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生花》11.生之为弱

    雷彻冲到屋内，看着站在那里的雪笕，控制不住地将刀从腰间抽出，抵向她的喉间。厉声道:“你这是何意？”看向倒在一边的云苓，眉头不觉皱起来。自己要如何向爷交待。
    “我无话可说。”雪笕一脸悲伤，自己何尝愿意如此，只是身不由己。
    “来人。”雷彻大吼一声，进来两个府内的守卫。“将雪笕收押起来，严加看管。等王爷回来再行发落。”闷哼了一声，扶起云苓，沉声道:“爷竟错信了你。”
    雪笕听雷彻说了这番话，身子止不住地颤抖，捂着脸哭了出来。
    雷彻挥了挥手，示意将雪笕带下去。差了人去宫里请王爷回府来。云小姐这一事，是可大可小的，多少人等着这王府里出事找茬子呢。
    王府的小厮赶着马车急急的向王宫的方向驰去。
    无影看向云苓的房间，眼眸幽深，几个纵跃，便不见了人影。而蛰伏在暗处的另一行人，也撤出了行动。
    “公子，我们不去救人吗？”一个清亮的声音道。
    月光下，一个白衣少年和一个清秀的女子立在幽暗处。说话的正是那个女子。
    “不必了。我们暂且观望着。”白衣少年摇着手中的折扇，却原来是不曾走的风清扬。
    小苓，你想到了一步，可知那些个人早已是想好十步百步了。他们想要你的性命，怎会让你这么轻易就逃脱掉的。只盼你能懂我的意思，借着这个机会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碧玉，我们走吧。我带你去看戏。呵呵。”温润的声音消失在空气中。
    “是，公子。”碧玉回头看了看灯火通明的王府，随着风清扬离去。
    楼远接到无影的回报，听得这一消息不由捏紧的书案上的茶碗，自己一整晚坐在这里不就正是等着这个消息，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的，为何心会这般的疼。
    示意无影退下。手中一紧，茶碗“哐当”一声应声而碎，碎片硬是扎进了手中。
    内屋里走出微服的和帝。看着楼远那般的神情，想起多年前的龙璇。
    楼远看向和帝，低下头声音颤抖的说：“兰轩，我想救她。”说不出的悲伤与懊恼。
    龙奕微微一怔，同楼远相识这么些年，唯有当年静王妃殉情与战死疆场的静王爷听过楼远这般叫自己。今天这一声究竟包含了多少的悲伤。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云苓的命现在可有可无已经不重要了，因为目的已经达到了。那个能吟出那么忧伤的词的女子，却是会让人无心之间就会沉沦的。
    “罢了。”龙奕轻闭上眼，叹声道。
    “谢陛下。”
    龙奕看着冲出去的楼远，无以名状。自己这般对他，是要他舍了牵绊。当年的龙璇，现今的楼远。放眼诺大的皇宫，又有谁能知己心，如若自己不是帝王，是否也会同他们一般，放心去爱一回。
    子玉，她是值得你如此的吧。
    今夜雪，有梅花，似我愁……
    昏暗中，似乎有人在唤我的名字。而我却是怎么也应不了声。
    为什么穿来这里要我经历这些，我不是云苓，一个个，全都当我是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要回去。
    楼远，救我——我还不想死。
    龙璇看着躺在床上的云苓，万分愧疚。如若当日自己不邀她前来，她不会遭此境遇。为什么与自己走得近的人都会遭遇不幸。纤莐如此，云苓也如此。
    “啪——”一声，龙璇抬眼循声看去。静王一只手正拍在门上。起身说：“想不到静王爷今日亦有雅兴光临我玉王府，真是荣幸之至。”淡然一笑，眼中却是望不尽的悲伤之意。
