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玉结印的手蓦然一顿然后又继续若无其事的连上上一招手法,仿佛他丝毫未被他的话所影响。
可就这么微微的一顿,却还是让无孔不入的邪气看了去。
邪神忽然大笑出声,“神族都自以为是,以为神魂献祭就可以杀了吾,自以为是。”
“我记得当年她似乎只有几千岁,那么小还那么轻狂的,以为可以杀了吾哈哈哈哈哈,你们神族还果然有趣。”
“是吗,那也不知道你这么些年一直待在这阳芜山是拜谁所赐?”束玉嗤笑出声。
“是拜她所赐,但我不过是被封印在这,她却永远的魂飞魄散再无来世,这样算起来吾突然觉得,这些年被迫困于一地也不是那么的痛苦了。”
邪神仿佛起了兴致一般,非要逮着束玉忆往昔,“你知道当初她是怎么死的嘛?”
束玉手中结印的速度快了起来,仿佛他说的不过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不能引起他丝毫变化。
但是,重不重要,大概只有试了才知道。
“她也同你一样轻狂自大,高高在上,还妄想将吾剥离出吾亲自选中的身体,真的是十分可笑。”
“那三年,吾心情好就陪着她在结界内耗,可最终她依旧没有找到她想要两全的方法。”
“所以说,你看你们神族,什么得天独厚天道厚爱,什么神力高强世无敌手,不过都是愚昧无知的世人对你们这些神族的吹捧罢了。”
邪神张狂大笑,“他们要是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吾等存在,哪还有你们区区神族什么事?”
“你不说本君倒是忘了,几千年前,也不知是谁像过街老鼠一般人人喊打?”束玉似嘲似讽地笑了一声。
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则直击痛点。
“黄口小儿,胡言乱语!”
邪神无能狂怒,阳芜山又一次地动山摇。
过了半晌,抽风的邪神再次安静下来,突然继续说道:“帝君不识抬举,竟敢硬生生打断了吾的话。”
“帝君知不知道神魂献祭的封印需要如何才能得逞?”
束玉一心致力于将破坏的封印缺口之中灌入大量的神力。
但他还是分出一丝心神注意着邪神的动静。
听到他此言,束玉抿了抿唇沉默不应。
“那当然是将她的神魂交付于吾哈哈哈哈哈哈。”
“吾当年可是亲手捏碎了她的神魂,区区神族不过是吾的手下败将。”
“吾虽然被她封印在这阳芜山,可她却是死状惨烈,哦,还有她那个一心想救的人,死的时候连一抹飞灰都没有留下。”
束玉皱了皱眉,再次捏出手诀打在那处封印破碎的缺口之处。
束玉突然重击,邪神被镇压得痛苦大叫了一声,无数邪气惊叫着向束玉涌来,又被他手边的雪敛剑给逼退。
一道邪气趁其不备,倏然之间深入了束玉的心脏。
束玉迅速的压制而下,深深咽下了口中将要溢出的鲜血,面无表情的继续着手中的动作。
邪神不曾注意到,本想破口大骂,却忽然想到他方才一瞬间的情绪变动。
他暴怒的情绪忽然压下去了几分,故作怡然自得的说道:“这样算起来,吾突然觉得被封印几千年也不过是小事,毕竟吾与天同寿,永世长存。”
“而与吾作对的人,连魂灵都不剩……”
“白芨帝君,你说你会不会是下一个她呢?”
束玉勾了勾唇角,“你既然与世长存,就永生永世待在这阳芜山底,而你不会再有任何机会像几千年以前一样,在六界之中肆意妄为,也不会再有任何一个神,因为你这种污秽之物而献祭。”
他结印收手,封印破裂的地方已经被他强大的神力补齐得完完整整的看不出任何痕迹。
风停了,树静了。
阳芜山上笼罩着的黑暗转瞬之间散去,天光大亮。
草木葳蕤,风吹花动。
半分看不出方才那般人间地狱的模样。
邪神张狂嚣张的声音也再未传来,他又一次被彻底的封印到了阳芜山底下。
胸腔内的疼痛翻涌,束玉捂着胸口猛的朝旁边吐出了一口血,血液浸在地上随风摇曳的花草之上,那一片繁茂瞬间枯萎。
束玉指尖凝聚起灵力,在那片枯萎的地方轻轻一挥手,那里就重新冒出来了繁茂的花草。
那一片花草与方才的花草一模一样,但细看之下,却仿佛随手复刻的死物,缺乏真正吸收天地日月精华而生的花草所独有的生灵气息。
束玉擦掉嘴角的血迹,缓慢的收起雪敛剑,而后离开了此地。
一身白袍的男子在他离开不久之后,辗转来到了束玉方才所站的地方。
那人眯着眼睛看着地上那一片同周围无甚区别的花草。
他一动不动的看了片刻,才轻轻的蹲下身伸手摘了一朵无名的小花。
可惜,那朵花刚被掐断根茎,就化作一缕灵气,转瞬消失。
邪神的邪气威力极强,天地众生,除了神族,所有的仙、妖、人只要被其邪气所攻击,就必会邪气入体,然后半疯半魔,最终走向灭亡。
但神族不一样。
神族得天道眷顾,所以不惧怕邪气,即便那是邪神的邪气,对神族也不会造成生命威胁。
最多只是击打在身体的时候,令其痛苦不堪罢了。
神族心魔发作才会被邪气入心,一旦邪气入身,他的血液将会带着极重的邪气。
带着邪气的血液,对于草木生灵危害极大。
那人轻轻的露出了一个笑意,而后笑意慢慢在嘴边扩散。
他一直想要证明的东西。
终于被证明了。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这一次,天道终于站在了他这一边。
这是上天给他的旨意。
神族堕神,天诛地灭。
正在这时,他忽然感到不远处有人在靠近,他一挥衣袖扫除一切痕迹,而后立马遁身,眨眼之间消失在原地。
束玉秉住气息缓慢的靠近,然而四周除了风动花摇,并没有任何旁人的存在。
束玉眸色深深的盯着他刚才用神力化作的那处花草。
同刚才他离开时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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