要我也要保护他,当然她亦是气田通打进来都未正眼瞧过她,仿佛当自己是空气,这是秦蓁儿不能容忍的。
    注意决然已定的秦蓁儿,陡添了无限勇气,唿地一下站起身,飞快地从靴子里拔出匕首,一跃挡至了田通面前。田通似乎这才发现秦蓁儿的存在,眼珠子在秦蓁儿身上转了转,阴阴地低声喝道:“小丫头,让开些,不要自找死路!”
    秦蓁儿一挺胸,一字一字道:“趁人之危行此猪狗不如之事,田通你要不要脸?”
    田通面皮涨红,恼羞成怒,咬牙切齿道;“小贱人,你活腻味了是不?爷爷今天就成全你!”言毕,大刀照着秦蓁儿脖颈直砍过来。
    秦蓁儿知道他武功厉害(她今晚算见识了什么叫真正的武功,而自己的三脚猫功夫简直就是狗屁,这是她今晚最大的收获。),不敢硬接,身影陡然一个变化,唿一下快如闪电地从他斜刺里直窜出去躲过了此招。她轻功一向是她武功里最得意的一门。
    田通“咦”一声,似乎未料到这小丫头的轻功还不错,于是不再轻敌,正要跳过去再出招,斜眼里突然看见一动不动正疗伤的陆子璈,暗忖;“我来又不是跟这小丫头过不去,跟他耗什么,要是让陆子璈有时间疗好了伤那就糟了。
    当下咬了咬牙,猛然凌空翻跃而起,运用十成功力,一个泰山压顶娄头朝陆子璈头顶劈去。这一刀重如千钧,势如破竹,带着呼呼风声,如山洪爆发之势而来。
    “啊”,秦蓁儿一声惊叫,田通不朝她来反举刀劈向陆子璈,见他这一刀力道吓人,定是拼了全力了。
    来不及细想,她本能地如离弦的箭矢奋力直扑向陆子璈,田通这一刀是拼了老命了,而秦蓁儿这一扑更是连命都不要了。
    大刀快如闪电地急劈下来,见秦蓁儿挡前亦未改变速度,秦蓁儿自知接此招是死不接此招亦是死,本能地双眼一闭,暗忖:这下我小命真的完了,死就死吧,只是把我的的脑袋砍了下来,死相也太难看了些,怎么说自己也算是个美女啊。
    人往往遇上突如其来的灾难反而会不怕了,秦蓁儿就是如此,已有了拼死的决心,死真的来了,她只觉一股豪气冲天,于是对这死的本质也淡泊了。
    正当秦蓁儿闭目等死,猛然间就觉自己的身子被一股大力直推出去,未及她明白是怎么回事,就听扑一声响,紧接着似有人噔噔地后退几步,然后咕咚一下倒在地上。
    秦蓁儿急忙睁眼瞧去,第一眼便瞧见离她不远的田通横摔在地,正大口大口的狂吐鲜血。
    秦蓁儿大喜过望急回首时正见到堪堪欲坠的陆子璈。
    “陆二公子!”秦蓁儿痛呼一声飞扑过去,一下子抱住了陆子璈。陆子璈力竭心疲地倒在了秦蓁儿的怀中。
    秦蓁儿急忙扶他坐下,心如刀绞。她明白,此时正是陆子璈疗伤的紧要关头,任何扰乱都足以让他的伤势雪上加霜,更何况运功力劈劲敌,其结果内伤只会伤得越重。自己之所以明白这个道理才拼死保护他的,想不到还是他救了自己,自己真是没用啊。
    “陆二公子,陆二公子!”秦蓁儿听见自己干涩焦急恐惧的声音响起,“你,你为什么要出手啊?”