    楼远没有回声，踉跄的走到云苓身边。声音沙哑，不容置疑的沉声道：“我想带苓儿回去。”
    龙璇看了看床上的云苓，别有深意的又看向楼远。“静王想带云苓走，龙璇自然不敢阻拦。我还想了王爷是个绝情的人。倒是自己看错了。”走到门口，背着身说：“云苓既然是你的妻，想必王爷定会倾力救得她脱险。”
    龙璇这么一句，似是伤到楼远的痛处。是啊，眼前的人是自己妻，却是被自己这么的利用了。可是她竟是不怨自己。苓儿，我该如何回报于你。
    楼远伸出手轻轻拨开云苓额前的头发，冰冷的唇贴上她的肌肤。
    自第一眼见到她，自己的心便被丝丝绵乱的情丝纠缠，渴望她对自己微笑时流露不知所措的柔情。他想靠近她，想了解她。可是他只看见她不断的逃避，她一贯温婉的笑容，将她的一切藏得那么好，不论是欢喜还是哀愁，这一切，让自己心有不甘。他不甘于她的无动于衷，她的心非他所属。他曾试想了她会回去请求自己的庇护，龙璇说他是绝情的人，是的，他是绝情。绝情到可以将她毁掉，让她现在这样毫无生气的躺在这里。可是为何她离去后，自己的心会是那样的痛，苓儿，我终究是不懂你，连自己都不懂了。
    感觉到一股温暖，我努力的睁开眼睛。对上那双熟悉而又陌生的眼。时而清晰，时而模糊。清泪浸湿了双眼。轻闭上眼，呢喃到：“王爷……”冰凉的水顺着脸颊一直往下滑，让我感到一丝的清醒。他来了，是来见我最后一面吗？
    我伸出手，拉住他的衣角：“王爷，我不想死……”
    他用手婆娑着我的脸，柔声道：“不碍了，苓儿。我们回去了。再也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了。再也不会。”说着，一滴泪滴在我的脸上。让我莫名的心疼。
    他，也是不得已的。这样想了便觉什么都无所谓了。
    我微微苦笑。为何是他，让自己柔肠百结，情丝千纠？
    楼远见她这样柔弱的笑容，心仿佛要碎了般。
    他将我揽在怀里，默不作声。惟有手轻轻的抚摸的着我的发丝，四下静寂无声。
    他为我裹上裘袍，将我抱起，声音无比温柔的说：“苓儿，我们回去了。”
    我点点头，四肢无力，便顺势将头埋在他的怀里，温暖的气息。有美男取暖真好，不枉遭了这样的罪。这便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只是这样的温暖又能有几次，楼远，如若你知晓了我的心思，是否还会这样。可是我不想再这样纠缠下去了，就当是你还我的。对不起，楼远……
    我蜷缩着往里钻去。
    “是不是很冷？”他带着怜惜的笑容。
    “还好。”我咕哝一声。将脸躲到袍子里。其实是很冷的。
    “王爷这是回了吗？”龙璇的声音传来。
    我露出脸，笑着说道：“兰瑛，我回去了。”
    他立在那里，朝我微笑道：“保重。”
    “会的，谢谢你，兰瑛。”
    楼远闷哼了一声，没有说一句话。抱着我踏出了王府的大门。我从他的肩侧望向龙璇，风扬起他的发丝，像是灵魂出窍了般，纹丝不动地立在那里，让人觉得那么的悲凉。
    他一定为了我的事很懊恼吧。为何像他这般的人，却要遭受这些来加重他心中的负罪感。
    长期这样，便是伤脾伤肝，伤了自己的身子。严重者会心里扭曲，还好现在没有硫酸什么的给他泼。这孩子，没爹疼没娘亲的，怪可怜的。
    叹了口气。觉到楼远抱着我的手微微紧了下。我为其他男的叹气，丫不顺畅了？
    偷偷了瞧了他下，那脸色真是错综复杂，比中学时做几何图画的辅助线都难懂。
    既然不懂便不去想了，闭上眼，打起瞌睡了。这一整天折腾的，可得养好精神保重身体了。