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生花》16.春晓之歌

    他明亮的眼眸带着笑，启口道：“小苓手里攥了什么好东西？”
    我忙挥手:“没有，你瞧，真没有什么。”
    他抿嘴笑。
    月洺不解的问：“公子不是回天山了吗，怎么？”
    风清扬潇洒的转身，沉声道：“出了点岔子。”
    我看着月洺同风清扬，郎才女貌，真是好般配。
    月洺听风清扬这么一说，脸色微微一变。在公子嘴里说出这般的话，事情应该不简单。
    “既然我亲自跑了这一趟，自会将事情处理好。你莫担心，只要管理好这烟雨楼便成。”
    “是。”月洺听风清扬这么一说，心里也放轻松不少。公子从来不会说没有把握的话。
    我虽站得近，却听不见他们在说上面，竖起耳朵看到月洺微微一变的脸色，似是出了什么事情。我踢了一下脚边的石子，蹦到水里，溅到水里散开一个水花，映在水中的月亮不成形。
    我一甩头，嘴巴里吐出一个“嘁——”
    转身进了屋。既然不告诉我我也不想知道，乐得轻松。虽然我很想还他这个人情。
    想起方才的事情，越想越生气。拿起桌上的水一阵牛饮。
    绿翠端了点心过来，看我这般，问道：“小姐怎么了，遇着什么不顺心的？”
    “甭提了。真是气人。”
    “小姐别放心上，那些客人就是这样的。”绿翠拿了块桂花糕给我，清甜的香味。
    “外面那些我才不放心上。”
    “那谁把小姐气成这样。”绿翠给我添了水，端着杯子递给我。
    “还不就是那个……”我吞住后半句，盯着站在门口的风清扬。悻悻的将剩下的半块桂花糕塞到嘴里。
    绿翠见着门口站的公子，风度翩翩，心微微一动，从没见过长这般好看的男子。红着脸说：“对不起，这是后院，公子许是来错地了。”
    “是吗？”风清扬微微一笑。“我觉得此处风景甚佳，能否容我多瞧会。”
    绿翠红着脸，转头看看我。“小，小姐……”
    我将水杯往桌上一放，站起来。没好脸色的说：“风清扬，你想做什么，绿翠可是小姑娘。”
    “小姐认识这位公子。”绿翠紧张的问。
    我拍拍她的肩膀：“唉——春天真来了。”
    绿翠听我这一声叹气，脸色顿时通红，小女儿姿态的跑了出去。
    “我警告你，你别把那一套对着我身边的人使。”
    “我做什么了，小苓。”走到桌边，拿起一块桂花糕便放进嘴里。
    “你什么都没有做，可依你的本钱，哪个妙龄少女不春心荡漾啊。应该说来你本身就是个罪恶了。”我漫不经心的说着。
    他听我这么一说，不知为何脸色微微一变。若有所思地说：“也许你说得对，我本身就是一个罪恶。”
    我见他这般，很是不对头，忙说：“我就胡说说的，信口开河的话，你莫要当真了。”
    “我也没当真。”他又拿起一块桂花糕，看了看，又放下了。
    “怎么不吃了。”
    “还是你留着吧。”
    “不用不用，我让绿翠再去拿便是。”这家伙果然有点奇怪。
    “不必了。”
    “咦……”
    “你不要大惊小怪的。”
    “哪有。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你找我不会单是来看看我好不好这么简单吧。”见他方才同月洺说话的脸色，便知不是什么好事情。龙潭虎穴？过关斩将？怎么我总摊上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怎么我就不能来见见小苓了？”
    我吐——白了他一眼。你能有这么好心。
    “对了，这是碧玉帮你做的面具，可好生收好了。”他伸手递给我一□□。
    我拿在手上，看着这一张人皮，想着深更半夜对着一人活生生的将脸上的面皮撕下，再弄点红色的液体往脸上涂涂，保管吓死一堆人。
    他见我走神的样子，伸手给我一毛栗：“瞎想什么。”
    我摸摸被他敲疼的脑袋：“没想啥。”
    “说实在的，小苓你的琴艺真不怎么的，当初宫宴上将你传得如何如何的，今日见了日后再听说我可真不相信。”他突然来这么一句。