    陆子璈面色惨白如纸,嘴角血迹殷殷,刚才的出手已使他的内脏受到重创。他吃力地抬眼看向秦蓁儿,正想翕动嘴唇开口,忽然哇哇数声,口中鲜血冲出,直染秦蓁儿的胸襟。
    秦蓁儿面色大变,心魂俱裂,沙哑着声音带着哭腔急急大呼:“陆二公子,陆二公子,你怎么样了,怎么样了啊?是我害了你,是我啊”
    陆子璈脸色灰败,但双眸却分外明亮,他直直得盯着秦蓁儿,用尽全身力气,咬着牙,一字一血道:“你能——拼死——救我,我——为什么——不能——拼死——救你,我宁愿——死,也不愿你——受到——半点伤害!”
    “哇”,秦蓁儿痛哭失声,这一夜间她与陆子璈拼死互救对方已种下了生死相依的特殊情义,如今陆子璈为救她终于倒下了,这怎不让秦蓁儿伤心痛哭,肝肠寸断。
    见她双泪长流,真情流露地为自己痛哭失声,陆子璈亦心痛如绞,但隐约中却有说不出的一丝甜蜜。
    他轻轻握住秦蓁儿的手,双眸如水般脉脉投注在秦蓁儿的梨花带雨的泪,异常温柔地道:“秦姑娘,这么多年来你是——第一个——为我哭泣的——女孩子,我真的——真的——很开心呢。哇……”他话音刚落又是一口鲜血,握住秦蓁儿的手一松,颓然倒在秦蓁儿的怀里。
    “陆二公子,陆二公子!”秦蓁儿尖锐得哭喊,然而却无半点声息。
    “他,他死了吗?死了吗?”秦蓁儿浑身颤栗,双眼发直,喃喃呓语着,“不,他不会死的,他是身经百战,骁勇异常的英雄,是千万个姑苏少女要嫁的少年大侠,他怎会死,怎会死!”
    扶起陆子璈,颤抖着手指放在他鼻孔下,于是有一点微弱的气息从她的手指上触传过来。
    “他活着,活着呢。”秦蓁儿破涕大喜,“大英雄是不会死的,是不会死的!陆二公子,陆大哥,你放心,我一定要救好你,一定要!”扶起他,吃力地将他背在背上,无意间扫视一下土祠,发现受伤的田通已不知何时不见了踪影,秦蓁儿也不及细想,背起陆子璈走入了茫茫夜色中。
    15。舍命护送
    当累得快虚脱的秦蓁儿将陆子璈背回家时,来开门地却意外的是她表哥燕北。
    燕北是父亲前妻哥哥的儿子,她名义上的表哥。秦蓁儿素来不喜他,主要是燕北为人木讷老实,极不会讨女孩子欢心。但这燕北却极喜欢她,燕北父亲她名义的舅舅曾上门提过好几次亲,都被她狠狠拒绝了。但燕北却不以为忤,依旧时常来看望于她,对他依旧极好。
    燕北开门见表妹气喘吁吁地背着一个男人进门,不由得大惊,急问道:“表妹,出了什么事,你身上背的是什么人?”
    秦蓁儿也顾不得回答他了,放下陆猛冲向屋内,同时大喊“爹爹,爹爹”!
    秦蓁儿的父亲金刀大侠秦方义闻声而出,已见一少年浑身是血,面色灰败,气息奄然地躺在地上。急忙近身一看,认得是陆子璈陆二公子,不由得大吃一惊。陆二公子武功了得,放眼天下,谁能伤他,而且是如此之重的伤势。
    “爹爹,快,快救救他,他伤得很重!”秦蓁儿连滚带爬地捉住父亲衣襟急急而道。
    救人要紧,秦方义来不及细问,连忙叫家丁将陆子璈抬进内屋床上,自己则急忙上床,双掌直抵陆子璈后心,将一股股真气源源不断地输入他的体内。
    秦蓁儿屏息凝神,一瞬不瞬盯着陆子璈看,期盼能出现起色。
    一盏茶的功夫,陆子璈头顶上冉冉升起一股白烟,脸孔有了生气,鼻息已开始粗了起来。秦蓁儿不禁大喜。
    “我传输给他的内力只能暂时不让他的伤势恶化,如果他得不到及时医治的话,会有生命危险!”秦方义面色沉重的道。
    “事不宜迟,姑父,我愿意护送陆二公子回陆家疗伤!”边上的燕北主动请命。
    “我也去!”秦亦急忙道。
    秦方义抚着胡须沉吟了一下道:“田通未死,极有可能将陆二公子重伤的消息散布出去。陆家树敌颇多,尤其是他家的宿敌天鹰堡,一旦闻知此事,定然会趁机向陆二公子痛下杀手的!这样吧,蓁儿燕北你们即可登程,同时我也马上派家人快马加鞭去陆家报信让他们前来接应你们!”
