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静王府,允儿见到我万分的开心。但一听说我中了毒,便伤心的哭起来。自责自己没有服侍好我,又唠叨着以后出去要带着她。有毒她也会为我挡着。
我倒是哭笑不得。人家下毒还事先通知你不成。就是冲着你这份忠心,我也不能带着你,那会害了你。转念又想到雪笕,不知她是否还好。她必定有苦衷,否则以她平日里的习性,断不会做出这等事。而龙璇,雪笕常年服侍的他,谁又是幕后黑手。
楼远对我自是百般的好,府里成天上上下下的大夫往来不息的。这一群大夫为我诊了脉,便一脸苦相,找不出是什么毒也不用那样子,搞得好像他们中毒一样。
该难过的不应该是我吗?有哪个穿来的像我这般遭罪的。
楼远每每看到他们摇头,那脸色便倏的铁青下来。然后便一言不发的走出屋外。
拖了三日,宫里派了太医来,随着的是和帝的赏赐。
我自嘲的笑了笑,这是什么意思,算计了我又来这手,是出于对我的愧疚还是对楼远的安抚。
我起身当着楼远的面将赏赐的物件统统摔到地上。
“苓儿,你不要这样。”楼远看着我,心痛的说。
“那你要我如何,躺在这床上等死。”我嘲笑的对他说。看向他,背过去轻声道:“要真是死了倒也干净。”
他从身后将我圈在怀里,将头深深的埋在我的颈窝里。“不会的,苓儿,我不会让你死的。”
我的心微微的犯疼。
我就是要你们一个个的愧疚,都当我是什么,老虎不发威当我病猫。
可是我真是病了。
这一切都是要做给你看的,你越是心伤,越是愧疚,我以后活着的机会才越大。
对不起,楼远……你不要怪我。
这不是你的错,也不是我的错。要怪就怪这封建的旧社会吧。
静王妃在玉王府里出了事,府上的仆役都担心这静王会不会追究。可是玉王爷似乎一点也不觉有异,一如往常地云淡风轻。倒也是让人安心不少。只是那雪笕,真是没瞧出来,那丫头心却那么毒。
龙璇自静王离开,便去看了关押的雪笕。没有说一句话,便又离开。是夜便开始咳嗽,雷彻知晓这是爷的痼疾又犯了,当年顾小姐一去之后,爷的身子便日渐虚弱。倒以为这两年好些了,却又是伤了心又犯了。自己真是瞎了眼了,怎么就错瞧了雪笕。将爷害成这样,真该是千刀万剐了。
闭了几日的屋门终于打开了。龙璇披了一件袍子对雷彻说:“把这个送给云小姐。”
雷彻接过来,正是当日云小姐让自己给静王的,似有疑虑,也不便多问。拿了便往静王府去。
龙璇抬头看像庭院里的梅花。忆起当日初见云苓时她吟的那首诗,看向天际,微微的笑了。
“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龙璇低头又看了看宣纸上的两行字,云苓,你本打算要离开去寻求平凡的幸福吗?可是平凡二字,是求之不易。如若那么唾手可得,纤莐又岂会红颜薄命。对静王,你总是有情,那件物尽天华的云锦衣,便是你思恋的证明,就是连这,你也决定舍了吗?
袍子下的手腕一甩,那张薄纸便随着风越飞越远,直至不见。
雷彻拿了包袱到静王府,和王府的顾管家见了面。说是要见静王妃。
顾忠无奈的摇摇头:“夫人的毒尚未解,王爷的脾气阴晴不定的。你莫要自找麻烦了。”吩咐了小厮请了允儿来。
“这是夫人的贴身侍婢,你将东西给她吧。”说完又一脸担忧的叹了声气。雷彻也不便多说什么。
允儿回到屋内,将一个包袱递给我。
“小姐,这是玉王府一个侍卫送来的。”
我点了点头。“允儿,你先出去吧,我睡会儿。”
允儿一步三回头的看着我,拉上门走了。
睁着眼睛看着床顶,想起才穿来的时候也是这样。咯咯的笑起来,却是越笑越心伤。
终于捂着被子哭了起来。
醒来的时候,看到楼远坐在床边,我朝他莞尔一笑。看到他的眼神忽然黯淡下来,流着温柔的疼痛。
他伸出手轻轻的覆在我的眼上。便感觉到唇上传来一瞬间冰冷的温暖。
他柔声道:“对不起,苓儿……”
眼睑微微动了下,一行清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温湿的感觉一直蔓延到脖颈间。
心刺疼了下。
我知他已经想了所有的方法,却依然找不到解我这个毒的方法。
生,容易。活,容易。生活,不容易。
而我,生活容易,却是生不容易,活也不容易。就是连死,也不给我个痛快。
难道我真要英年早逝与此?现在指望着楼远,等他找到解毒之法,我说不定自己都能放尸毒了。求人不如求己,看来还是得自救才行。
“听说城里悦来客栈的菜肴很美味,能带我去吗?”