    我看看他那神情，又想激我。爱理不理的说：“又不是我要他们做广告。”
    他见我没好脸色，便说：“方才我是有些失态，小苓你不会还记仇吧。”
    “哼——”方才他那快要笑死的表情我可清楚地记着，你小样早晚别有什么把柄撩我手里，否则要你好看。
    “我给你赔个礼还不行吗？”
    “你哪有错，再说了你可是这楼里的老板，我可是打工的。”
    “你说话还真酸。罢了，你也别同我计较了，我送份大礼给你。”
    “大礼，什么大礼？”我兴奋的说。
    “过两日你便知晓了，就是这事还要你出点小力。”
    我闷闷的说：“就知道你没那么好心。”
    他咧着嘴笑：“等见着了再说吧。
    “什么时候？”
    “过几日，我先安排一下。到时我让月洺通知你。”
    “好吧。”我站起身来，背着他摇摇手：“那我就不送了。我可要早些睡了。”
    “这么早你就能睡了。看来你还真适应这里生活了。”
    “我呸——还不是让这万恶的封建社会给逼的。”
    “罢了，我也不同你说了。似乎我没回见着你最后总是这般愤世嫉俗的。”
    “我整就一愤青。”
    “呵呵。小苓得了空便将你的琴艺练练才好。我先走了。”
    这丫每次临走前都会扔我一□□，真是窝囊。早晚我拿一□□轰你。
    不过他说的也有道理，我这生疏了的琴艺是该好好练练了。
    翌日很早就起了，去了月洺处。她刚起床，我看着她那张未上妆的脸，依然这么好看，可比现在的明星强多了，人家月洺可是上不上妆都一样的肤若凝脂。
    她见着我，惊讶的问：“怎么这么早就起了。”
    我不好意思地撇过头去，往日里我都睡到日上三竿才起，难怪她这么说了。
    “那个，昨日里我差点砸了这烟雨楼的牌子，想来还是该请个教习先生好好的来教导我一下。”
    她烟波流转，笑了出来：“你当真？”
    “对呀。我看起来像是在开玩笑吗？月洺姐，我知道我上次气坏了那个艺师，可我保证，这次我一定痛改前非。”
    “得了。我怕了你了。等下我去给你安排下。”
    “月洺姐，不用请上次那个啊，我可给人家留下不好的印象了。见着他我怕他尴尬。”
    “行了，你那点小心思我还不知道。”
    “谢谢月洺姐。”我高兴的往我的梨落院走去。
    月洺看着云苓的身影，无奈的笑了。有时候觉得她好像有很多心事，可是她总是这般，不愿任何人分担。也许正因为这样，公子才想去照拂她。
    回到屋内，将昨日里风清扬给我的□□贴上，对着镜子照了照。果真是一张倾国倾城的脸，找不到我云苓的一点影子，若说有的话，便是露出来的那两只眼睛了。
    难怪现在那么多人喜欢整容了，整日里欣赏自己那张漂亮的脸蛋也是一种享受啊。
    “你是谁？”绿翠惊慌的声音传来。
    “嘿嘿。绿翠，认不出我了吗？”我揭掉脸上的面具，得意的在手中甩甩。
    “小姐，吓我一跳。我还以为哪个陌生人进来这里了呢。”绿翠拍拍心口。看来她还真被吓到了。
    “怎么了？”
    “月洺小姐让奴婢告诉小姐，艺师已经请好了，下午就过来。让小姐给好好准备了。”
    “这么快啊。我得抓紧时间拾掇拾掇了。”
    绿翠站在一边笑着说：“从没见小姐这么积极过呢。”
    我感叹道：“绿翠，小姐我平时难道就那么像一个不爱打扮的人了，怎么才想装扮装扮竟让我们绿翠这般了。”
    绿翠“噗嗤——”一声笑出来：“奴婢见过的人也算是多的了，倒还没见过像小姐这般性情了。小姐如果是哪家的千金小姐，肯定会有很多公子喜欢的。”
    “唉——”听她这么一说，微微一怔，脑中出现的竟又是楼远，不知他算不算一公子哥。
    绿翠见我这般，忙说：“奴婢说错话了。”
    我摆摆手说：“没有。我倒是真希望有个人不计得失的喜欢自己。”
    “小姐一定会如愿的。”她温柔的替我梳理着头发。
    “但愿。绿翠喜欢什么样的男子呢。”
    听我这么一问，镜中映出她姣好的面容，浮上一层绯色。这丫头不会是看上风清扬那小子了吧。
    美好的初恋，还没有萌芽，就被扼杀在摇篮里了。
    我握住她的手，轻拍了两下。“绿翠，等日后我定为你寻个好男人。”