    日落。
    红霞漫天。
    一辆马车在铺着青石子的官道上疾驰,赶车的汉子虽长得气宇轩昂但眉宇间掩饰不住疲倦之色,想必是已赶了很长时间的路程了。
    “表哥”,一声清脆的话音从马车帘内传出,有人半掀起帘子露出半张娇媚的脸孔,急切问道,“已经到了哪里了?”
    “快到姑苏城外的木渎镇了。”
    “哦,这么说离姑苏城不远了吧!”
    “恩,估计后半夜便能到达姑苏城了。”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马车上的燕北已人困马乏到了极点,一天一宿未睡,纵是铁打的身躯也吃不消。
    “表妹,天色又暗了下来,我又累又饿,可不可以停下来歇息一会,顺便让我吃点东西?”燕北小心翼翼地问道。
    秦蓁儿又掀起帘子抬头看了看一脸倦容的表哥,叹了口气,他这一路赶路着实辛苦也未曾好好歇息一下定然是累到了极点了。当下点头道:“也好,表哥,你将马车赶到僻静之处,我们就歇歇脚吧。”
    燕北很是高兴,将马车赶至一片树林停靠了下来。
    秦蓁儿探出头来环视了一下四周,见草木重重,叶影婆娑,寂静异常,倒是个休息的好所在。
    从车厢内取出干粮和水袋递与燕北,然后自己也钻出车厢,与燕北并肩坐在赶车的车板上一起吃起了干粮。
    “陆二公子情况怎么样?”燕北喝了口水突然问道。
    ‘昏睡了一天,不过看样子伤势倒没恶化。”秦蓁儿叹了口气道。
    燕北哦了一声,便不再说话,于是有一种异常沉静的气氛弥漫在秦蓁儿的周围。
    秦蓁儿觉得有点不对劲,可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抬头下意识地瞧了瞧燕北,见他机械地吃着干粮就着水,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不禁有些奇怪,这憨子也会有心事,当下好奇地问道:“表哥,你有心事啊?”
    燕北一惊,随即答道:“我,我哪有什么心事,表妹别瞎猜。”
    “哼,你骗人!从小我们一起长大,你一向是把心事放在脸上的,连傻子也看得出。”
    “咳”,燕北咳嗽了一下,道;“要说有心事,我是在想今晚会是一个不太平的夜晚。”
    “你是说,今晚会,会有人来杀陆二公子。”秦蓁儿颤声道。
    “恩,难说,田通未死,很有可能会继续找一些帮凶前来,或者干脆把陆二公子重伤之事放风出去,那时就会有数不清的仇敌会找上我们。”
    “可是我们走了一天一夜都平安无事啊!”
    “嘿嘿,人困马乏之即才是最好的下手时机。”燕北冷声道。
    秦蓁儿不由得打了个寒噤,道:“表哥,你,你可别吓我。”
    燕北转首看着秦蓁儿忽然一脸决然地道:“表妹,你放心,如果真有人来,我也会拼死保护你的,不会让他们伤你半分。”
    “谁要你保护来着”,秦蓁儿气道,“你来的任务是保护陆二公子,不是我,如果真有人来杀陆二公子的话,你到时拼死保护的是他才对,你知道吗?”