“我让人把客栈的厨子请来便好。”
“不可,要是在府里就没有那个味道了。再者,我也没有好好逛逛这城里,以后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了。”哀兵之策,有时候我真想抽自己两下,对着他这个大帅哥,我都能这般寐着良心说谎。
他见我这般,无奈的点点头。“我带你去便是。只是万一身子不舒服,可你可要同我说。”
我高兴的点点头,不会不舒服,去了那我会全身通畅。
只是风清扬那小子也太没品味了,“悦来客栈”,我真是服了他了。
楼远见我神色怪异,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哪不舒服。”
“没有,只是要出去了,便有点兴奋了。”
他伸出手揉揉我的头发,用溺爱孩子的眼神看着我,惹得我头皮发麻,觉得自己像只狗。还是那种很大很长毛的古代牧羊犬。
扯着脸皮笑着:“你到外面等我,我让允儿给换件衣裳。”
他暧昧一笑,很是满足的走了出去。
搞得我一头雾水。
唤了允儿为我更了衣,便裹上件斗篷出了门。
楼远着了件黑色的斗篷,站在那里等我。忽然想了,纵使他对我再如何,他依然是高高在上的静王爷,手握重兵,而他能这样等着一个女子,应该是爱她的吧?
皱皱眉头,便不去想了。最近一想到他的事情总会心疼,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他将我扶上车,车里铺了厚厚的毛皮,踩上去软软的。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坐下。
允儿将车里的锦被盖在我腿上。很是细心。楼远坐在我对面,似是在想什么,手撑着头,闭目养神。
“爷这几日担心着您的身子,好几日都没合眼了。”允儿轻声地对我说。
我看向他,真不知该说些什么?昔日里是你让我遭的这个罪,而现在是对我的补偿吗?
可是我要的不是这些。
不一会便到了悦来客栈,门庭若市的。风清扬的副业经营的不错。
掌柜的似是认识我,见着我们一行,便笑嘻嘻的迎了上来。
“静王爷,这便请。”掌柜的点头哈腰的领我们往里厢去。我看了他一眼,原来不是认识我,认识的是楼远啊。
不屑的甩了下头,好歹我现在还是静王妃呢。就没人来巴结我。
包间的坏境不错,十分雅致。掀开帘子,便见了楼下的街市。对着楼远说:“这城里可真热闹。”
他走过来,站在我边上。“等你身子好了,我再带你好好逛逛。”
我轻轻点头。“快过年了吧。”看着街市上处处张灯结彩的。偷偷的看了他一眼,即便寒冬,他依然将他那优美的脖子露在外面,弧线优美。
我微微舔了下嘴唇。
他眼眸含着笑看向我。“苓儿肚子饿了吧。”
“是有点饿了。”我走到桌边。
他传了侍卫让掌柜的上菜。一顿美味佳肴食知无味。
随便吃了点,便吃不下了。听到外面有人叫嚷着卖糖葫芦。好久没有吃到现代的东西了。这糖葫芦应该古今相通的吧。
“我们去买糖葫芦吧。”
他笑着点头,转念说:“还是我去吧。”
我见他走了,便走到掌柜那里,将早已写好的纸条递给了他。
“麻烦给风公子。”他诧异的看了我下,点了点头。
轻声道:“卑职遵命。”
我走到店门口,看着人群中走来的楼远。就那样笑着,悲从心来。
他将糖葫芦递给我,将我的斗篷系紧:“怎么出来了?”
“我想看看静王爷买糖葫芦的样子,这世上能几人看到。”手捂着嘴,轻轻地笑着说。
他俊美的脸上似是泛起了红晕。“天寒,先上车吧。”
坐在车上,只听他说:“日后你要吃,我给你买便是。”嘴角优美的弧度扬在那里,眼眸璀璨。
见他那般却是不忍相看,撇过头黯然神伤。
忽然想了那么一句话:世界上难以自拔的除了牙齿,还有爱情。
而我,还剩什么可以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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