    绿翠微微一愣，笑了起来。
    “小姐，你瞧瞧。真是漂亮呢。”绿翠拿着镜子前后给我照了一圈。
    镜中的女子，眉目如黛，眼眸含星，配上了一张绝色的面孔，真该是倾国倾城了。
    绿翠赞叹道：“都说江湖上有种叫易容术的，今日见了果真神奇了。”
    我心想了，绿翠你就是不知道，你身在的这烟雨楼便是一超级小江湖。
    我伸手摸上镜中的面容，苦涩一笑：“可惜终究是水中月，镜中花，做不得真。”怅然若失。“罢了，既然有了这么个好面容，倒真是要好好显摆显摆了。”岂能白白浪费了，不来个颠倒众生，也要来个魅惑大众吧。
    我拿起手旁一盒艳红的胭脂，用指尖沾了些，在额头点出一朵梅花，红艳似火。
    转过脸去：“绿翠，觉得小姐我这梅花妆如何。”
    “可真是好看，小姐这妆我还是第一次见着呢。”
    我得意一笑，小姐我会的可多着呢，日后有机会让你见识见识。
    不知已是何年月，似乎穿来这个世界就渐渐的不记着时日，只知天气是越渐暖和了。
    绿翠卷了珠帘让外面的阳光能够更明亮的透进来，忽然想了离开楼远已是三分之一年了。不知府里栽种的桃树开花了没有，那兴许是我在那里停留过的唯一印记了。
    “小姐想什么呢？”绿翠沏了茶，放在我手边，淡淡的茶香。
    “想起以前的那些人了。罢了，绿翠，去把上次送去修的琴拿回来吧，等下可不要让先生等着了。”
    “是。小姐。”
    绿翠拿回的琴，明眼一瞧便知不是自己以前那把。心声疑问：“绿翠，你拿这琴月洺可由说什么？”
    “姑娘说这是公子赔予小姐的。奴婢也不知是哪位公子，也不便问。”
    我点点头。也没说什么。既然是风清扬给的，自然是好东西了。
    “绿翠，小姐我今天有兴致，给你唱一曲如何？”
    “真的？谢小姐。”绿翠高兴的说。看来这丫头很喜欢别人唱小曲给她听啊，还好是个女的，要是个男的，又是一风流的主。
    微风拂面，我轻拨琴弦，很久很久都没有用心谈过一曲了，至今数来，除了当初无聊学琴，真正碰过琴的次数却只有两次，一次在宫宴，还有一次便是为了生计在这烟雨楼，而后者也算不得弹吧，都被风清扬给搅和了。
    月洺领着辛先生前往梨落院，便听得一阵悠扬的琴声，伴着的是女子委婉动听的歌声。自己从没听过这样的曲子。
    随行的辛先生也是微微一愣，虽然琴音算不得绝响，但加以时日，定能名动世间。
    “这边不知住的是哪位姑娘。”辛先生有礼的问到，自己很想见一面这个女子。
    “这便是要请先生教的云姑娘。”
    辛先生一听，便觉诧异。但也没问什么。
    远远的便见月洺领着一男子走过来。风乍起，掀起我的衣袍轻飞扬。我停住手，起身迎了上前。
    行了礼。“月洺姐。先生好。”
    月洺看着眼前那张美丽的脸，微微一愣，转而似是明白了。点了点头。
    辛先生看着眼前的女子，容貌之绝艳平生少见，加之方才听得她一席琴音，越是觉得此女子之不凡。
    回过神来说：“小姐不必多礼。在下辛白林。”
    月洺没停歇便离开了。我请了辛先生入座。
    用完茶，他开口道：“以小姐的琴艺，辛某觉得已是足矣。”
    我莞尔一笑。男尊女卑的思想。
    “辛先生有所不知，我请先生来，不单单是为了探讨琴艺。都说辛先生是昱国有名的学士，我自然想向先生多讨教几招。”
    “小姐过谦了。”
    如此你一言我一语的，看了映红天边的云彩，不觉已是多时过去了。
    “时候已是不早，辛某今日就先告辞。”
    “送先生。”我行了个礼。
    他转身走了几步，停住，转身问我：“尚不知小姐芳名何许？”
    我听得他这么一问，想了片刻。云苓那个名字，我现在自是不能再用了。
    微微一笑：“天有云霞，灿然成锦。锦然，我叫云锦然。”
    辛白林看着眼前女子的笑容，恍惚似是天外之仙。
    天有云霞，灿然成锦。果真是人如其名。
    辛白林走出烟雨楼的时候，看着映红了整个玉城的云霞，眉头微微的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