    燕北用复杂的眼光看了她一眼,幽幽地道:“是,我知道,但是如果情况危急的话我只能先拼死保护你。”
    “好你个燕北,亏你还是个闯荡江湖的热血男儿,怎么一点都不晓情晓义,陆二公子此时是最需要保护的时候,你老顾着亲情你也太自私了点了。”
    面对表妹的责骂,燕北不再吭声了,又努力地开始吞咽干粮。
    秦蓁儿干粮也不吃了,气鼓鼓地掀帘进了车厢,托着腮呆呆地望着昏迷不醒的陆子璈直发愣。
    月出东山,夜凉如水。
    静坐了很久的秦蓁儿只觉憋闷得紧,起身推开车窗通气,立时清辉直泻入车内,澄静光练,分外可爱。
    舒了口气,不经意地扫射驾车板上的燕北;见他手握刀柄,正襟危坐,一副如临大敌之态,心下倒有些感动,想起刚才对他的责骂,有些过意不去了,于是正要掀帘出去与他说说话。
    就在这当口,马儿突然一声长嘶凌空架起双腿,于是车厢整个倾倒下来。秦蓁儿猝不及防,哎呀一声,直跌入车厢角落。同时亦有一物重重坠于她身,凭直觉便知是昏迷的陆子璈,于是慌忙将他抱住。
    马儿双蹄落地,车厢又陡然从倾倒而落正,秦蓁儿又一下子滑到了车厢的另一头,去势较急,咚一声狠狠撞上了车厢壁,立即一阵头晕,眼前金星直冒,但脑子却还是清醒的,耳边听得燕北大喝一声“什么人,吃我一刀”,紧接着便是兵器相击,呼呼打斗之声。
    “坏了,果然是敌人来了。”秦蓁儿挣扎着待要爬起,突然车厢里一亮,见已有一人掀帘要入,同时听见燕北大叫“表妹,小心”。
    秦蓁儿这一跤正好脚朝外跌至帘边,当下不及细想,本能地一个鸳鸯腿朝那人狠踢出去,那人不敢怠慢,急急闪开,而此时正好燕北力脱劲敌赶至车边,一把抓住秦蓁儿,决绝而不容置疑道:“敌人很是厉害,你我决然不敌,你赶快带着陆二公子驾车逃离此地。”
    说罢,将秦蓁儿一把推进,顺势在马屁股上用力就是一掌,那马吃痛,一声长嘶,撒开四蹄,箭一般冲了出去。
    “表哥!”秦蓁儿大叫一声,奋力扑出想抓住燕北,但那马已如闪雷鸣般跑出去了几丈远。
    “表哥!”秦蓁儿又嘶声大叫一声,头极力地朝林中望去,但见燕北一声狂吼,大刀上下盘旋,拼着性命死死缠住前来追赶的两个黑衣人。
    “表哥!”秦蓁儿的泪下来了,泪眼朦胧间见燕北在力斗中被一黑衣人拍中一掌,一个踉跄连退几步,但他却奋力地用刀撑地,一抹嘴角的血迹,重又如虎如狼般冲了上去。
    就让他这样死吗?我毫发无伤地逃走,却让他阻敌而死,我还是人吗?表哥三代单传是舅舅舅妈的宝贝,他死了二老何以忍受得了?不,我不能独自逃生,我要回去救他,即使死了也无憾。
    她脑子一热,一下子忘了车上的陆子璈,正待奋力跳下马车,蓦地马儿突然又是一声长嘶,整个车厢竟凌空拔起,接着轰然一声,秦蓁儿就觉一股巨大的冲击力直撞了过来,撞得她凌空飞将出去,砰然落地,不省人事。
    16。魔鬼男人
    好痛啊!”秦蓁儿苏醒过来的第一感觉就是浑身酸痛,麻木僵硬。下意识地想去柔捏自己的是身体时却发现双手竟被绑住了,无法动弹。大惊之下,意识顿然清醒。睁眼细看,发现自己手脚被缚,躺在一草垛里,打量四周环境竟是一农家小舍的柴房里。
    “这是什么地方,我这是怎么了?”秦蓁儿努力地回想之前的事情,于是想起表哥为救自己独挡二敌,自己正待相救,谁知马车失事,被撞落在地,后来的事就不得而知了。
    “表哥,表哥,陆二公子,陆二公子!”秦蓁儿嘶声大叫起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们却在哪里。“有人吗?来人呀,来个人呀,难道这里没人吗?来人呀!”她心急如焚,拼着命大喊。
    “砰”,门被踢开了,一个人粗鲁的声音随即而来,“嚷什么,嚷什么,小娘们,你嚎什么丧啊!”
    闻听此言,秦蓁儿大怒,抬头却见一个彪形大汉,满脸横肉,看其打扮象是一个大户人家的家丁。一个家丁出言如此粗鲁,秦蓁儿怎不恼怒,于是破口回骂道;“我当是什么呢,原来是一条恶狗,喂,狗才,我来问你,你家主人是谁,为什么绑我在此!”
    汉子一愣,似乎没料到秦蓁儿这么伶牙利齿地会骂,愣了一愣神,勃然大怒,“小表子,你敢骂我,你找死啊你。”
    “我难道骂不得你吗,臭贼,狗才,王八羔子,不吃饭只吃屎满嘴大粪的狗腿子,你狗仗人势,吆五喝六的,你以为你她妈的是什么东西,充其量不就是一条看门狗吗?”小表子一骂激起了秦蓁儿全身的愤怒,鲜血瞬间倒涌,使得她咬牙切齿地厉声喝骂,骂人从来就是她的强项。
    “你……”,那汉子气得暴跳如雷,猛举起手中的鞭子就要抽下去,就在这时,就听门口有人冷冷地道了句,“住手”。
    那汉子手一抖,立码缩回来,朝门外一哈腰,谄媚道:“原来是冷大哥来了,小的不知,多有怠慢了,冷大哥,快请进,请进。”
    来人漠然地从鼻孔中哼了一声,冷冷地再次道了句,“你下去!”
    “是,是!”那汉子应着声忙不迭地腿了出去,走之前还殷勤地将门带上了。
    秦蓁儿还未拿正眼瞧进来的人时,就只觉有一种莫名的无形的压迫感直从她的头顶迫进她的心头。
    “怎么回事?”心下狐疑,本能地抬头瞧去,岂料那人的眼光也正朝她射过来,四目相对,眼光相撞时,秦蓁儿就听见自己的心咚一声沉入湖底,然后就开始剧烈的颤动。
    这个男人,是的应该称他为男人,因为他浑身上下就有着一种成熟男人迫人的气息。
    五月的天气应该还有点微冷,但眼前这个男人却只穿一件无袖及肩的紧身黑衣黑裤,古铜色的肌肤带着块状的结实肌肉毫无保留地裸露在外。外披的是一件黑色大氅,大氅拱起的一块隐约露出一把黑得发亮的刀鞘。
    一身黑色虽然将滋长了此人的冷酷阴鸷之气,但却将他整个身体衬托得匀称、矫健,处处透露着一种对女人致命诱惑的性感、野性、彪悍和男人的阳刚之气。
    他的脸更是粗线条的,但五官的组合却显得分外的有棱有角。他的鼻梁较一般人高,眼睛深陷于眼眶,薄薄的嘴唇微抿下垂,却形成了一个优美而冷酷的弧度。
    应该说面前这个男人对女人是极具杀伤力和致命诱惑的,但是他的眼光,如果不是他的眼光……
    他的眼光射向人的时候就如两把利刃一下子能刺穿对方的肺腑,那种无与伦比的犀利、酷戾、阴鸷、残暴,就如同生活在荒漠的野狼,午夜你醒来时它正一瞬不瞬地盯着你。
    秦蓁儿头皮发麻,后脊背直泛冷汗,她干涩地咽了一口唾液,暗自聚集全身的力量,努力地迎向他怕人( 名剑美人殇  ./196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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